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管家的事務
身後的帳幔之中，如雨從床下鑽了出來，一臉敬佩的看著崔凌華。「小姐，您可真厲害，您怎麼知道大夫人會相信奴婢出去了。」
崔凌華掛上淡淡的微笑，「其實也沒什麼，我戳破了她的心事，她自然心中惶恐，怕我把這事鬧到祖母面前，她在我這裡作威作福，但是這府里還是祖母在管的，剛剛的事要是按照她所設計的傳到祖母耳朵里，我這個不仁不義心如蛇蠍的三小姐自然是廢了，可是我現在知曉了她的秘密，她自然忌憚三分。」
「可是，小姐您是怎麼知道如霜身上的傷是假的？」如雨有些想不明白的問道。
崔凌華指了指有些殘舊書架上的書籍，「我曾看過許多書籍，又喜歡繪畫，自然知曉這禁物，我當時看如霜身上的傷顏色有些奇怪，我並不曾打過她，所以就算她真做苦肉計，新傷也應更加鮮紅一些，可是要裝作過了五六個時辰的舊傷，這色澤卻正好對的上。」
「原來如此。」如雨恍然大悟，不由得佩服道，「小姐知識淵博，什麼都知道。」
崔凌華不置可否的一笑，不過，這事到了天亮自然會傳到老夫人耳邊，一應的說辭必須先準備好，省的在老婦人盤問時出什麼錯漏。
只是可憐這倒霉的如霜，大夫人本就沒有留她一命的意思，想必如今已經同大夫人房裡的血砂一起處理掉了。
「如雨，你記得明早早些叫我。」崔凌華重新回到床榻之上，半夜裡被叫醒，又來了這麼一遭，這會兒必須得好好休息，面的明日在祖母那裡出什麼錯漏。
如雨連聲應了，為崔凌華整理好床鋪，便伺候她再次睡下，自己則在外間值夜。
翌日，崔凌華早早起來，收拾妥當之後，便往老夫人的屋裡請安。
丞相府里的規矩，晨昏定省是少不了的，這府里管事的是老夫人，那請安自然也是往老夫人的正院里請安。
崔凌語昨日挨了三十板子，如今在祠堂跪著，自然是來不了了，可是二夫人還是滿面愁容的來了，在門控正撞上了崔凌華。
「二夫人。」崔凌華盈盈下拜，禮數周全。
二夫人冷哼一聲算作應答，心中更是恨極了崔凌華。
崔凌華讓她先進，自己則跟在後面進去。
「孫女給祖母請安，給大夫人、二夫人請安。」崔凌華進了門，先給老夫人請了安，再向已經到了的大夫人和二夫人行禮。
「凌華來了，來，讓祖母看看。」許是因為昨日在北安王妃面前為老夫人掙了臉面，今天老夫人格外和顏悅色。
崔凌華乖順的走上前，便聽老夫人說道，「你這孩子啊，這奴婢到底是下人，總不能讓她欺負到你這個正經小姐身上去，要不是你大伯母說這事，我都不曉得你院子里的下人能做出這樣的事情。」
看來大夫人確實在老夫人面前說起了昨天的事，只不過將興師問罪改成了奴婢構陷主子被她發現，帶去琳琅閣幫忙處罰。
這倒是好說辭，先是把自己摘了出去，又變著法的向老夫人說自己懦弱，人人可欺。
大夫人倒是好算計。
崔凌華微微低下頭，說道，「祖母教訓的是，孫女一直無人教導如何管理自己的下人，竟叫下人做出了這樣的事，孫女一定儘力改正。」
女兒家都是由母親教導這些屋裡事，她的母親長期在外陪著弟弟求醫，自然是沒有人教導她。
老夫人拍了拍她的手，說道，「你爹娘不在府里，也確實沒人教你這些事，這樣吧，你以後便跟著我學些管家的事務。」
崔凌華面上做出了十分的欣喜，帶著幾分不可思議道，「孫女多謝祖母親自教導。」
餘光所及之處，崔凌蓉手中的帕子已經絞成了一團，大夫人面上雖還掛著笑，但是神色顯然有些不悅。
在老夫人身邊學管家，那可是得了老夫人的青眼，對大夫人而言，以後怕是要威脅凌蓉的地位。
昨夜風波一筆帶過，這晨起的請安一片和諧，老夫人叮嚀了崔凌華幾句，又親自挑了兩個侍女給她，卻對二夫人沒有一個好臉色，叫二夫人出門時面色鐵青，看著崔凌華的目光尤其不善。
大夫人帶著崔凌蓉不緊不慢的從老夫人的院子出來，深深看了她一眼，便回了自己的院子。
崔凌華帶著如雨不緊不慢地往她的琳琅閣走，如今重新活了一次，許多事情都還沒有好好思索。
前世她不善算計，不知被人暗中害了多少次，如今重生一次，自然不能再蹈前世的覆轍。
不過說起前世的事，她倒想起了一件事，年後就是女子科舉的日子，她前世琴棋書畫樣樣不精，根本沒有參加女子科舉，倒是崔凌蓉，因著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在科舉中得了前幾的名次，可是為崔家大大的長了臉。
這次，她一定要參加這次女子科舉，這是改變她今生命運的唯一機會。
想著此事，崔凌華倒是心中有了算計，前世她雖然沒有參加科舉，卻也非常羨慕，科舉的題目記得清晰，直到現在也還銘刻在心，若是說過去的崔凌華什麼都不行，可如今的她可不是當年那個樣子了。
從老夫人那裡回到自己的琳琅院，崔凌華把新來的兩個侍女如喜和如樂交給林嬤嬤，自己便進了屋裡。
「如雨，你將咱們院子的賬本拿來，我要看一下。」她在書桌邊上坐下，她雖然不得寵愛，但是到底是府中正經的嫡出小姐，母親帶著弟弟去治病之前，這琳琅院里可還是有不少東西的，只是不知如今還剩下多少。
「是。」如雨應了，片刻便捧了賬本出來，她和林嬤嬤都不識字，這些賬本是每個月府里識字的小廝過來做的，以便應對年底老夫人派人來查賬。
賬本一共三本，是近五年的記錄，也是比照府里規矩來的。
崔凌華翻開賬本，一行一行的看了起來，不過兩三頁，就看出了其中的問題，這小廝不曉得是哪個院子的，賬目雖做的能掩人耳目，卻根本經不得細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