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以前不是習慣了？
「三小姐，是奴婢。」她的另一個貼身丫鬟如霜從陰影處走出來，看見她也不行禮，還放肆的上下打量著她，目光中含著輕蔑。
如霜，她想起來了，她會認為林嬤嬤是姦細，就是這個丫鬟暗自挑唆的，最後林嬤嬤為保護她慘死，崔凌華才悔不當初。這丫鬟才是大夫人派來盯著她的眼線。
崔凌華眸色危險的眯起：「你鬼鬼祟祟在這裡做什麼。」
「奴婢擔心三小姐，所以出來迎接。」如霜隨意的說著，並不將崔凌華放在眼裡，反正這個三小姐蠢笨無知，最好哄弄，她隨便說什麼都相信，還因她說林嬤嬤是大夫人的眼線，而疏遠林嬤嬤親近她。
擔心，怕是刺探吧！崔凌華既已明白如霜的不忠，立刻也就察覺到了她的心思，也怪她前世太過懦弱無爭，否則又豈會讓如霜一個丫鬟連掩飾都不屑掩飾。
如今，自然不會讓這樣的事情再過發生，冷盯了如霜一眼，吩咐道：「你的忠心，我明白，現在本小姐有點餓了，你馬上去準備晚膳。」
如霜一臉驚訝的看過來，往常這工作都是如雨做的，正想反駁，卻見崔凌華正冷漠的看著她，不知為何，總覺得今天的三小姐跟以前不一樣了，只得不情不願的應下，轉身離開，準備晚膳去了。
等如霜離開后，林嬤嬤擔心的說：「小姐，你可要小心如霜，她不安好心。」
「嬤嬤放心，我都明白。」她轉頭笑著應下。
以前這話，嬤嬤也說過多次，只是她先入為主聽不進去，還覺得是嬤嬤想打壓她身邊的丫鬟，實在是太蠢了，不過如今雖然知道如霜，她也沒有立刻除去的心思，畢竟一個如霜不足為懼，可沒了如霜，還有其他丫鬟，還不如將這個放在明面上，有時候用好了也是一顆好棋子。
林嬤嬤見崔凌華這次真的聽進去了，沒有像以前那樣斥責她，不由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但眸中卻還是擔心，三小姐什麼都好，就是太善良了，認為誰都是好人，對一個心裡藏奸的丫鬟也認不清，可惜她的身份和身體，又幫不了什麼。
三人回到琳琅閣，崔凌華隨意掃了眼四周破舊的傢具和寒酸的內室，眼裡閃過徹骨的冰冷，卻沒讓林嬤嬤看見，怕她擔心。
不一會兒如霜領著兩個三等小丫鬟，將飯菜擺上了飯桌。
一看，她就蹙起了眉頭：「為什麼飯菜是餿的。」
「三小姐恕罪，這都是大廚房統一準備的，奴婢也沒辦法。」如霜隨意的說著，根本沒將崔凌華放在眼裡，末了還加了一句：「以前一直都是這樣，小姐不是都習慣了嗎？」
習慣了！
她眼露寒霜，似笑非笑看著如霜道：「既然如此，那這頓晚膳，我就賞給你吃了。」
如霜面色一僵，故作為難：「這是小姐的晚膳，如霜只是一個丫鬟，怎麼有資格享用。」
「我說有資格就有資格，你若不願吃，明天我就稟了祖母，將你逐出府去，想必祖母這點面子還是願意給我這個孫女的。」
今日崔凌華在北安王妃大出風頭的事情，如霜在去提膳的時候，已經聽聞了，知道說的不是假的，怕真被趕出去，咬牙行了一禮：「謝三小姐賞。」
「坐下，我看著你吃。」崔凌華冷盯著如霜。
如霜渾身僵硬的走到餐桌邊坐下，一抬頭就正對上崔凌華看過來的視線，心神一緊，看著面前的飯菜，一狠心端了起來，卻只扒拉碗里的白米飯，餿了的菜半點不沾。
「要全部吃完，一點菜湯也不許剩。」崔凌華慢悠悠又加了一句。
如霜瞬間抬頭，剛想反駁，卻對上了崔凌華凜然銳利的視線，只能繼續咬牙應下：「是。」
半盞茶時間后，看著還殘留了一點湯漬的盤子，崔凌華總算是滿意的點了點頭。
「現在本小姐的飯菜賞賜給了你，你就再去廚房提一份晚膳，這下你該知道怎麼做了。」她意味深長瞥了如霜一眼。
如霜捂著嘴，屈膝轉身匆匆出門。
幾乎是她剛出門，崔凌華就聽見門外傳來一陣嘔吐的聲音。
心裡不由產生了點快慰，想在她身邊當細作，怎麼能過的那麼輕鬆。
「小姐好棒。」如雨開心的誇獎。
「早該這麼做了，以前小姐怕得罪大夫人，一直忍著。」林嬤嬤也露出欣慰的笑容，覺得小姐真的變了。
崔凌華也露出了一個笑容：「以後不會了。」
她前世善良隱忍又如何，到最後還不是下場凄慘，這一世，她要守護好自己的親人，再不讓自己受委屈欺負。
如霜很快就將琳琅閣發生的事情稟報給了大夫人。
「看來崔凌華真的留不得了。」大夫人聞言吩咐身邊的丫鬟聽竹：「去告訴如霜，讓她吃一頓好的，就當是送她上路了。」
聽竹打了個冷顫，趕緊低頭應是，轉身出去傳達大夫人的旨意。
等了半個時辰，如霜提著重新準備的晚膳回到琳琅閣。
等一一擺上餐桌的時候，卻格外的豐盛，而且還熱氣騰騰，顯然是剛從鍋里起來的。
崔凌華心裡起了疑惑。
她知道如霜是大夫人的人，做什麼事肯等要向大房請示，原本以為這次不是餿菜，也只是普通而已，突然這麼豐盛，頓時讓她產生了危機感。
「哇，小姐，看起來好好吃，我還見過這麼好吃的飯菜。」
如雨咽了咽口水，看起來很饞嘴的樣子。
崔凌華回神，見她如此，有些好笑，今天時間太晚，不管日後如何，今日能吃一頓好的也算不錯。
冷眼吩咐如霜下去。
等如霜離開后，她這才道：「林嬤嬤，如雨你們坐下一起吃吧。」
「小姐，這於理不合。」林嬤嬤為難。
如雨雖然想吃，但也道：「是啊，奴婢怎麼能跟您一起吃飯。」
「沒關係，今天送的太多了，我一個人吃不完，而嬤嬤生病應該吃點好的，如雨今天幫了我大忙，也該獎勵你。」
如雨想起今天自己做的事情，面色紅了紅，對崔凌華道：「小姐放心，以後不管小姐有什麼吩咐，如雨都會照辦。」
「嗯，快坐下。」
林嬤嬤和如雨這才不再推遲，同崔凌華一起坐在了破舊的桌子上。
如雨吃的開心，林嬤嬤卻忐忑不安。
崔凌華明白林嬤嬤該是察覺到了什麼，她寬慰道：「嬤嬤不用擔心，以後凌華再也不會讓你受欺負了，也不會讓自己再受欺負。」
「是啊，小姐現在可厲害了。」如雨邊吃邊邊把今天發生的事情都告訴了林嬤嬤，包括崔凌華讓她換畫的事情。
林嬤嬤越聽越吃驚，對上林嬤嬤難以置信的目光，崔凌華只含笑應下，希望能安嬤嬤的心。
卻見林嬤嬤反而一臉擔憂。
「嬤嬤，怎麼了？」她覺得奇怪。
林嬤嬤嘆了口氣道：「以前小姐善良無爭，雖然吃虧，但總是小虧，可如今，我怕小姐要大吃苦頭了。」
崔凌華目中厲芒一閃。
前世，林嬤嬤就總是告誡她，只是她性格已經養成，又被那幾個欺負慣了，對於嬤嬤的話一點都聽不進去，只是默默的難過。
現在才明白，其實林嬤嬤能在崔府護住她這麼多年，也不容易，那滿頭銀髮也是因操勞而起的。
「嬤嬤放心，不管他們做什麼，現在的我都能應付。」
只是崔凌華也沒想到，會來的這麼快。
大半夜，就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