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9章 還有什麼可失去的呢
要說不願意醒來,的確是有一絲這樣的想法,可是,卻不是主要。
願來太子妃仍然很堅韌,明明心脈聚了那麼多的悲痛,明明快要承受不住,可是,她從來都是一個不認輸,不認命的人啊。
碧霞更是肅然起敬,「娘娘,奴婢相信您說的,自作孽不可活,這個月司,又能得意多久呢。」
沈言卻搖頭,「月司的實力就擺在這裡,如今天下沒有可以與他匹敵的人,很多時候,蒼天都不過是冷眼坐看人間一切,任風起雲湧,把玩著血腥的屠戮,事在人為,可是我卻做不了什麼,碧霞,你扶我起來。」
躺了數日,身體有些僵了,方才的爆發,不過是因為一絲信念和滔天的怒意。
碧霞將太子妃扶下床,「娘娘,太子說他願意臣服月司,今後你還可以還待在太子府,像以前那樣,享受榮華富貴,奴婢覺得,開太子殿下對您,終究還是有些感情。」
沈言眼眸幽涼,「那是他的事情,與我沒有關係,我沒有忘記,墨君逢的死,可也有他的一份功勞。」
婢女不好再說什麼,太子和太子妃之間,早就成僵局,雖然如今什麼都變了,可太子妃心裡的嫌疑和隔閡,卻是永遠都不會消失。
「你還沒有告訴我,那個晚上,這裡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我覺得,這個院子清寂了許多。」沈言在貴妃椅上落座,柳嬤嬤端來一杯暖茶,「娘娘,奴婢已經去與廚子交代了,準備一桌子的美酒佳肴,讓您好好吃一頓,您看您都清瘦了許多,奴婢看著心疼呀。」
這幾天都沒有好好飲食,沈言喉嚨乾燥,抿了一口暖茶,頓時清潤了許多。
她的確很餓,可是卻沒有對美食的ke望,她不想去想某些事情,以及那晚上讓她椎心泣血的一幕,可恍惚感和悲涼感卻一陣陣傳來。碧霞在一旁說,「那個晚上,有幾個人突然出現,要來搶雙生子,娘娘院子里的這些下屬,與他們進行了一場殊死戰鬥,梅,竹,菊和四名死士戰死,可儘管如此,小郡主還是被搶走,其他人帶著小世子逃離,幸虧小郡主還是回來了,不然,娘娘怎麼承受得住這樣的痛苦。」
「他們……死了。」沈言喃喃,慢慢放下杯盞,「都死了……」
為了保護她的孩子,他們獻出了年輕的生命。
沈言掩面,手都在顫dou。
為什麼突然之間,事情會變成這個樣子呢,為什麼要讓她失去這麼多?
「娘娘,他們已經安葬,為娘娘犧牲,他們不辱使命,也心甘情願。」
容重樓走進來,沈言看到,他的眉眼間多了歷經世事的滄桑和憔悴。
尊主逝去,一切都歸於沉寂。
「可是我希望他們好好地活著,這終究是我欠他們的。」沈言深深一嘆,心裡的沉重不堪,又如何言語?
她踏出大殿,風雪之中,楚懿立在庭院里,身上落了一層稀疏的薄雪,看上去也是清減了不少。
他的臉上一片蒼白,眼眸卻深不見底,過眼的風雪,都無聲地歸於大地。
「我不想看見你,以後你都不要出現在我的面前。」沈言冷冷道,「你是殺死我丈夫的幫凶,我暫時不找你報仇,不過是希望太子府能夠保留,於我有好處。」
「放心,太子府能夠保留,月司已經答應了。」楚懿靜靜道,「只是阿言,到了現在,你還不願意好好地與本宮說話嗎?」
「噢?」沈言只覺得可笑,「我們之間有什麼好說的。」
且不說前面的那些恩怨,他和月司一道殺死了她這一生的摯愛,她和楚懿這一輩子,都不可能有把手言和的時候。
「有,我想要對你說的有很多。」楚懿看著她,「我會好好照顧你,保你這一生榮華富貴。」
「不用,我可以給自己,說不上貴,但富足無憂總是有的。」沈言嘲諷,「再說,你如今還剩下什麼,不過是月司膝下的一個走卒,一個nu隸,你以為你還是身份尊貴的太子嗎?他不過是一句話,就可以取了你的生命,沒想到吧,你竟然會有今天。」
楚懿感到有什麼像是刀子一般,在割著他的心臟,寸寸凌遲。
「是啊,我什麼都沒有了,但這太子府里的一切,你想要,都可以拿走,以後我會傾力做一個好丈夫,消了你的恨怨,沈言,我相信,一切都會成為過往,來日方長。」
「一切都會成為過往?」沈言反唇相譏,「楚懿,你做了那麼多誅心的事情,你覺得真的會過去嗎?是啊,如今情勢不一樣了,楚家覆滅,天下更迭,可是你的罪孽,我全部都記得,也始終存在,這個冬天都在下雪,可就算雪一直下,都無法消泯你的罪。」
那張清麗的臉,一如既往地決傲,已經幾年過去了,她在他的面前,再也不像在大漠的時候,再也回不去。
自從決裂的那一天,熟悉感就如同花瓣凋零,他們之間,永遠進入了寒冬。
那些誅心的事情,他又何嘗記不得呢。
「我會彌補你,用一生來補償。」語氣堅決,「不管你是否接受,我都要做我應該做的,我想,這一生,總要了了一些遺憾。」
「夠了,你以為光憑你一張嘴巴在這裡說,我會感動么,你把我沈言當成什麼了,呼之即來揮之即去?告訴你,無論你做什麼,我都不稀罕。我只知道,你是個喪心病狂的卑鄙之徒,你現在之所以這樣說,不過是因為你沒有退路,你殺死了我愛的人,我這一輩子,都不會原諒你。」
有什麼在心頭翻湧著,沈言鬼魅般掠身,來到男人的面前,伸手,掐住了他的頸部。
「你口口聲聲補償我,可是,卻當著我的面,殺死墨君逢,可見你不可能為我著想,你只是想要得到,你終究是個沒有心的男人。」
手指緩緩收緊,眸子猶如冰封。
「咳咳……」楚懿脖頸被鉗制住,臉色隱隱發青,艱難地咳嗽著,「阿言,就算你現在殺了我,我也不會對你有什麼怨言,我什麼都沒有了,還有什麼可失去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