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震驚
老白的舉動，不僅讓我無措，就連白澤都一臉陰翳。
陳素哭天喊地的哭聲，隨著老白的舉動突然倏地停下，下意識的咽一口唾沫，抿唇。
「丟人現眼！」老白厲聲。
老白平時是很好相處的那種男人，別說是動手，就連動怒都少之又少，在我兒時有記憶的時候，老白的話就很少，後來，老白腿癱瘓了，就更加少言寡語。
樓道里的鄰居都是幾十年的老街坊，見狀，一個個往回縮脖子，有幾個平日里跟老白關係不錯的開口勸慰。
「老白，有什麼話回家說，一家人在外面吵什麼。」
「就是，別讓旁人看了笑話。」
老白滾動著輪椅往房間走，我跟白澤對視一眼，走進，陳素在房門外躊躇半晌，看樣子是在想到底該跑還是該進門。
最後，被老白回頭喊住，「陳素，進來吧！」
陳素糾結再三，百般不願的跨步進門，進門后，白澤走上前倏地把門關上，陳素做了個驚嚇的動作，抬手囫圇的拍胸口，尖叫，「你……」
剛提起聲音來，她忽然想到了什麼，聲音又降下去，小聲碎念，「我倒是身子還好，但是你爸身體可不算太好，你這一驚一乍的，把你爸嚇到怎麼辦？」
這話說的委實不太走心，受不受驚嚇，跟膽子有關，跟身體好不好有什麼關係？
白澤原本就瞧著陳素不太順眼，尤其是在剛才老白抽了我那一巴掌后，白澤看陳素的眼神更是恨之入骨，「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陳姨，你什麼時候膽子變得這麼小了？難道我姐剛才在樓道里扔的那一摞照片都是真的？你真的跟咱們小區那個保安有什麼曖昧不明的關係？」
「胡說！」陳素矢口否認，扭頭去看老白，哭唧唧的上前，蹲下身子，手扶在老白的膝蓋上，「老白，你可一定要給我做主，你看看你這些孩子，一個兩個的，這是準備要騎在我頭上拉屎拉尿啊！」
陳素邊哭，邊把臉往老白腿上依靠。
我跟白澤站在一旁，白澤不耐煩的翻著白眼，我面色如常，一眼不瞬的看著。
就在我跟白澤都以為老白會像以前一樣偏袒陳素的時候，沒想到，老白卻再次揚手，在陳素臉上也同樣抽下一巴掌。
明顯的，落在陳素臉上的這一巴掌要比我剛才狠的多，巴掌剛落下，陳素臉上就腫起一道五指印。
陳素一時愣住不動，滿是驚訝的看著老白，「你打我？」
老白咬牙，覆在輪椅扶手上的手收緊，手背青筋暴起。
「老白，我跟了你這麼多年，你居然打我……」陳素再次開口，說著，便朝老白的身子撲去。
白澤眼疾手快，擔心陳素會傷害到老白，匆忙上前，但是他還沒走到陳素跟前，就看到老白一揚手，把陳素直接摔在了地上。
咣當一聲，陳素重重倒地。
這一幕我跟白澤都沒想到，白澤怔了下，看著倒在地上磕破頭的陳素，進退兩難。
白澤是個嘴硬心軟的孩子，他是想讓陳素跟老白離婚，但他沒想過要傷害陳素。
陳素被摔在地上后，就開始撒潑，又哭又鬧、還開始隨處亂砸東西。
「你……」白澤上前，想阻止，被老白呵斥，「白澤，不準動，你讓她砸！」
老白這麼一說，陳素反倒是不砸了，把手裡剛拿起的請瓷花瓶放下，回看老白，「老白，你就這麼狠心？我幾十年來如一日伺候你，你難道就一點都不記著我的好？」
「我如果不記你的好，你以為你還能完好無損的站在這兒？早在三年前我就會直接把你推下樓。」老白向來忠厚老實的臉上，第一次浮現出陰狠。
據老白跟陳素爭吵，我們聽出，原來，陳素在三年前就出軌了，出軌的人就是小區樓下那個保安，一開始，那個保安真的只是上門幫忙做些力所能及的活，但是時間久了，就不免跟陳素生出一些曖昧的情愫。
自從老白癱瘓之後，就一直跟陳素過著相敬如賓的日子，想想，陳素那個年紀，說大不大、說小不小，那個時候的她才四十多歲，有那種心思，無可厚非。
只是，她不應該一方面想跟那個男人偷歡，一方面又想跟老白過餘生。
魚跟熊掌不可兼得，哪有那樣的好事。
「老……老白……」陳素結結巴巴開口。
老白臉色一冷，沖她擺擺手，「什麼都別說了，咱們倆去民政局離了婚，你走吧，這件事左鄰右舍也鬧得沸沸揚揚，我也沒臉在這個地方呆下去了，我想，你也沒臉在這個地方呆著。
那個男人如果要你，你就跟他去別的地方，如果不要你……」
老白深吸一口氣，「那你就自己找地方吧！」
我跟白澤來這裡，目的本來就是勸說老白跟陳素離婚，但是不知怎麼，在聽到老白說要跟陳素離婚的時候，我跟白澤一點喜悅都感覺不到，相反的，有些發堵。
老白話落，陳素一個沒站穩，朝後踉蹌了幾步，「老白，你說什麼？你要跟我離婚？你當初娶我的時候是怎麼說的？你說你有兩個孩子，配不上我，但是我能嫁給你為妻，你感覺很幸福，也很感激，還說要對我好一輩子，你難道都忘了嗎？」
陳素哭的不可子遏，我認識她這麼多年，從來沒見過她有這樣的一面。
老白手攥緊，隱忍，「陳素，當初我對你說的那些話都是真的，但是你現在做的那些事，實在太讓我失望了。」
提到現在做的那些事，陳素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老白，這件事的確是我的錯，我保證絕對不會有下次了，其實今年以來，我已經幾乎都不跟他聯繫了，那些照片，陳素手裡的那些照片，不是現在的。」
說起我手裡的這些照片，我一直沒說它的由來，其實這些照片就是那個保安郵寄給我的，原本，他只是想向我訛點錢，沒想到，我剛好想讓老白給你陳素離婚，自然，我們倆就一拍即合。
那些照片到底是今年拍的，或者是去年，再或者是更久，我不清楚，我買下它們，只是想威脅陳素凈身出戶，只要確定它是真的就可以了，至於是什麼時候的事，我不想知道。
老白低頭睨陳素，長吸氣，「你現在還做這些有什麼用？陳素，你跟了我這幾十年，我承認，你跟上我的確是沒過什麼好日子，但是，我摸著良心說，我是真的愛你，也是真心實意對你好。」
老一輩的愛情，誰愛著誰，誰又不愛誰了，無從考究。
老白對陳素，我想是真的有感情的，這麼多年，除了玩麻將賭博那一條，陳素其實做的還算是到位，對於我跟白澤，當然，她雖然對我們倆不好，我卻也不埋怨，很正常，因為我們之間沒有親情，她對我們好，是看在老白的面子上，不對我們好，也是她自己由心而出，很正常。
陳素聽完老白的話后，開始在地上磕頭，淚眼婆娑。
見狀，白澤往我身側走了幾步，伸手推推我手臂，「姐，這下怎麼辦？我怎麼看著她還挺可憐的。」
能不可憐嗎？身為一個女人，年過半百，膝下無兒無女，本來有個愛人相伴，現在愛人又提出要離婚。
陳素頭都磕青了，老白也坐在無動於衷。
我看著眼前的一幕，惆悵，邁步，蹲下身子跟陳素平齊，「陳姨，拋開別的不說，我只想問一句，這些年，您從我爸手裡騙走的那些錢，都去了哪裡？」
老實說，我不相信真的如同她所說的，那些錢都賭博輸了，她是什麼性子，我再清楚不過，雖然她的確喜歡玩麻將，但最多也就是去巷口的麻將館玩，一群老頭老太太，玩不了那麼大的。
陳素抬頭看我，眼底有恨意，但動動唇角開口，「那些錢的確沒輸，都被我存起來了，你爸年紀大了，我知道你們姐弟倆看我不順眼，現在我能依靠著你爸那點退休工資活，但是等百年之後，你爸不在了，我怎麼辦？我沒有退休工資，讓你們姐弟倆養我？你們倆是那種人？」
陳素輕嗤，起身，踉踉蹌蹌的起身，走到電視櫃前，俯身，從柜子里拿出一個茶葉筒，打開，從裡面取出一張存摺，又取出一份遺囑。
存著上面已經存了一百多萬，讓人看著乍舌，至於那份遺囑，陳素攤開，遞到我面前。
陳素在遺囑里說明，今後，不論是她名下的財產，還是家裡的老房子，全部都歸我所有，還註明了情況，說這是我應得的，因為這些年，全家老少花的都是我的錢。
在看到陳素那張存摺時，我就已經夠震驚，但是在看到她那份遺囑后，我更是震驚到說不出話來。
原來，我一直處處鄙夷、處處提防的女人，心裡什麼都清楚，她現在的所作所為，不過只是為了給她以後留個保障而已。
她錯了嗎？沒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