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兩派之爭
郭宇瞪大了眼睛,面前的權讓波瀾不驚,彷彿剛才他說的是多麼正經的話,他想:督軍是不是魔怔了,近來總是不正常。
顧婠婠顯然沒料到權讓會問這種問題,在她印象里權讓是個喜怒不形於色之人,對她再好,也僅限於寵溺和溫柔,這種耍流氓的話根本不像是從他嘴裡說出來的。
只是還不等她回答,權讓便改口問:「你叫什麼名字?」
話鋒轉變得太快,顧婠婠一時沒反應過來,權讓愈加不耐煩,顧婠婠趕緊答:「小女子姓顧,名婠婠,年方十八。」
權讓微點頭,說:「你若真要留下來,便留下來吧,我沒有需要你做的事,只是別亂了規矩,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你都應該知道,否則,我這總督府,可容不下你。」
「婠婠曉得。」
「郭宇,我們走。」
「總督慢走。」看著權讓離開總督府的背影,顧婠婠背後竟不知不覺濕了一大片,她從未發現,權讓的氣場這般強大,只是這麼幾句話,就讓她跟洗了個澡似的。
顧婠婠被劉媽帶走了,總督府還是與從前一樣,大氣莊重,卻又處處透著一股子雅緻,劉媽是總督府里的老人了,自小看著權讓長大,顧婠婠記得,劉媽對權讓極好,對其他人又是完全相反的態度,即使有人死在她面前,她也不會眨一下眼,上一世她剛住進總督府,便被劉媽來了個下馬威,因為丫鬟伺候不周到,劉媽直接把人給杖斃了,嚇得她好幾天沒睡好覺,雖然劉媽也因為此事被權讓說了一通,可依舊沒有給過她什麼好臉色,許是當初劉媽便看出自個兒的心思不純,怕權讓著了她的道,這才想恐嚇她,好叫她知難而退。
現在的劉媽對她的態度好多了,雖然還是一副和權讓有的一拼的寒冰臉,但至少她暫時沒有看出劉媽對她的厭惡。
顧婠婠以為劉媽會先帶她去權讓的房間看看,誰曉得劉媽把她扔到了後院,僅僅給了她一把掃帚,就讓她留在院子里掃落葉,劉媽卻至始至終沒有說一句話,顧婠婠知曉她不大喜歡說話,更不愛旁人多嘴,但她還是忍不住問:「不是說要帶我熟悉環境嗎?」
劉媽淡淡的瞥了她一眼,說:「剛剛路上你還沒熟悉嗎?」
「可……」
劉媽立馬拉下臉,額頭上的皺紋跟扇子一樣摺疊在一起,露出一條又一條細細的溝,「還是說,你有什麼不可告人的企圖?」
顧婠婠佯裝害怕,忙道:「沒有,我這條命都是督爺救的,又怎會有歪念頭。」
「哼,最好沒有,你若要報恩,我也不攔著你,你便將後院打掃乾淨就是了,哪天督爺心血來潮過來走走,看到你打掃得這般乾淨,估摸看著也心曠神怡,不枉你辛苦打掃,這倒也是好事一樁,全了你報恩的心愿。」
顧婠婠深以為然,低著頭連聲諾諾。
劉媽見顧婠婠既沒有反駁,也沒有流露出不耐之色,心下滿意,對顧婠婠放下了一分戒心,但嘴上還是警告:「日後你老老實實的待在後院,休要跑到前院叨擾爺,否則,別怪老婆子我對你不客氣,聽明白了沒?」
這一世的劉媽依舊不改疾言厲色的做派,顧婠婠心裡頭是不怕的,她表面嚴厲,不近人情,可心裡頭卻熱乎得很,若非當初是她自個兒心有不軌,只憑著權讓喜歡她這一點,劉媽也會愛屋及烏,萬不會為難與她。
顧婠婠敬畏的模樣讓劉媽放下心來,無論這個女子是不是有預謀的想進總督府接近督爺,總會心有忌憚,自然不敢輕舉妄動。
劉媽見顧婠婠身子瘦弱,以為她受不了做這種粗活,殊不知顧婠婠自小在山野間長大,別說頂著冷風掃一堆永遠掃不幹凈的落葉,就算讓她挑水劈柴也是小事一樁。
果然,劉媽見顧婠婠對掃落葉還能從容不迫,很快又讓她擔起了挑水砍柴的活,但這對顧婠婠毫無壓力,不想竟叫劉媽生疑,反而更堅定了要趕她走的決心。
顧婠婠算是過上了起早貪黑的生活,每天天還沒亮就被劉媽從床上揪起來掃地,掃不幹凈就不能吃飯,可是葉子哪裡掃得乾淨,她這幾天吃了上頓沒下頓,好幾次可憐巴巴的看著劉媽,希望她能施捨一粒米,哪怕一粒也行,可劉媽是出了名的鐵石心腸,哪裡會對顧婠婠有一絲憐惜?
唉,總督府什麼都好,就是這個劉媽太礙事。
權讓剛回總督府就被劉媽攔住了去路,他只覺頭疼,這幾日劉媽總是跟他提顧婠婠的事,今日看這架勢,怕是不趕顧婠婠走,就誓不罷休啊。
果不其然,劉媽一開口便問:「爺打算留顧婠婠到幾時?」
劉媽和顧婠婠那點子事他也聽了不少,卻沒有理會,只是劉媽總找他來談這種雞毛蒜皮的小事,他實在不樂意聽,可對方是劉媽,又是為了他好,他沒法子做出不尊敬她的事。
「劉媽,府里的事,您做主就好。」權讓沒說什麼,但這一句話便足以讓劉媽心滿意足,看來權讓對顧婠婠並沒有別的意思,如此一來,她便放心了。
劉媽倒是不著急趕顧婠婠走,總督府並非是一個姦細都沒有,沒了個顧婠婠,還有其他人,她會那樣對顧婠婠,純粹是看出權讓待她不同,輕易的救下她,又輕易的讓她住下,好在一番試探后,權讓對顧婠婠沒有旁的心思,既然如此,那便由著顧婠婠繼續蹦躂幾天吧。
總督府大大小小的事都需要劉媽操持,哪有時間去搭理顧婠婠,知道權讓對顧婠婠沒別的意思,劉媽也不再針對顧婠婠,她可不是那種吃飽了撐著,就喜歡四處逛逛,順便找點茬的人。
但劉媽顯然低估了顧婠婠作妖的本事,就在她都快忘了顧婠婠這號人時,顧婠婠病倒了。
顧婠婠雖說來歷不明,可到目前為止,並未見任何逾距的舉動,又只是個十七八歲的小姑娘,管家見了於心不忍,本想勸說劉媽放顧婠婠一條生路,不想劉媽竟反斥責管家心軟不中用,極大的刺激了管家的自尊心,他承認自個兒沒用,但被人當著那麼多人面說,他自認心沒那麼大。
府里的事權讓都交給了管家和劉媽打理,兩人平均分了總督府的一邊天,因著劉媽太過強勢,管家不喜她的作風,又處處被她壓制,無可奈何。如今更是被她言語侮辱,他心中怎能好過,便道:「哼,都道最毒婦人心,我是沒用,卻好過你那狠毒的心腸,人家小姑娘又沒做什麼壞事,你憑何非要與她過不去?我不管,從今天開始,顧婠婠就是我的人了,你休再動她一根汗毛!」說完,便讓下人將顧婠婠抬到前院去叫醫生診治,將劉媽氣得夠嗆,卻不好阻止。
她看不慣管家是一回事,可管家手中的權利並不比她小,何況兔子急了還咬人呢,顧婠婠的事的確還需另做考量。
顧婠婠醒來已是第三天,看到自個兒的房間變了樣,她心知自己的目的已經達到,不由勾了勾嘴角。
不錯,她是故意生病的,倘若她不作點幺蛾子,豈不是要一輩子待在後院,無人問津?
「你醒了。」
一個穿著樸素的中年男人走了進來,笑臉盈盈,腳步有些發虛,想來身子骨不是很好,婠婠認得他,他是總督府的管家楊耀,掌管著府中的大小事宜,和劉媽可以說是平分天下,而且跟劉媽性格恰好相反,不得不說權讓很會用人,恩威並重,再好不過。
「你是……」顧婠婠認識管家那都是前世的事了,她佯裝不識管家,管家見她露出迷茫之色,笑道:「我是府中的管家,你可以叫我老楊。」
「原來是楊管家,我怎麼會在這啊?」
「你不是生病了嘛,那院子潮濕,又沒個人照應,我怕你在那兒出事,就讓人把你挪到前院來了。」老楊笑呵呵的說著,那兩撇鬍子也跟著上下晃動。
「原來是這樣,您的大恩大德,婠婠實在無以為報。」顧婠婠就要跪下了,楊管家見狀忙扶起顧婠婠,說道:「瞧瞧你這女娃,怎麼這般客氣呢,你當我與那惡毒婦人一樣啊!」
顧婠婠笑了笑,她自然知道楊管家口中所說的惡毒婦人是何許人也,楊管家和劉媽各自掌管府中大小事宜,性格又相反,有太多利益衝突,自然互相看不慣對方,她就是利用了這一點,才得以脫身。
之後的幾天顧婠婠都待在自己的小房間里養病,要說總督府最人道的莫過於每個丫鬟都有自己的小房間,不過也是因為府中大多都是男子,所有丫鬟加起來不超過十人,權讓也不是個吝嗇之人,每人給一個房間未嘗不可。難怪外人皆傳權讓有斷袖之癖,顧婠婠若非知道前世權讓喜歡自己,她怕也會人云亦云,以為權讓是斷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