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出手相救

第七章 出手相救

這一日,林韻又攜春倪去遠山寺見了悟大師。回來的路上突發興緻,竟想下馬車走走。

自穿越之後,林韻除了學士府就是遠山寺,幾乎是兩點一線的生活,其餘的時間大門不出、二門不邁。

今日因只是去遠山寺見了悟大師,所以林韻仍是著女裝,但見天氣晴朗,林韻便讓車夫自己先行回學士府,自己則帶著春倪四處亂轉。殊不知這一閑逛便為日後留下了多少恩怨糾葛。

正自四處看著,突見前面一棟樓前圍了許多人,林韻本不是個愛湊熱鬧的人,一見這樣的情景,轉身欲帶著春倪離開。

不料卻聽見周圍有人說道:「搶人了!搶人了!快去滿賓樓看啊!是十年前的花魁,如今春香樓的老鴇如煙!」

本欲離開的林韻聽了這話眉頭一皺,腳下一停,便又回過身,隨著人流一起湧向滿賓樓。

這滿賓樓早已被堵得水泄不通,林韻和春倪擠了半天也沒有擠進去,正想放棄離去,卻忽然聽人說:「嘿嘿!這如煙今天可是在劫難逃了,真沒想到都半老徐娘了,也還有人搶,那錢府的三少爺還真是飢不擇食、老少通吃。」

林韻不禁皺了皺眉,這人怎麼這麼可惡?不但不想著如何搭救,似乎還很有點幸災樂禍。哪個錢府?這京城裡的錢府只怕也是有許多個吧?卻不知與那國丈的錢府有著什麼關係。

林韻曾讀過關於夏凌國、晨國和牧良國的史書,知道當今皇后姓錢,那國丈仗著女兒是皇后,在京城裡是橫行霸道,老百姓極是痛恨,也不知那昌平帝夏凌風,知不知道他老丈人的所作所為。

卻又聽另外一個人猥瑣地笑道:「那如煙本也不是什麼良家婦女,雖然已是昨日黃花,但是依然風韻不減當年,今日這錢府三少爺就要當場在這眾人面前,上演一出活的春宮圖,咱們可是要大開眼界了!」

一聽這話,林韻氣得頭髮都要豎起來了,這什麼屁話?誰規定的不是良家婦女就可以任人凌辱?言隨心動,已怒喝道:「青樓女子又怎麼了?青樓女子也是父母生、爹媽養的!」

林韻的聲音本來清脆、委婉,一怒之下喝得竟是尖銳無比,鬧哄哄的人群頓時停了下來,所有人的目光一霎那都聚集在了林韻身上,人群已經自動分開,為林韻讓出了一條道路。

林韻不去理會眾人象看怪物一樣看她的眼光,甩開春倪拉著她欲制止的手,順著讓開的路,穩穩地踱進滿賓樓。

果然如她所料,顯然裡面的人也聽見了她剛才的呼喝,當下都停了手,只是詫異地望向她,一時間屋內靜悄悄的,林韻都能聽見自己的呼吸。

待看清滿賓樓內的情形,林韻頓時氣得血都要衝上腦門了。只見有四個大漢將一女子按倒在地上,女子大約二十二、三歲,面容秀麗,頭髮披散,峨眉緊蹙,嘴角一絲鮮血淌著,滿臉淚水地望著林韻,身上鵝黃色的紗裙已經被人全部扯下,潔白細膩的肌膚一覽無餘,胳膊上已經因掙扎留下了許多青紫的傷痕。

而在一邊愣著的是一個生得滿臉橫肉的男人,似乎不相信地看著緩緩步入的林韻,一時竟沒有反應過來。

「放開她!」林韻的聲音憤怒、威嚴,那四個大漢竟不知不覺地就鬆開了手。

林韻忙和春倪上前將那如煙扶起,快速穿上衣服。正待離去,卻聽身後有人淫穢地笑道:「呵呵!本少爺今天真是艷福不淺,居然又來了這麼個天姿國色的小娘子,這邊上的小丫頭也不錯,待爺玩夠這絕色的,也分你一點。」最後一句卻是對著春倪說的。

林韻一驚,心中暗呼「不好」,自己救人心切,怎麼就忘了今天是一身女兒裝的出門了呢?真是要死了,這下不但人沒救成,只怕白白地把自己和春倪也搭進去了。

心中正自揣測,就覺得肩上一緊,一隻手已經搭在了自己的肩膀上,林韻頓時噁心無比。暗罵道,這他媽的什麼世道?大白天的出這等事,居然沒有一個人上前幫忙,這要在二十一世紀,這強搶民女的王八蛋,只怕已經被人打成肉泥了吧!可是現下怎麼辦?管他呢!豁出去了,先嚇他一下再說,遂轉過身,將春倪和如煙護在身後。

林韻轉身看著這個滿臉橫肉的傢伙,心想,如果不是現在這幅模樣,這廝倒也長的人模狗樣的,怎麼這張臉現在就叫人看著這麼噁心?看來人長得再漂亮,要做出來的事齷齪無比,也是讓人深惡痛絕的,伸手將那隻搭在自己肩上的爪子拂掉,兀自一笑。

那錢府三少爺但覺眼前一亮,面前這一身白衣,纖塵不染的絕色女子竟對著自己笑了,一時看得口水都要流下來了。正心中暗喜,卻聽林韻道:「朗朗乾坤,天子腳下,堂堂錢府三少爺居然在光天化日之下強姦民女,是何道理,又是視王法何在?」

這聲音煞是好聽,但話卻是語出驚人,其實這幾句話是林韻經常在電視、小說里看到的,現在只是借用一下罷了!

那錢府三少爺顯然沒有料到,眼前這個笑意盈盈的美貌女子會這麼說,一時有些語塞,又似乎想討好林韻似的說道:「這如煙本也不是什麼好貨,只是個青樓女子,哪裡能跟姑娘這般妙人兒相比。」

林韻聽了這話秀眉微蹙,心中想到,這廝真他媽的不要臉,虧他能把這樣的話說出口,臉色一變,已是滿面正氣,嘴裡說道:「即便是被賣入青樓,多也是生活所迫,試問這世上有哪個女子是生來就心甘情願被人踐踏於腳下的?錢三少爺這是狗眼看人嗎?」

這話說得讓那錢府三少爺臉色一僵,本想討好林韻,卻見她這麼不識抬舉,一時有些惱了。卻見林韻又是一笑,似乎剛才的話根本不是出自她口一般,心中又是一喜,一時忽怒忽喜,竟無話可說。

林韻見他這樣,知道他已被自己唬住,自己身單力薄,一不小心就會害自己和春倪、如煙身陷囫圇,只能智取。便又說道:「錢三少爺可曾聽說過強扭的瓜不甜嗎?這如煙姑娘既是不願意,你這般強迫於她,又有何樂趣?殊不知這等事情當應兩情相悅、你情我願,這般強取豪奪卻是為人人不齒的。」

那錢府三少爺聽了林韻這話心中似有疑惑,但隨即便道:「我乃當今皇后的親弟弟,要什麼樣的女人沒有,如今看上她個青樓老鴇,原是抬舉她了,又怎麼能說是強迫呢?」

果然是那錢國丈的兒子,看來他老子也不是什麼好東西。聽聽!這廝多麼的混賬!自己要強暴別人,還覺得是給受害者天大的恩賜,這他媽的是哪個沒有廉恥的王八蛋生出的雜種!

林韻當下心裡已是反感至極,卻苦於無法脫身,只能繼續與他打口水戰,「可是依小女子剛才所見,這如煙姑娘似乎是不怎麼情願呢!錢三少爺若不是強人所難,那這四位英雄剛才那又是在做什麼?」

林韻都有點鄙視自己了,那四個分明就是幫凶,自己還要稱呼他們為英雄。老天啊!這種時候不是都有人英雄救美的嗎?自己怎麼這麼背?說得口乾舌燥也不見一個人出來打抱不平,這圍觀的黑壓壓的人群啊!你們的良心都被狗吃了嗎?

那錢府三少爺竟又上前一步,眼睛緊緊盯著林韻秀美的臉和曼妙的身軀,問道:「那以姑娘之見呢?」

得!靠人不如靠己,還是自己想辦法吧!還得跟他繞下去,林韻就不相信不能把這廝繞暈了。「錢三少爺可否賣小女子一個面子,讓我帶走如煙姑娘呢?」

那錢府三少爺卻是死皮賴臉地湊上來,「姑娘的面子本少爺當然可以賣,不過姑娘今日帶走了爺的美人兒,自是破壞了少爺我的好事,姑娘可要如何補償爺呢?」

林韻忙後退一步,離他遠點,鬱悶哦!看來這廝也不太蠢笨啊!居然沒有繞住他,這可如何是好?眼見耽誤了這麼久,依然沒有人出面,林韻額間已經冒出了些許冷汗。

看來捨不得孩子套不住狼,只能冒險了,便笑容嫣然地說道:「這樣吧!錢三少爺!你先放了我這丫鬟和如煙姑娘,我自留在這裡陪少爺喝幾杯如何?」

那錢府三少爺一聽此話,立刻樂上眉梢,猥瑣地道:「如此甚好,先喝點酒,待一會與姑娘同赴鴛鴦帳才更有情趣!」

林韻真恨不得立刻甩他兩個耳刮子,但今日想要全身而退,亦是不太可能了,只能保一個算一個了。等春倪她二人走了之後,自己再想辦法見機行事,尋找機會脫身。

那春倪又哪裡肯走,當著錢三少爺的面,林韻也不能跟她解釋清楚。這丫頭今日傻了嗎?難道不明白自己是要她回去搬救兵嗎?還在這裡拉拉扯扯、苦苦哀求,真是沒有眼色,林韻不由惱得一把將春倪推倒,道:「還不帶著如煙快走,你是想大家都死在這裡嗎?」

如煙急忙上前扶起春倪,二人含淚低頭快步離開了滿賓樓,林韻一直待她二人走遠,方才轉過身來,對著錢府三少爺又道:「錢三少爺請吧!」

那錢府三少爺只以為林韻有意於他,高興地一把拉起林韻的手道:「你這小娘子真叫本少爺喜歡,待今日將你帶回府中,回了爹爹,收你做了小妾,以後定然夜夜寵愛於你。」

林韻只覺得胃裡已經開始翻滾,遂不露聲色地抽手自顧踱到桌邊道:「錢三少爺!小女子可是餓得緊了,你可願意請我吃一頓?」

那錢府三少爺忙喚過小二上菜,卻不知林韻只是為了拖延時間,心裡正計算著春倪她們走到了哪裡,如若現在翻臉,只怕自己還沒跑掉,她們又會被抓回來,那就得不償失了。

眾人見林韻已與錢府三少爺吃上飯了,以為林韻是那攀龍附鳳之人,便自顧離去,當下有人嘆息:「這麼個出凡脫塵的女子,卻原來也是貪圖權勢的,只可惜了這幅好模樣,竟是鮮花插在了牛糞上!」

林韻哪裡吃得下去,只是磨磨蹭蹭耗時間,可是左右等不到救兵前來,想來定是驕陽公主阻止林揚,不讓哥哥前來搭救。

想想那驕陽公主定是不願意與皇後為敵,如何肯為了她這麼個多餘之人,與錢氏一族結下仇來呢?林韻心中頓覺冰涼一片,當下再也裝不下去,倏地一下站了起來,厭惡地說道:「錢三少爺請自便吧!本姑娘失陪了!」

正待要走,卻被錢府三少爺擋住,「姑娘這是要去哪裡?吃完了應該隨本少爺一起回府了。若在這裡顛鸞倒鳳,讓不相干的人看了姑娘的身子,本少爺卻是捨不得的。」

聽到這裡,林韻再也忍不住了,抬起手「啪」得就是一巴掌,這一巴掌打得甚是痛快,林韻使足了全身的力氣,那錢府三少爺保養極好的臉,頓時就覆上了五條紅印。「你這廝忒不要臉,我若不是有心救人,豈會與你這種齷齪之人糾纏,現在本姑娘不想和你玩了,趕緊給我滾開!」

這一巴掌聲音極脆,早已散開的人群「嘩啦」一聲又聚了上來,頓時又將這滿賓樓圍了個水泄不通。

慘了!難道真是天要絕我嗎?居然連逃跑的機會都不給我,這麼一圍,自己還能乘機跑出去嗎?林韻心中暗暗叫苦。

那錢府三少爺顯然沒有料到這一巴掌,不由得惱羞成怒,竟一把將林韻摟進懷裡,「原來姑娘是戲耍本少爺,這性子爺可是喜歡,姑娘玩夠了,本少爺可還沒有開始玩呢!姑娘既是不介意這麼多人觀看,爺亦是樂得在此與你肌膚相親。」說話間,嘴已經啃上了林韻的面頰。

林韻沒想到這王八蛋會惱羞成怒抱住自己,頓時又急又怒,拚命掙扎。但想她一個弱女子,手無縛雞之力,怎麼能擺脫得了那身材魁梧的錢府三少爺,此時真是後悔,自己在二十一世紀怎麼就不學點空手道、跆拳道之類的。

正自悲哀著,卻聽那錢府三少爺「啊!」得一聲慘叫,人已跪倒在地,林韻只看見那廝的雙腿已經血淋淋地一片,兩條腿上各扎了根筷子,而那四個大漢立刻就撲上前去照看自家主子。

哇!終於有什麼武功蓋世的大俠救自己了,林韻不相信地揉揉眼睛,這也太神奇了吧?用筷子就能將腿扎穿,那做手術是不是可以不用刀了?想想這是多大的力道,難不成遇見超人了?這人早點幹嘛去了?自己險些就羊入虎口了,怎麼現在才出手相救?

想到這,林韻的臉上崇拜與惱怒交雜,眼睛卻四下里東張西望,似乎想把這個超人找出來。

林韻突然覺得眼前一道白光閃過,還沒看仔細呢!自己的身子已經憑空飛向了窗外,是不是真的?自己在飛哦!這電視、小說上的絕世輕功就是這樣的吧?幾乎是一眨眼,林韻還沒看清楚抱她飛起來的人是誰呢,她人就已經穩穩地落在了地上,繼而那道白影「唰」地一下又消失不見了?

幻覺嗎?林韻揉揉眼睛,是幻覺嗎?可是自己身上依稀還有剛才那人的體溫,林韻明顯地感覺到那是一個男子健碩、溫暖的懷抱,帶著隱隱的香味,讓人留戀不已。

這人怎麼來無影去無蹤的?至少也該讓自己看看他的臉吧?罷了!既然人家不願意露面,自己也不能強求,現在自己剛脫離險境,還不知道那錢府三少爺會不會再派人前來抓自己,還是趕緊回學士府的好,以後出門還是著男裝吧!想到這裡,林韻便急匆匆地往學士府的方向奔去。

卻說這滿賓樓里已有兩人將剛才那一幕盡收眼底,其中一個男子問道:「剛才那一幕,三弟以為如何?」

另一男子凝思片刻,「她很奇怪,似乎和以前判若兩人,真是叫人刮目相看,二哥覺得呢?」

先前的男子看著林韻消失的窗口道:「我也很好奇,她怎麼改變了那麼多,這樣的她真是讓人難以捉摸,但又想要一探究竟。」

「二哥也有這種感覺嗎?如果早點發現她是這樣的,也許我會留她在身邊。」另一男子也將目光移向林韻消失的窗口。

「三弟可是後悔了嗎?那剛才為何不出手相救呢?」先前的男子不動聲色地注視著面前的人。

「我自是想要救她的,可是又好奇她究竟要如何應對,待見她被那廝侮辱,想要下去搭救,卻是晚了一步。」另一男子言道,聲音里依稀有著惋惜。「二哥可看清楚了那個救她的白衣少年?」

先前的男子不答反問:「三弟可看清楚了?」

「你我都是習武之人,如何看不清楚,真是一個俊美絕倫的少年。」另一男子眼中隱隱有些擔憂。

二人皆不再言語,各自低頭沉思。

林韻回到學士府門口,遠遠便看見林揚和春倪正在門口緊張地眺望。見她回來,林揚一步衝上前來,托起林韻的雙臂,便在她身上打量起來,那神色竟是異常擔心。

林韻只覺心中一暖,時才的委屈頓時都化做了淚水,猛地撲進了林揚的懷裡放聲抽泣。

林揚焦急地捧起林韻的小臉,愧疚、心疼地說道:「韻兒莫哭!是哥哥沒用,連自己的妹妹都保護不了,哥哥當真該死,讓妹妹受到如此羞辱,卻一點辦法都沒有。那廝可傷了妹妹?如若今日他傷了妹妹,哥哥即便一死,也要為妹妹討回公道。」

林韻聽林揚這麼一說,心中又是高興又是傷心,高興的是,林揚對自己的疼愛竟是如此深厚。傷心的是,這「書獃子」哥哥在悍妻的壓迫管教下,竟是想救自己的妹妹都力不從心。嘴裡卻安慰林揚道:「哥哥放心,韻兒何許人也?豈能叫那廝佔了便宜?只是被狗舔了一下而已,哥哥也莫要自責,韻兒知道哥哥的難處,自有高人救妹妹脫身,哥哥不要擔心。」

林揚這才漸漸放下心來,鬆開林韻,遂吩咐春倪趕緊扶林韻回瀟湘小築休息,自己也匆匆向書房走去。

看見林揚離開,林韻才和春倪往瀟湘小築走去,邊走林韻邊問那如煙的情況。殊不知不問還好,一問,春倪竟是氣得臉色鐵青,憤憤地道:「再別提這個如煙了,當真是戲子無情,婊子無義!小姐好心救了她,她卻只說了一句大恩不言謝,如煙定將來日厚報!便自顧回那春香樓去了。」

林韻見春倪忿忿不平的樣子,也不言語,只道人心淡漠、世態炎涼,便也未放在心上。

時光如流水一般逝去,轉眼這件事就被林韻遺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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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醫嫡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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