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抓線人
季麟瞪了雲綰清一眼:「清丫頭,王爺給點面子都蹬鼻子上臉啦?敢在王爺面前這樣說話,是嫌規矩學得不夠嗎?」祁王淡淡地一笑:「敢在我面前這樣說話,阿清可是頭一份啊。」
雲綰清垂下眼。
該死,果然是現代穿越來的靈魂還不太習慣古代的尊卑,性子依然是偶有跳脫。
蕭臨臉上淡淡的,看不出他的喜樂。
雲綰清低著頭,祁王其實和傳說中的不同,並不總是一副心狠手辣的樣子。
「阿清啊,你看哪裡才是安全的地方呢?」
「說不好,本王可要治你的階越之罪。」他拿著書本說,那一刻,空氣彷彿也安靜了。
「我只是一個婢子,我怎麼知道。」雲綰清很委屈。「王爺要治奴婢的罪,奴婢就認罪。」
祁王站了起來,抖了抖衣袍上的雪:「念你是初犯,本王不計較。」
季麟狠狠瞪了她一眼:「清丫頭,王爺抬舉你,你可不要過於放肆!」
季麟指揮著小廝,開始搬遷了。
由於雲綰清是祁王的貼身丫頭,免去了繁重的勞役,只用在旁隨侍,跟著祁王靜靜地走,看碧澄的湖水倒映著火紅的光芒,雪花落到裡面,她覺得自己心也要融化了。祁王白色的衣袍時不時拂過她的鼻尖,讓她的心也跟著跳了去。
不可以….她緊緊抓住自己衣裙….這個人是她的殺父仇人,她怎麼…
儘管很不想承認,但這具身體原來主人的悲傷太過強大,已經滲入了她的骨子裡,開始潛移默化地影響她。
雲綰清看著那個俊秀的身影。猶豫了一分鐘。
「王爺,這裡風大,您回院休息吧。」
「不必了。」蕭臨伸出手去接天空落下來的雪。「阿清啊,你知道本王為什麼選你做本王的貼身丫鬟嗎?」
「因為奴婢生得旁人好一些。」雲綰清抬起頭,望天。
蕭臨意味深長地道:「王府里的美人多了去了,你算什麼?本王選你,一是你讀過書,第二嘛。」他眯起眼道。「你聰慧。」
還有一條,他沒說出口,他覺得雲綰清所謂的身世是假的。
雲綰清直條條地站著:「那王爺就不怕奴婢的家世,給您帶來麻煩。」
「本王混跡在朝堂這麼多年了,還怕什麼麻煩。本王警告你,不管你進王府有什麼目的,都給本王規矩點,不然本王饒不了你。好了,走吧。」他抖了抖帶毛的斗篷,雲綰清跟著他進了前院。
雲綰清死死咬住嘴唇。她的手腕上纏著一根白線,如果注意看的話,她的指甲也是那種和常人不同的月白色。那是卜應凜在她身體所種牽引術的印記,一是為了方便聯絡,二是為了時時提醒她。小心謹慎,她已經有一半算是他的人了。
雲綰清暗自扯了扯那根白線。
手臂很疼,那根白線已經在她手腕生了根,下不來了。
蕭臨給她準備的房間很小很精緻,一切按照她的喜好來辦。也很暖和,和主子的房間相比遜色不了多少,那一刻雲綰清有一瞬間的恍惚,什麼是好人,什麼才是壞人?
卜應凜是好人嗎?
蕭臨一定就是壞人嗎?
「阿清,過來。」庭院傳來王爺的聲音,雲綰清趕緊理了理衣裳,恭順地走過去:「王爺,您喚奴婢有什麼事?」
蕭臨斜眼看著她:「祁王府里不養閑人,你知道吧?」
「知道。」
「那好,本王現在給你一個任務,看看你身為沒落世家的嫡女到底有多大本事。」
聽蕭臨這話似乎不同尋常,雲綰清深吸一口氣:「王爺要奴婢做什麼?」
「你今日不是敢妄加評論本王住的地方么?」蕭臨目光斜斜地望過她,「本王要你,把王府紅浮夫人的線人揪出來。」
「王爺,這可為難奴婢了,這要奴婢怎麼抓?」
「我不管。你今日不是還敢奚落本王嗎?」蕭臨盯著她。「沒點本事出來,怎麼能讓本王原諒你的不敬呢?」
「我…」雲綰清無言以對,只恨自己一時沒過腦子,居然說了那樣大不敬的話,還是怪自己是個現代人,腦子裡那些人人平等的思想還在。
再加上蕭臨對她一向平和,她都快忘了古代階級的威懾力了。
「要是做不好,就等著挨板子吧?」蕭臨抬腳就走,只剩下雲綰清一個人站在原地,恨恨地咬著唇,該死的…蕭臨。
「哦對了,」遠遠地傳來蕭臨一句話。「王府的下人你可以隨意調動,有什麼需要,讓季麟幫你就好。」
雲綰清找到季麟,求他幫助。
別的不說,她可不想挨一頓板子。
「清丫頭。」季麟笑得眼睛都眯起來。「王爺這是看重你呢。」
「我?我有什麼值得他好看重的?」雲綰清酸溜溜地說,「一個只求吃飽飯的小丫鬟而已。」
「王爺身邊親信本來就不多,可能確實是想找個可心人吧。」季麟感嘆道,「王爺很看重眼緣的。」
「看我很有眼緣?」雲綰清啼笑皆非,祁王現在可是她不共戴天的仇人,他居然,看自己很有眼緣?
那麼說起來,這個任務自己更得好生完成了,弄不好哪天趁祁王睡著的時候抹他脖子就方便了。
雲綰清定了定神,摸了摸頭髮:「請總管指點一二。」
「清丫頭,你覺得這線人應該在府中,還是在外呢?」
紅浮夫人已經被沉下湖了。
儘管對外只宣暴斃而亡,可王府還是有好些人知道這些。
如果那線人是依靠輕功,紅浮夫人沒了,他應該不會來了吧。
雲綰清道:「我想想,得給那個線人一點感興趣的東西?」
季麟讚賞地看著她:「清丫頭聰明。」
傍晚,雲綰清在給蕭臨伺候筆墨的時候談起此事。
「哦?」蕭臨笑得很慈祥。「那阿清以為,怎樣才能讓那個線人感興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