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初見黯然
「你是誰,憑什麼來管我的事情。」玉城從前從來不會喝多,然而來了這個陌生的地方,她又要拚命的掩飾自己的真實身份,每日都要功於新利。
在這個站隊找盟友的時代,她卻不願意同流合污,自願做個清高如水的人,她的想法誰曾在意,一不留神便成為別人的眼中釘,這樣的生活如履薄冰。
她雖然不知,這個身體的主人,前身為何要一意孤行的去喜歡顧淮月,但是此刻,她要重新開始。
人生苦短,無夢難活。再過幾年,新帝位之爭,又會掀起一場血雨腥風,然則無論結果如何,誰是新帝。
他們幾個皇子註定是要鬧掰,誰也不會允許自己的敵人,再次成為危機自己地位的威脅。遲早要斬草除根,不留禍患。
現如今的幾個皇子,各個身懷鬼胎。顧淮瀾雖是與顧淮月十分的交好,看似兄弟情深,實則是以顧淮月為依靠,暗地裡自己卻另有打算。
顧淮月也並不是十分的信任他,但是自己的全盤計劃,也並不會全部透露給他,所以每當顧淮瀾突然的來訪,他便會推掉所有的事情。
表面上看似是為了照顧周全,而推脫掉公務,而實際怕顧淮瀾,聽風是雨得到一點消息,更怕走漏風聲。
顧淮言是眾多皇子當中,野心最大,表現得也最明顯的。並不只是從別人的風言風語中,而是從上次見面,一見顧淮言的長相,便知道他是一個心狠手辣的人。
上次與他對視時,黑眸深邃的眼睛中卻透露出一絲殺氣,不輕易微笑,但一笑起來,笑裡藏刀。
與他們的相處下來,便可得知。此時他們的形勢都十分迫切,需要一個可以捍衛自己在宮中地位的支持者,以及謀士。
上次自己無意中為顧淮夜出謀劃策,他們便一下子都過來結識,我這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女子。
就連先前十分厭惡自己的顧淮月,現如今對她的態度也頗為良好,竟有閑心,無事過來探望她,實在是讓人刮目相看,大跌眼鏡。
可見滾滾紅塵中,俗人皆都以名利違心,交往以名利,宴請以名利。而毫無戰功者,則以孤陋寡聞,隱匿與眾人中,不為人所識。
嘴上以清高名義自持,暗地裡暗度陳倉,苟且於世。
所以,人還是沒有名利的好,這樣才能看清楚自己的內心。
身旁之人,則一直默默不說話,只是靜靜地為玉城撐著傘。
「既來之則安之,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一切自有其命門可破。」
清泉一般的聲音,輕柔而響亮,漸漸的從耳邊聲中響起。
人終究抵不過命運,既然老天爺註定,要讓她經過這些浩劫,一定有他的道理,自己又能怎麼樣呢?
一味的不安生,埋天怨地,痛恨命運之不公,如此怨天尤人,實乃下策之舉。
聽完此人的一襲話之後,玉城似有所解。
「不知先生是何人?果真一語點醒夢中人。」玉城回眸轉身,望著眼前的這個男子。
眼前的男子,眉宇之間,氣宇軒昂,有著不凡的氣概。五官的輪廓稜角分明,一雙幽暗深邃的黑瞳中,既顯得狂傲不羈,卻又溫柔似水。
那男人看了一眼玉城,就披在身上的披風解下來,繫於她的脖頸之上。
玉城悄悄回神,才得知剛剛的大雨,已將她的衣淋濕,裡面的曲線輪廓依稀可見,這樣一出打扮,不用猜就是剛從青樓出來。
況且自己本就名聲在外時,一傳十十傳百,成為眾矢之的。現如今的模樣,恐怕又將自己的放浪之態,予以重墨,傳頌與眾人口中。
「姑娘不必客氣,叫我黯然就好。」對方謙遜且溫柔的回應。
「姑娘,夜已深,不知家在何處,我送姑娘回家吧。」黯然仔細盯著眼前的這個女人,一般的良家婦女是不會深夜一個人在這裡飲酒。
況且這個女人周圍一個丫鬟,跟隨的人都沒有,沒有人陪伴,但穿著氣質卻不凡。
便在心裡暗自揣測,這個女人一定是有背景的。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回家的。」玉城雖然受了這個男子的恩惠,但骨子裡的傲氣湧上心底里,仍然不容示弱。
果真是一個愛逞強的女孩兒,這是他見過第二個,如此性格倔強的人。
「不知姑娘的芳名是何?性格如此的豪爽,若不結識,恐遺憾終身。」黯然見她的容貌,以及行事的風格都不是尋常人家的姑娘。
「我就是那個剛被皇上封賞的盈鈺公主。」語氣中帶著一絲不屑,她自然是明白在眾人眼中的她,早就名聲在外,如此不堪。
黯然聽到后,先是心裡一頓,然後面帶微笑:「原來那個有勇有謀的公主,就是你呀!我一直想知道如此人物,應該是什麼樣的性格,如今一見,果然跟想象中的不一樣。」
「這有什麼不一樣?」玉城聽完后,覺得此話無味,並不喜歡聽人阿諛奉承。
臉上便漏出十分不快的表情。
黯然見她原本白皙微微泛紅的臉上,浮起一層蘊氣,微微撅起的櫻桃小嘴,將她的整個神情,變得十分的可愛。
「在下的意思是說公主,比我想象中更加豪爽。且頭腦睿智實乃女中豪傑,與近代女人大相徑庭,在下佩服。」黯然說完,便端起桌上的酒杯,一飲而盡。
「都說酒逢知己千杯少,如今與公主結識,也是在下的榮幸。」說完便從懷中拿出一隻紅玉鳳紋哨。
「這是我們之間的見證,以後只要公主有事用的到我。便可吹響這支哨子,我一定馬不停蹄的趕來。」
黯然的語氣十分的誠懇,澄澈的眼神中帶著慢慢的誠意。
玉城卻被這突如其來的舉動給嚇到了,獃獃站在原地,半晌才回過神來,結結巴巴的說好。
沒想到今天竟然還有這樣的收穫,得到了一個知己般朋友。
玉城不相信老天爺會這樣溫柔以待的對待她,她始終認為自己的命運,一個說話的人都沒有一個,朋友也沒有,一個親人也沒有,一無所有,似乎才是他最終的結局。
她匆匆的與黯然告別,然後從馬房中輕輕一躍身,騎上寒風。隱隱於繁華之中,便消失在眾人的眼前。
明月終究是掙脫了烏雲的遮掩,仍舊是就是掛在漆黑的夜空中,周圍一片靜悄悄的,安靜的可以聽見命運的嘲笑。
有時候她不得不相信命運,但是回想起在現代的生活,她又不得不承認。
她是被父親拉扯長大的,母親在她很小的時候,便與父親離婚。與別的男人結婚生子,就在她終於考上理想大學的時候,父親卻因為查出了癌症,無錢醫治。
她放棄了學費昂貴,但卻是她最喜歡的大學,她最終選擇了學醫,四處借錢為父親醫治,自己每天都在奔波於各種兼職。
她心中只有一個信念,穩穩的支撐著她。心裡想著一定要治好父親的病,然而就在她,終於東湊西湊籌到昂貴手術費的那一天,父親因為發生了急症,突然去世了。
好景不長,就在她父親入葬的那一天,卻被學校告知她被勸退了。
一切的困難一波接一波,把她擊垮了,每次還沒來得及爬起來,她便又會遇到了新的困難。
命運似乎,把她看做是一隻打不死的小強,總是一波比一波厲害,這次更是絕了,直接把她送到古代來了。
按照現在小說的套路,她最起碼也要是衣食無憂才行,怎麼會落得個人人的唾棄。
聞之,則避之不及。
過街老鼠人人喊打。
就在回宮的路上,突然不遠處傳來一聲馬兒的嘶鳴聲,嚇得玉城不禁打了個冷戰,不敢前行。
濕冷的涼風侵襲而來,即便是穿上了披風,但仍然是阻擋不住,這深夜的寒露之氣。
寒風似有警覺的觀察周圍的一切,地上的積水,映襯出馬上那豪氣的倩影。
或許是自己太過於謹慎小心,有些草木皆兵的嫌疑,長舒一口氣,大著膽子繼續前行,還好前方的路上,星星點點,有萬家燈火。
原本想要趁著,廟會湊一個熱鬧,感放鬆一下,原本焦灼的心情,卻不想又是落得個人走茶涼,一人游的下場。
一個人的一生中,本就有太多的孤寂,還記得小時候,父親常說一句話:「一個人的孤獨,總是會讓人成長。」
一陣陣冷風,從不遠處不斷的吹襲著,玉城本就單薄的身影。
玉城此時覺得身上懶怠一些,,不想動彈,但卻渾身發熱,鬆開緊緊攥住的韁繩,輕輕撫上自己的額頭,應該有些發燒的緣故。
滾燙的額頭有些頭暈,他攥緊了緊握韁繩的手,指節攥的有些發白,再多的困難都挺過去了,區區的小小發燒算什麼?她今天一定要開開心心的。回到畫院中才肯罷休。
不耐煩的晃晃,不清醒的腦袋,開心的,撫摸著寒風的頭:「寒風,我們今天要開開心心的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