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0章 原來,他們都是一個人
「是啊,你什麼都沒有了,所以死豬不怕開水燙,要到我的面前來討好我,說什麼補償我,你不覺得很可笑嗎?楚懿,我根本不會相信你是好心,說不定你這樣做,正藏著什麼不可告人的目的,對么。」
感到楚懿逐漸在她的手中失去力氣,身軀羸弱得隨時都會倒下,沈言眼眸沒有一絲鬆動。
為什麼她的一生,要和這個男人有糾纏,她上輩子所承受的,難道還不夠嗎?
若不是考慮到一些東西,她真的會毫不猶豫地結束他的性命。
「沒有目的。」楚懿眼裡掠過一抹黯然,蒼然道,「只是有些累了,希望能和你平靜地過日子。」
沈言冷笑一聲,鬆開手,他伸手按住脖子,嗆咳著,膝蓋跪在雪地之中,垂著頭,墨發披散,遮掩了蒼白的臉。
「滾吧,我不想看到你,以後都不要出現在我的面前。」
楚懿慢慢起身,唇角勾起,「太子府里,只剩下我們兩個了,真好,這是我一直想要看到的事情,你是我的妻子,我當然不會容忍,別的男人來染指你,如果沒有猜錯的,黑狐狸,國師,也是墨君逢用來偽裝的一個身份吧。」
沈言沒有說話,是又怎麼樣呢,斯人已去,不管他曾經用多少個身份來偽裝,都隨著他的逝去,一切成空。
楚懿基本上確認了,突然一笑,「那麼,上次出現那個男人呢,又是誰,他還會再來嗎?」
百里笙心口像是被什麼一刺,上次的那個男人,墨君逢的本來模樣,在他離開之前,她至少還見了他真正的樣子。
「不會再來了,你說得對,太子府里只剩下我們兩個,可哪怕如此,我也不可能會多看你一眼。」
「其實,你並沒有多愛墨君逢。」楚懿幽幽道,「那段時間,他一直在拂月樓里,你明明是知道的吧,卻和別的男子來往,如果說,黑狐狸是他的一個偽裝,楚澤一直傾慕你,不曾放棄,可那個人又怎麼解釋?」
沈言臉色一變,瞳孔緊縮了起來,「你說什麼?」
「怎麼,惱羞成怒了,阿言,你本來就可以愛幾個男人,你在我的面前,為什麼要做出一副對一個人矢志不渝的樣子呢,你恨我,厭惡我,無論如何也不會接受我,難道你還在乎我的看法嗎?」
楚懿搖頭,笑容苦澀。
「你說的,都是真的?」沈言一個字一個字,從牙縫裡擠出來,一種羞辱的感覺佔據了她的心,讓她身子開始發抖,不是墨君逢,那個人又是誰?
那樣親密的接觸,現在他們還差點……
指尖發涼,憤怒涌動。
楚懿看她這樣的反應,唇角勾起絲絲的嘲諷,「何必呢,你即便有新歡,也輪不到我的頭上啊。」
他越是這樣,沈言越加地覺得大有疑點,難怪,那個出現的男人,渾身上下都冒著寒氣,性子也陰沉了許多,她還以為,是墨君逢和月司交手失利,再加上宮中又出現了變故,所以才會有變化,原來,竟然不是同一個人嗎?
「告訴我,那段時間,墨君逢真的一直在拂月樓嗎?」
沈言目光咄咄逼人,揪住了楚懿的衣襟,手指都有些蒼白,「告訴我?」
楚懿這才覺得有些不對勁,皺眉,「難道你不知道?他的行蹤,你不是向來比我更清楚?」
沈言鬆開了手,愴然一笑。
不是他,那個人,不是他……
他一直在那兒,再也沒有回來過。
她知道,暫時也追究不到那個人是誰,她只是感到說不出的悲涼和難過。
他沒有過回來,她去拂月樓,便已經是訣別,他帶著另一副模樣,就這樣永遠消失在她的視線里。
沈言慢慢鬆開楚懿,望著虛空,眸子泛紅,身子逐漸委頓下來,她倒在雪地上,張開手,迎接漫天的雪花。
雪,還要下多久呢。
會不會等到哪一天雪停了,這一切,都只是一個夢呢。
「墨君逢,墨君逢啊……」
沈言聲聲呼喚,喉嚨沙啞。
「你說你要娶我的,你說總有一天,讓我離開太子府,當你名正言順的妻子。」
「可是你背信棄義,讓我一個人面對空無。」
「墨君逢,你回來,你給我回來,我有多久沒有看到你的模樣了,你告訴我!」
心口又苦澀又窒息,一牽扯,便是無邊無際的沉痛,沈言無力地抓起冰冷的雪,將所有的情緒都宣洩出來,猶如杜鵑泣血,院子里的下人都不由得黯然垂淚。
墨公子,多麼好的一個男人啊,太子府這一生的幸福,都寄託於他的身上。
可是如今,物是人非,天地之間,再也沒有這個人。
容重樓和蘭攥緊了拳頭,眸中黑流涌動。
如果可以,他們真想把那些人一個個親手手刃。
「起來,你這是不要命了嗎?」
楚懿要將人扶起,沈言紅著眼怒吼,「滾,不用你貓哭耗子假慈悲,楚懿,哪一天我不需要太子府了,我同樣會取了你的性命。」
「好。」楚懿幽幽道,「只要你殺得了,不然,我還是要活著,和你過一輩子。」
他解下斗篷,蓋在她的身上。
「你的身子才好,何必這樣折騰自己。」
沈言闔上眼,任雪花飄落到她的臉上,眼皮上,打濕le她的髮絲,那樣的冷,可是她卻沒有任何知覺。
心口處,像在撕lie,在被什麼吞噬,那樣的空,那樣的沉重,時而飄渺虛無,時而墮入地獄。
這,便是失去一個人的感覺嗎?
那麼,讓她永遠地睡下去吧,或許,睜開眼睛,就可以看到他了。
楚懿立在她的身邊,神色一派悠遠蒼茫。
他終於知道了,她愛的,至始至終,都只是一個人而已。
本來的墨君逢,不同面貌的墨君逢。
所以,她才會這樣痛苦,一顆心猶如被那一場大火所焚。
過了許久,沈言的身上覆了一層積雪。
楚懿沒有再勸她,他的心,彷彿也在chen淪,他始終都在一旁,黑衣上凝了一層霜雪。
「娘娘,您快起來吧,您這樣,著了大病怎麼辦呀?」碧霞帶著哭腔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沈言依舊閉著眼睛,她太累太累了,她要讓雪麻bi她的知覺,這樣,就不會難受了吧。
碧霞伸手去扶,可是沈言身上沉甸甸的,根本就扶不起來,她一身武功,氣息下沉,想要做到這一點輕而易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