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絕不忍讓
席間其他人差點憋出內傷,如果他們不是同一陣線之人,恐怕早就放肆大笑。
看著王淑雅嘴角微微抽動,李宏亮感覺自己就像被鄭寶珠狠狠的扇了兩巴掌一般。
他咬牙切齒的瞪著鄭寶珠,眼珠子都氣的發抖一副惱羞成怒之色,「鄭寶珠,你好大的膽子,竟敢侮辱朝廷命官。」
他這是急眼了,惡人先告狀。
鄭寶珠不急不慢道:「我侮辱朝廷命官?我只是問你,是狼是狗,你自己說是狗,沒錯啊,侍郎是狗,就是狗嘛!」
「你……」李宏亮臉色煞白,最後給自己找了一個台階下:「好男不跟女斗,我不跟你一般見識。」
今晚邀請鄭寶珠夫婦前來,是為了羞辱他們。而今鄭寶珠反倒羞辱他人,王淑雅自是不會坐視不理,她喝了一口杯中酒,朱唇一抿,用一副高高在上的語氣說道:「一隻狗而已,有什麼好爭辯的,都說了,尚書是狗,就是狗。」她眸光在鄭寶珠身上流轉,一副不容爭辯之色。
前世,她就是因為忍氣吞聲,所以才落個鬱鬱而終的下場,今生,她絕不會再步後塵。
所以,她輕輕一笑,盯著正在啃肉骨頭的狗:「我倒覺得它是狼。」說著,不忘看了一眼李宏亮:「李公子,你覺得侍郎是狗?」
在這裡話題上,李宏亮已經完全不想搭理她。
王淑雅又丟了一塊肉骨頭給那隻狗,嘴裡悠悠道:「都說了,這尾巴上豎是狗,所以尚書是狗,他就是狗。」
「不過浪吃肉狗吃屎,你看它吃肉,而且模樣還這般凶,應該是狼才對。」
王淑雅哼道:「虧你還是大小姐,說話如此不雅。這狗嘛,有肉當然吃肉,有屎自然吃屎。」
鄭寶珠嘿嘿一笑,盯著她,這讓她渾身不自在,忍不住問:「你笑什麼?」
「沒什麼,原來這狗是遇肉吃肉,遇屎吃屎,有意思,果然是狗改不了吃屎,御史吃屎的東西!」
她這話擺明了是在說王淑雅父親吃屎,瞬間王淑雅的眼眸變得兇狠,她不曾想到,這鄭寶珠竟如此伶牙俐齒。自己有備而來,卻反被她羞辱。
蘇公子馬上轉移話題:「今日乃新科狀元遊街揚威之日,是個好日子,大家別說這些不雅之事,還是多跟狀元郎學學,三元及第,真是了不得。」
穆清謙卑的笑了笑:「蘇公子過獎了。」
幾番話交談下來,幾杯酒也跟著下肚。
李宏亮見狼狗之事已然翻篇,馬上又開始變得活躍起來,他滿臉賤笑:「這狀元郎最大的本事,當然是騙婚,否則我們尚書大人家的千金,豈會嫁給他。」說完哈哈大笑起來,還故意說:「狀元郎,我突來靈感,做了一首詩,還望指點。」
穆清微微頷首:「不敢當。」
「那就獻醜了。」他賤賤的盯著鄭寶珠,故意輕咳數聲:「三元及第狀元郎,二婚騙的便宜娘,一問緣由是怎樣,原來家中有通房。」
這哪是什麼詩,最多也就是民間用來嘲諷他人的打油詩。
「好!」王淑雅鼓掌叫好,其他人也跟著鼓掌,還不忘調侃李宏亮,誇他是個才子。
李宏亮好生得意,盯著穆清:「狀元郎,指點一下?」
他們這麼做,讓穆清如坐針氈。明知對方故意嘲諷自己,這種東西有什麼好指點的:「這……」
倒是鄭寶珠,嘿嘿一笑:「這麼巧,看到諸位,我也想到一首詩,不如李公子也指點我一番。」
李宏亮突然內心一陣焦急,不想理會她,但她張口就來:「侍郎偏偏生只狗,身邊統統是牲口,別看它在啃骨頭,御史吃屎真無憂。」
這其中的意思,更粗魯。
之前還面帶笑容的幾人,臉色瞬間垮下來。
一頓飯下來,鄭寶珠很享受,其他幾人不太開心。
等他們夫妻走後,四人同時拍桌而起:「太猖狂了,不好好治治這丫頭,以後還了得。」
王淑雅掃視一眼三人,嘴角一勾:「稍安勿躁,我們好好陪她玩玩。」
四人湊到一起,討論了一番才離開。
出了客棧,穆清看了一眼嬌妻,成親三個月,他第一次知道,原來她才思敏捷。
感受到他那火熱的目光,鄭寶珠還以柔情。
夫妻兩對視一眼,彼此都笑了。
今生,我若想好好的活著,就必須得跟他裝恩愛吧。
鄭寶珠心裡有些失落,她倒希望跟穆清能夠是真心相愛,但她自己的內心,卻因為前世,留下了陰影,穆清就像一個坎,讓她跨不過去,至少一時半會如此。
「夫人,稍等片刻,我去叫車。」
鄭寶珠看了一眼夜空,皓月當頭,滿天繁星。她搖搖頭:「我們還是走回去吧。」
其實,別人都不知道,他兩成親數月,也同床共枕一段時間,但這鄭寶珠竟是處子之身。其中的緣由,出在穆清身上。他是一個健全的男人,只不過,寒窗苦讀多年,為的就是一朝高中,成親時,科考在即,他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讀書上,冷落了鄭寶珠。成親那日,因為開心,喝的有點多,所以根本沒有行房事。
如今高中,他覺得一切都值得,也打算好好彌補一下妻子。
「好。」
夫妻兩一起漫步在街道上,大魏國已經建國三百年,雖然邊疆地帶偶有戰亂,但做為京城,絕對是全國最繁華之地。
街道兩旁,商鋪眾多,京城夜晚,夜夜笙歌。
「我來京城這麼久,鮮少夜晚出來,沒想到京城連夜晚都這般熱鬧。」
來京城之前,他生活在鄉下,一到夜間,夏日除了蛙鳴聲,再無別的聲響。剛來京城那段時日,他居住在城外的茅屋之中,也不曾見過過京城夜晚的繁華。
「你以後你得多出來走走才行。」鄭寶珠發現,自己有時候連「相公」二字都叫不出口。
「一定,如今科考結束,我定會多陪陪你跟娘。」
說到穆太太,此刻也沒閑著,正跟鄰居道長短。
今日有人狀告鄭寶珠之事,已經傳遍京城大街小巷,所以街坊鄰居也都聽說了。
不過,這事已澄清,所以鄰居沒什麼好嘲笑他們的,也不敢嘲笑。以前,穆家只是有個官家小姐兒媳婦,現在,穆清成了狀元,他們哪還敢。
在這邊已經居住三個多月,穆太太也有自己的朋友。像她這種年齡之人,有什麼事根本兜不住,直言不諱道:「不知該如何才能讓我的寶貝孫子回來。」說著還一副欲哭無淚之色。
見她這樣,另一老婦眼珠一轉,幫著她訓了一頓鄭寶珠,最後感慨:「官家小姐,實乃過分,怎能讓自家子孫流落街頭,我看她是誠心的。」
這些婦人,閑來無事,就喜歡亂嚼舌頭。
「可不是嗎。」穆太太開始埋怨起來。
「對了,他們夫妻兩已成婚數月,她是否懷有身孕?」
穆太太搖搖頭:「這個我不太清楚,才三個月,就算懷上,也看不出來。」
「她沒有懷孕的跡象嗎?」
「我是沒看出來。」穆太太一哼。
「你趕緊去問問。」
「霞嬸,問這個幹什麼?」穆太太是個無知的老農婦,遇事根本沒有主意。因為在鄉下條件還算不錯,所以性子蠻橫,只懂得撒潑耍橫。
「自有用處。」
從狀元樓回穆府,要穿過好幾條街道,坐馬車需要半柱香的時間,走路花的時間更長。
鄭寶珠夫婦走的很慢,花了半柱香的時間,還沒走完一半。
花前月下,跟自己喜歡的人一起,鄭寶珠很享受這種感覺。這也是他們夫婦目前為止,做過最浪漫的事。前段時間,穆清忙著備考,很多時候,他要看書看到半夜,鄭寶珠連他什麼時候上的床都不知道,有時更是好幾日不歸家,在外頭跟人一起討論學習上的事。
如今,他不負期望,考取狀元,時間也多了。
鄭寶珠像行屍走肉一般漫步在大街上,她跟穆清之間保持著一點距離,這種距離,對於一般人而言是正常的,但對於夫妻而言,卻有點遠。
穆清忽然說道:「夫人,時候不早,我們要抓緊時間回去了。」
鄭寶珠輕輕一笑,讓他感到有點莫名其妙,所以他也跟著笑。
「恩,走吧。」
不過,二人只是加快腳步而已。鄭寶珠乃大家千金,不可能在街上奔跑。
一刻鐘后,鄭寶珠忍不住刁難道:「相公,要不你背我吧?」
聞言,穆清愣了一下,望著她的臉,她一臉壞笑,眼睛都彎了,他微微頷首:「恩。」
鄭寶珠走到他身後,當他彎下雙膝跟腰,她輕輕一跳,嘴裡還發出一聲:「嘿。」
當她上了男人的背,男人的身子晃的厲害,差點摔倒。
好在他及時扶住身邊的牆,他只是一介書生,手無縛雞之力,更別提背人了。鄭寶珠身為一個女人,正值二八,而且還是官家千金大小姐,難免喜歡一些惡作劇。但她又干不出什麼壞事,所以就當用這種辦法來懲罰穆清前世犯的錯。
穆清背著她走了數步,氣喘如牛,聞著他身上散發出來的汗臭味,鄭寶珠嫌棄的說:「你放我下來吧,我自己走。」
「沒事,我能行的。」他咬牙堅持著。
「你還是把我放下吧,我很重。」她捏著鼻子。
穆清把她放下,擦去額頭上的汗:「你不重,真的。自從嫁給我之後,你還瘦了,日後要多吃一點。」
夫妻兩回到穆府,時間已經有點晚。
這霞嬸還未離開穆府,見到他們夫妻回來,立刻給穆太太使眼色,穆太太會意,看著兒子道:「清兒,娘有話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