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冤獄二十年
經過胡悅和齊東強的屍檢,確認了汪生榮老人的死因跟王春一樣,唯一的不同點在於身上的紋身。
法醫解剖室里,侯文峰看著汪生榮身上的紋身陷入了沉思當中,許久之後他才說:「看來我想錯了方向,紋身跟星座沒有關係。」
「兇手給死者紋這把劍又代表了什麼意思呢?」劉睿東嘀咕道。
齊東強插話道:「代表什麼意思我不知道,不過從這劍的外形來看應該是文藝復興時期古羅馬的一種劍。」
「齊法醫,你對這種劍有了解?」蘇錦好奇的問。
「我只不過對文藝復興這段歷史比較感興趣,平時看了不少這方面的書籍,書里有些圖片,這種劍跟圖片里的很像。」齊東強笑道。
侯文峰突然恍然大悟道:「我明白兇手要表達什麼意思了,齊法醫謝謝你!」
齊東強疑惑的問:「謝我幹什麼?」
「謝謝你讓我想通了兇手想表達什麼意思,大家辦公室集合開會!」侯文峰說完就徑直走出了解剖室。
辦公室里蕭紅彙報了中心公園附近監控的發現,公園附近一家珠寶店門口的監控拍到了一輛微面停留在公園後門的畫面,跟第一起展覽館拋屍一樣,兇手淡定從容的將屍體用小車推進公園拋屍,但讓重案組詫異的是兇手這次開的這輛微面跟第一次拋屍的車輛不同,不過細心的秦嵐發現其實就是同一輛車,只是經過改裝。
「難怪我們守在塔溝村的同志沒有發現這輛車的行蹤,兇手利用改裝躲過了我們的視線,再次進行了拋屍。」蕭紅說。
「被綁架者里沒有人有改裝汽車技能的背景,應該這個戴著狗面具的就是真兇了。」秦嵐說。
「蕭隊,你馬上讓人暗中走訪塔溝村廢棄的地下停車場,兇手囚禁被綁架者和改裝汽車的地點應該是同一個地方!注意不要打草驚蛇,我要做兩手準備。」侯文峰當即作出決定。
蕭紅馬上就給守在塔溝村的警察打了電話,在蕭紅打完電話后侯文峰拿起了兩名死者紋身的照片,一左一右的展示給大家看,他說:「這就是兇手要表達的意思。」
「啊?這是什麼意思?」蔣舟一頭霧水,其他人也是一片茫然不知道侯文峰這是什麼意思。
「兩名受害者身上的紋身是古羅馬司法女神朱蒂提亞手中所持之物,司法女神右手持利劍,左手持天秤,天秤代表了公平,利劍代表了處罰,合起來的意思就是公平處罰,齊法醫認出了這把劍是屬於古羅馬時期的劍,一下就讓我想通了,如今在歐洲以及湘江等地,司法女神造像仍沿用了古羅馬的造型,司法女神是歐洲法庭的標誌性雕像;兩名死者死的時候都望著天,代表著公理、天理的意思;被綁架者身份不同、階級不同、性別不同,代表著一視同仁、公平對待的意思,結合所有線索兇手的謎題解開了,他應該是受過不公平的審判!」侯文峰說。
「教授這麼一說全解釋的通了。」蘇錦說。
「光解開他的謎題還不足以跟兇手談判,我們要找到他的真實身份,還有在他身上到底發生過什麼,才有足夠的籌碼。」侯文峰頓了頓說:「小嵐你馬上查最近一個月內全國刑滿釋放的人員,重點查聞州的,注意,兇手的刑期應該在二十年,兇手的身份應該跟狗有一定關係。」侯文峰吩咐道。
「二十個人質代表了刑期二十年。」劉睿東明白了侯文峰的意思。
「還有你們看看每個被綁架者是不是都有上過法院的記錄。」侯文峰說,他說完大家就趕緊在被綁架者的信息資料里找,果然每個人都有上過法院的記錄,富商兒子有開豪車撞人逃逸上法院的記錄,餐廳老闆有賣變質食品致集體中毒上法院的記錄,市長女兒有牽涉桃色新聞上法院的記錄,廣告公司職業有抄襲設計圖上法院的記錄,退休工人因為養老金問題上過法院的記錄,幾乎每一個人都有上法院的記錄。
「原來這就是被綁架者的共同點啊。」蔣舟拍著腦門說。
「可那個十歲的小學生沒有這記錄啊,兇手為什麼要綁架他呢?」秦嵐詫異道。
「不出意外這名小學生在學校里也牽涉到了類似的事情。」侯文峰說。
「侯教授說的沒錯,他的家長來報失蹤的時候提過一件事,這名小學生最近在跟家裡賭氣,理由是老師冤枉他偷了同學鋼琴外形的精緻鉛筆刀,當著全班的面搜他的書包,父母對他也不信任,鉛筆刀的確是在他的書包里搜出來的,兇手應該是無意中發現了這個情況,把這名小學生也給綁了。」蕭紅說。
「現在我要糾正自己的一個錯誤,兇手並不仇官仇富,他仇的是這個世界的不公平!」侯文峰說。
根據侯文峰提供的特徵,秦嵐很快就在資料庫里找到了犯罪嫌疑人的資料,現年四十二歲的養狗場老闆湯偉敏二十年犯下故意殺人罪、侮辱屍體罪被判了二十年有期徒刑,秦嵐還找到了當時的一些新聞報道,由於二十年前互聯網信息剛剛起步,許多資料都沒有,網上對於這起案子的新聞少之又少,但還是有了一個大概的了解。
養狗場老闆湯偉敏因狗半夜亂叫的問題跟隔壁的老頭髮生了言語衝突,老頭第二天就失蹤了,其家人懷疑湯偉敏因為跟老頭有言語衝突心存不滿致老人失蹤,遂報警,警方經過調查在湯偉敏養狗場里的一處葡萄種植棚地里起獲了老人的屍體,老人從地里被挖出來的時候樣子慘不忍睹,被狗咬的面目全非了,根據現場證據顯示,湯偉敏縱容養的狗將老人殺害,還將其掩埋,犯下故意殺人罪和侮辱屍體罪,在法庭上湯偉敏拒不認罪,大聲叫囂天理不公,審判不公,自己是被冤枉的,法庭以擾亂法庭審判秩序為由暫緩審判,這案子拖了大半年之後才再次開審,最終湯偉敏還是被定罪了。
「二十年冤獄造就了如今的一個變態兇手,唉。」侯文峰感慨道。
「教授,為什麼你肯定他是冤獄?他跟老人有衝突這是動機,屍體在他的狗場葡萄棚地里找到,並且被狗咬過這是鐵的證據。」蔣舟說。
「二十年前刑偵技術落後,我們警方甚至沒有專門的指紋庫,單憑一些表面證據就定罪確實很勉強。」蘇錦頓了頓說:「能產生這麼大報復社會的仇恨,你們覺得真的是他殺了那老頭嗎?」
「二十年,一個二十二歲的小夥子變成了四十二歲的大叔,他最美好的年華都在監獄里度過了,同齡人娶妻生子做了父親,而他在監獄里,同齡人幸福的生活著,而他還在監獄里,沒有人來看他,沒有人關心他,因為他是一個殺人犯,二十年,我們生活的世界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手機就能視頻,網路就能談戀愛,中國人都上太空了,而他卻還停留在排隊打電話的年代,即便他出獄以後也無法融入社會了,他的思維跟不上現代的節奏,他找不到工作,連朋友也找不到,只能做一些最為低賤的體力工作維持生計,最終刺激了他犯罪。」蕭紅感慨道。
「錯了,他並沒有與社會脫節,他比任何人都要了解現在的社會。」侯文峰沉聲道。
蕭紅詫異的看向了侯文峰,侯文峰說:「從被定罪坐牢開始,他就懷著一顆復仇的心,隨著時代的進步,咱們中國對囚犯也越來越人性化,囚犯在牢里有統一的時間看電視,他們能學習到出獄后的各種生存技能,車輛維修和改裝在牢里就可以學到,我相信二十年前一個養狗場的老闆絕對不知道司法女神是誰,湯偉敏在牢里研讀法律書籍,知道了司法女神,知道了如何謹慎的計劃,知道了如何躲過偵查手段來為自己討回公道,可以想象這二十年冤獄他是怎麼過來的。」
「唉。」蕭紅重重的嘆了口氣。
「我現在最擔心的就是即便我們抓到他也無法將他定罪,不出意外他應該熟讀了中國刑法,能背出每一條罪名,他已經是個懂得鑽法律空子的兇手了,跟一個律師沒有什麼區別,但因為他懷著二十年冤獄的仇恨,信念的堅定將他磨練成了一個瘋子,甚至比律師、比法學專家、比審判長更懂得法律!」侯文峰說。
「如果是這樣那他就太危險了,我們該怎麼辦?」蘇錦問。
「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化解他心裡的仇恨,而這個化解的途徑只有查清楚當年那件案子的真相,還他清白。」侯文峰說。
「可是時間不等人啊,隨時都有第三名受害者出現,等查清楚那件案子不知道還要死幾個人了。」蕭紅急道。
「這是目前唯一的辦法了,一個平白無故坐了二十年冤獄的人,他什麼事都會幹的出來,所以我有個想法。」侯文峰神情嚴峻的說。
「什麼想法?」大家齊聲問。
「我要上電視,跟他交流!」侯文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