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節 意外

第三十二節 意外

在外面摸了幾天以後,我覺得在半個月時間內把剩下的地方走一遍是完全有可能的,就怕還是沒結果,那樣我們就得重新在當陽地圖上挑選一個地方駐紮,然後繼續這樣乏味而且不知什麼時候才到終點的探索。

山裡沒什麼娛樂項目,衛攀和金老頭兒的手下還能打撲克賭錢,我除了睡覺就是望著群山呆,我沒文化,偶爾和蘇玉出去感受一下春意也覺得沒什麼看頭,粗人就是這樣,吃飽喝足已經完成任務,絲毫感受不到上天賦予在萬物身上的各種意境。

有一天休息的時候起的早,看見龐老二在院子後面打拳,我知道他學過拳腳功夫,不過除了龍泉賓館那一戰外,從沒見他練過手。此時看他騰挪閃擋,指爪拳掌練的有模有樣,我頓時來了興趣,悄無聲息興緻勃勃觀看了一會兒,直到龐老二一趟拳打完,才高聲喝彩,上前稱讚他練拳的時候著實如同猛虎下山一般,龐老二謙虛了幾句。我心想要是自己也有這麼兩下子,往後不管防身禦敵都是大有用處,於是請求龐老二撿著厲害點兒的,一出手就能把人弄個半死的功夫傳我一套。龐老二說:「中華武術博大精深,練成以後能出奇制勝的不知道有幾百幾千套,但我練這些拳腳也就是強身健體,況且你也這麼大了,要練功夫實在有點太晚,倘若真是仰慕民族瑰寶,早些生個兒子出來,打小開始培養,我倒還能指點指點。」

他這話說的不是凈扯淡么?我連媳婦都還沒說上,一時半會兒的去那兒撿個兒子回來?於是一個勁的央求,還應承以後對他以師傅相稱,龐老二才勉強說:「好吧,看你誠心,教你點兒入門的功夫,你先穩穩噹噹耐住性子紮上兩個月馬步,手上兩扇門,全靠腳踢人,下盤扎穩了,才好往下教,初學乍練,咱們又有正事,你就挑著早上和晚上空閑時間一天兩次,一次兩個小時扎馬步。」

我一聽差點暈過去,無奈龐老二說要練就這麼練,否則就乾脆別學了。我咬咬牙,笨手笨腳扎個架子出來,龐老二在旁指點正確姿勢,看到大樣兒還對,他點點頭說就這麼扎著,不能偷懶,看在你剛練的份兒上,先來一個小時吧。說完揚長而去。我就這麼堅持扎著,覺得時間差不多了,才舒口氣回去,被龐老二告之這才過了半個小時不到。

從那個時候一直到現在,十幾年過去,我始終停留在扎馬步這個階段,毫無進境,因此也沒學到龐老二一拳一腳。

劉胖知道我們不待見他,所以來了以後很少跟我們搭腔,倒是跟衛攀聊的熱乎,我怕這胖廝是在趁機策反衛攀,因此常常借故打斷他倆的談話,劉胖一見是我,怕再挨罵,嘿嘿笑笑就倉皇離開,次數多了,衛攀就跟我說:「兄弟你忒多心了,過去你勢單力薄的他欺負著你,現在有我在,他還敢放肆?依我看,挖寶是眼下的要緊事,不便因為點小事兒跟他過不去。」劉胖倒也沒怎麼摻和太多尋寶的事,說是肋骨處時常疼,不便太過勞累。

轉眼間十來天過去,每天都是出去,回來,回來,出去,沒一點叫人聽著提勁的消息。這天該著松爺和鐵柱出去,山秀熬好了棒子麵粥,蒸些熱饅頭當早飯,我因為肚子餓,也披著衣服跑出來吃了些,田武蹲在院子門口抽旱煙,眾人吃喝完畢,鐵柱一聲招呼:田老哥,走了。

我吃了早飯回去接著睡,快到中午才起床,弄盆涼水洗了臉,正趕上午飯,在城裡好吃好喝攢下的油這些天又被颳去不少,嘴讒,光嫌山秀做的飯油水太少,其實上來的時候衛攀買了些罐頭,給每人都分了點兒,我那份兒還沒吃多少,就讓松爺當消夜給弄了個精光。蘇玉看我吃的沒味道,抿嘴笑笑,回房拿了個罐頭,打開了推到我面前說:「這罐頭不好吃,我吃不慣,帶在身上又沉,走的時候我可背不動,還是你幫我吃了省心。」我也不跟她客氣,拿過來風捲殘雲一般消滅乾淨。

覺也睡足了,吃也吃飽了,下午沒什麼事兒干,我思量著想把身上這身衣服洗洗,正謀划怎麼偷個懶,把衣服推給山秀或是蘇玉,就遠遠看見早上出去那幫人回來了,按說如果沒什麼緊急情況或是意外現,輪著該出去的人絕對不會半路回來,連同上次算起來,也就是龐老二和衛攀一起受傷那天出現過這情況。但眼前這幾個人都是好胳膊好腿的往回走,我心中一動,莫非老天開眼,叫他們尋著了寶藏具體位置?

這段苦日子沒白熬啊!我跳起來老高,淚花就在眼眶裡閃爍著,激動萬分的把蘇玉叫過來:「看,他們回來了!」

蘇玉對這意外情況也很驚訝,不過她倒沒我這麼激動,我也顧不得叫誰幫我洗衣服了,準備撒腿衝出院子朝同志們狂奔而去,蘇玉一把拉住我:「抽風了?都看見人了,這麼點兒時間也等不及?」

說的也是哈,他們離這兒就二百米的距離,轉眼就到。我耐住性子跟痔瘡犯了一樣在院子里走來走去,好容易等他們走近了,撲過去一把拉住松爺的手:「有結果了?」

松爺臉色不太好,甩開我的手悶哼一聲:「有個屁!」這時候鐵柱把我拉到一邊小聲說:「山秀他老爹不知道怎麼掉進山崖裡頭了,乖乖了不得,深的很,我們下不去,連屍都沒弄回來。」

我張大了嘴,半天沒說出話來。他們幾個人走進院子各自悶頭洗臉洗手,山秀尚不知道這事兒,走出來對松爺說今天怎麼回來這麼早?可沒做你們的飯,餓了吧,我這就做去,她一邊轉身一邊隨口問道:哎,我爹呢?

松爺實在,見山秀問他,吞吞吐吐了半天也說不出個什麼,山秀本來就是隨口一問,可看到松爺這副表情心中起疑,回過頭又問松爺我爹呢?松爺乾脆耷拉著腦袋不出聲兒,這下把山秀弄急了,抓住松爺兩隻胳膊使勁晃,我爹呢?問你話呢不是?我爹呢?

鐵柱這人其實和龐老二一樣,心腸不壞,就是平時油嘴滑舌一副玩世不恭的樣子,見山秀急了,走過來輕咳一聲說:「山秀,是這樣兒,天有不測風雲,這事瞞不住你,只是你得悠住神兒,田大哥今兒一不留神掉到崖下去了,那崖深,咱們幾個路不熟,所以沒法下去找,就是想回來找個熟道兒的一塊去找找……」

鐵柱話還沒說完,山秀就哇的一聲哭起來,松爺猛的抬起頭說:走,我帶你找去,抓住山秀的手就往外走,幾個人慌忙上來攔住,說事兒都出了,急也急不得,還是大伙兒合計合計一塊兒去。松爺一把將幾個人推開,二話不說就帶著山秀出門,我也不及細想,一面把披在身上的衣服穿上一面跟著出去,鐵柱和龐老二還有衛攀蘇玉都三三兩兩跟了上來。

田武出事的地方果然是個險處,上次我和松爺蘇玉撿瓶子的那個山崖就已經夠陡了,這裡卻有過之而無不及,還要深的多,小心翼翼探出頭朝下看看,頭暈。山秀到底是本地人,熟悉地形,一面哭一面給我們帶著路,三轉兩轉就在不遠處順著一條隱蔽的羊腸小道下到崖底,松爺邊拉著山秀邊出言撫慰她,其實剛一到這兒我就心裡雪亮,任誰本領通天從這處山崖失足掉下去也斷然沒有生還的道理。果然,很快我們就找到田武的屍體,不要說我了,就連龐老二和衛攀這樣久歷世事的漢子也都轉過臉去,不忍再看,山秀更是驚呼一聲,昏死過去。原來從那麼高的地方直摔下來,田武整個人都變了形,骨骼盡碎,真如同軟綿綿的一塊死肉一般。

等到山秀清醒之後又是一陣痛哭,我也忍不住心頭酸,蘇玉到底是女孩子,平時精靈古怪不拘小節,活跟個小小子一樣,但眼見到這等人間慘事,眼淚就憋不住了。衛攀和龐老二一商量,各自脫下衣服結在一塊兒,把田武的屍體放在上面兜著,就這麼抬回了家。

山裡不比城裡,人死了能放太平間能送火葬場,這兒自有千百年來傳下的規矩,因沒有現成的棺材,只能把屍體暫時放門板上,抬到堂屋,另外派人連夜採辦喪事所需物品。

出了這樣的事兒,誰也沒心情再象模象樣的吃飯,隨意弄了點東西填填肚子,我無精打採的走進龐老二房間,看見他和鐵柱正悄聲說話,我湊過去問,你們說什麼呢?鐵柱壓著嗓子說:「正和二哥說著田武的事兒。」

「什麼事?」

「田武死的蹊蹺。」

恩?我一聽這話頓時驚異不已,連忙問道:「怎麼個蹊蹺法?」

「你看啊,我們今天出去其實沒走多遠的路,中間稍歇了歇,等到再出的時候田武還是好端端的,沒看出一丁點不對勁的地方,他們幾個走的慢,因為都是走過的路,我跟小尤不耐煩等,就走到了前面,誰知道過了一會兒就聽見幾個人在後頭大聲聒噪,跑回去一看,田武已經掉到崖下頭去了。」

「這倒有點怪了啊。」我摸摸腦袋說:「按說田武在山裡活了大半輩子,可沒少走山路,青天白日的,又沒喝暈了頭,怎麼會掉下山崖呢?」

龐老二在旁邊問道:「柱子,你再好好想想,這裡頭可有什麼值得懷疑的地方嗎?」

「二哥,你還信不過兄弟的腦子?出了門兒我們就沒停,一直走,然後歇腳,歇腳的時候啥也沒幹,論堆兒湊在一塊兒說話,約莫歇了有半個鐘頭,再起身沒一會兒,田武就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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秘寶摸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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