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了悟大師

第五章 了悟大師

這日,林韻正在房中看書,是一本介紹當今三國局勢的書籍,名叫《史鑒》,林韻覺得有點意思,還專門列了一個人物譜和地名圖,那地名圖大概是林韻憑著書中的描寫所畫,頗有點象地圖。林韻雖然方向感極差,但在地圖上卻是可以分清東南西北的,這大概就叫紙上談兵吧!

春倪興沖沖地走了進來,一把奪下林韻手中的書,那表情活像是買彩票中了大獎一般。

林韻不覺得打趣她:「什麼事啊?春倪?看你這高興樣,莫不是撿著大元寶了?」

春倪撇撇嘴道:「小姐莫要打趣我,今天實是小姐的好日子!」

林韻笑道:「我有什麼好日子?醒過來都一個月了,整天除了吃就是睡,日子過得無聊透頂,哪來的好日子啊?」

春倪「呵呵」笑著,「小姐!春倪就知道你的心思,看你整天一副淡定從容的樣子,其實小姐的心早就飛到外面去了。」

「呵呵!」林韻也笑了:「知我者春倪也!」

春倪遂拉起林韻的手道:「所以啊!小姐!我們趕緊出門吧!今天可是老老爺的忌日,我們可以去遠山寺上香,給老老爺祈福啊!」

一聽春倪這麼說,林韻興奮得從椅子上蹦了起來,「真的嗎?春倪?我真的可以出府了嗎?」來了這麼久,從來都沒有出過這學士府,林韻都快要憋死了。

是誰在穿越小說里說只要爬牆就可以出去的?你倒是試一試?爬牆?談何容易!殊不說這學士府丫鬟、僕役眾多,單就是那院牆,比林韻看見過的軍區的院牆,最起碼要高出半米多,就算拿個梯子,她也不一定能爬的過去。

林韻是被休棄的,在這個時代里可是個極為不詳之人,那驕陽公主都不願意讓林揚來看她,更別說隨便出門了。別說出學士府,就是出這個瀟湘小築,都有僕役隨時稟告公主,如今可以出門了,怎麼能不叫林韻高興?這林揚真是太好了,如若他現在在這裡,自己一定要撲上去親他一大口。

「是啊!小姐!老爺可是說了,以後每個月的今天,小姐都能去遠山寺給老老爺、老夫人上香。馬車現在就在府門外候著呢!」春倪見林韻著急的模樣不禁好笑,現在的小姐哪裡有一點素日里的從容,竟像是一個三、四歲的小女孩,要隨父母一起逛廟會似的歡呼雀躍。

林韻急忙換上一身素衣,因要弔唁父親,便由著春倪在她鬢邊別了一隻白色的絹花,兩人只帶了些許的碎銀子,便匆忙出府上了馬車。

兩人一路說話,也不覺得寂寞。馬車走了大約兩個時辰才到了一座寺廟。林韻也不待春倪攙扶,自己便跳下了馬車。在二十一世紀,她最討厭進寺廟了,那些騙人的東西,她一句也不相信。可是這一個月來,牢籠般的生活快要將她憋瘋了,她現在才不管到哪裡呢!只要能出了學士府就行。

但見面前的寺廟矗立在半山之中,林韻時才聽春倪告訴她這個遠山寺正位於遠山的半山腰,好像寺中還有個什麼得道高僧叫什麼悟的,她沒記住。

現在打量這座寺廟,林韻心裡不由感嘆起來,真是一個修心養性的好地方,那寺廟看起來不是特別宏偉,但卻隱隱有著一絲靈秀脫俗的仙氣,隱在半山之中,被這群山環抱,倒象是小家碧玉一般有著些許羞澀,卻也絲毫不影響它自身透出的莊嚴和肅穆。

林韻從來都不知道,這世界上還有這種能將這麼矛盾的景象綜合在一起的地方,雖是矛盾,但卻看起來協調、祥和。就像一個仙風道骨、笑傲天下的老人,正牽著一個手握冰糖葫蘆、眼睛還好奇地四處滴溜溜亂轉的三歲小兒一般,讓人覺得說不出來的舒服。

春倪似乎來過許多次了,並不見怪,只是扶著林韻跨進題寫著遠山寺的大門,直奔佛堂。

跨入佛堂,裡面已經有幾個人了,春倪已經在蒲團上誠摯地拜了下去,林韻只是好奇地四處打量,並不下拜。

「小姐!」春倪不滿地看著一臉好奇的林韻,這小姐的表情哪裡是來弔唁的,整個一副遊山玩水的模樣,滿是稀罕和好奇,「小姐快跪下!」

「跪下?」林韻有些不解,突然明白過來自己這是在古代。想當初自己與表哥一起出門旅遊,路過普陀山,也曾去逛過寺廟,她林韻哪裡是上香拜佛之人,只是覺得好玩罷了。現在在這裡要給佛祖跪下,她怎麼覺得那麼彆扭?「呵呵!你家小姐我上跪天地,下跪父母,其他的無論是誰,我都是不跪的。」

這番話一出口,林韻只覺得周圍的人,眼光「唰」得一下都聚集在了自己的身上。

怎麼了?自己是妖孽嗎?這就成了眾矢之的了嗎?跪佛拜神?這不是搞迷信嗎?是不是過幾天還要來個跳大神?她林韻可是學醫的,典型的無神論者,要讓她清明節給親人上墳跪拜一下還可以,這拜什麼勞什子的佛啊、神啊的,她是斷斷不能答應的。

聽林韻這話出口,直把春倪驚得目瞪口呆,這小姐莫不是中邪了?說得是什麼瘋話?老夫人活著的時候,每個月都要帶小姐來上香的,那是何等的虔誠?小姐亦是從小就習慣了,只有在佛祖面前,小姐才會將自己的心事吐露,現在的小姐是怎麼了?但見小姐卻是一臉的不屑,這樣的大不敬真真是該死!春倪急忙又磕下幾個頭替小姐消災。

林韻哪裡知道春倪在想些什麼,不再理睬她,丟下在殿里專心磕頭的春倪,徑自走出了門,四處逛去。

待春倪禱告完畢,哪裡還有自家小姐的影子,直急得都快哭了出來。

卻說林韻見著寺廟中處處風景如畫,正看的興趣盎然,突聞有人念道:

「身是菩提樹,

心若明鏡台。

時時勤拂拭,

莫使惹塵埃。」

哈!林韻心中大喜,這個她可是知道的,這首佛家的詩,只要稍微有點知識的人,幾乎都知道。雖然這上半首不是太熟悉,有那麼一句林韻可能會說錯,但對應的下半首她卻是經常在書上看見的,於是脫口就對道:

「菩提本無樹,

明鏡亦非台。

本來無一物,

何處惹塵埃?」

剛一對完,但覺一道晶亮、犀利的目光倏地掃向自己,心中一驚,什麼啊?照妖鏡嗎?自己又不是白素貞,這人的眼光怎麼如此銳利?

林韻遂定睛看去,這才發現原來是一個鬚髮皆白的老和尚,慈眉善目、道骨仙風,但眸中射出的目光竟是讓人無處遁形,似乎能洞察一切,讓人忍不住地心生欽佩。

「施主可是時才不跪佛神之人?」兀自打量間,那老和尚已經開口問話了。

「哦!」林韻一震,還真是傳得快,這才多一會兒的事,怎麼這老和尚就知道了?莫不是這裡也有手機、竊聽器之類的東西,嘴裡卻恭謹地回答道:「正是!大師見笑了!剛才聽大師吟詩,一時興起介面,是我唐突了,還請大師莫要見怪!」

卻聽這大師笑道:「呵呵!施主不必拘謹,這佛神一說本來就是信則有,不信則無,老衲只是對施主時才吟的那首詩很感興趣,故此一問。」說話間,眸眼中的銳利已經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平和、安定。

這老和尚轉變得也太快了點吧?林韻心中暗想,但那句「這佛神一說本來就是信則有,不信則無。」她喜歡!好一個不拘泥於陳規陋俗的世外方人。

林韻遂微微一笑,淡定地說:「大師過獎了!這首詩本來就不是我作的,只是以前聽到過而已,剛才亦是情不自禁脫口而出,皆是託了前人的福罷了!」

那老和尚亦是微微一笑,眼中帶著一絲讚賞,「施主果然直率,與老衲甚是投緣。」繼而又說道:「施主非是此世中人,此生註定多災多難,若是願意在我這遠山寺中修行,今生便可平安度過,如若貪戀紅塵,只怕終是難逃劫數。」

這句話直說得林韻心驚肉跳,遂迎著老和尚的目光深究。但見這老和尚的眼眸中滿是瞭然,便也從容地一笑,不卑不亢地說:「大師既然知道我非此世中人,又怎麼會認為我會甘願出家修行?我雖不是什麼貪戀紅塵之人,但也不願做個碌碌無為之人,那出家之事,我從來都沒有想過,萬萬是不可能答應的。」

那了悟大師頗有所思地看著林韻,「施主可否再思量思量?在那紅塵俗世中活著可實是不易。」

林韻依舊笑言道:「但問大師,這世上哪有一個人活著不是歷經千辛萬苦,方才換得苦盡甘來的?豈有天上掉餡餅之事?我是個連佛都不信、都不跪的人,豈能遁入空門?什麼多災多難,什麼劫數難逃,單不說這些虛實如何,就算真是命中注定,我也絕不會就此認命,定要將它改上一改。即便最終真的落得個香消玉殞的結果,也是定不讓此生虛度。」林韻面上雖有微笑,目光卻是堅定不移。

那老和尚不再言語,只是緊緊地盯著林韻,良久笑容才溢上面頰,「施主真是語出驚人,倒是老衲妄自菲薄了!」

林韻一愣,料定此人必不是常人,正自思索著,但聽人聲嘈雜,循聲望去,卻見一個小沙彌帶著一群人,急匆匆地向他們走來。

「了悟大師!求大師救救我兄弟吧!我們今日進山打獵,我兄弟被那山中的大蟲咬傷,就快不行了!」還不待問,領頭的一個大漢已經跪倒在地,哀求起來。

旁邊的小沙彌亦是道:「師父!受傷之人已被抬到前邊的客房去了。」

他叫「了悟大師」?這個名字好熟悉,對了!這不是在馬車上春倪跟自己說的那個得道高僧嗎?不會是騙子吧?林韻才不相信這世上有什麼得道高僧呢!

林韻正自想著卻見了悟大師已經領了一干人快步向前院走去,雖未轉頭卻是對著自己說:「施主也來吧!」聲音里竟是不容拒絕的威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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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醫嫡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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