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鴻門宴
來人一臉冷漠:「我是何人無足掛齒,我來只是來通知穆狀元,今晚太師在狀元樓宴請狀元榜眼探花,時間已不早,還請狀元即刻動身,帶上尊夫人前去赴宴。」說罷,轉身而去。
太師?
鄭寶珠深感疑惑,他為什麼宴請穆清?而且還要求自己也去?
頓時,她覺得這其中必定有問題。
穆清雖為七尺男兒,但從小生活在鄉下,沒見過大世面,遇到大事,他有點不知所措。所以,他看向鄭寶珠,向她求助。
「夫人,你說我們去還是不去?」
太師跟鄭永良的關係惡劣,這是人盡皆知之事,此時他設宴邀請穆清夫妻參加,肯定沒安好心。
鄭寶珠尋思著要不要去。
穆清繼續追問:「夫人,要不先去問一聲岳父大人?」
「不可,天色不早,這一來一回,最少也得一個時辰。」鄭寶珠搖搖頭,前世那十幾年的苦,沒有白吃,至少讓今生的她,學會了思考問題,而不是慌亂。
「那如何是好?去或是不去?」
「去!」鄭寶珠一咬牙,決定下來。
航太師為人霸道,絕非善茬。但她相信他也不敢加害他們夫妻,去看看也無妨,若是此次不去,肯定還有下回。
「好。」
「相公,待我換件衣裳。」鄭寶珠回到廂房,換上一件粉衣黃裙,看上去落落大方。
穆清看的有幾分著迷。
「相公,我們走吧。」
「啊,好。」穆清回過神,夫妻兩租了一輛馬車趕往狀元樓。
車上,穆清神色擔憂,暗想這航太師有什麼陰謀。
航太師權傾朝野,奈何岳父卻跟他敵對,他此番邀請我參加晚宴,肯定沒什麼好事,我得當心才行。
看出他內心的擔憂,鄭寶珠有點嫌棄他,覺得他不像個男人,一點大丈夫氣概都沒有。於是鞭策道:「別擔心,你乃聖上恩賜的新科狀元,連聖上你都見過了,還怕區區一個太師。」
區區一個太師,她的口氣有點大。不過話又說回來,太師跟皇上比起來,確實不算大。
穆清露出一抹苦澀之笑,暗想連夫人都不怕,自己又有何畏懼。
他拿出男子漢氣概說:「我不是怕,就是好奇罷了。」
夫妻兩來到狀元樓,平日,這裡賓客盈門,但今日卻門可羅雀。
這讓鄭寶珠覺得更加疑惑。
店小二見到他們夫妻,立刻笑臉迎上來:「穆狀元,狀元夫人,裡面請。」
鄭寶珠眼珠一轉,狐疑問道:「小二,為何今日如此冷清?」
「今日有人包場,專門宴請二位。」
「哦?」鄭寶珠柳眉微抬,又問:「只宴請我們夫婦嗎?」
「是的。」
這跟來人通報的不一樣,那人明明說太師宴請狀元榜眼以及探花,此刻卻成了只邀請他們夫婦,實乃詭異也。
這狀元樓,一共三層,能來這吃飯之人,非富即貴。
這第一層,便是大堂,有錢便可進。第二層,有大堂也有包房,光是有錢還不行,還要有點身份。至於第三層,只有雅間,是身份的象徵。尋常百姓,若是能在這吃一頓飯,可以吹一年。
他們夫婦隨著小二一起到了三樓天字型大小雅間。
門一開,馬上就有聲音傳來:「來了來了。」
這聲音,鄭寶珠感到有點耳熟,她確定這絕非太師設宴。
走進雅間,發現眼前坐著的都是「熟人」,一共四個,兩男兩女,可惜關係並不好,王淑雅便在其中。
穆清反應慢了半拍,沒見到航太師,他愣了一下,雙手抱拳:「請問航太師呢?」
「太師沒來,今個兒我們招待你。」
「你算什麼東西,也配見太師?」王淑雅笑的很得意,今天這一切,是由她主持的,為的就是嘲諷鄭寶珠。在坐之人,全是官家少爺千金,當然,也全是主戰派,也就是說,全是跟鄭寶珠有仇之人。
被人這番侮辱,穆清不敢有任何怨言,敢怒不敢言。他甚至不敢走,只能像個木頭人一般呆在原地。
鄭寶珠有點意外,不曾想到,竟然會是這群人。
前世,她跟這些人的接觸不多,當然,嘲諷自己最凶的,就是這些人。
穆清不敢言語,但鄭寶珠可不同。
「你們好大的膽子,竟敢假冒太師之名。」鄭寶珠的話帶著幾分憤怒,但語氣卻很平淡,因為她知道,就算這些人假冒太師之名,也不會有什麼後果,畢竟他們的爹,都是太師的走狗,而且她估計,這些人敢這麼做,也是太師默許的。
王淑雅作為今日主角,她負責主持大局,冷哼一聲:「不服氣你可以去告我,再說了,這也是太師的意思,只不過,區區一個狀元而已,根本沒資格讓太師親自接見,所以,讓我們幾個來招待你們。」
「好大的口氣,這是你的意思,還是太師的意思?」
「當然是太師的意思。」王淑雅仗著有太師撐腰,說話狂妄到不行。
鄭寶珠面帶微笑的看著穆清道:「相公,記住她今日說的話,他日你入宮面聖,一定要稟明聖上,就說太師說你的身份不配見他,你是聖上欽點的狀元,連聖上都接見了你,可你卻不配讓太師接見,證明太師比聖上還要大。」
此言一出,王淑雅臉色驟變。
馬上改口道:「你少胡說八道,誰說太師說過這話了。」
在場的人馬上應和著:「就是,只是太師太忙,所以讓我們這些晚輩來接見狀元郎,畢竟我們年齡相仿,能聊的更投機。」
王淑雅肺都快氣炸了,在她的印象中,鄭寶珠不是伶牙俐齒之人,今日怎麼就變了呢?
穆清看出這是鴻門宴,而且既然太師不在,那他也沒必要繼續呆在這,所以想讓鄭寶珠一起回去。
但王淑雅卻搬出太師來嚇唬他:「好大的膽子,竟然不給太師面子,既然如此,那你就走吧,不過以後小心一點。」
鄭寶珠輕輕一笑,拉著他的手入座:「相公,既來之則安之,好歹也是太師的一番好意。」在外人面前,我得好好對他才行。
二人坐下,鄭寶珠也不客氣,隨即看了一眼門口的小二道:「小二,你們這有什麼好酒好菜,統統端上來吧,今日太師設宴邀請我們夫婦,你可千萬別怠慢了。」
「小的不敢。」小二看了一眼王淑雅,王淑雅手一揮:「去吧。」
「鄭小姐……」其中一個油頭粉面的男子看著鄭寶珠,笑的很猥瑣,此人叫李宏亮。
鄭寶珠打斷他的話:「李公子,我現在已經跟穆清成親,請叫我穆夫人。」這傢伙,肯定狗嘴裡吐不出象牙。
李宏亮笑的更猥瑣:「穆夫人,聽聞你是被騙婚,可有此事?」
他們今日邀請二人前來,不就是為了利用這件事嘲諷鄭寶珠嗎?
鄭寶珠微微一笑:「李公子,我想你誤會了,我相公可不像你,齷齪下流,專門干騙婚這種事。」
「你……」李宏亮很生氣,沒想到她一個千金大小姐,說話竟然這般不雅。
「我說錯了嗎?劉香蓮只是我相公的通房而已,他跟我成親,確實是頭婚,何來的騙婚一說。」她幫著穆清說話,要讓其他人覺得她很在乎穆清。
王淑雅卻哼道:「好一個狀元郎,還三元及第呢,什麼都要一個女人來說,真是佩服。」
這時,小二端著酒菜進來。
因為王淑雅她們早吩咐過了,所以酒菜也已早早準備好。
「爾等都是些粗人,我相公乃文人,不屑理會你們。」鄭寶珠笑的很輕蔑,她的眼神,充滿了挑釁。
今日若是示弱,日後肯定會麻煩不斷,所以,她的態度才這般強硬。
「好一個文人,我看是斯文敗類吧,連自己妻兒孩子都能拋棄。」王淑雅一臉厭惡之色。
「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王小姐說話如此不雅,也難怪我相公不予理會。」鄭寶珠不想跟他們糾纏劉香蓮的事,稍作解釋就好。
「好個自恃清高。」李宏亮端起酒壺,幫王淑雅倒了一杯,這王淑雅人美,京城裡喜歡她的男人如過江之鯽,李宏亮便是其一。前來提前之人,絡繹不絕,但她自恃清高,根本看不上一般男人,她覺得只有王侯將相,才配得上她。
「王小姐,我敬你一杯。」李宏亮端起酒杯。
王淑雅瞥了他一眼,笑道:「乾杯。」
一杯酒下肚,突然一隻惡犬沖入雅間。
這隻惡犬雙眼微微凸起,張著嘴,看上去十分兇惡。
王淑雅故意問道:「哪來的狼?」
席間另一男子笑道:「王小姐,這不是狼,是我養的狗。」
王淑雅微微頷首:「原來是蘇公子養的狗,看起來還真像狼。」說著,丟了一塊骨頭給那隻狗,同時問道:「蘇公子,這狗跟狼看上去很像,如何區分狼跟狗?」
李宏亮馬上插話道:「這個我知道,聽人說,狼的尾巴是下擺的,這狗的尾巴則是上豎的,所以下擺是狼,上豎是狗。」
一開始,鄭寶珠還沒聽出這話的意思,但王淑雅大笑道:「原來如此,尚書是狗。」
「對,尚書是狗。」其他人應和著笑了。
這樣,鄭寶珠才明白,原來他們是拐著彎罵自己父親是狗。
她一咬牙,並未發作,反而一笑:「蘇公子,你養的這東西,是狼是狗?」
「當然是狗,人家蘇公子不是說了,是狗。」李宏亮為了討好王淑雅,很是賣力。
「是狼是狗……」她點點頭:「恩,是狗對吧?」
「那還有假,當然是狗。」李宏亮摸著鼻子,下巴微微揚起,很是得意。
鄭寶珠輕輕一笑:「我聽說李公子的爹好像是侍郎吧,侍郎是狗原來如此,哈哈……」
李宏亮恍然大悟,自己竟然上了她的當,氣的他一拍桌子:「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