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幸福已滿溢
「讓你準時吃藥,你總不聽話,到現在還是沒精神。「厲浩南愛憐的手拂過了她日益消瘦的面頰。他將放在床頭柜上的白瓷碗端過來,那裡有珍貴的葯汁。
「來,乖乖聽話,把它喝了。「厲浩南將葯碗送到顧小北的嘴邊,淡淡苦澀的味道里透著一點香,微微蕩漾間泛著琥珀的光澤,這是厲浩南臨時組建起來的專家團為顧小北特別配製的補藥。
絕對是千年的靈丹妙藥。萬金難求。
自從顧小北生病以來,吃的,喝的,都是這個世上最好的,厲浩南為了她能早日康復,真是不惜一切代價,費勁了心思,幾乎將世界上所有珍品都出動了。
這湯藥裡面的靈芝是他派人從北方長白山的山區里高價賣來的,生長期長達幾十年了,積累了神奇的藥效;這湯藥裡面的雪蓮絕對來自新疆的天山,他這個人一生最討厭別人威脅他,也從來沒有被人威脅過,可是為了得到這雪蓮,他只有同意那些新疆黑幫人的交換條件,出讓了自己在金三角的一片土質肥沃的罌粟種植地;而這湯藥里的野山參是他用十五個反程式控制交換機和朝鮮的政府換的吧。那可是進貢的千年野山參。
一副一副,一碗一碗全都送到顧小北的嘴裡,卻是半點作用都沒有,她每天夜裡還是照樣會滿頭大汗驚叫著醒來。
厲浩南不怕暴殄天物,只是看著日漸消瘦的她心疼。
所以但凡對她口味,又有營養的東西,他不惜動用一切人力物力。他是東南亞的老大,借著這個方便,將泰國羅蘭岩山一帶出產的純正『血燕』全部收購,只是因為顧小北愛吃,幾千元一碗的血燕盞,顧小北每天早晚都要喝兩回。
而自己在印尼派人購買的『白燕』估計這兩天也到了,據說比『血燕』的功效還要好,只要好,那就行。
顧小北抿著嘴角,瞪著葯碗,不肯喝,她不知道這葯是如此的稀世珍寶,也不知道厲浩南為了得到這些藥費的百般周折,她只是討厭裡面的苦味。
可是每次不喝又不行,厲浩南對她又耐心,會一直這樣抱著她,不住的哄勸她。顧小北懷疑厲浩南是趁機在揩自己的油。
「喝了,一點也不苦,我讓人陳媽在裡面放了很多冰糖。「厲浩南說著舀了一勺吹了吹,等溫度適中才湊進她的嘴。「來,喝了它之後就吃蜜餞,會把苦味蓋過去。」
顧小北不想一直和他這樣糾纏著,皺著眉,將勺子和碗接過來,憋著氣,先喝了勺子里的,又把碗了的全部喝光。
因為葯裡面有野山參,多少的冰糖都蓋不住裡面的苦味,苦得透進五臟六腑,厲浩南隨後就將蜜餞放到她的嘴裡,她現在也顧不得許多,就著厲浩南的手中,吃了兩枚蜜餞,感覺嘴裡不那麼苦澀了。
因為喝了熱葯,後背里出了汗,額角也被汗濕了,膩在鬢間。
厲浩南其實從來沒有照顧過人,見她這樣出汗,又怕她著涼,隨手拿了柜子上的紙巾,親自動手笨拙的為她擦去額角的汗水。
顧小北肌膚本來就白膩,病中雖然憔悴,但一張不施脂粉的臉龐,仍舊瑩白如玉,一雙亮如點漆的眸子中帶著委屈,厲浩南心裡一軟,如同要化了一樣,「囡囡,你先忍忍,我已經安排人收購了藥廠,引進最先進的設備,把這些葯都提煉出來,生產成濃縮的口服液,這樣就不苦了!」
「什麼?」顧小北聽了他的話有些詫異,「你,你不會讓我長期喝這種東西吧!」
「傻瓜,你知不知道這種東西就是身家上億的人也不一定喝得到……」厲浩南溫和的語氣像對一個不知好歹的兒童。
顧小北打斷他的話,冷笑一聲:「那我可真是榮幸!只怕你給我喝這些東西也沒安什麼好心,等我病好了,你好繼續受你的折磨和侮辱!」
厲浩南的手微微一抖,心裡一疼。因為她生病,因為她孱弱,自己這些天已經徹底的將自己全部的感情暴露出來,不遺餘力的對她好。
可是,心裡悸動的那種感覺,那種如同小男生的情怯,他卻完全無法用語言表達出來,他真的已經過了每天把情愛掛在嘴邊的年紀。
面對顧小北的冷嘲熱諷的,咄咄逼人的目光,一時竟然有些狼狽。
「顧小北,你不要這麼不知道好歹行不行,身體是你自己的,我這是為你好!」他說完很看不起自己,這段日子他對她總是小心翼翼的,人啊,一旦在乎了,便怕被翻舊帳,再怎麼算都是他欠她的。
心裡的怒氣,怨氣,恨意,一起爆發了,顧小北猛烈地推他:「為我好,你什麼都是為我好,既然為我好,為什麼不放我離開!你就是想害死我,你一直都在處心積慮地要害死我。既然如此,你為什麼不殺了我?為什麼不馬上殺了我?而要讓我活著受罪?為什麼?」她一邊哭,一邊捶打他的胸口,可是,他的胸膛那麼堅硬,根本沒有絲毫躲閃的意思,反而伸長了雙臂,牢牢地抱住她,讓她根本無法逃離。
厲浩南看她哭得那麼凄慘,他也忍不住的辛酸:「囡囡,以後不會了,以後,我再也不會傷害你了……」
他的手和臉都被她尖利的指甲抓傷,怕她傷到自己,只好把她困在懷裡,讓她動彈不得,直到她在他懷裡累了,乏了,習慣性的找到最舒服是位置睡著了……
楚宏圖進到厲浩南的辦公室時,見厲浩南背對自己坐在辦公桌后,頭略微偏向左側,臉朝著窗外碧凈的天空,左手支著太陽穴,似在沉思,指間夾著燃了半截的香煙,不知道想什麼入了神,大截燃盡的煙灰竟忘了彈進煙灰缸里。
聽見他的腳步聲,厲浩南轉過頭,「你來了,他們呢?」
「在後面呢!」楚宏圖看見厲浩南臉上明顯的抓傷后,不由的愣了一下,前些日子厲浩南臉明顯留下女人抓傷的痕迹,但是因為位置偏,面積小,不容易被發現。可是這次因為有那麼幾處在明面上,很是讓人一目了然。
他找了位置閑閑的坐下,就這個抓痕的問題想要說點什麼,想想還是把這個機會留給後來人吧,如阮氏兄弟和紅姐。
「你們這次聯合打電話把我找回來,幹嘛?想彈劾我!」厲浩南半開玩笑的走到酒櫃前,自己到了杯朗姆酒,給楚宏圖來了杯伏特加。
「浩南,你真的打算陷進去了!」楚宏圖也不拐彎,開門見山的問。
厲浩南搖晃著酒杯,玩味的說:「要不然怎樣?不管她,任她自生自滅?你也知道,她這次受驚嚇是我一手造成的,在醫院住了那麼多天,回到家裡一直還是不好……」
「浩南,跟我,你就不用自欺欺人了!」楚宏圖帶著狡猾的笑容打斷厲浩南,「你一貫是什麼作風你自己最清楚。那天受驚嚇的何止顧小北一人,據說當天那一百多女人,有八十人當場就嚇尿了,大多數人回去后都魔魔症症的,住院的,看心理醫生的,還有幾個現在還在精神病院……但是你在乎這些人嗎?一向冷血無情的厲浩南會在乎她們的死活嗎?不說別人,那個跟你如膠似漆的劉洋現在還抱病在家……」
楚宏圖說到這裡,仔細看著厲浩南的表情,見他連眼睛都沒眨一下,無動於衷的如同他在說個陌生人,不由哈哈笑起來,指著厲浩南,「你看看你,恐怕心裡壓根不記得她吧!這些日子是不是一次都不曾想起她!你怎麼會任由這些人自生自滅呢?」
「因為我不喜歡她們!」厲浩南看著楚宏圖,簡單的一句話,結束了他的長篇大論。
「宏圖,這麼多年,我從來不知道喜歡一個女人是什麼樣的感覺,對女人一直存在著敵意和偏見的。你也知道,這些年,無論多麼好,多麼美的女人,都是無法走進我的心,無論跟身邊的女人怎麼親熱,可是都如同隔岸觀火。
可能是我經歷過太多的女人,早已經把男女之事看得很淡了,上床只是上床而已。
直到我遇見顧小北,她的美她的好就那麼一下子扎進了我的心底,再也拔不出來了。
我也努力過,反抗過,但是沒有,你又不是沒看見,我可以欺人,但是不能再自欺了!
你不知道她有多好,真的,你永遠不知道她有多好……」
楚宏圖知道,厲浩南已經無可救藥了,一個成熟穩重的男人像個初戀的小伙兒一樣,跟別人分享愛情的感受,只有一個可能,那便是---愛情已經把他的胸口填得滿滿的,滿得不再滿了,只好掏一些出來,展示給別人看。
他竟然是愛她的,愛得他自己都不敢相信。可是這種愛,卻讓楚宏圖心生擔憂,因為顧小北不愛厲浩南。她怕他,她厭惡他,憎恨他,唯獨不愛他!
楚宏圖剛要在說些什麼,隨著門外傳來的敲門聲,一行人走了進來,喬家強,紅姐,阮氏兄弟,安萍。
「哥,你終於出關了!」阮漢陽興奮的大叫著,可是看到厲浩南臉上的傷時,立刻就不幹了,聲音氣憤,「大哥,你的臉怎麼了?」
「這還用問,一定是被顧小北那死丫頭撓的!」阮耀陽現在對顧小北是深之入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