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骨氣
看著歐陽木蘭家的厚重冰冷的門，我的心沉入谷底，沉得讓我幾乎呼吸不過來。
我的自尊，我的尊嚴，我的臉面，碎成遍地都是。
不，我是不要臉的啊。
我來借錢的，我為何要臉。
我敲了敲門。
沒有開門。
她知道我在外面，她恨我，特別是我突然的出現在她家門口，讓我想到她那恥辱的那個夜晚，叫她怎麼不討厭我。
我不再敲門打擾她，我決定等她明早出來我再和她說借錢的事。
我輕輕的靠在了牆上，緩緩的坐在地板上靠著牆壁，不一會兒，就這麼睡著了。
不知過了多久，彷彿是過了好多年好多年，做了亂七八糟的一些夢之後，我被她給叫醒。
我的雙臂冰冷，口水流在下巴，我用手臂的袖子擦了一下口水，踉踉蹌蹌站起來，看歐陽木蘭都是出現重影。
她轉身走回去她家裡，我揉了揉眼睛，見她不關門，就走過去幾步，在門口望著站在裡面的她，想和她說點什麼，問點什麼，口舌乾燥的我卻什麼話都說不出。
我把鞋子脫了后，換上了她家門後邊的鞋架上的拖鞋，走進去去飲水機那裡接了一杯水，一口喝完，連續接了三杯水喝，我乾燥的嘴巴，喉嚨，彷彿是久旱的乾裂旱地遇到了雨天甘霖。
整個人一下子活了過來。
我看到她的沙發茶几上有蘋果，梨子等水果，我問她我能吃一個嗎。
她沒說話。
我走過去，拿了一個蘋果，吃了起來。
才吃了一口，我因為餓的手抖，蘋果掉落在地上，我急忙走過去撿起來，蘋果掉在她的腳邊，我撿起來時剛好對視她的眼睛，她眼睛里我彷彿好像看到了憐憫心疼的光？
是嗎？
她轉頭過去不再看我：「有事說，說完趕緊走，我要睡覺。」
我又啃了兩口蘋果，越吃越餓越吃越好吃。
吃完了整個蘋果，丟了果核，我用紙巾擦了嘴，說道：「對不起，很冒昧來打擾你。我是有事求你。」
她看了看我，走過去坐在了沙發上。
我說道：「我求你幫我一個忙。」
我告訴她我父親術后還需要三四十萬的事，我已經無能為力，該借的人都已經借了個遍，所以才冒昧的來找了她。
我說道：「求你幫我，可以嗎。」
歐陽木蘭聽完我的訴說，也不回答我。
靜靜的，這深更半夜，一根針掉到地上的聲音都能聽到。
我是沒臉沒皮，真的是沒臉沒皮了，來和她借錢。
我知道她有錢，但我沒奢望她肯定會幫我，但我心裡又覺得她會幫我，我也不知道我怎麼總是這麼覺得。
見她沒回應我，我再問了一遍。
我都想著要給她跪下去，準備彎下膝蓋時，她說道：「男兒膝下有黃金是這個意思嗎。你的骨氣在哪裡。」
我說道：「為了我爸的命，我臉皮都不要了，還在乎什麼骨氣。」
她說道：「你給我跪下我就會幫你？別跪，更讓我看不起你。」
這說明我在她心中的分量極低，她就沒看得起過我。
我站直，說道：「你可以幫我嗎，我保證我一定會還錢。」
她問我：「用什麼還？你一個月幾千塊錢工資。」
我說道：「我每個月發工資都會還你一部分。」
就算是每個月能給她還三千塊錢，借三十萬，那是要還夠一百個月，足足八年多時間。
她說道：「我考慮，你回去。」
我說謝謝，然後給她鞠了個躬，接著走向門口，然後在穿鞋的時候對她說道：「我知道那個院長是你叫他來給我爸動的手術，謝謝你對我的幫助，我會報答你。」
她沒聽完我說話就說道：「出去關門。」
我穿好鞋后，出去關上了門。
心裡沒之前那麼壓抑了，總覺她會幫助我，她在看我時，眼睛會帶有憐憫，她整個人氣場強大，那雙眼睛咄咄逼人，一看就是個不好惹的人物，但這並不代表她不是個心地善良的人。
三天後。
在監獄忙完后，趕緊的又去了醫院。
因為我們交進去的錢已經花完了，還欠了醫院三萬多，醫院就不給我們進去ICU看望父親了。
這逼得我妹發火了，直接就跟醫生們吵了起來，好多患者家屬在旁邊指指點點，我過去時剛好她在和醫生吵架，我趕緊的過去把她拉到旁邊去。
我安撫了我妹的情緒，接著找主治醫生，主治醫生表示他也沒辦法，這是醫院的規定，本來那錢花完就不能繼續在ICU呆著，他們對我們已經是很好了，他還說了一些話，言下之意是如果不是因為我們和院長有點什麼瓜葛，在醫療費用完時已經爸父親送出ICU，不是他們不人性，不道德，他們在ICU用的葯，器材，全都很昂貴，醫院不可能為病人來負擔這些。
現在父親還在危險期，每天觀察，還不能出來，否則很有可能情況不妙。
總之，他能做的就是讓我父親繼續留在ICU，但我們必須把這個錢給交上，否則三天後，只能把父親送出ICU，轉到普通病房，三天，這是他給我的最大期限。
我帶著一顆沉重的心，走去妹妹那邊，跟她們解釋一番。
母親呢不懂醫學，直接來了一句手術都做成功了，怎麼還不能讓我們帶人回家。
正說著，ICU門口來了幾個病人家屬，找到一個醫生就大鬧起來。
原來，一個老爺子三個多月前入院確診風濕性心臟病，之後花了二十多萬成功做了手術，因為ICU病房昂貴家人將其轉到普通病房，沒過幾天不顧醫生勸阻又帶回了家，回家后也沒有回醫院複查，檢測凝血功能，今天看到老爺子情況變差才送回醫院，沒過幾個小時腦內洋溢性出血搶救無效死亡。
病人家屬頓時崩潰，花了幾十萬成功做了手術，原以為就能好起來了，誰知道結果是這樣，立馬找了主治醫生大鬧起來要他們賠錢賠人命，大叫要把醫生告上法庭，直到大量保安和警察來了才把他們帶走。
在這裡我還見過一個案例，一個中年女子心肌梗死，花了十幾萬手術安支架，術后也不聽醫生勸告住院觀察，直接回家，只吃藥也不來醫院複查，過了沒多久腦出血死了。
不論是患者還是患者家屬，都有一定的手術治療指征，可是醫從性很差，特別是太多的鄉村家庭，就醫路途遙遠，嫌貴嫌麻煩。患者在手術后並不是真正的一勞永逸萬事大吉，自以為如此，患者往往容易死於藥物的併發症，說難聽些，患者花了一大筆錢換了一種死法。如果我是主治醫生，還不如直接勸患者放棄手術醫治。
我可不想讓這些悲慟和遺憾的事情發生在我們家身上，但如果拿不到錢，我即使不想讓這樣的悲劇發生也無法阻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