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難堪
陳素哭的梨花帶雨，我跟白澤對視一眼，眉峰蹙起。
我們四個人當中，最淡定的要數老白，估計他是看透了，看厭了，疲了，倦了，所以想放手了。
陳素哭鬧了半天，見老白無動於衷，起身，把手裡的銀行卡放到茶几上，「好，既然你不原諒我，我也不勉強，咱倆在一起這麼多年，是我對不住你，你每月去醫院吃藥治療還需要花錢，這張卡我就給你留下。」
說完，陳素臉上強擠出一抹笑，「其實，跟你離了婚更好，說不準，我還能碰到更好的男人。」
陳素說完，走進卧室去拿結婚證跟戶口本，出來，掃過我跟白澤，「這下你們姐弟倆滿意了，我跟你們爸就要離婚了，以後啊，你們姐弟倆沒事的時候就經常回來看看你爸，他其實，挺想你們的。」
這些年，我覺得今天的陳素是最有人情味的。
聽著她說，我居然會覺得心揪的疼。
半晌后，老白抬頭，看向白澤，「你推爸去民政局。」
白澤站著不動，不安的看看我，「真去？」
我也站著不動，走上前，輕咳兩聲，「其實，我覺得陳姨這件事雖然的確做得不對，但這些年她對咱們老蘇家，沒有功勞，還有苦勞。」
白澤估計剛才見陳素掏出銀行卡跟遺囑的時候就心軟了，這會兒，聽到我說話，忙不迭順著我的話開口，「對對，我覺得我姐說得對，陳姨這個人雖然平時討厭了些，但是離婚這種大事，還是要講清楚比較好。」
白澤說完，沖我眨眼，我緊接著又說：「而且，陳姨連個工作都沒有，年紀這麼大了，就這樣出去，不是讓她自身自滅嗎？」
我話落，白澤繼續附和，「對對，而且，爸，我們姐弟倆平時都很忙，也不可能經常回來陪你，萬一你有個什麼好歹。」
聽著我跟白澤的話，老白眉頭皺出一個『川』字，陳素則是驚訝的看向我們倆，「白首、白澤，你們倆……」
我跟白澤都不是擅長表達感情的人，白澤梗著脖子，「你別誤會，我們倆這麼做不是對你有感情，就是擔心我爸一個人在家。」
我低頭，手握成半拳狀輕咳，「那個，前段時間來家裡砸家的那些人也是你雇傭的吧？這個砸家買傢具的錢我還出了五萬，這五萬你們得給我還回來。」
「好！」陳素一口答應。
我尷尬的站著，四下看了看，「公司還有事，我就先走了，五萬塊錢給我轉卡上。」
白澤見我提出要走，也趕忙跟上我，「我跟我姐一起走，我還想去我姐夫公司看看。」
我跟白澤一前一後走出門，互相看著彼此吐了下舌頭，準備鄙夷的看著對方說點什麼，就聽到陳素從后追出來說：「白首，周末你帶顧總回家吃飯，我給你們做菜。」
說完，陳素又補了句，「我做你最喜歡吃的糖醋魚。」
我抿唇，故意板著臉，「好。」
話畢后，陳素看向白澤，「你也回來。」
「嗯，這個我得看看我周末有沒有時間，我最近學習挺忙的。」白澤故意端著架子。
他正說著，我揚手，在他後腦勺上拍了下，白澤一驚，「姐，你做什麼？」
「讓你擺譜。」我嗤笑。
白澤撇嘴，「我周末一定會回來的。」
「好，我給你做你最喜歡吃的醉蝦。」陳素笑著說。
跟陳素說完，我跟白澤落荒而逃。
從小區出來，我跟白澤並肩走在街道上。白澤扭頭鄙夷的看我，「姐，你不是很牛掰嗎？怎麼今天這麼慫？」
「那你呢？還好意思說我，今天你雄糾糾氣昂昂的去了，最後居然以失敗告終，你不覺得丟人，我都替你臉臊。」我回懟。
白澤抓耳撓腮，「我那是看她可憐，一個男人家，怎麼能跟一個女流之輩一般見識。」
說著，白澤回頭，看向我，「姐，你今天那個照片……」
我抬頭，看了白澤一眼，從兜里摸出手機，撥出一通電話。
如果不是白澤提醒我，我差點就忘了，這樣的照片參與了金錢交易，足夠那個拍照的保安吃官司了。
電話接通，我把情況大致說了下，電話里的人應聲，讓我在原地等著。
陳素那個相好的保安，是個頭腦簡單、四肢發獃的人，就在我跟白澤剛才出入小區的時候，發現他還坐在門口的門衛室，看到我，還衝我揮了揮手。
報警后，警察不多會兒開車警察趕到，因為擔心會驚動犯人，並沒有開警車鳴笛。
車裡的警車看到我后，降下車窗，探頭看了我一眼，「白律師，果然是你，我剛才接電話的時候就聽著你聲音像你。」
我狐疑的看著車裡的人，確定不是自己的熟人，緩緩開口，「請問您是？」
「你不認識我了？」警察打開車門，從車裡跳下來，取下警帽，特風騷的撩撥了下自己劉海，「你再想想？」
在警察做這個動作的時候，白澤下意識擋在我前面，皺眉一臉提防的看著眼前的警察。
見狀，警察忍不住笑出聲，「小兄弟，警惕性很高嘛，但是你也不想想，我是警察，警察叔叔為人民，我怎麼可能會對人民不利？」
「你誰啊？」白澤聽著警察調侃，不悅道。
「你誰啊？」警察輕嗤一聲，然後扭頭看我，「白律師，這小子哪位啊？你跟我們顧總，分了？」
說完，警察自言自語，「不應該啊！老顧也不像是那樣聽話會放手的人啊！」
警察喃喃自語，聽他說起顧奈，白澤臉色緩和了些，「你跟我姐夫是什麼關係？」
「姐夫？你是白律師的弟弟？」警察笑了一聲，走上前攬住白澤的肩膀，「成啊，你小子命挺好啊，居然有顧奈這樣的姐夫，以後不愁吃喝啊！」
警察調侃，餘光察覺到我一直用狐疑的眼神看他，清清嗓子，「白律師，你真的不認識我了？咱們倆見過的，上次在你們事務所樓下，你那個前夫跟前任婆婆……」
李清砸顧奈車那次！顧奈動手打了蕭銘！
他是負責那次事故的警察！
我恍然大悟，警察嗤笑，伸手，「我叫賀剛，你叫我剛子就成。」
聞言，我笑笑，伸手，相握，「賀警官好。」
賀剛被我說的不好意思，鬆手后，撓撓頭，「可別叫我什麼賀警官，聽著怪，而且，這要是讓老顧知道了，還不得跟我鬧啊！他捧在手心的女人，對我畢恭畢敬。」
我莞爾，權當他是在說客套話。
閑聊了會兒，賀剛問起今天報警的事。
我頓下，怎麼忘了這茬！
講真，關於我們家的私事，我不是特別願意讓顧奈知道，所以，連帶著他的朋友，我都有些抵觸。
我抿唇不言，想到如果不如實交待，又會被說成報假警，是違反的，躊躇不安。
賀剛見我不吭氣，八成想到了這點，倏然一笑，「白律師，雖然我跟老顧是兄弟，但是平日里工作上的事，我從來不跟他溝通，關於這點，你放心。」
賀剛話落，沖我爽朗一下，「做我們這行，最講究的就是保密，這點，就算是你不說，我也不敢隨便泄密啊。」
我勉強從臉上擠出一抹笑，「不好意思，是我小心眼了。」
賀剛大方擺手，「不，不，這很正常。」
說著，我簡單把保安的事跟賀剛說了一遍，賀剛蹙著眉，若有所思，過了會兒，發問，「白律師，你是希望公了還是私了？」
「這件事還能私了？」我挑眉。
「原則上已經構成違法，不能私了，但是……」賀剛笑著說，後面的話不言而喻。
但是因為有顧奈那層關係在，所以，他可以給我這個面子。
然而，我不需要這個面子。
「公事公辦。」我汲氣。
賀剛點頭，「好。」
說完，沖身後跟著他的小警察擺擺手，「去！」
幾個小警察訓練有素，向保安休息室走去。
保安被警察帶出來的時候還在不斷掙扎，嘴裡碎念著，「你們為什麼抓我？我做什麼違法的事了？就算你們是警察也不能隨隨便便就抓人啊！」
保安碎碎念，在看到站在馬路邊的我時，突然住了嘴，「是你？是你報的警？」
我抿唇，不答，看向賀剛，「麻煩賀警官了。」
「不麻煩，這是工作。」賀剛笑了笑，走到保安跟前，伸手捏起他下巴，左右晃晃，「看著挺老實本分的一個人，怎麼就做出這種事了？」
保安憤然，臉通紅，「我做什麼事了？是那個女人勾引我！！你們怎麼不抓她？」
「嘖嘖，婚外戀那是你們的事，我們無權管這種事，但是你拍照片威脅勒索人家的家人，這是違法的，屬於我們管轄範圍。」賀剛嗤笑，沖手下的小警察擺擺手，「帶走。」
保安在罵罵咧咧中被強塞進警車，賀剛轉身看我，「白律師要跟去警局嗎？還是有什麼情況我告知你結果。」
「我去一趟吧！」擔心保安手裡還有底片，我衝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