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四章 景家的大事
遠處的夜色中,茂盛的樹冠之下,兩個人沉默地立著,只看著那個如鳥兒一般的影子重重地落下,發出一聲巨響之後,緩緩地嘆了口氣。
低下頭去,懷中的孩子睡得依舊香甜的緊,小小的嘴巴微張著,片刻之後才聽見傳來一道嘆息,「以後你便好好活著罷。」
……
景家這些日子以來,似是風波不斷,直教汝河府的人都看傻了,又是喪事又是喜事,然後又是喜事又是喪事,如今竟還有官司纏上了身,實在讓人奇怪的緊。
這原本大傢伙都看著景家的嫡公子和那位顧姑娘即將成婚,便是喜事一樁,誰知道卻突然地又看到官兵頃刻間圍住了景家的大門,不住地進進出出,手握長刀,神色肅穆,瞧著頗是不一般。
「這是怎麼了?景家也能出事?」有人聚在街頭,遙遙地看著景家的大門,奇怪地問道。
「這倒不是景家惹上了麻煩,據說是衡公子惹上了麻煩!」有人似是有小道消息,挑高了眉頭,神神秘秘地說道。
一聽這話,眾人來了興緻,「什麼?這是怎麼個說法?」
「你們來的晚不知道,今兒個一大早,我收夜香從這兒過,那時候官府的人就已經來了,可是了不得,你不知道那府君大人還有另一位穿著盔甲的大人,瞧著可真是嚇人的緊!」
聽他說的這麼玄乎,眾人心中忍不住愈發好奇起來,隨後不住地催問道:「這是什麼說法?這是什麼說法?」
那人見眾人目光灼灼地盯著自己,都等著自己答疑解惑的模樣,這才得意地挑了挑眉道:「這事啊和衡公子有關,不過也確實是死了人了呢!」
「景家這般家大業大,又那麼多下人侍奉,尋常有個什麼不注意,死個把人有什麼稀奇。便是後街的關員外家,做了那麼點買賣,前些日子還死了兩個丫頭,破席子一卷就了事!有家的送回家裡給些銀錢,沒家的就是丟到亂葬崗里,官府也是管不著的呀!」有人聽他這麼說,當即便反駁道。
「嗤!」前頭說話的人發出一聲毫不客氣的嗤笑來,隨後便道:「你說死的那是隨隨便便的下人,可景家死的人可大是不一般!」
眾人都瞪大眼睛看著他,隨後才聽他裝模作樣了一會兒,才壓低了聲音道:「死的這個不是別人,正是那景二老爺最最寵愛的妾室!」
「可是那個在老夫人壽宴代景二夫人出面宴客的那個?」人們都還在茫然時,卻突然聽見有人驚訝地說道。
眾人扭過頭去,見識尾巴巷子里的韓六,忍不住驚奇,「你怎麼知道?」
「嗨!我那日給景家送冰,遠遠地瞧了一眼,果真是生得國色天香,俏麗動人的緊!」韓六滿臉神往地說著,一臉喜滋滋的模樣。
見他有這等艷福,眾人忍不住羨慕,隨後話題才又回來,「竟是她死了?可這與衡公子有何干係?」
「怎麼沒有干係?聽說啊,是這衡公子也看這位妾室年輕貌美,竟私下裡與她有了什麼首尾,卻叫人瞧見了,然後這衡公子一怒之下便殺人滅口,這才叫那妾室死了的。」
「這是渾話!」韓六鄙夷地說道。
說話那人見他總是拆台,忍不住惱道:「那你說說是個什麼情形?」
韓六抱著膀子,輕笑了一聲,隨後才道:「別的我不敢說,可是那一日我去景家送冰,可是瞧得真真的,衡公子身邊帶著的便是那位未過門的顧姑娘,兩人感情要好的緊,怎麼會和那妾室有了首尾!」
「那你又怎麼知道?你不說那妾室生的花容月貌,甚是漂亮嗎?衡公子先前可是最喜歡美人兒的,這便是有了什麼也是說不準哪!」一旁有人笑著打趣道。
韓六搖了搖頭,「別的不敢說,我卻是覺得這話不當真,不當真。」
眾人說了一會兒,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見景家門前官兵愈發的多,竟似是戒嚴了一般,還有兵士過來粗聲粗氣地驅趕,眾人便不再多說什麼,搖搖頭各自散去了。
至於景家到底是個什麼情形,眾說紛紜,誰也摸不到真的。
這消息傳到青懸醫館的時候,顧青懸心中一沉,面上卻是絲毫神色未露,纖纖急得焦頭爛額,「這、這可怎麼辦?」
顧青懸抿了抿唇,隨後道:「我們不知詳情,不可亂了陣腳,只不過除了府君大人,還有另一位大人是誰?」
纖纖滿頭霧水,也表示不知,兩人正低頭思索時,一道聲音傳了進來,「是京中刑部與大理寺的白大人。」
顧青懸扭過頭去見是景寧,心中登時一喜,顧不得什麼,幾是撲了過去,抓住了他的手筆,「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何會突然出了這麼大的事?」
景寧是目睹夏姨娘從閣樓上一躍而下,自己了結了自己的性命的,如今這般情形,他實則知道的也不甚詳細,他從景家出來將景行好好安置下來,回來之時已是天亮了。
他搖了搖頭,隨後看著顧青懸失望的模樣,低聲道:「姑娘不必擔心,公子定會有法子解決的。一切都未成定局,我們不可自己先慌起來。」
聽見這話,顧青懸勉強平靜下來,點了點頭隨後舒了一口氣,喃喃自語道:「是,是,你說得對,我們不能自己先慌起來。」
見她雖然是這麼說著,可臉上和眼中都還帶著幾分慌亂驚怕的痕迹,景寧嘆了口氣,按住他的肩膀讓她先坐下,道:「此事一出,姑娘怕是也要被牽連,便只坐在屋子裡,一切消息讓屬下去打聽,絕不會出什麼事的,姑娘放心。」
顧青懸茫然地抬起頭來看著他,見他眸中的沉穩和淡定,心下稍安,輕輕地鬆了口氣,點了點頭。
景寧安撫了兩人一二,讓纖纖好生照顧著顧青懸,他出門去打聽消息,讓她們不要輕舉妄動,這會兒就是有人叫門也不可亂開。
纖纖雞啄米似的點了點頭,只看著他離開了院子中,這才咬住了唇,坐在了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