第24章:恐有性命之危
「難道是小皇子?」樂正羽惜驚叫一聲,一副焦急的模樣倒像真的是為天佑在擔心一樣。
「娘娘,若是小皇子得了斑疹,千萬不能用藥,只能塗些消炎的藥膏,這湯藥極為烈性,不能給孩子服用。」林太醫立刻對傾顏說道。
「已經來不及了。」一道清脆的嗓音響起,大家都回頭看向宮門口,只見雪嬪帶著徐太醫匆忙地走了進來,見到皇上請安之後,便指著傾顏說道,「顏妃娘娘,事到如今,您還想藏著掖著嗎?難道真的要等到小皇子病重,才告訴皇上么?」
傾顏低著頭,揚起一抹笑意,果然如此,原來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啊,丟了樂正羽惜上前試探,等到確定地八九不離十了再帶著太醫前來,這位雪公主還真不是個省油的燈呢。
「傾顏,到底怎麼回事?」事到如今,離卓天也大概猜到了事情,不過他更關心的是,天佑到底有沒有事?
「臣妾不知,為何雪嬪會說這樣的話。」傾顏淡淡一笑,看向了雪嬪,「雪嬪還是自己解釋給皇上聽吧。」
寧筱雪見傾顏仍在嘴硬,冷哼了一聲,對著離卓天莞爾一笑,「皇上,臣妾去太醫院的時候恰巧得知顏妃娘娘這裡有人得了斑疹,還去太醫院那邊要了藥材,這本是無所謂的事情。但是前幾日臣妾閑來無事便翻看了一些醫術之類的,這才得知孩童不能用那些烈性的藥材,臣妾就去詢問了徐太醫,徐太醫便舉了例子給臣妾聽,像是這類的斑疹,若是生在孩子身上,就萬萬不能用藥。」
「筱雪姐姐的意思是,若是小皇子得了斑疹,便不能用藥,若是用藥,會如何?」樂正羽惜初見筱雪時候的驚訝已經褪下,跟著她的話問道。
「孩童的身子本就弱,是葯三分毒,尤其是治療斑疹這類較為嚴重的炎症更是如此。」徐太醫慌張地抬頭,回答道,「若是勉強用藥,恐怕,恐怕會有性命之危。」
「皇上,聽說姐姐下午就要了藥材,不知道有沒有給小皇子服用,如今又擋著不讓皇上見,恐怕小皇子身子不妥。」樂正羽惜竟是假戲真做地落起淚來,跪到了地上,「不論如何,小皇子是無辜的,請皇上讓徐太醫去看看小皇子。」
「傾顏。」離卓天忍不住皺眉,看了一眼傾顏,叫了一聲。
「香絮,帶徐太醫去看看小皇子。」傾顏後退一步,對香絮吩咐道,同時又對香絮使了使眼色,香絮自然明白傾顏的意思,立刻帶著徐太醫繞過白瑾的房間先去尋了白瑾,再一起去看小皇子,以防徐太醫使壞。
雪嬪以為佔了先機,便走到了皇上的身邊,瞥了一眼跪在地上低泣著的樂正羽惜,「皇上,顏妃娘娘雖說是小皇子的親姨,但是顧著後宮事宜無暇照管小皇子,臣妾閑來無事,倒是可以幫著照看孩子。」
原來他們鬧了半天,是打了這個主意。離卓天暗自嘲弄了一番,他們真以為傾顏是這麼簡單的人物?隨便被他們這麼一個小計謀便放倒了?他雖然不知道天佑到底有沒有得了斑疹,但是他卻清楚傾顏是不會讓自己吃虧的,就連在他的面前都沒有吃過虧,更何況是這些嬪妃呢?
傾顏不緊不慢地走了過來,一腳踢上了跪在地上的惜婕妤,一點都不顧念皇帝在場,另一隻手則是推開了寧筱雪,寧筱雪順勢倒在了地上,這番景象看起來,這位頗得隆寵的顏貴妃倒甚為潑辣。
反觀皇上的表情,竟是沒有惱怒,反而很感興趣的模樣,看著傾顏的眸中閃著著迷,彷彿壓根就沒有將他們放在眼中,又或者,連天佑皇子,都沒有被他放在心上。
雪嬪突然迷惑了,她自詡寧國第一美人,但是皇上對她卻始終不夠熱情隆寵,彷彿只是礙於她的身份才會對她容忍有佳,這對她來說是一種侮辱,她自欺欺人地認為為帝王者都是如此,將心藏得極深,帝王之愛不過是女子的夢想罷了。
但是如今看來,皇上對傾顏的寵溺,竟是讓她嗅到了一些不一樣的感覺,就好像是,真的深愛一般。無論如何,她都不能容忍別人得到了她沒有得到的東西,從前在寧國如此,如今在離國依然如此。
想到這裡,她的眼睛不禁眯了起來,閃過一抹精光,這個沐傾顏,她絕對不會讓她好過的。
徐太醫和香絮匆匆走了出來,見到皇帝,嚇得跪倒在地,「皇上。」
「怎麼樣,小皇子沒事吧?」雪嬪立刻問道,眼中閃著陰狠。
「回娘娘,小皇子並無大礙,確實只是睡不安穩,恐怕是白天里玩得太瘋,晚上才會如此。」徐太醫慌忙抬頭望了一眼瞬間變色的雪嬪,只好將頭壓得極低,不敢再抬頭。
傾顏彷彿早就知道會如此,挑釁地看著雪嬪和惜婕妤,「怎麼樣,你們這樣大晚上的,來本宮的雅鸞宮大鬧一場,滿意了么?」
「可是,這斑疹的湯藥,是給誰的呢?動用到太醫院,若非給小皇子服用,顏妃娘娘又無病無痛的,臣妾倒是想問問,是給誰服用的?」樂正羽惜眸中精光一閃,立刻抓到了破綻,逼問道。
雪嬪也想到了這個問題,也跟著問道,「沒錯,若是普通宮人,是不被允許動用太醫院的,更何況聽聞娘娘身邊就有一個會醫的侍女,這湯藥不是給小皇子,是給誰的?」
「啪。」傾顏一伸手,便是一個巴掌落到了雪嬪的臉上,目光閃著寒意,「沒規沒距的,進宮的時候,嬤嬤沒有教過你,要懂得尊卑么?誰給的你權力,如此質問本宮的?」
「娘娘因為地位尊貴,就可以隱瞞事實了么?」樂正羽惜一臉傲氣,「若是娘娘能夠告知我們,這斑疹的湯藥是給誰預備的,我們自然也願意受娘娘責罰。王子犯法與民同罪,若是娘娘一意孤行,不給我們一個交代,我們也是不會善罷甘休的。」
場面頓時變得有些冷硬,離卓天的沉默,倒是讓這齣戲更顯得破朔迷離了起來,畢竟若是他表了態信了誰,那麼誰便是佔了上風,但是他偏偏不開口,冷眼旁觀,使得雪嬪和惜婕妤更是沒有分寸地逼問了起來。
「是給本宮的。」又是一道聲音響起,慕容執披著厚厚的外衣,被侍女扶著緩緩地走了過來,看起來虛弱不堪的樣子,手上也有些許紅斑,連脖子上都有些深深淺淺的印痕。
「執,你怎麼出來了?」傾顏立刻迎了上去,扶住了她,讓她靠著自己。
「剛醒,就聽到外面有些吵鬧,出來看看。」慕容執臉色蒼白,看起來便是有病在身,如今再加上這樣一鬧,誰都知道她得了斑疹。
雪嬪和惜婕妤的臉色立刻變得很難看,她們互視一眼,眼神里都看到了對方的驚慌,卻又只能強自鎮定,不讓自己亂了方寸。
傾顏淡淡地掃了一眼徐太醫,徐太醫立刻會意地上前為慕容執把脈,眉頭深鎖,「淑妃娘娘這是斑疹,幸好不算嚴重,只要吃幾服藥,好好休息幾日,就沒有大礙了。」
徐太醫的話無疑是當眾給了雪嬪和惜婕妤耳光,離卓天立刻不悅地瞥了一眼她們,唇線抿得極緊,彷彿懶得在同他們多說些什麼。
「雪嬪,惜婕妤,如今你們如願找到了是誰得了斑疹,滿意了么?可否不要再鬧本宮的雅鸞宮了?」傾顏說著這話,還看了一眼離卓天,意思很清楚,雖然沒有對他點名道姓,但是他也是來鬧騰的人之一。
被她如此意所有指的看了一眼,離卓天頓時覺得面子有些掛不住了,立刻惱怒地對著樂正羽惜發火,「羽惜,還不同執兒和顏兒道歉,擾了她們休息。」
樂正羽惜被皇帝這樣一槍白,只能不甘不願地微微福身道歉,「是羽惜魯莽,還望娘娘見諒。」
傾顏冷笑,「如今這後宮的規矩是越發地模糊了,低等的宮妃竟是可以隨意地來本宮的宮裡胡鬧,連皇上都給你請來了,可見惜婕妤是壓根沒有把本宮放在眼裡。」
她並無意將這件事情鬧大,她不想將天佑牽涉進這些事情中,至於幕後的主事恐怕也和她猜測得沒有多大的差別,但是,該罰的她絕對不會手軟,不能讓人小瞧了她,她也想著因這件事情來立威。
「娘娘贖罪。」樂正羽惜一咬牙,跪到了地上,低著頭,一臉的愧意。
傾顏將視線轉向了雪嬪,意思很清楚,不過雪嬪卻低著頭不願意搭理她,當她是空氣一般。她向來都是尊貴的公主,從來不會向任何人低頭,從前是如此,如今也是如此。
「筱雪,還不向顏妃娘娘道歉。」樂正羽惜此時,竟然揚起了頭,對著寧筱雪說道,目光里是忽明忽暗的神色,讓人有些摸不著頭腦。
「哼。」雪嬪冷哼一聲,卻不言語。
「香絮,將執淑妃扶回房裡。」傾顏招來香絮,吩咐道,見到慕容執回房以後,她厲聲說道,「樂正羽惜,罔顧尊卑,衝撞本宮,但是本宮念其仍有悔意,從輕處理。明日一早,來雅鸞宮門口跪五個時辰,這件事情就算作罷。」
「皇上。」樂正羽惜未語淚先流地望著皇上,希望皇帝能為她說幾句話,若是真的到傾顏的宮門口跪著,那豈不是丟臉丟到家了么?
「傾顏。」離卓天喚了一聲,見到她眸中的冷意,便不再說多了。其實,她這樣輕罰已經是看在他的面子上了,不過是要讓她丟了面子而已,並不是真正的懲罰。
傾顏偏了偏頭,看著雪嬪,「至於雪嬪,今夜便留在雅鸞宮吧,本宮要親自地好好教導你規矩。」說完,高聲叫了一聲,「來人,將雪嬪帶下去候著。」
「我是寧國的雪公主,你不能這樣對我。」寧筱雪立刻瞪大了眼睛,大呼小叫了起來。
「皇上,雪嬪恐怕是初來乍到,還不懂我們離國的規矩,以皇上之見,是否需要好好地教導一番呢?」傾顏將視線定在了皇帝的身上。
自古以來,皇帝都是很少管束後宮,將權利交給執掌鳳印的皇后,所以,除非是極大的事情,帝后其實也是很有默契的,一個主政,一個主內,互不干涉的。
如今,若是離卓天要插手後宮之事,那麼傾顏大可以將鳳印交還給他,更何況當初離卓天同意將鳳印交給她的時候便已經是許了承諾會相信她,將一切都交給她的。
「恩,後宮之事,自然是傾顏做主,朕不插手。」一語,便是甩清了干係,離卓天是個聰明人,他知道自己在什麼時候該做什麼樣的妥協,犧牲一個雪嬪,得到傾顏的好感,這帳,怎麼算都是他得益。
「皇上。」雪嬪驚訝地大叫一聲,她沒有料到皇帝竟然如此地縱容傾顏,不由得花容失色。
「還不帶下去?」傾顏的話完,便上前了兩個力大無比的嬤嬤,將雪嬪拖了下去,沿途只聽見雪嬪的大叫聲。
「塞了她的嘴,天佑在睡覺,別讓她吵了天佑。」傾顏淡淡地丟出一句,嬤嬤立刻用絲帕塞了雪嬪的嘴,她只能嗚咽地大哭。
離卓天面色自若地看著傾顏,彷彿被帶走的不是他的女人,不過是一個不相關的人一樣。
樂正羽惜則在心中打鼓,若是她剛才沒有屈膝認錯,恐怕如今帶走的就是兩個人了,她沒有想到的是皇上會如此縱容沐傾顏,而沐傾顏竟然會如此地驕縱,絲毫不將旁人放在眼裡。
事罷,傾顏則下了逐客令,「皇上還是陪著惜婕妤回宮吧,天佑要是見不到我,又該哭了,臣妾就先回去了。」
「執兒的病,就勞煩愛妃好好照顧了。」離卓天自然聽出了她的弦外之意,利用完了他就該趕他走了,他也不是個沒有分寸的人,他便起身要走。
傾顏也跟著起身,「皇上明日再過來吧,傾顏給皇上做幾道好吃的點心。」
畢竟,今日的事情他還是幫了她的,若是他執意護著雪嬪和惜婕妤,就算她有的是鳳印也無用。所以,她打算做幾道點心給他當時道謝。
「好。」離卓天很是高興,這是她第一次邀他,也是第一次說要做東西給他吃,所以,他很高興。
樂正羽惜撇撇嘴,很是不屑,但是面上還是很恭敬地福身離開。
待皇帝和樂正羽惜離開以後,傾顏才進屋見了慕容執,兩人說了幾句話,便讓白瑾給慕容執洗掉身上的那些紅斑,其實那些不過都是看起來像是紅斑的顏料罷了。
這事情還要感謝五色的功力,極快地尋到了能夠拿捏住徐太醫七寸的地方,讓徐太醫不僅倒戈了他們,說小皇子無礙,甚至連明明沒有斑疹的慕容執都被診斷出了斑疹。不過,這個徐太醫是留不得了,只能儘快將徐太醫送走。
至於那個雪嬪,她也懶得理會,先關她在暴室,等她精神崩潰了再說,她懶得花費自己的精神在一個體力甚好能同她對罵的人身上。
此時的軒王府,主卧室的燈火還亮著,到處一片寧靜安詳的模樣,倒是隨了這軒王府的環境。
暮軒負手走入主卧,斜靠在床邊的女子顯然身子已經大好,臉上也恢復了不少紅潤,想必過不了多久便能痊癒,想到這裡他不自覺地鬆了一口氣。
「王爺。」蒙敏輕輕地喚了一聲,臉上飛上了一片紅霞。
前幾日她昏昏沉沉,聽說王爺一直在身邊守著,直到這幾日身子好了些,王爺才回去隔壁廂房歇息。她沒有想到,自己真的就這樣嫁給了她夢中的男子,這個人同她記憶里一樣英俊寡言,但是卻溫柔體貼。
「身子好些了么?」暮軒走到她的床邊,立在床側,沒有進一步靠近,溫和地詢問。
「恩,好多了,謝王爺關心。」蒙敏跟著蒙泰將軍長大,比不上京城裡的姑娘這般矜持,但是面對自己的心上人卻也沒有了平日里的那份洒脫勁,再說已經嫁人,倒是有了幾分少婦的羞澀模樣,看起來格外地秀氣。
「缺什麼要什麼,就跟管家說,這裡。」暮軒頓了頓,才繼續說道,「這裡是你的家,不用拘謹。」
心底嘆了口氣,到底還是娶妻了,雖然是側妃,但是到底身邊是多了一個女子了,這樣的他,還有資格守護著那份心底的感情么?
「王爺。」蒙敏被暮軒出神地看著,害羞地叫了一聲。
暮軒立刻回神,收回了目光,「你阿瑪原本還想多留幾日的,可惜邊城有些事情他必須趕回去。」
「恩,本該如此,阿瑪是邊城的守將,原本返城參加了婚禮就該回去的,如今為了敏敏的身子已經耽擱了幾日了。」蒙敏是個通情達理的女子,她知道自己的阿瑪是蘇太妃的表哥,但是卻從來沒有因為身份而恃寵而驕,反而盡忠職守,在邊城守護著離國。
「蒙泰將軍是個英雄。」暮軒感嘆道,他的目光注視到了蒙敏的身上,「郡主也是如此,是個懂事的女子。」
這樣的讚歎,已經是他的極限了,他向來不太會夸人,尤其是女子。
「王爺喚敏敏可好?郡主,聽著生分。」蒙敏羞得有些抬不起頭來,「敏敏已經,是王爺的側妃了。」
暮軒淡淡一笑,喚了一聲,「敏敏。」
「王爺,明日,敏敏想去宮裡,見見太妃姨媽,還有見見貴妃娘娘,聽聞當日是貴妃娘娘救的敏敏,敏敏應該去親自道謝的。」蒙敏眨了眨眼睛,十幾日的治療,她身上的傷勢其實已經差不多結疤了,如今只是還有些痒痒的,已經大好了,被關在屋子裡這麼多天,她實在煩悶極了。
暮軒沉吟一聲,額娘倒是日日念叨著要出宮來看蒙敏,但是太醫說額娘的身子不宜走動,若是讓蒙敏進宮的話恐怕也是個不錯的主意。至於見傾顏,倒是不用了,他不想,帶著她見到她,事已至此,他又何必在她的傷口上撒鹽呢?
「明日本王去問問太醫,若是你的身子可以走動,便去宮裡走走,見見額娘,她的身子不好,也不太好走動。」暮軒點點頭,想了想便應允。
「王爺。」蒙敏咬了咬唇,仰著頭,「王爺可以走近一些么?」
你走進一些好么?暮軒的腦中想起的卻是當初傾顏的那一句話,同樣的美目盼兮,同樣的眸光流轉,但是如今的蒙敏卻讓他生不出一絲愛意,只是單純的憐憫罷了。
暮軒應言走近她,坐到了床沿,溫柔地問道,「怎麼了?」
蒙敏顫著手,將左手覆在了暮軒的右手之上,暮軒皺了皺眉沒有抽回手,她只是低低地說道,「曾幾何時,敏敏便想著,若是可以嫁給王爺,為奴為妾都好,只要可以跟在王爺的身邊,那便是敏敏今生最大的幸福。」
「敏敏。」暮軒只是叫了一聲,便沒有了言語,面對一個如此對自己的女子,他不是沒有感動的,但是他將感動和感情分得很清楚,他不是隨便動情的人,更不是會因為女子的付出而隨意感動便愛上的。
他太清楚了,付出了感情便是許下的承諾,一生一世的守護和深愛,不是一個簡單的諾言,這需要濃濃的感情。
「王爺是離國的支柱,敏敏明白,離家之時阿瑪便告訴了敏敏,如王爺這般的兒郎,將來會有無數的美眷妻妾,但是敏敏依然堅持著嫁了過來,因為在敏敏的眼中心裡,已經只有王爺了。」蒙敏靠在了暮軒的肩頭,暖言道,「敏敏不是如京城裡的千金小姐這般矜持的女子,所以,敏敏必須告訴王爺敏敏的心意,王爺,不需要覺得有壓力,只要讓敏敏儘力地服侍王爺便好。」
他已經不知道該用什麼樣的言語來形容自己的無力了,他知道蒙敏是個很好的女子,這樣的女子對自己如此地付出,換做是誰恐怕都會感動,而他,卻無奈地發現自己想要逃離這樣的尷尬境地。
「王爺,已經有了喜歡的人了么?」蒙敏知道自己不該問,卻還是忍不住問了出來。
暮軒遲疑了下,沒有回答,但是也沒有否認。
蒙敏咬著下唇,卻沒有退卻,她從來便不是沒有戰便先認輸的女子。她相信,那個女子只不過是比自己早認識了王爺罷了,但是她對那個女子卻有了好奇,忍不住輕問,「她,是怎樣的女子?」
沉默了一會兒,暮軒還是回答了她,「她,很善良,很仗義,是個很特別的女子。」
除了這些,他似乎並不想多說,又或者,連他自己都不知道,是什麼時候動的心,又是為了什麼而怦然。
「她,是誰?」蒙敏又問了一句,視線沒有離開過他的臉。
若是,真的是心愛的女子,為什麼沒有嫁給他,又是為什麼他會娶了自己?她有很多問題,突然間有些不懂了。
暮軒笑了笑,沒有介面,這些都是他深藏心底的秘密,不會同任何人分享。因了她是他的側妃,所以他最大化地告訴了她他心底的那個人,只是希望她能夠懂得分寸,不要對他有太大的幻想。
他可以給她名分,甚至,可以給她孩子,但是,那心,早就已經給了別人,恐怕這輩子,是要不回來了。
「王爺。」蒙敏乖巧地低著頭,眯著眼睛,嗅著暮軒身上清淡的味道,「如果王爺不願意說,敏敏不會勉強。只要王爺,偶爾想到敏敏,能夠給敏敏一個回眸,便夠了。」
暮軒輕嘆一口氣,這是一個有著七竅玲瓏心的女子,只可惜,他終究還是要負了她的。
第二日上午,暮軒便帶著蒙敏去宮裡給蘇太妃請安。照理說,媳婦進門,翌日就該進宮請安的,但是因為蒙敏的傷勢,所以才拖至今日,其實蒙敏的身子並未痊癒,但是勉強走動還是可以的。
暮軒也想著,蘇太妃恐怕是想要見見這個兒媳的,當日大婚蘇太妃身子抱恙不能參加婚禮,她已經非常懊惱了。所以,他如今便隨了蒙敏的意思帶她進宮。
蘇太妃斜靠在軟榻上,閉目養神,聽到聲音睜開眼睛便看到暮軒夫妻,不禁笑了起來,招了招手,「丫頭來,給額娘看看,長這麼大了。」
蒙敏緩緩地被暮軒攙扶上了軟榻,坐在軟榻,只見她軟軟地喚了一聲,「額娘。」
「哎,哎。」蘇太妃本是還有些蒼白的臉色,立刻顯得紅潤了起來,這大概就是所謂的人逢喜事精神爽吧。
「前陣子敏敏身子不好,未能來給額娘請安,還請額娘莫生氣。」敏敏討巧地自責道。
蘇太妃是個明理之人,更何況那日的情景她也聽說了,她立刻執起了敏敏的手,「額娘聽說是你擋在了暮軒的面前,額娘聽得是心驚膽戰的,幾次想要去暮軒府上看你,都被太醫攔了下來,惹得額娘心急如焚。如今見你身子大好,也就放心了下來的了。」
暮軒上前一步,「額娘,莫忘了林太醫的叮囑,切忌大喜大悲。」
「哎,額娘盼著你娶親盼了那麼多年,總算盼到了,能不高興么?」蘇太妃望著蒙敏,瞧著她眉清目秀的模樣更是歡喜,挨近了她小聲地說道,「打算什麼時候讓額娘抱個孫子啊?」
「額娘。」蒙敏害羞地低著頭,連耳根都紅了起來。她的受傷,拖延了他們洞房的時間,他們至今都沒有圓房,她想著恐怕王爺是想要等她的身子好一些再說,她一個女兒家當然也不能先提起,更何況她如今的身子確實也不能,做那檔子事的。
「額娘,敏敏身子還沒好,您別給她壓力了。」暮軒看不過去,忍不住插嘴道。
「喲,這媳婦剛進門,就知道維護了呢。」蘇太妃佯怒道。
「額娘。」蒙敏自然看得出蘇太妃是真怒還是假怒,撒嬌地拉著她的手叫道。
「既然來了,就在這裡用飯吧,額娘這裡也好久沒有這麼熱鬧了。」蘇太妃說著便要起身,暮軒立刻上前扶著她,將她扶到了桌邊,敏敏也慢慢地走到了桌邊。
蘇太妃抬頭望了望門外,似乎在等誰。
「額娘還招了誰來用飯么?」敏敏好奇地問道。
「恩,應該快來了。」蘇太妃點了點頭,又抬頭看了一眼宮門外,看到幾個人影,便笑了笑了,恐怕她等的人到了。
「顏貴妃娘娘到。」說話的是蘇太妃門口傳話的小太監。
暮軒聽到這個名字,怔了怔,隨即抿緊了唇,沒有說話,神情自若,倒是蘇太妃若有所思地望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蒙敏好奇地望著門外,她對這個顏貴妃很感興趣,她初到京城,但是對這位顏貴妃的事情已經聽得了許多,聽說她很有才學,是個能文能武的女子,聽說她是攝政王的愛女,聽說皇上對她一見傾心,還對她獨寵有佳。
得到帝王的寵愛,這是一件多麼珍貴的事情,所以蒙敏對這位寵極一時的貴妃娘娘有著極大的好奇,很想知道這位盛寵在身的貴妃到底是怎樣的女子。
一抹清麗的人影緩緩地走了進來,一襲白色拖地煙籠梅花百水裙,裙擺一層淡薄如清霧籠瀉絹紗,腰系一條金腰帶,貴氣而顯得身段窈窕,一支銀簪挽住烏黑的秀髮,盤成精緻的柳葉簪,再掐一朵玉蘭別上,顯得清新美麗典雅至極。
她似乎走得極慢,倒不是故作矜持的千金女子那種金蓮寸足之感,反而像是生來便是如此慵懶淡漠之人,連走路都是慢悠悠地不徐不疾的模樣。
「這位便是顏貴妃娘娘了吧?」蒙敏急忙站了起來,想要上前請安。
「敏敏,你身子不好,不用多禮,娘娘不是拘禮之人。」暮軒拉住了急於起身的敏敏,倒不是他特意地拂了傾顏的面子,而是敏敏的身子確實不好,尤其是行禮這些容易讓傷口裂開,他才忍不住開口阻止。
聽到了暮軒的聲音,傾顏只是微楞之後便恢復了神色,微微抬眼看了一眼蒙敏,淡笑道,「敏側妃不用多禮。」隨後便微微福身,「太妃聖安。」
蘇太妃顯然很高興傾顏的到來,招了招手,「丫頭,來太妃這裡坐。」
傾顏也不拘禮,坐到了蘇太妃的身側,收斂了周身的淡漠氣息,顯得親切了不少,「太妃的身子好些了么,前些日子打發人給太妃送來的西域聖葯有沒有用?」
「恩,最近都還睡得不錯,丫頭著人送來的聖葯果然不錯,丫頭有心了。」蘇太妃顯然很喜歡傾顏的親近,笑得合不攏嘴。
「娘娘,敏敏還和王爺說要去登門拜謝。聽說當日,是娘娘施手相救,敏敏在此謝過了。」蒙敏微微一笑,很是真誠。
「舉手之勞罷了,本宮不過是懂得丁點半星的醫術,若非當日情況緊急,本宮也不會出這個頭。」傾顏淺淺一笑,輕描淡寫地便推拒了了她的感謝。
「難怪皇上傾心於娘娘,娘娘不止有絕色容貌,還有顆菩薩心腸。」敏敏讚歎道,目不轉睛地盯著傾顏猛看。
暮軒皺了皺眉,對蒙敏說道,「敏敏,別這樣看著貴妃娘娘,不禮貌。」
蘇太妃聞言揚了揚眉,傾顏餘光掃到了蘇太妃的表情,不禁笑了笑,原來如此,她還想著為何今日突然讓她過來用飯,原來是知道暮軒他們今日回來請安才特意著人喚她來。
其實又何必呢,她早便已經告誡了自己,不論他怎樣,她都是不會回頭的,知她如他,又怎麼會還同她有什麼糾纏呢?蘇太妃此著,倒是多此一舉了。
「沒關係,敏側妃倒是孩子心性。」傾顏突然間揚起笑,看著暮軒,「傾顏倒是還沒有來得及恭喜王爺,娶得如此美眷佳人。」
暮軒本想回禮一笑,但是卻發現心底苦澀地完全笑不出來,只能淡淡地回了一句,「娘娘過獎了。」
「來來來,額娘著人做了不少小菜,你們不必拘束。」蘇太妃有些頭暈地撫了撫額頭,「額娘真的老了。」
「額娘,您還是去休息吧,我們坐一會兒便回了。」暮軒蹙眉,見蘇太妃臉色不太好,擔憂道。
「恩,也好。」蘇太妃別有深意地多望了傾顏一眼,便在侍女的陪同下回房休息。
剩下的三個人倒是突然間陷入了安靜之中,誰都沒有開口,蒙敏本想說些什麼調解下氣氛,抬頭欲言,卻發現身邊的兩個人都沉默著低著頭,似乎誰都不願先抬起頭來。
她也頓覺得,有些尷尬了起來。
詭異的氣氛被一個嬤嬤打破了,她是蘇太妃宮裡的掌宮邢嬤嬤,只見她帶著一排太監上前傳菜,一道一道地放到了桌上。
「鳳尾魚翅,祥龍雙飛,佛手金卷,干連福海參,生烤狍肉,砂鍋煨鹿筋,雞絲銀耳,羅漢大蝦,絨雞待哺,百花鴨舌。」邢嬤嬤一道道菜名地報了一遍,隨後便退到一旁伺候。
暮軒幾不可見地皺了皺眉,目光落在了靠著他最近的那盆生烤狍肉上,他最聞不得這樣的烤肉味了。
「邢嬤嬤,麻煩將那盤生烤狍肉撤了,本宮近日身子有些不適,聞到這烤肉味有些不太舒心。」傾顏對著邢嬤嬤微微一笑,有禮地說道。
被如今盛寵著的娘娘如此禮遇,邢嬤嬤自然很是欣喜,立刻招呼了太監將其撤下。
蒙敏慢條斯理地親手剃了蝦殼,將蝦子放到了暮軒的碗中,溫柔道,「暮軒,可以吃了。」
其實她做的不過是一個賢惠的妻子所該做的,但是傾顏卻覺得極為刺眼,更何況,暮軒不能吃蝦子,他對蝦子是過敏的,這個女人,什麼都不知道,竟是在此大秀著恩愛么?
暮軒蹙眉,他看到了對面傾顏的神色,雖然平淡如常,但是他還是感覺得到她的不耐,他匆匆地將蝦子吃下,又隨意地吃了一些別的東西,便下令將午膳撤走。
蒙敏笑著看著牧軒,一副心滿意足的小女人的模樣。傾顏知道自己不該妒忌,但是她就是無法剋制心底的震動,她覺得她還是早些離開的比較好,不然真的怕自己忍不住對蒙敏怒眼相對。
「側妃的身子還沒痊癒,還是早些回去吧,本宮也乏了,回宮了。」傾顏說完,便站了起來,轉身欲走。
「敏側妃,蘇太妃有請,讓敏側妃過去說幾句話。」邢嬤嬤過來傳了旨意,蒙敏看了暮軒一眼便跟著去了。
暮軒陪著傾顏往外走,立在門口,兩人走到了涼亭里,隨伺的宮人站在了不遠處,他們兩人相對無言。
「好么?」暮軒輕輕地問了一句,忍不住蹙眉望著她清瘦的臉龐,她似乎比之前瘦了許多,不知道她如今還是不是同從前一樣經常一夜無眠,在屋頂吹風。
「恩,很好。」傾顏點點頭,偏著頭微微一笑,這才是她認識的暮軒,沉默寡言,卻有著最柔軟的內心。
他想知道的,僅僅是一句,她好不好
「你呢?」傾顏又笑了笑,揚起了頭,問道。
「還好。」暮軒苦笑一下,背過身去,並不想讓她看到自己的無奈。
他尊重了她的選擇,遵從了母妃的決定,唯獨,忘記了他自己的心。他以為,這樣會很好,恰不知,這樣的無奈讓他漸漸地迷失了自己的心。
「她,很好。」幾乎艱難地,說出了這樣一句話,傾顏突然間笑了起來,「我好像,還是有些嫉妒她。」
暮軒轉過身來,笑看著她,這樣的俏皮又任性的她,才是真正的他認識的她,不會偽裝地在他的面前,敘說著自己的妒忌和不耐。
「你後悔么?」傾顏又問了一句,明知道自己不該如此問。
「你呢?」暮軒不答反問。
其實答案早就在他們的心底了,他們關心的並不是有沒有後悔,而是對方有沒有變心,或者該說,他們只是在等,在等對方先自己一步變心,先自己一步找到另一片天地,這樣自己才能放心地轉身離開。他們不舍的,是對方看到自己轉過身去的背影,而難過的心情。
「如今後宮,不太平,你要小心。」暮軒還是忍不住提醒了一句,「要不要,我派些人手去你那邊。」
「不用。」傾顏吐了吐舌頭,「我可是月俠呢,通常只有我害人,沒有人能夠害我。」
這是她的,作為月俠,作為與暮軒並肩作戰的女子的自信。
「總之你要保護好自己。」暮軒皺了皺眉,伸出了手想要將她擁到懷裡,才微微抬起,便又放下,如今他們的身份,早就容不得他們如此了。
「那個沈孟之,你查到他的下落了么?他會不會離開了離國?」傾顏突然間提起了沈孟之,她原本是不想參與到朝廷里的爭鬥的,但是很顯然,那些人已經將她帶入了那片陰謀里,不論願不願意,她都已經深陷其中了。
「還沒有查到,但是我已經派人去寧國打探了。如果他要逃,恐怕就是往寧國去了。」暮軒的眼中閃爍著激賞,他沒有想到傾顏會同他想到了一塊去。
如今的他,根本就沒有想到她是攝政王的女兒,而是一個站在他身側的月俠,就如那一日的婚禮,她飛身而上護著他,別人看不出來,他難道還看不出么?他們之間的相護,若是連他都看不出,也不配與她互為知己了。
「我是不願意被牽涉其中的,不過恐怕有人不願意讓我作壁上觀。」傾顏自嘲一笑,她攝政王愛女的身份和皇帝寵妃的身份,恐怕就註定了她大概是沒有辦法安穩地在後宮裡生活的了。
「其實,你阿瑪同皇上也未必必須爭鋒相對,若是能機會讓他們站在同一個陣線,或許,能改善他們之間的關係。」這些話,其實暮軒在心底盤旋了許久,始終找不到一個合適的機會跟傾顏說,他私心地也不希望將傾顏牽涉進來這些男人之間的爭鬥。
傾顏沉吟一聲,她看得出來他的為難,他為難的不是他們如今相對立的局面,而是他不想拉她入局,但是他如今開了口,便說明他已經無計可施了,無可奈何地想要她的合作。
「說說你的想法。」傾顏開口,便代表了她的態度,若是,能夠同他站在同一個戰線,即使不能站在他的身側,她也是高興的。
「據我所知,雪嬪同寧三皇子寧四皇子之間的關係甚密,恐怕她嫁到離國也是為她的兩位兄長籌謀什麼,若是我估計不錯,沈孟之必然是去了寧國,因為只有同樣內亂著的寧國才有可能被他利用,成為他的力量。」暮軒頓了頓,見傾顏一臉若有所思,就知道她已經順著他的話開始思索了,不禁會心一笑,她向來是如此聰慧的女子。
「我大概明白了你的意思了。」傾顏突然抬起了頭,揚起了一抹燦爛的笑容,對著暮軒含笑說道,「我會配合你。」
若是能夠不動兵刃地除去沈孟之的勢力,又能緩和阿瑪同皇上的關係,對她來說,百利而無一害。當然最重要的是,能夠避免同暮軒兵刃相對,才是她最高興的事情。
暮軒也跟著會心一笑,她最讓他讚賞的便是她的聰明才智,不亞於任何一個男子,他甚至敢斷言,若是她身為男子,必然會是京城的第一公子,她一身妃才華著實讓人驚艷。
殊不知,兩人雖然坐在兩端閑聊,但是眉眼中的親密之情,卻落入了站在遠處的女子的眼中,只見那雙美眸。詫異過後,便恢復了平靜,甚至,比平時更為溫婉可人。
聽說第二天一,樂正羽惜便在雅鸞宮門口跪了一個上午,畢竟身子金貴,到了中午的時候便暈了過去,顏貴妃差人送她回去,並且招了太醫給她醫治,還送了極好的藥材過去。
這件事情便算過去,傾顏也沒有再對她多作為難。
不過這件事情,卻讓傾顏看出了一些她從前沒有注意到的東西。之前一直以為翎妃表面溫柔內心陰狠,所以她才會將第一目標定在她的身上,而雲婕妤是沈孟之的人不能留,雪嬪是寧三皇子和寧四皇子的人,更加留不得。
而從頭至尾,她都沒有把樂正羽惜放在敵人的位置上,以為她不過是一個天真潑辣的女子,被保護得太好而顯得有些驕縱,她的率直是皇帝喜歡的,也是傾顏欣賞的。
但是如今看來,對樂正羽惜的欣賞,恐怕還為之過早,她能夠在這幾次的大事中或冷眼旁觀,或全身而退,今日又能委曲求全地在雅鸞宮門口跪著,這代表了她不僅僅是一個單純的毫無心機的女子。
是了,在這後宮之中,又有誰是真正天真純凈的呢,不過都是以自己的方式在保護自己罷了。甚至於之前幾次沒有查明的真相,也未必同樂正羽惜無關。不過,這個惜婕妤到底有幾兩重,日後終是會見分曉的,當務之急還是將她先晾在一般,輕重緩急她還是分得清楚的。
她又是睡到了下午,休息夠了才緩緩地走向了後院,命人將雪嬪從暴室提出來,帶去了後院,她要在親自地好好地同她聊聊。
說起來,皇上對傾顏真的算是極度地放縱的,在他的面前留下了他的女人,而他竟然毫不吭聲地離開,她不知道該說他壓根就沒有在乎過雪嬪,還是該說他對傾顏的信任已經超過了任何人。
不管怎麼說,雪嬪被扣在了雅鸞宮的事情,同惜婕妤在雅鸞宮門口跪到暈倒一樣,如野草一般地迅速席捲整個後宮,成為各宮茶餘飯後的談資。倒是傾顏很是淡定,壓根就沒有發現自己儼然已經變成了眾人口中的妒婦,一個心狠手辣的女子。
被關了一夜,寧筱雪看起來有些憔悴的樣子,髮髻凌亂,面色灰白,她被強行地壓在了地上,見到傾顏掙扎著要起身,卻硬是被兩個嬤嬤壓著,趴在地上不得起身。
恐怕,這是對於她這位寧國最尊貴的公主最為嚴厲的羞辱,單看她恨不得殺了傾顏的目光便能得知,她應該從來沒有被人如此對待過。
「怎麼樣,在暴室呆了一夜,有什麼感想么?」傾顏淡淡地坐到了軟榻上,一臉的愜意。
「沐傾顏,你別落到我的手裡,否則我定然讓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寧筱雪狠狠地甩著毒辣的言語,原本絕美的容顏顯得猙獰,滿眼都閃著陰狠。
之前她就謀算著要除掉這個三番兩次讓她丟臉的妃子,誰料寧國那邊傳來密信,讓她盡量同傾顏交好,畢竟攝政王的勢力不容小看,她暗恨在心,早就想好了,若是日後成事,一定要好好地報仇,如今,就讓她得意幾日好了。
而傾顏,要的便是她如此的恨意,她還擔心她的恨意不夠,不能成事呢。
「那你最好求神拜佛,你能好好地走出這個地方。」傾顏含笑道,瞥了一眼旁邊的嬤嬤,嬤嬤立刻上前,伸手扯下了她的衣服。
「你們要幹嘛,放開我。放開我。」雪嬪大叫道,抵死掙扎,不讓嬤嬤碰她的身子,她第一次感覺到了恐懼。
向來她都是尊貴的公主,身邊圍著無數的侍衛,從來沒有人能近身碰到她,而如今她竟然被幾個卑賤的嬤嬤壓在地上不得動彈,還被拉扯著衣物,簡直讓她羞愧之極。
「娘娘,奴婢可是在教娘娘規矩。」一個嬤嬤走了上去,揚手便是一巴掌,隨後說道,「在這後宮之中,執掌鳳印的便是後宮的主子,見到主子哪有不敬不跪的道理,奴婢也是為了娘娘好。」說著便又是一個巴掌甩上去。
寧筱雪的臉立刻紅腫了起來,可見嬤嬤的力道有多大,但是沒有人給她撐腰也沒有人為她護航,她赫然地發現了自己的處境,恐怕除了收斂她的氣焰也別無他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