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心冷

柳楓月滿臉不敢置信，「什麼逃命？當初獵場你身受重傷，刺客步步緊逼，是我假扮你引開追兵，路上險些喪命，怎麼就成了她？當初給你擋刀是我，引開追兵的也是我，她林昭雪不過是我留下來照顧你的……」當初，他們去西邊獵場打獵，路上遇到南疆刺客。易凌風身受重傷，她當時為了救他，險些被一刀穿透了心臟，而當時，林昭雪怯懦害怕，不敢引開追兵，她只能親自拖傷上陣。

最後，她被刺客追上，若不是碰上救兵，當時她就死了。

可這一切的功勞，什麼時候落到林昭雪頭上了？

易凌風冷笑，「你？」他驀地扯開了柳楓月的領口，露出了她裡面光潔的肌膚，譏諷道，「給我擋刀，刀疤呢？柳楓月，編謊話也該有個度，別把別人當傻子！」

柳楓月只覺得一桶涼水兜頭倒了下來。是了，她當時受了重傷，被送回王府就昏迷不醒，接連睡了半個月才醒，當時用的是宮裡最好的太醫，最好的葯，她的傷口當然是用最好的藥膏給擦沒了疤痕。

女子的肌膚，總是不能留疤的。

而派出去找易凌風的人，愣是找了一個月也沒找到。

直到，他帶著林昭雪親自回來。

一切，都是從那時候開始變樣的。

「娘，我好冷好冷，你怎麼不點炭火……」易鳳兒被奄奄一息地送回來了，衣裳都是血跡，臉色蒼白如紙，渾身上下的皮膚比那白雪還要慘白上幾分。

「鳳兒，別怕，娘讓半夏姨去給你點炭火，娘摟著你。」柳楓月忙抱住了她，這初秋里，她卻像大冰塊一樣，她心疼得心都疼了，卻無能為力。

「娘，我會死嗎？他們，他們放了我好多好多的血，我好疼好疼，可是他們都不停手……」易鳳兒喃喃道，「娘，我怕……」

柳楓月邊哭邊給她摁住了還在流血的手腕，手忙腳亂又莫可奈何。

「不怕，娘陪著你呢！太醫馬上就來了，鳳兒會沒事的，會好起來的。」

只是，她也不知道這話是在安撫易鳳兒，還是在安慰自己。

「那，鳳兒把側妃救回來了，那爹爹還會疼鳳兒嗎？會不會就不生氣了？會不會就像以前一樣，和鳳兒玩了？」易鳳兒輕輕道，漆黑的眼底浮現著期待。

「……會，會的。」柳楓月哽咽道，淚水落到她冰涼的小臉上，「鳳兒那麼乖，那麼可愛，爹爹最疼的就是鳳兒了。」

「那就好，娘親莫哭，鳳兒不疼。鳳兒以後不會再衝動，不會再做錯事了，爹爹也不要再像這樣不理風兒了，鳳兒難受，娘也難受……」易鳳兒的聲音越來越低，越來越輕，「娘，鳳兒困了，想睡……」

「鳳兒，你別睡，別睡，醒一醒，你看看娘，求求你，不要……」柳楓月搖晃著她，易鳳兒手上的血沾了她一身，但這一切都不及此刻她心中洶湧的悲痛和痛苦。

絕望就像是潮水湧來，幾乎要把她給沒頂了。

「鳳兒，求求你，不要離開娘啊……」

但是，無論她再怎麼喚，小小的易鳳兒靠在她的懷裡，再也沒有醒過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