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兩個人應了一聲之後,抬著人就回了房間,而這一次鬼面應該就不會來打擾自己了,謝檀想著,總算是鬆懈下來,回到了房間,將人皮面具撕下,躺在床上,望著房梁發獃。
自己手中的那個令牌,不知有何作用,方才匆匆見到夜楚涼,一來也是情急之下忘記問了,二來,夜楚涼此人心計訣不簡單,若是打草驚蛇,這一塊令牌就沒有可以追查下去的必要。
想來想去,他又拿著那塊令牌來回反覆的翻看了一些,希望能夠從花紋中找到一些線索。
例如朝中大臣的家徽,她也知道一些,絕對沒有製作如此精美的,而且大多都是木牌,以便傳事之用。
正想著,多日的睏倦卻一股腦的湧上心頭,她將鐵牌藏入袖中,歪過頭,沉沉的睡去。
繁華如初的街道上,桃李依然芬芳,酒香從深巷中傳出,孩童啼哭玩鬧的聲音,繪聲繪色。
一道墨黑色的身影,身穿玄袍,停在一家茶館的面前,做這行久了,黑色幾乎都快成了他的代名詞,黑色罩袍下是一張飽經滄桑的臉,下額還有一個細小的刀疤。
他有些躊躇,良久,才踏步走進了茶館,上了二樓的雅室。
剛到二樓,靜謐瞬間將他包裹,所有的聲音就好像是從被這個世界中抽離了一樣,孩子啼哭之聲,兒童玩鬧之聲,都消失不見天地間,彷彿只剩下面前的這一個雅室。
透過細細密密的竹簾,他還能夠看到青煙,從香爐中寥寥升起,水汽氤氳間,一個挺拔的身影站在窗前,雖知道了他的動靜,卻毫無反應。
黑袍男子走進去,緩緩跪倒在地,「主子。」
站在窗前的紫色身影,忽然轉過頭來連上不苟言笑,甚至掛著一絲陰冷冰寒,「怎麼不儘快復命?」
「主子!」黑袍男子正要解釋,門外卻突然又傳來一個亮麗的聲音,「主子,奴有事回稟。」
紫袍男子瞪了一眼黑袍男人,闊步走了出去,二樓的雅室,瞬間靜謐一片。
黑袍男子默默的等著,不由得一陣懊惱,就應該先行復命,再去辦自己的私事……
已經過去有好幾天的時間了,主子的耐心你應該全部消磨殆盡了吧?
正想著,那個身著紫袍華服的男子卻忽然闊步走了進來,臉上帶著一絲喜色,看樣子是得了好消息。
黑袍男子這才鬆了一口氣,連忙跪倒在地,「雖然任務已經完滿的結束了,但是我們一個兄弟受了重傷,我們不得不休整幾日。」
紫袍男子臉色忽然凝重了起來,「傷者如棄子!」
黑袍男子聽聞此言,跪伏在地上,連忙說道:「只是一些外傷而已,只是失血過多暫時離不開人。」
紫袍男子聽聞此言,忽然轉過頭來,眼神低迷的看了他幾眼,忽然嗤笑一聲,頗有些不屑的說道:「擁有的越少,越是思慮的太多,智者向來會獨善其身。」
黑袍男子心裡一驚,一句話也不敢說。
而紫袍男子明顯是不想和他多說,從懷中掏出一把匕首扔在地上,「帶著他的首級來見我。」
「主子,這,他……他的傷很快就會好了。」黑袍男子連忙求情說道。
「沒用了。」紫袍男人搖搖頭,眼神中劃過一道很辣的光芒,「別忘了你們都是我的奴,我有權決定你們的生死,去把他的首級割來交給我,要不然你們全部都得死。」
黑袍男子縱然身為男兒身,也不由得淚滿盈眶。
他們自小身世凄慘,卻互相擁抱在一起取暖,都知道這樣給予他人的溫暖,會像豪豬一樣刺痛別人,可他們還是義無反顧。
現在,人生處在兩難的境地,他又該如何選擇,殺一人,活所有,如果不作出選擇,所有人都會喪生黃泉。
看著紫袍男子帶著狠辣笑意的眼睛,黑袍男子卻好像明白了什麼似的,接過那把匕首重重地磕了一個頭,「奴會做好一切。」
紫袍男子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看著他欲言又止的神色,眉頭忽然一皺,漫不經心的問道:「你是不是還有什麼事情瞞著我?」
黑袍男子聽聞此言,心中一驚,想了一想也原本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便連忙說道:「這是我的兄弟受傷,前段時間又有八里坡的官兵追捕逃犯,所以我們選擇了一家客棧下榻,那是因為身無分文差點兒被客棧老闆趕出去,還好有一名過路的小兄弟相救,才能夠讓吾等在客棧中多住兩日。」
話音未落,黑袍男子卻忽然感覺自己的身體好像斷了線的風箏一樣,飛快的飛了出去,重重的砸到牆上。
他抬眼看去,紫袍男子踹人的動作卻依舊沒有結束,眼底裡布滿了寒光。
他不敢多言,連忙跪倒在地上,嘴角滲出一抹鮮血,緩緩的落下。
「本來以為你只是不提早復命,竟搞出了這麼多的事情,讓別人察覺到你們的行蹤,其罪當誅!」紫袍男子厲聲說道,眼神中忽而殺意畢現。
黑袍男人能夠感受得到這殺氣騰騰,連忙磕頭謝罪,「千錯萬錯,全部都是我一個人的錯!」
「學會隱瞞了?」
「不……不是……」
紫袍男子看了他一眼,忽而嗤笑一聲,「血洗客棧,不要讓任何人知道你們在那裡出現過。」
黑袍男子猶豫了一下,又機械般的點了點頭,「是,奴明白了。」
說完,見紫袍男子沒有再吩咐什麼的意思,便告了一聲罪,死神來,捂住胸口,轉身退下。
剛走到門口,他卻又聽見紫袍男子冷然淡漠的吩咐道:「包括幫助你的那個人,人頭也要提來,明白嗎?」
他心裡一驚,重重地咳嗽了一聲,又吐出幾口血沫,看起來是受了內傷,說不定是肋骨也斷了兩根。
他忍住痛苦,艱難的點了點頭,「奴明白。」
「退下吧。」紫袍男子由淡風清的說道,好像人命如此輕賤,都不值得他眨一下眼睛,皺一下眉頭。
黑袍男子也不再多說,捂住胸口的傷口,踉踉蹌蹌朝著門外走去。出了茶館,門外依舊,繁華如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