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送你個禮物
茶湯入了喉,她突然一咯噔,她怎麼亂喝別人給的東西?她拔下頭上的銀釵,在茶里試了試,銀子依然閃亮,看上去並無害,她想了會兒,叫進了翠姑姑。
翠姑姑聞了一下,眼中頓時有些怒氣浮起,「挨千刀的,裡面有冷鯨香,避孕的,這女人還真厲害,不想讓你懷上太子的孩子。」
「翠姑姑,你懂得真多。」步晚晚佩服起她來,贊了一句。
「哎,你要和我一樣,在這種人家過上二十三年載,還有什麼不懂的。你娘當年就吃了這個的虧,才只得你一個千金,否則也有個哥哥弟弟,能保護你。」翠姑姑憐愛的撫了一下她的臉頰,輕聲說:「你也別急,我找了鄉下的表舅,趁過年要出去上香,咱們逃到鄉下去,以後都不回來了。」
「翠姑姑你真好。」步晚晚一把抱住她,在她臉上親了一下。
「哎喲喲,小祖宗,快去漱口去,你喝得少還礙事,以後她再給你東西,你可千萬別吃。」
翠姑姑交待幾句,把茶倒了。
步晚晚把茶碗撿了回來,心裡盤算了好一會兒,報復這回事,隔了夜就無趣了,今兒晚上就得讓絳芸知難而退,不要再來招惹她。
絳芸賠她冷鯨香,她便要回贈絳芸熱情似火。
月色投在雪地上,盈盈滿目的白。
步晚晚換上她的鯊魚服,摸出去了。
絳芸住的小院,是東宮中最精緻幽雅的地方,她在屋頂上停下,揭開了一片瓦,對著絳芸的大床,把禮物丟了進去。
「溫柔的側妃娘娘,祝你夜晚快樂!」她掩唇輕笑幾聲,轉身往東宮外跑去。
一聲又一聲的尖叫從清荷苑裡傳出來,步晚晚的心情陡然大好。
把快樂建立在虛偽的惡人身上,這就是快樂的至高境界。
街上宵禁了,她坐到城中最高的小樓頂上,靠在琉璃獸頭,看著清寂的大街發獃。
一個正常的國家,不可能實行宵禁,應該是夜不閉戶的井然有序。
帝慎景不服老,不想讓權;眾皇子被權力勾引著,蠢蠢欲動;夜滄瀾不知是否有篡位之心,帝雲冥危機四伏……
可能眨眼間這京中就成了火海地獄,她步晚晚也會成為被火燒熟的一條小魚。
步晚晚有些糾結,往哪邊逃才好。
「怎麼又一個人出來了。」夜滄瀾的聲音從一側飄來。
這男人的輕功,還真是嚇人。步晚晚拍拍胸口,轉頭看他,不悅地責備,「你不能打個招呼再過來嗎?」
「抱歉。」他在她身邊坐下,和她一看著大街。
「你不在家裡陪嬌妻,跑出來幹什麼?」步晚晚伸了個懶腰,斜眼睥他。
夜滄瀾微微一笑,也轉過臉來看她,「如果我說,只是借成親之名,送她離開這裡呢?」
「這麼大秘密你怎麼告訴我……」步晚晚怔了一下。
「我想換你的秘密。」夜滄瀾看著她,滿臉認真。
月光落在他俊朗得讓人目眩神迷的臉上,讓步晚晚又忍不住想和景楓一起坐在露台上喝啤酒的日子……
對望著,世界都寂靜了。
一陣風吹過來,撫亂步晚晚額前的劉海,露出艷麗的火焰胎記。她密密的長睫垂下去,匆匆說道:「我沒秘密。」
「想出去走走嗎?」夜滄瀾一指城外的方向。
步晚晚的心跳快了幾拍,當然想,而且是一去不復返。
「走吧。」夜滄瀾起身,步子沉穩地往前走。
步晚晚想了想,站了起來。
夜滄瀾走了幾步,突然停下腳步,步晚晚不解地看他,只見他解下了披風,給她披好。
「你這衣服……以後少穿吧……」他說這話的時候,面上有些不自然。
「怎麼?」步晚晚低頭看自己,促狹一笑,「攝政王也是閱美無數的人,我包得嚴嚴實實的,你倒還不好意思了?」
夜滄瀾抬眸看她一眼,唇角抿了抿,給她把披風系好,這才沉聲說:「你不冷嗎?」
步晚晚當然冷,她掀掀眼皮子,雙手揪緊了披風,快步往前走。
夜滄瀾沉默地跟在她身後。
「你還沒說怎麼又跑來找我了。」步晚晚扭頭看他一眼,媚眼瀲灧。
她實在是個漂亮的女子,尤其是站在這月光下時,這身冶艷的氣場,能收服一切能呼吸的生物。
可步舒昕什麼時候修鍊出這般氣場了?
夜滄瀾緊盯著她,沉聲說:「我負責京畿防衛,每夜都會出來走走。」
「好負責,獎你一朵小紅花。」步晚晚點頭,唇角一揚,笑了。
有他帶著出城,簡直易如反掌。
可步晚晚看到城外的模樣,頓時打消了現在離開的心思。
滿眼都是白茫茫的雪色,根本看不到盡頭,一點綠意都沒有,她懷疑只要在雪地里走一天,眼睛都會瞎。
「怎麼北商京城建在這樣一個地方。」她秀眉輕擰,小聲嘀咕。
夜滄瀾轉頭看了她一眼,小聲說:
「北商每年都有三個月被大雪隔離,各郡之間由雪鷹隊負責聯絡。各郡的郡王繼承人出生起,就要服下一顆毒藥,這毒藥只有帝氏皇族才有解藥,也有人反叛過,下場便是爛成腐肉,所以這兩百年來再無人有膽叛亂。」
步晚晚打了個冷戰,這種統治還真夠殘暴的!
「攝政王,兄弟們在城樓上烤魚吃,要不要一起?」城樓上的守城將軍下來了,樂呵呵地邀請夜滄瀾,又好奇地打量步晚晚。
她披著夜滄瀾的披風,披風上裹著雪貂毛的帽子拉得很低,幾乎遮住了整張臉。
「走吧。」夜滄瀾做了個請的手勢,帶著步晚晚上去。
城樓上生著炭爐,幾名少年將軍圍在一起,正在烤魚喝酒。
「攝政王。」見二人進來,男人們紛紛起身,抱拳行禮。
「不必拘束,本王只是帶朋友出來看看月下雪景。」
「哎喲,這雪色能閃瞎狗眼……呸……屬下不會說話……不是說攝政王狗眼……呸……」那人說了半句,又連連自打嘴巴,分明是有醉意。
「今夜並非趙將軍值更,所以他可以喝酒。」另一個人趕緊解釋。
「無妨,坐吧。」夜滄瀾輕輕一拉步晚晚,在炭盆邊坐下。
暖融融的火烤在身上,讓她膝蓋有些發癢,忍不住用雙手在膝上慢慢揉著。
「攝政王,吃這個。」少年郎把一條烤魚遞到夜滄瀾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