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你敢謀害老夫人
見她出言篤定,神色自若,景夫人一怔,倒是勉強信了幾分,點了點頭,道:「那若是你做好了,可要什麼報酬?」
「夫人家大業大,可小女子也不敢欺瞞,自會按量收取銀子,不會叫夫人為難。」顧青懸抿嘴一笑,開什麼玩笑,什麼都還沒做,她怎好開口討要,等做好了還怕少得了嗎?
她胃口也不大,就要銀子,別的不要!
景夫人輕輕的舒了一口氣,要銀子就好說,景家多得是,可若有旁的心思,那可就另說了。
「老夫人在哪裡?還請夫人帶我過去。」顧青懸抬起頭來道。
景夫人揚了揚下巴,身後一個丫鬟上前,「姑娘請隨我來。」顧青懸點點頭,跟在她後頭又饒了半截長廊,這才進入一個屋子中。
那屋子裡頭檀香緩緩,只是還聽見不住地喘息哭泣聲,是痛入骨髓的嗓子哭嚎嘶啞的聲音,顧青懸輕輕地舒了一口氣,輕手輕腳地進了屋子,到了屋子裡頭,見床上躺著一個老夫人,面頰腫起老高,神色痛苦難言,整個人都似失了魂魄一般無意識地叫喊著。
顧青懸嘆了口氣,這若是叫不知道的人見,怎麼會不以為是邪祟入體呢?想到這樣一門學科被人認為是這樣,她想笑卻又笑不出來。
床前侍立著一個丫頭,也是眼中帶淚紅通通的,起初顧青懸還以為是景老夫人的孫女什麼的,後來才感覺不是,因為她也梳著丫鬟髮髻,衣裳與外頭的丫頭是一樣的,最最要緊的是,她的胳膊上還露著幾條血痕。
想來是景老夫人痛苦難耐的時候無意識抓出來的,顧青懸輕輕地嘆了口氣,憐憫地看了那丫頭一眼,低聲道:「請姑娘去府中尋些冰塊和鹽來,還有潔凈的布條。」
那丫頭一愣,見顧青懸神色自在,雖然衣裳破舊,可也不想在床前這麼受苦,連忙點了點頭退了下去。
顧青懸輕輕地撫著景老夫人的頭髮,低聲哄勸,就像是她在前世時替人看牙時候的樣子,語氣溫柔,「好了好了,過會兒就好了,再忍一會兒就好了,不哭了啊不哭了。」
她聲音緩緩輕慢,早就熟練的溫柔語氣讓景老夫人身心也放鬆下來,本來也在顫抖著的身體緩緩地舒展開來,哭泣的聲音都小了許多。
在廳中看著的人都震驚地瞪大了眼睛,老夫人這幾日像是著了魔似的,力氣大得很,也不肯聽人勸,卻沒想到這女子三言兩語竟安撫了下來,只見她嘀嘀咕咕地不知道說些什麼,景老夫人呻吟的痛苦聲都和緩了許多。
景夫人也跟在後頭走了進來,看到此情此景也很是震驚,呆愣地看著顧青懸施「法術」似的讓人平靜下來。
見她神色平靜,手上在老夫人的臉頰和頭頂處緩緩撫摩,一隻手掰開老夫人的嘴,往裡頭看了看,半晌之後舒了一口氣,沒有做聲。
丫頭很快就送進來了東西,顧青懸洗了洗手,將布條包了冰塊輕輕地揉在老夫人的臉頰處,一邊低聲詢問,「還疼么?」
老夫人跟著她的話或低頭或搖頭,顧青懸舒了一口氣,漸漸斷定了病症,隨即又道:「是想這麼著,還是想忍上一忍,再疼一陣就好,兩日後咱們再也不疼了?」
老夫人睜開眼睛,因為連日的苦痛,眼神都有些渙散和渾濁了,半晌之後才哼唧著道:「再也不疼了……」
顧青懸輕輕地舒了口氣,又低聲與她說了詳細的感受,一邊囑咐她就是疼,忍過一會兒就好了,老夫人無意識地聽著緩緩地點了點頭。
顧青懸這才舒了口氣,在那煙酒中輕輕地拿筷子攪合了,然後囑咐老夫人喝下但是不要咽下去,在口中涮過之後吐出來。
老夫人依言聽事,剛含了一口進去,當即疼得眼睛都快出來了,「哇」地一聲吐了出來,將眾人嚇了一跳。
景夫人豁然站起,「你敢謀害老夫人!」聲音尖利而刺耳,幾乎震破屋頂。
顧青懸聞所未聞,只是拿著乾淨的錦帕輕輕地擦了擦老夫人的臉頰,見老夫人喘息著回過勁來,這才輕聲詢問。
老夫人疼地眼睛都快出來了,景夫人怎肯罷休,叫囂著來人將顧青懸壓下,等她回過神來對著顧青懸搖了搖頭之後,才斥責兒媳婦,「胡鬧什麼!退下!」
景夫人目瞪口呆,只見老夫人雖然臉頰依然腫脹,可卻沒有那疼地死去活來的感覺了,精神好似也恢復了些許,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顧青懸輕輕地笑了起來,拍著老夫人的脊背,低聲道:「老夫人可真厲害,這撐過這一下,過兩日就能全好了,只是要想以後不這麼疼,可得聽我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