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班師回京
玉城興許不知道,但是顧淮夜可清楚得很!他的這位五弟,雖說平時對女人都是敬而遠之,但是在八卦這方面卻是比騎射還要厲害,從小到大,若是哪個皇子看上了哪個小宮女,甚至該宮女在何處位列何職他也能說得頭頭是道,偏偏還有那麼一大群不務正業的人願意湊在他身邊聽,更出乎顧淮夜意料的是顧淮瀾還沒有拉下什麼功課,也是難得。但是並不代表顧淮夜願意把自己推到風口浪尖之上。
玉城剛甩了甩袖子坐下顧淮瀾就湊了上來,玉城向後靠了靠同他拉開距離,端詳了半天才試探性地開口,「怎麼了?」
「玉城,我同你說個事情。」
「你說。」
顧淮瀾滿意地點了點頭,施施然拿了杯酒送到嘴邊,抿了一口后說道:「自打小,本王就有個精神,那就是持之以恆不撞南牆不回頭。因為這個父皇沒少誇讚我,所以啊,只要是我感興趣的事情無論這個事情關於誰,關於什麼內容,又有多難了解我都要探聽一二。你不用急著誇讚本王睿智,就說你明不明白本王的意思吧。」
玉城聽得雲里霧裡,只當這個人是喝多了所以話多,雖然不明所以但還是輕輕點了點頭。
顧淮瀾見狀立刻放下手裡的酒杯正了正身子直接面對玉城,眼睛「刷刷刷」地放光,「那你老實同我說說,你跟三哥出去幹什麼去了?」
玉城被顧淮瀾狠狠地閃了一下,合著他繞了這麼遠就是為了知道這個事情?
「就是出去欣賞欣賞了一下月色。」玉城挑旁的說,自然不能隨口說出她同顧淮夜之前見過。
但顧淮瀾跟她關注的重點明顯不是一個點,顧淮瀾繼續正了正身子道:「那三哥為啥就跟你欣賞月色?」
玉城快速想了想,然後煞有其事地說道:「五殿下,你不近女色且時時嚴格要求自己,實在是眾人的典範。」顧淮瀾聽到這裡臉色立刻端莊了幾分,又聽玉城繼續說道:「但是並不是所有皇子都同你一樣,準確得來講並不是所有男人都像你心思這般······這般透徹乾淨。你看看這邊城大漠,除了黃沙萬里就是一群大老爺們,三殿下想來也是風花雪月之人,自然是希望佳人作陪,這樣五殿下可聽得明白?」
顧淮瀾立刻恍然大悟般地點了點頭,玉城見狀趁熱打鐵:「若是五殿下願意,下次臣女自然也可以陪你。」
顧淮瀾頗有骨氣地揮了揮手:「你既然看得出我骨子裡的優點就是我難得的知己,自從城樓之下我同你生死與共便也沒拿你當女人,不過你這模樣長得也是俊俏,我雖辨不清其他人是怎麼個賞美標準,但是清楚你比盛京那些塗脂抹粉嗲聲嗲氣的深閨女子強了太多,當然這個不是重點。方才我們說到哪裡了?哦,說我沒拿你當女人,卻是拿你當兄弟,近些日子更是越看你越順眼,你直接做我兄弟好了。至於你剛才對我品質上的分析委實是說到了點子上。」
玉城有些迷茫地點了點頭,她覺得她是成功地把顧淮瀾繞開了,但是又被他成功地繞了進去,但幸好不是同一件事情,這人也是醉酒,索性跟他一起胡謅便好。這麼想著玉城心境豁然開朗,兩人一杯一杯碰著,一句一句聊著。
另一邊,主位旁的顧淮夜眼角抽得厲害,他長這麼大第一次聽人用「風花雪月」來說他,這句話他得牢牢記住,日後定要找個機會與玉城「徹夜長談」一番。
酒宴結束后玉城百無聊賴地在營帳之內待了幾日,期間再也沒有見過顧淮夜等人,直到第五日苑袖告訴她三殿下因為盛京還有要事處理所以已經提前回去,玉城乍一聽聞這個消息悵然若失了一陣,只覺得先前同顧淮夜月下賞景不過是一場夢,不過不等她將這夢境完全消化乾淨便有一名臉生的士兵偷偷將一物交給自己,乃是一枚血玉,玉城聽那士兵說這是顧淮夜臨走之時專命這士兵待他走後再交與自己,說是回到盛京若是有難直接去「凌王府」找他便可。玉城欣欣然接過血玉放進懷裡揣好,面上喜憂皆無,等回到營帳看到恭候多時的顧淮瀾便又是欣欣然同他玩鬧起來。
顧淮瀾除非上戰場打仗,否則定是什麼也不願意理會,所以接下來的幾天成天同玉城廝混在一起,日子倒也過得頗快。
就是今日啟程,顧淮瀾也選擇同玉城同乘一倆馬車,兩人利用幾天時間倒騰出不少好玩的東西來,打算一路的閑散時間就這麼混過去。其實剛開始顧淮月看到玉城上了顧淮瀾的馬車,挑開帘子淡淡說了句「你一個女兒家怎麼能這般大大方方地登上男子的馬車,讓旁人看到也不覺得笑話?」玉城聽完沉默了一會兒覺得甚是有理,而顧淮瀾看了看兩人的臉色也覺得甚是有理,於是乎頗有默契地同玉城下了他的馬車,轉頭扎進提前給玉城準備好的馬車,只留下原地面色微僵的顧淮月。
別說,一路上顧淮瀾同玉城談天說地,時不時把弄一些小玩意,日子過得甚是歡喜,而兩人的關係便是愈加地「稱兄道弟」,顧淮月有時坐在自己馬車裡面看書,總是能被兩人爽朗不已的笑聲搞得心思皆無,這個女人,的確是變了不少。
離盛京約莫還有三日路程,顧淮月便是再也忍不住地進了玉城的馬車,那番「男女授受不親」的說辭也被他轉瞬拋到了腦後,此時正跟玉城玩五子棋玩得興起。顧淮月聰明,幾局下來已經是領悟精髓,將玉城忽悠得毫無還手之力,玉城氣惱,索性讓顧淮瀾過來陪他二哥玩兒。看著兩個大男人一臉認真嚴肅的模樣,玉城心中忽然湧起一種怪異的感覺,似是傷懷又似是同情。本是尋常解悶的東西卻被這兩人玩得如同上場殺敵一般,帝王之家的悲哀,也許就在這裡。再往深一層想,玉城又不免想到那個男人,一身玄衣身姿絕世,平時不笑,但倘若笑起來定是風華無限。
「你在想什麼?眼神這般飄搖?」顧淮瀾落子之時瞟了眼玉城,悠然開口。
玉城撐著下巴專註地看著馬車外的風景:「沒什麼,就是許久不曾見過綠色,一時間看得有些痴。」
顧淮瀾聞言「唔」了一聲,倒是顧淮月緊接著開口:「這裡迫近盛京,但景緻實則不是最好,且等三月春花爛漫,屆時哪裡是一點兒綠意。」
玉城點頭,道:「曉得了。」
待顧淮月等人進到盛京后立馬便有人接送他們去了皇宮。玉城只是在路過途中挑起帘子看了看盛京的模樣,跟想象之中的一樣繁華,兩旁都是駐足觀看的人,人人臉上都是一派端莊恭敬的神情,沿著街道旁懸挂而上的大紅燈籠不像是賣家的噱頭,倒像是刻意為之,想來是為了慶祝大軍凱旋而歸。
玉城看了一會兒便被顧淮瀾伸手擋了回來。
「以後有的是機會慢慢看,等會兒進到皇宮有人會接你去偏殿,你且在那裡安心等等,待我跟二哥向父皇稟告完諸多事宜便去找你。」顧淮瀾邊說邊理了理衣襟,看樣子是要出去。
「好!」玉城含笑拍了拍他的肩膀。
「那是!」顧淮瀾揚了揚頭,后又像是想到了什麼趕緊補上一句,「進了皇宮安分一些,那裡面處處都是危險,唯有萬事皆靜方能長久安寧。」
玉城點頭:「明白。」
大軍自有將軍帶領離開,玉城的馬車跟著顧淮月他們進了皇宮,期間玉城謹記顧淮瀾說過的話,連掀開帘子這樣的舉動都省了,只是隱約感覺到在一個轉角處變換了方向,而顧淮瀾的說話聲也逐漸遠去,心知他們這是分開了。
而之後事情卻是意料之外的順暢,玉城的馬車停到偏殿的一座院子前,然後便聽到苑袖在外面輕聲說了句「小姐,我們到了。」
玉城扶著苑袖的手下了馬車,抬眸看了看眼前的院子--「畫院」,名字倒是雅緻,再瞧瞧周圍景緻,不得不說皇宮就是皇宮,假山湖水,樓台水榭真是一分一毫都不差。
興是在黃沙大漠待了太長時間,苑袖看到這樣的場景有些激動,伸著腦袋不住地張望。玉城微微側頭,就看到身旁的一個嬤嬤眼中流露出鄙薄之色。
玉城笑道:「勞煩嬤嬤了。」
「嗯。」這位素衣布釵的嬤嬤從鼻子里哼了一聲,然後抬高了腦袋走在玉城前面。
苑袖想來是明白了什麼,趕緊低下頭扶著玉城小心翼翼地跟在後面,玉城含笑拍了拍她的手以示安心。
直到進入「畫院」走到一間稍顯高大的房前,那嬤嬤才施施然停下了腳步,轉過身來用一種輕蔑不滿的口吻說道:「五殿下臨行前特意吩咐老奴給您一間好房間,吃穿用度皆要不差,『畫院』算是偏殿之中不錯的了,還請小姐安心住下。」
玉城聞言滿意地點了點頭,然後伸手從袖中掏出一物,乃是一個翡翠鐲子,也算是玉城平時喜愛的一個,她將這鐲子直接遞給嬤嬤,含笑說道:「嬤嬤是宮裡的老人,一聲『小姐』我實在受之有愧。嬤嬤送了我這麼長時間,這點兒心意還請嬤嬤領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