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包紮
今晚對於長安殿的眾人而言,註定難以入眠。
宮女太監身中劇毒,膽戰心驚,一個個生怕毒發身亡,哪有心思睡眠。
鄭寶珠喝了一點酒後,感覺腦袋有點沉,宮中的烈酒跟她平日喝的酒比起來,更容易讓人醉。
見她面色緋紅,宋靜熙不禁說道:「你別喝了。」
「沒事。」她覺得聽力有所下降,看東西也像蒙上了一層霧氣,只是腦袋還是很清醒。用手撐著下巴,盯著對面的男人,知道自己有點醉,所以她盡量少說話,因為害怕說錯話。
宋靜熙是個話不多的人,尤其是在女人面前,他更是沉默寡言。但面對鄭寶珠,喝了一些酒之後,他的話變得多了起來。
可惜的是,他說的很多話,鄭寶珠並沒能聽清楚,她只是看著他傻笑。
見她盯著自己笑,宋靜熙喝酒的手有點顫抖:「笑什麼?」
雖然鄭寶珠聽的不是太清楚,但從他的表情能猜到她在問自己,她不知如何作答,所以端起酒杯笑道:「靜王,我敬你一杯。」
總之此時說這句話,絕對不會錯。
見她端起酒杯,宋靜熙也端起酒杯,輕輕的碰了一下杯。
本來就有幾分醉意,又喝了幾杯酒之後,鄭寶珠感到一陣頭暈,撐著下巴的手終於平放在桌面上,她的腦袋也隨著一沉,趴在了桌上。她這樣,明顯是醉了。
宋靜熙有點意外,輕聲喊了兩句:「鄭小姐?」
「恩。」她含糊的回應著。
宋靜熙放下手中的酒杯,起身朝著她走過去。
「你醉了,我扶你上床。」
「恩,我,沒醉。」她說著還抬起頭,想看一眼男人。
這一看,宋靜熙有點驚訝,她的眼睛竟有點紅腫,眼裡也掛著淚水,他感到十分不解。「鄭小姐,你怎麼了?」
「沒,沒事。」她的腦袋輕輕的搖了一下。鄭寶珠只是六分醉,這個時候是最難受的,人在這種時候,容易想到一些傷心事,她就想到了前世的一些事。當然,其中也包含了劉香蓮的死。
「你醉了,我扶你去睡吧。」說著抓住她的胳膊,鄭寶珠在他的攙扶下站了起來,起身後走了一步,雙腿卻一軟,她倒在了男人的懷裡。
見她突然失去重心,男人有點著急,另一隻手立刻抱住她。
「沒事吧?」看著她通紅的臉,他的聲音也不自覺的變得溫柔,眼睛更是沒法從她的臉上轉移開。
「嗯。」
因為醉了,也沒在意此時二人的姿勢曖昧,她依靠著男人慢慢前行,宋靜熙覺得她的身子骨特別軟。
難怪他們說女人軟若無骨。
之前從御花園回長安殿時,兩人雖然挨著,但沒這般親密,當時宋靜熙擔心被人發現,也沒這般的心情欣賞懷中的女人。
鄭寶珠閉著眼,她知道此時兩人之間有點過於親密,只是,她喝的有點多,身體不聽使喚,所以需要宋靜熙的幫助。而且,她還有一個目的,就是想試探一下靜王是否是個好色之徒。若他是個好色之人,日後恐怕難以利用,畢竟王淑雅確實是個絕色美人。
偏殿跟主殿比起來,要小很多。不過即便如此,從前廳走到卧房,也有一段距離。
何況靜王有意走的比較慢。
發現懷中女人並無任何反應,他抓著女人的手突然就鬆開,變成從身後摟抱住她的腰。
可他沒想到,鄭寶珠卻發出一聲痛叫。
這讓他大感意外,閉著眼的鄭寶珠,也睜開了雙眼。
之前男人扶著她受傷的手臂,突然一放,手臂直接落下去,碰到傷口,她會痛叫實屬正常。
宋靜熙久經沙場,一個人是否裝受傷,他一眼就能識破。
此刻,鄭寶珠面色痛苦,額頭上更是溢出汗水,一看就知她受了傷。
他二話不說,直接抱起女人就往卧房走,把她放在床上,輕聲問道:「鄭小姐,你受傷了?」
傷口一疼,鄭寶珠的酒醒了幾分。
「沒事,謝謝靜王。」
「哪受傷了,讓我看看。」宋靜熙卻堅持要看她的傷,因為從她的反應來看,傷的應該不輕。
鄭寶珠猶豫了片刻,最後還是抬起了手。
「哪?」
「手臂。」
宋靜熙直接把她的衣袖給撕掉,卻未傷她分毫。
白皙的手臂呈現在男人眼前,她突然感到一陣羞澀,好在喝了酒,臉色本來就紅,所以看不出來。
她忍不住把臉偏開,不敢看男人的臉。
之前在醫館,面對大夫時,她根本不覺得任何不好意思,現在心卻跳的厲害。
她手臂上的傷口並不深,大夫給她上了葯,經過一日的休息,已經好了一些,只是剛才碰到傷口,又導致傷口裂開。
看著她白皙的手臂,拿到傷疤格外的刺眼。
就像是一件珍品上多了一道裂痕,毀了全部的美感。
「別動。」男人輕輕的抓著她的手,非常非常的小心,生怕弄疼了她。
鄭寶珠感覺一股燥熱從男人的掌心傳到她的手臂,然後再傳遍全身。
宋靜熙幫她把傷口四周的藥渣清洗掉,鄭寶珠咬著唇,盡量不讓自己喊出聲來。
擔心弄疼她,所以宋靜熙突然小心,而且處理傷口的速度也快。
「我現在給你上藥,可能有點疼,你忍著點。」
能讓靜王幫忙處理傷口,這是何等榮幸之事,鄭寶珠微微頷首:「恩。」
宋靜熙拿出一顆藥丸,把藥丸捏成粉,慢慢撒在她的傷口上。藥粉進入傷口,有點癢也有點疼,但這點疼對於她來講,微不足道,前世遭受那麼多的苦難,她都能忍過去,何況只是這麼點小傷。
撒完藥粉,宋靜熙拿出一塊絲巾,幫她把傷口包紮好。
包紮好傷口后,他責備道:「有傷在身,為何不早說。」若是我知道,也不會碰到你傷口。
「小傷而已,靜王無需放在心上。」
「這還不嚴重?現在是夏季,天氣炎熱,處理不當,小心化膿。怎麼受的傷?」他有點生氣也有點著急,想到鄭寶珠的傷,心裡頭就有點難受。
她是堂堂尚書千金,又是狀元夫人,別說受傷,就連磕破皮都難,可是手臂上的傷口,卻觸目驚心,他著實好奇。
「不小心傷的。」痛了一陣,流了不少汗,醉意也已經醒的七七八八,她不願去想有關於劉香蓮的一切。
「穆清也太不像話了,竟然讓你受傷,實在可惡!」
因為她受傷,男人本就不悅。加上她又不願說,男人的心裡頭就更不開心。
「跟他無關,是我自己不小心……」她抿抿唇沒再說下去。
見她如此緊張穆清,宋靜熙心裡頭冒出一股怒火。他站起來,板著臉不悅的說道:「時間不早了,你早點休息吧。」轉身就走,不過到了門口,卻又停下腳步,深吸一口氣,回頭看著床上的女人,放軟語氣:「有事就叫我。」
出了偏殿,他的心裡頭有股莫名火在燃燒。宋靜熙喝了點酒,然後在院子裡頭舞劍。
鄭寶珠看著男人離開,這才長吐一口氣,今晚證明了靜王不是好色之徒,可是想到他剛才看自己的眼神,她的心跳又快了一拍。
外頭傳來一陣舞劍的聲音,她閉上眼,心裡頭很亂,卻又非常踏實。
在一陣舞劍聲中,鄭寶珠漸漸睡去。
第二天,當她醒來時,已經日晒三更。
得知現在已是巳時,她感到非常震驚,拍了一下自己的腦門:「鄭寶珠啊鄭寶珠,都什麼時候了,你還睡的這麼死。」
昨日醉意雖被痛醒,但畢竟喝了酒,睡的沉實屬正常。
她慌慌張張的跑去見靜王,當宋靜熙見到她時,不禁問:「餓了吧?」
而她卻沒胃口,搖搖頭道:「不餓,靜王,我什麼時候能出宮?」不能再繼續在宮裡頭呆下去了,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見她如此著急出宮,靜王有些不滿。「為何如此著急離開?」
「我昨日未歸,我擔心家人著急。」
原來她是因為怕穆清擔心?
想到這,宋靜熙心裡頭真窩火,給了她一個臉色。這讓她有點摸不到頭腦,不禁暗想:這靜王好生奇怪。
「你先吃點東西,我現在去找太妃。」
聞言,鄭寶珠微微頷首:「哦。」
宋靜熙吩咐宮女幫她準備一件新衣裳,因為她的衣服少了個袖子。
此時,鄭寶珠哪有什麼心思吃東西,她只求早點出宮。
宋靜熙走後,她心裡頭一陣忐忑不安,擔心會出事。
果然,靜王離開不到一盞茶的時間,就有太監匆匆來報:「小姐,你趕緊躲起來,征王來了。」
聞言,鄭寶珠嚇出一身冷汗,眼珠一轉,現在若是直接出去,肯定會被征王撞見,所以,她只好躲入靜王的卧房。
宋遠征昨夜回到華容殿,想到靜王跟一個宮女一起逛御花園,他越想越覺得可疑,加上昨日余貴妃說有刺客,他覺得這件事不簡單,所以便來長安殿一探究竟。
長安殿內,有他的眼線,就算靜王不承認,他自認為也能知道其中的緣由。
一到長安殿,這才知道靜王不在。
「靜王去哪了?」
「奴才不知。」因為大家都服了毒藥,沒人敢亂嚼舌頭。
宋遠征一皺眉,心裡一陣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