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招安

燈火通明的飯廳里，四面牆壁上點綴著來自古老歐洲的紋飾，餐桌上擺著的則是西式燭台，包括頭頂的吊燈，都是金碧輝煌的，配上無數的水晶球，映得滿室生輝，就連坐在燈下的人們，也被金光覆蓋著全身，彷彿充滿了高貴的氣質。

一位身著筆挺警服，蓄著八字鬍須的男人，滿面春風的坐在主位，在他的旁邊，坐著的是一個穿著翠綠色旗袍的女人，看上去三十歲上下，姿容婉約，風情萬種。

這人的右手邊，坐著的卻正是那位萬沉山萬隊長。

而在這幾個人的對面，赫然是沈驥，還有欒挺。

「郭局長，萬隊長，夫人，感謝盛情款待，更感謝郭局長深明大義，這一次，要不是郭局長高抬貴手，我們兄弟倆恐怕度不過這個坎。當然，還有萬隊長的情，我們兄弟倆也一併記下了。」

沈驥站起身，端起酒杯，向郭局長等人道謝。

就在大約兩個小時之前，郭局長和萬隊長帶著人來到牢房，將沈驥和欒挺兩人從牢里放了出來，又帶到了這樣一個飯店裡，設宴款待。

沈驥兩人實在有些驚訝，按照沈驥的想法，就算黃炳章的條子管用，那怎麼也得在牢里關上幾天，然後郭局長還得跟黃炳章賣個人情，然後才能有所說法。

可沒想到，不但這麼痛快就給放了，而且還管飯，還是郭局長親自設宴，這得多大的面子？

所以，酒宴剛剛開始，沈驥就第一個起身敬酒，表示感謝，雖然他心裡也狐疑，這位郭局長葫蘆里到底賣的什麼葯，可該有的禮數，畢竟不能少。

見沈驥敬酒致謝，欒挺也站了起來，雙手端著酒杯，大聲道：「最該說謝字的應該是我才對，這件事原本就跟我師哥無關，那些人都是土匪滿江紅的手下，他們那時抓了我，不是殺人越貨，就是綁架勒索，所以，宰了他們也算為民除害。郭局長是大大的好官，能為我們百姓說話辦事，今後您有什麼用得著我欒挺的地方，儘管開口，我絕無二話。」

說罷，欒挺舉杯，一飲而盡。

沈驥微微停頓了下，看了欒挺一眼，然後對郭局長等人一笑，也舉杯乾了。

萬隊長神情古怪，帶著一絲笑意，拍了拍巴掌說道：「二位說的很好，不過欒挺兄弟有句話說得不對。」

欒挺雖然口中感謝，對這個萬隊長卻沒什麼好感，聞言眉頭一挑，道：「哦？萬隊長請說，我哪句話說錯了？」

萬沉山一笑，卻對郭局長道：「局長，那件事，我能說么？」

郭局長呵呵笑著點了點頭，說道：「沒什麼不可以說的，我們原本就和那些土匪是不共戴天的，現在沈驥和欒挺兩兄弟，都和我們是同一條戰線上的，把話說開了，今後也方便你們做事。」

萬沉山又是一笑，這才看向沈驥，又看向欒挺，嘴角微翹，淡淡道：「你剛才說，這件事跟你師哥無關，可實際上，你師哥也早牽扯在這件事里了。不知道你們還記不記得，幾天前的一個晚上，有人想要暗殺你們這件事？」

他語氣輕描淡寫，神態傲然，欒挺看他就有氣，不過聽他說幾天前那個晚上的事，不由臉色微變。

他當然記得，那天他和沈驥兩人在北市場喝酒，遇到一伙人突襲，帶頭的是個刀客，兩人浴血奮戰，要不是曾叔慶幫忙，恐怕結局難料。

沈驥聽萬沉山提起這件事，也是心中一沉，卻神色不變，緩緩道：「萬隊長說的那件事，我們當然不會忘。只可惜時至今日，我們也還不知道那天下手的人是誰，為何要殺我們。」

萬沉山不經意的冷笑一聲，說道：「既然你們還不知情，那我就來告訴你吧。那天對你們下手的人，正是滿江紅的手下二當家，快刀徐盛。」

「滿江紅的手下二當家，快刀徐盛？」沈驥有些訝然，停頓了下又道，「萬隊長原來早知道那天的事，但我很好奇，對方在大街上持刀行兇的時候，萬隊長您在哪裡呢？」

萬沉山冷冷道：「我當然是在家睡覺，難不成你以為，當警察的就得隨時在大街上抓兇犯么？」

沈驥微微一笑，道：「那倒不是，只不過，近日來哈爾濱各種暗殺事件頻發，前些天，在光天化日之下，還有人曾經對洛海川師叔的女兒洛楚容下手，幸虧我們及時趕到。可每一次，我們都很遺憾的，沒有看到警察的身影。」

萬沉山的臉色有些不對了，郭局長卻仍然掛著笑意，伸手按住了差點發作的萬隊長，笑道：「沈驥說的沒錯，可惜，現在這個局勢，有時我們也是身不由己，想要做什麼事，還得權衡利弊。就拿今天這事來說，不管對方是土匪還是平民百姓，殺了人就得有個說法，即便是土匪，他也未必是該死之罪，即便是該死之罪，那也有法律管著，總不能因為對方是土匪，殺了就無罪的吧？」

沈驥明白他言下之意，抱拳道：「郭局長說的是，我們做事不周，讓您費心了。」

郭局長這句話的意思，顯然是警告沈驥老實點。

萬沉山冷哼一聲，接道：「不光是欒挺的事，我剛才的話還沒說完。沈驥兄弟，那個快刀徐盛，是警察局一直在通緝的要犯，可是他卻死在你的手裡。我知道你是江湖中人，但這裡是哈爾濱，是講法律的地方，你在哈爾濱殺了人，不管是誰，你都脫不了干係。所以，目前來說，你和欒挺兩個人，都是殺人兇犯。郭局長法外開恩，給你們一次機會，可不要瞎了你們的狗眼，給臉不要臉。」

萬沉山話音一落，目光中登時迸出陰森光芒，冷冷的盯著沈驥和欒挺兩人。

這氣氛立時便緊張了起來，欒挺當場就要發作，沈驥伸手攔住，臉上的笑容也已凝固，語氣中卻還是帶著波瀾不驚。

「如此說來，我們兄弟兩個還真得好好感謝萬隊長，感謝郭局長。但不知道，郭局長給我們的一次機會，又是怎麼回事，這個機會，我們又該如此抓住呢？」

郭局長緩緩露出一絲淡笑，不急不忙地說道：「其實呢，我這也是愛才之意。這位萬隊長，想必你們也已經知道了，他是關東三老之首的胡奉三，胡老先生得意弟子，一身功夫出神入化。但你們也許不知道，他其實還是我的內弟。」

這時，郭局長旁邊的女人也展顏一笑，對著沈驥點了點頭。

沈驥這才明白，原來萬沉山還是郭局長的小舅子，難怪說話的時候毫無忌憚。

「所以呢，我今天之所以請你們來，並且帶著我的夫人，還有萬隊長，就是想讓你們明白，我並沒有把你們當外人。這些天你們在哈爾濱的事，我也都清楚，八卦門做事的確有些過分，平白辜負了你們兩個的一身本事。」

「另外，再加上黃老鏢頭在信里對你們大加讚賞，我決定，請你們加入警察局，當然，是聘請，就算是萬隊長的助手吧，薪金嘛，就和萬隊長一樣，以後但凡是哈爾濱警察局管得著的地方，你們兄弟兩個，可以暢通無阻。就算是八卦門，也絕對不敢再為難你們。」

郭局長這番話說出來，沈驥和欒挺兩人，同時大吃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