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上帝指引
丁氏夫婦得知鄭剛離開了南水市,心中更是難以平靜,認為鄭剛是畏罪潛逃,警方的無能讓丁氏夫婦很絕望,寶貝兒子丁丁的死讓這對夫婦的生活徹底被改變,唐月華終日抱著兒子的照片以淚洗面,丁財旺實在看不下去,既然警方無法抓到真兇,兩個人商量后決定給兒子報仇,他們辭去工作,變賣家產,帶著堅定的信念踏上了復仇之路。
他們由南到北從東到西,踏遍了全中國,每到一地他們都會在在工業街上尋找鄭剛的蹤跡,丁氏夫婦尋仇心切,不惜花重金找知情人打聽,因此被騙了不少錢,幾年下來積蓄也花的差不多了。
夫婦倆越來越窮困潦倒,丁財旺都已經要放棄了,可唐月華始終不肯放棄為兒子報仇,最新的一個消息顯示鄭剛在杞城縣出現,唐月華不顧一切的來了杞城縣,丁財旺怕媳婦鬧出大事,只好跟著一起來了。
這一次他們真的發現了鄭剛,夫婦倆悲喜交加,喜的是尋找了十多年的鄭剛終於出現了,悲的是他們想起了兒子的慘死,夫婦倆千辛萬苦才找到了鄭剛,為了不讓報仇計劃功虧一簣,丁財旺扮成了學徒接近了鄭剛,當年鄭剛只見過丁財旺一次,何況十多年過去了,丁財旺早已經不是當初的他了,鄭剛沒有絲毫的疑心,他跟這位老鄉成了好朋友。
夫婦倆埋藏仇恨,一個扮演學徒接近鄭剛,一個在街尾擺攤賣襪子時刻觀察著鄭剛的舉動。
在案發前一天的晚上,丁財旺以喝酒為由把鄭剛叫到了自己的住處,兩個人坐在桌邊喝著酒暢談著。
「老丁,你不是說跟嫂子兩個人一起來打工的嗎,怎麼我從來沒見過嫂子?不會是嫂子長的漂亮,你故意把她藏起來了吧,哈哈。」鄭剛打趣道。
「瞧你說的,都多大歲數了還什麼漂亮不漂亮,她在一家元器件工廠里做裝配工,那邊提供宿舍,她一個月就回來兩天,你來的不是時候所以見不到她。」丁財旺說。
「唉,聚少離多挺幸苦的啊,對了,這些年南水有什麼變化沒?我都離開南水十多年了,挺想家的。」鄭剛說。
「你難道一次沒回去過?家裡還有些什麼人?」丁財旺問。
「呵呵,以前在南水的時候我還有個老婆,但是後來嫌棄我窮,我又背負了……唉,總之離了,之後我忙著工作一直沒再找個,現在光棍一條,無親無故回不回去沒多大區別,更何況……。」鄭剛說著說著就說不下去了,端起酒杯鬱悶的一飲而盡。
「你背負了什麼?更何況什麼?」丁財旺追問道。
「沒什麼。」鄭剛滿臉愁容的搖了搖頭。
「老鄭,雖然咱倆認識的時間不長,但有老鄉的情誼在,在工作上你是我師傅,在私下裡我們還是兄弟,你有什麼煩惱不妨跟我說說啊。」丁財旺說。
「陳年往事提它幹什麼,來喝酒。」鄭剛始終不願意提及,兩人端起酒杯又是一杯白酒下肚,鄭剛岔開了話題說:「老丁啊你的口才真好,平常看你的一些小動作我也覺得你不像是干粗活的人,是什麼原因讓你要學做鐵藝啊。」
「呵呵,糊口唄,以前做過生意賠了本,還欠了不少的債,債主上門,我只好帶著媳婦離開南水到處打工了。」丁財旺把老早就編好的說辭說了出來。
「唉,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啊。」鄭剛頓了頓又問:「你跟嫂子的歲數孩子應該不小了吧?孩子沒一起過來嗎?」
鄭剛話音剛落,門突然嘎吱響了一下,鄭剛下意識的回頭看去,猛的發現一個穿著聖誕老人裝身材顯得臃腫非常的女人就站在門后,女人手中拿著一把角磨機。
角磨機磨片開始轉起,發出刺耳的嗡嗡聲。
「老丁這是……。」鄭剛狐疑的回頭看了丁財旺一眼,丁財旺面無表情的看著鄭剛喃喃道:「你嫂子。」
「那剛才你還說……。」鄭剛再次扭頭看向女人,紅色的聖誕老人裝,在加上女人狠毒齜牙的表情讓他回憶起了那一年的平安夜,鄭剛認出了這個女人在十多年前曾天天堵在他工作地方罵他的情景。
「你想起來了嗎?」丁財旺站了起來。
「你是……你們是……。」鄭剛脊背發涼,汗毛瞬間就豎了起來。
「是的,我們是丁丁的父母,你殺了我兒子,今天我就要你償命,兒子,媽媽終於找到害你的人了,對不起讓你死的這麼冤屈,你一個人在那邊一定很難熬吧,現在媽媽就送他下去見你。」唐月華眼含淚水哽咽道。
「我……。」鄭剛想要繼續說什麼卻已經說不出話來了,他已經感覺不到舌頭的存在了,接著他感覺到全身都無法動彈了,甚至感覺不到自己的存在,但他卻可以看到、聽到和聞到。
「是不是動不了了?哈哈,你喝的酒里有麻藥,呆會你能清醒的看到我送你下去,你放心一點都不疼的,嘿嘿。」唐月華笑道。
看著角磨機的磨片在高速的轉動,聽著那機械的嗡嗡聲,鄭剛的五官開始扭曲,他聽到了來自地獄的聲音,鄭剛的更何況再也沒有機會說了。
丁財旺把鄭剛放到了地上,遲疑了一下對唐月華說:「粗活還是我來吧,我們誰替兒子報仇都一樣。」說完他就接過了角磨機。
唐月華獃獃地看著躺著地上露著驚恐表情的鄭剛,淚水模糊了視線,她回憶起了兒子丁丁的死狀,回憶起了自己這十多年來為了尋找仇人所付出的一切,身上落下病根、曾經美好的生活離她遠去,活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她咬牙切齒,眼前這個男人就是毀了幸福一家的元兇。
「我要把他碎屍萬段,來祭奠丁丁,祭奠我們所失去的一切。」唐月華狠狠地說。
丁財旺回頭看了唐月華一眼,他被媳婦的恐怖表情嚇到了,這十多年的漂泊生活讓這個枕邊人變的越來越陌生了,丁財旺咽了口唾沫試探性的問:「老婆,你……你打算怎麼辦?」
唐月華環顧了下屋子哽咽道:「老公,你還記得那年的平安夜嗎?我們布置的那麼溫馨,我們一家三口其樂融融,我想回到那個時候,回到丁丁還沒離開我們的時候。」
丁財旺被觸動了,是啊,自己一家曾是那麼的幸福溫馨,可這一切卻因為鄭剛而發生了改變,如今住的出租屋潮濕昏暗,自己幸福的一家就是被這個男人給毀了,一想到這裡丁財旺也對鄭剛怨恨不已。
丁財旺在唐月華的指揮下將鄭剛殘忍的分屍了,屋裡瀰漫著血腥味,飄著角磨機磨片高速運轉切肉的焦糊味,他們抽出鄭剛的血做了兒子最喜歡吃的冰棍,割下了他的頭做了花瓶,刮下他的毛髮熬成了血餘當做膏藥敷在身體的痛風處,掏出他的臟器煮熟下酒,割下他的睾丸燉湯,拆掉他的骨頭裝點了聖誕樹。
夫婦倆坐在餐桌邊,餐桌上擺著兒子的照片,一家三口十多年來第一次聚在一起享用了一頓豐富的人肉盛餐,兩人象徵性的吃了一點,隨後唐月華提出想圓了丁丁的夢,於是丁財旺又將鄭剛剩下的屍體慢慢的切割成了大小相等的屍塊,扮成聖誕老人挨家挨戶的去給那些跟自己兒子差不多大小的孩子送禮物,丁財旺因為不小心還被個酒鬼打傷了胳膊。
做完這一切后兩人並沒有打算潛逃,他們給兒子報完仇后陷入了沉默,他們覺得失去活下去的動力了,兩人依偎在一起回憶往事,回憶的淚流滿面,他們做出了一起自殺下去陪兒子的決定,不過就在他們打算自殺的時候一個電話讓夫婦倆愣住了,當年查兒子丁丁案子的退休警察給他們打來了電話,告訴他們當年殺他們兒子的真兇投案自首了!
丁財旺知道鑄成大錯痛苦不堪,唐月華眼神獃滯一聲不吭。
「聽說他們請了東川的重案組來調查,聽說他們很厲害,沒有破不了的案子,現在杞城縣全是警察,我們怎麼辦?」丁財旺問道。
「我要為兒子報仇,我要回南水。」唐月華愣愣地說。
「老婆,不要一錯再錯了,我們已經殺了無辜的鄭剛了,就這麼算了吧,我相信兒子知道我們做了這麼多事也不會高興的。」丁財旺抱著唐月華勸道。
唐月華面無表情的仰起頭愣愣的說:「仁慈的主,你為什麼要跟我們開天大的玩笑,我們尋覓了十多年以為終於報了仇了,卻沒想到白費了十多年,本來我們已經毫無眷戀打算去見你了,可你為什麼又在這個時候派人通知我們,讓我們無法平靜的去往天國,主啊,你是在指引我們繼續報仇嗎?連你也覺得我們的兒子死的悲慘嗎?」
丁財旺也跪在了地上禱告,這對虔誠的基督徒夫婦將自己的命運交給了上帝,夫婦倆決定拋硬幣決定是繼續報仇還是放棄報仇,正面是兩人選擇自殺,背面是返回南水復仇,可硬幣不偏不倚的滾進了地縫,詭異的立了起來。
上帝不知道想表達什麼,丁財旺理解為上帝不想他們死,也不想讓他們繼續報仇,是想讓他們選擇一個平衡,可是怎麼平衡呢?丁財旺提出兩人遠離是非之地,去一個新地方開始新生活,夫婦倆在結婚的時候就一直很想去環境優美的桂林,只可惜工作繁忙根本沒有機會。
在上帝的指引下他們最終放棄了報仇也放棄了自殺,決定去桂林開始新生活,為了能使自己走的無後顧之憂,丁財旺先是去請假預支了工資,唐月華繼續留在工業街賣襪子觀察警方的動向。
丁財旺買了兩張去桂林的車票,他和媳婦約好了見面時間,可左等右等唐月華卻沒有出現,丁財旺預感到什麼了,他早就發現媳婦的精神出了一些問題,只是他不願去相信,丁財旺不想再去傷害無辜的人了,也不想唐月華繼續傷人,於是他做了一天的思想掙扎,最終選擇了投案自首。
案子真相大白,夫婦倆全都被警方收押了,一個在杞城縣,一個在南水市,胡悅的化驗報告可以直接將他們送進監獄,他們搭不上去桂林的車子了,卻搭上了法律制裁的末班車。
「你們說拋硬幣立起來的概率是多少?」劉睿東問。
「用數學公式運算得出的結果是幾十億分之一,幾乎為零。」坐在電腦前的秦嵐說。
「那這麼說來真是上帝的指引嘍?」蔣舟開玩笑道。
「如果是上帝的指引他們應該在桂林才對。」蘇錦說。
「他們的心在囚籠里,無論他們走到哪裡都無法開始新生活,只有人也在囚籠里他們才有可能開始新生活,上帝的指引就是讓他們進監獄。」侯文峰說。
重案組收拾起東西打道回府,他們在院子里再次碰到了來領獎金的黑皮,黑皮嬉皮笑臉的跟重案組打招呼,蘇錦認認真真的跟黑皮道了聲謝,黑皮有些不好意思了,他說原來做好人的感覺這麼好。
車子啟程返回東川,等待重案組的將是下一個詭異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