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我去王府做奴
「行了,下去吧。」趙秋思玉手淺淺一揮,「小王爺的王妃本宮記得是叫紅妝吧?沒出嫁前常常來趙府,和老六是發小,那時候兩個人常膩在一起。」
宮女將玉簾掀起一端,相思平靜地走了出去,抬眸正對上紅妝略帶惶恐歉意的視線,她不懂自己這時候該微笑以對還是怒目相視,最後只是什麼都沒做地走到阿龍身旁站定。
卻聽趙秋思又隔著玉簾說道,「小時候爹常誇六兒聰穎,五歲熟讀府中詩篇,六歲贏下爹的棋藝,七歲畫的園中海棠無人不稱讚。回想起來好像就是從紅妝常來趙府後,六兒開始事事不及人了,到現在下盤棋也輸與本宮。」
話里藏話。
事事不及人也罷了,連心上人都新娶她人。
相思默默地聽著,倒是紅妝沉不住氣地砰一聲跪下來,直著嗓子道,「六兒……趙相思是貴妃娘娘的親妹妹,從小聰慧過人,怎會及不過臣婦,娘娘別再折煞臣婦。」
趙秋思低低地笑出聲來,「瞧把紅妝急的,這種姐妹情份教本宮都羨慕。紅妝在王府中生活可還好?要常來宮裡陪本宮說說話才是。」
趙秋思僵硬地轉開話鋒,一個接著一個的難堪拋給相思。
相思聽著紅妝難得規矩地陳述著,無不是在說著王府如何之好,生活如何之安樂,趙秋思就是讓紅妝說給她聽的。
她也只能聽著,餘光里一隻熟悉的手正在闊袖下握攏顫抖著,彷彿極力剋制著什麼,是柳少容。
趙秋思只是想給她一個人難堪,但事實卻不是這樣,還波及了紅妝柳少容……她是不是該慶幸,這場糾纏里她不是唯一難受的。
見相思始終平靜,趙秋思不由得沒有興緻,也懶得同紅妝和柳元沖繼續寒喧下去,甚至冷哼了一聲,幾不可聞。
柳元沖瞥了一眼相思那邊,心裡立刻有了算計,沖玉簾內的趙秋思舉手作揖,大聲地道,「娘娘,少容新娶,小王打算新建幾個別院。皇兄已恩准小王用奴隸勞作,無奈人數仍是極少,聽聞娘娘妹妹的夫君便是西域奴,力大無窮,不知娘娘肯否割愛?」
「不行!」
相思臉色一白,下意識地想要反對,可這兩個斬釘截鐵的字卻不是從她嘴裡說出來的。
一抬起頭她便見柳少容兩眼直視著自己,有著濃濃的說不清道不明,半晌才向前跪下,「回娘娘,人手不夠臣和父親可以雇請百姓,實不敢勞煩娘娘的妹婿。」
被柳少容這麼一鬧,柳元沖氣得青了半張臉,就聽趙秋思明顯輕快的聲音從玉簾內傳出來,「小王爺倒也不用這麼說,皇上都說要節省開支,六兒的夫君即是奴隸,做點事倒也沒什麼不對的,王爺你說對吧?」
「娘娘深明大義,小王欽佩。」
相思轉頭看向一直站得跟根柱子一樣的阿龍,仍是那樣無動於衷,彷彿說得不是他的事一般。
想了想,相思在紅妝身旁也跪下來,「娘娘,民婦和相公是娘娘賜婚,他本就應除去奴籍。」
「哼。」坐在一旁椅上的柳元沖聞言開了腔,「想得倒好,一日為奴終身貧賤,攀上富貴就想削去奴籍,真是可笑。」
「民婦的夫君若以奴隸之身為夏王府做工,豈不是辱沒娘娘。」相思據理力爭。
她如何受辱那是她相思自己的事,她不會把不相干的人牽涉進來,要是阿龍因為她受牽連,她永遠要背上一份人情。
「娘娘如此深明大義,怎會在意流言蜚語。」柳元沖豈會不知道趙秋思和相思之間的關係,更是善加挑撥,「小王聽聞娘娘的生母是被你娘親活活氣過去的,你現在倒以娘娘親妹自居討要便宜,豈不可恥,小王最是見不得你這等小人。」
相思跪在地上剛要說話,衣袖卻被一旁的紅妝拉住,紅妝拚命地左右搖著一雙黑眼珠,示意她忍下去,眼一轉,相思又對上柳少容擔憂的視線,牙關一咬道,「王爺何必顧左右而言他,堂堂一朝貴妃娘娘的妹婿仍以奴隸之身為人勞作,才會被天下人恥笑,王爺不替民婦作想也罷,罔顧娘娘……」
「我去幹活!」
粗沉的嗓音如沉石落海般打斷她的話,讓她的聲音如風過耳一般瞬間消散……
雀鳩宮裡頓時鴉雀無聲,紅妝跟著相思不敢置信地扭過頭看向阿龍,他就這麼站著,唇齒虛張,又極清楚地重複一遍,「我到夏王府里幹活。」
相思不知道自己的臉現在是不是慘白的,可心裡卻有著說不出的不舒服。
原來她的相公不止脾性差,還不識好歹。
相思再沒有說一句話,趙秋思假仁假義地贊了阿龍兩句便讓他們全部退下,午膳是個借口,最後當然也沒有留下用膳。
柳元沖領著兒子柳少容和紅妝走在前面,相思冷著一張臉同阿龍故意放慢速度走在後面很遠,前面的紅妝不停地轉過頭朝她張望,見相思久沒看她最後也放棄了。
「趙六,你情人娶的媳婦是比你好看多了。」走著走著,阿龍突然開口說道,又開始例行諷刺。
「為什麼要去夏王府做事?」相思心口堵得慌,話語間也帶上了幾分慍怒,「貴妃雖然厭嫌我,可她也不會不顧自己的名譽,你把自己卷進去根本不是為我解圍,我不想欠你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