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恍如做夢

第9章 恍如做夢

在穆太太眼裡,儘管鄭寶珠是官家大小姐,身上卻並無大小姐的傲氣,反倒為人謙和。

而此刻,鄭寶珠這番疾言厲色,身上氣勢頓時變了,叫人心裡沒由來的發憷,而這時,穆太太才意識到,鄭寶珠不是可以任由自己揉捏的小貓,而是只小老虎。

她的話,不僅嚇到了穆太太,也嚇壞了穆清。

他苦了這麼多年,如今好不容易考取狀元,豈能因為一個劉香蓮丟掉小命,遠大前程,還未來得及一展身手,絕不能在此栽跟斗。

他慌忙說道:「娘,香蓮只是我的一個丫鬟,即便她為我生了孩子,那也是名不正言不順,充其量只是一個通房而已。」

穆太太倒也會見風使舵,馬上點頭迎合著:「對對對,她,她只是,只是個丫環而已,怎能跟我們寶珠相提並論。」嘴上這麼說,心裡頭卻捨不得穆大郎這個寶貝孫子,她對鄭寶珠這個兒媳婦向來是不滿意的。

為了跟鄭寶珠表示忠心,穆清接著說:「寶珠當然不一樣,她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我能娶到她,是我前八輩子修來的福氣。即便香蓮回來,那也得恭恭敬敬的稱她一聲姐姐,寶珠的位置,是無人能憾動的。」

說罷,還擠出一臉笑,只是因為內心的不安,所以笑的有點牽強,但自認為足以應對鄭寶珠,他輕輕的拉著她白嫩的手,疼愛的說道:「寶珠,這段日子委屈你了,瞧這手,都變粗了。」

他們夫妻兩,從成親到劉香蓮出現,感情一直很好。

鄭寶珠未被女戒女訓洗腦,從小耳濡目染,自然是一位合格的好妻子,就是因為太溫順乖巧了,才會逆來順受被人欺負。

前世她對穆清,心生好感。

鄭寶珠從小到大,能接觸到的男人少之又少。

十六歲,正值情竇初開的年紀,她嫁給了一表人才,姿色絕美,學識淵博的穆清,對他動情人之常情。

女人可悲之處就在於,一旦對誰動心,想要抽身不愛,實在是太難。

但前世受了十二年的煎熬,就算她喜歡穆清,也被消磨殆盡。

今生,她只求一個舒服安逸,若能和離,自是甚好。

鄭家無二婚之女,而她,也從未想過要再嫁,如若和離,她會選擇孤獨終老。

看著眼前的男人,上一世,她活了二十幾年,受盡千般折磨,萬般痛苦,她以為自己了解他,然而,事實上,她無法看透他。

心裡升起一股子悲涼。

恨充斥在寶珠心底,不顧眾人在場,伸手輕輕地碰觸著男人俊俏的臉部輪廓,真的有一種想掐死他的衝動。

但是,現在還不能,那樣太便宜他了。

思至此,她莞爾一笑,嘴角勾出打嘲諷淺弧,「相公,希望你記住,你今天的一切是怎麼來的?如果沒有我們鄭家,你現在可能一無所有,做人,可不能忘本哪!」

前世,她也說過這話,穆清當時只是覺得羞憤難當,卻不曾說什麼。穆老太太跟劉香蓮則對她一頓冷嘲熱諷,甚至還出言羞辱他們鄭家,讓她有本事就滾回去,別賴在穆家。這一世,她絕不允許這種事再發生。若誰再敢羞辱鄭家,侮辱她父母,她就他們拚命。

穆清緊緊抓住她的手:「承蒙岳父大人不嫌棄,我穆清才有今日,日後,我一定會好好待你,好好報答岳父大人的知遇之恩。」

鄭寶珠並不信他的話,嘴角微微上揚露出迷人微笑,眼神讓人捉摸不透,暗暗在心裡說道:今生你們再敢欺負我,別怪我對你們不客氣。

見到穆清此刻的態度跟前世截然不同,她的心裡得到些許安慰,但是,她可不會心軟的。

上一世,如果沒有劉香蓮,沒有穆母從中作梗,她與穆清不會走到絕裂的那一步。

一旁的穆老太太,看著兒子兒媳當著自個的面,公然調情,忍不住心裡暗罵兒媳,不知羞恥的下賤蹄子。

想到穆大郎寶貝孫子不能留下,心裡一陣難受,對兒媳的不滿與厭惡,又增添幾分。

她望向鄭寶珠,眼裡假意流露哀求,看上去倒也有幾分可憐兮兮。

「寶珠,我的好兒媳,能不能讓大郎留下來?」一雙枯瘦的手,緊緊的抱著穆大郎,而穆大郎也哭著說不要離開奶奶,要跟爹爹在一起。

「那哪成。」彩環率替自家姑娘說話,「這絕對不行,送他回客棧,到時候,等那個姓劉的傷勢有所好轉,就讓他們打哪來回哪去。」

她了解自家姑娘,別人只要說的可憐一點,她就會心軟,所以彩環才會替她說話。再說了,這種話是不討姑爺喜歡的,為了不破壞他們夫妻間的感情,這種話,還是由她們下人說出來比較好。

眼下,穆清只能一切遷就她們。

不過,他有自己的想法,他想先穩住鄭寶珠,至於劉香蓮他們的事,晚些再做打算。

「大郎,爹帶你去找娘。」他張開手,準備去抱穆大郎。

穆大郎眼淚汪汪,哭得特厲害,「我想跟爹爹在一起,大郎這幾年一直被別的孩子欺負,他們都說我是個沒有爹的野種,我不要跟爹爹分開。」

一個六歲的孩童,自然是說不出這種話來,八成是劉香蓮教唆他這樣說的。

穆太太很不情願,可想到兒子會被殺頭,她也只好鬆手,他們穆家,一脈單傳,穆清若有個三長兩短,她要怎麼活。

穆清達兒子穆大郎走了。

偌大的客廳內,只剩下四人。

鄭寶珠凝望向穆太太的眼神淡定而古怪,穆太太心裡直犯嘀咕。

被兒媳盯得心裡發虛,她趕緊賠笑著,「寶珠,我去看看曉紅飯茶準備好了沒,這個該死的丫頭,燒了半天也不見好。」

說完,轉身溜之大吉。

鄭寶珠目送惡婆婆離開,直至她身形在神野里完全消失。

逃得一時,逃不了永久,與你們的債,慢慢清算吧!

「我的好姑娘,你是怎麼啦?」玉環關切詢問。

「倦了。」她淡然地回,重生這種事,就算說了,她們也未必信,所以乾脆不說,她也說不清楚。

「我看也是,好好的日子,卻被那姓劉的給攪黃了。」彩環心疼的看著自家姑娘,隨便換一個刁蠻任性一點的官家小姐,恐怕劉香蓮小命不保,她現在就不會在客棧,而是在大牢。

鄭寶珠伸手打了個哈欠。

庸懶地吩咐,「我去睡一會兒,不準任何人打擾我。」

寶珠知道穆清回來還會來糾纏自己,所以,她給丫寰下了死令,現在她想的就是和離,離了一了百了。

「可你還沒用膳呢。」

「你們吃吧,吃完給我煮點粥,等我醒了再吃。」

回到廂房,大紅床還散發著一股喜慶。看著眼前熟悉又陌生的一切,鄭寶珠腦袋一陣發暈。

她慌忙伸手扶住門,這才沒摔倒。

踉蹌的走到八仙桌旁,扶著桌子坐下,倒了一杯溫茶,她的雙手抖的厲害。

距離她重生,已經超過兩個時辰,她到現在還覺得一切就像做夢。

「我到底是死了還是做夢?」喝了一口茶,苦澀的茶水入喉,她雙手不再顫抖。

若是做夢,可為何一切如此的真實。如果是死了,那為何卻又回到了這一刻?

她想不明白,只是覺得一切不可思議。

輕輕揉了揉太陽穴,走到床邊。

因為是盛夏晌午,天氣炎熱,所以躺在床上,和衣而睡,無需蓋被。

閉上雙眼,前世的種種凄慘畫面浮現在眼前,她嚇的立刻睜開雙眼,驚坐而起,輕輕的捏了一下自己的手背,白皙的手背,瞬間泛紅,她感到一陣痛。

「這不是夢,我也沒有死。」她再次確定這一切都是真的。

我不能睡,要趁熱打鐵,不能讓劉香蓮進穆家的門。對,絕不能讓她進門。

如意客棧。

這是京城裡一家默默無名的小客棧,但今天,它卻很熱鬧。

新科狀元的通房,因為狀告原配不成,吃了板子住進這裡。

這事已經在民間傳開,不少人前來看熱鬧。想一睹這狀元郎的通房的風采。

即便穆清成了狀元,但在不少人的眼裡,他根本上不了檯面,這些人是沖著鄭寶珠而來。

鄭寶珠乃當朝二品尚書大人的掌上明珠,她的面子可比狀元郎要大的多。

自古以來,朝中大臣都拉幫結派。

當今朝廷亦是如此,一邊是以宰相為首的主和派,一邊則是以太師為首的主戰派。

鄭永良身為尚書,乃讀書人,自然支持宰相以和為貴。

那些主戰派的官員的家屬,自然視鄭寶珠為眼中釘。

而今,她遇到這種事,這些人當然要來湊個熱鬧。

一名衣著華麗,身旁跟著兩個丫環的女子款款而來。她略施粉黛,五官精緻,臉上掛著微笑,客棧內的男人,眼睛都看直了。

面對這些男人貪婪的目光,她只是一笑而過。她很討厭男人這樣看她,但同時又很享受這種目光,證明她很漂亮。

男人只有在看到漂亮的女人的時候,才會出現這種目光。

「看什麼看,再看信不信我把你眼珠子給摳出來。」女子沒說話,倒是她身邊的丫環囂張跋扈。

見一個丫環這般刁蠻,有人忍不住哼道:「有什麼好得意的。」

這個丫環反而更凶:「知道我們小姐是誰嗎!她乃當朝御史大人的掌上明珠。」

此女名為王淑雅,乃當朝御史王文進的千金。

在大魏朝,宰相跟太師同為一品,御史跟尚書同為二品,這王文進跟鄭永良自然成了天生宿敵,各自為了權勢長久針鋒相對,水火不容,鄭、王兩家的關係自然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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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嫁之皇后拽翻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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