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3章

第013章

安若溪先前聽她講過有關如今這個時代的概況,經過數十年間,各個國家的相互戰爭,此消彼長,你死我亡,現在便只剩北面的靖遠國、中原的越商國,和自己現在所處的淳安國,三足鼎立。因實力均衡,旗鼓相當,所以倒難得的和平。

但三國之間,莫不想吞併其他兩國,一統天下,唯我獨尊,是以常有細作,也就是無間道的存在。

如果說那個名喚蘭兒的丫鬟,真的是靖遠國派來的姦細,那麼對於一個強權的封建國家,將一個細作處死,便是無可厚非的事情。

雖然明知在此種大是大非問題上,自己也不能說淳于焉這樣凌厲的手段就是錯的,但一想到畢竟是一條鮮活的生命,安若溪不免有些許的唏噓感慨。

不由問道:「這是什麼時候的事啊?那個婢女今年多大了?」

「就在一個多月以前……那位蘭兒姑娘與奴婢同年,都是十七歲……」

陸籠晴的眸色,不可抑止的一閃,卻還是回道。

望著她眼神之中那抹看不懂的複雜,安若溪只道她是物傷其類,一時間也有些感同身受。

「你放心……不管從前的事情,孰對孰錯,都已經過去了……我不會再讓這樣的事情發生在我身邊,只要有我在,就不會讓別人欺負你……」

且不管是否自身難保,也不管未知的將來會遇到怎樣的風霜雪雨,既然無法改變自己穿越到這個地方的事實,那麼她安若溪便要盡全力的保護好自己,同時也盡全力的維護身邊的人!

暗暗的下定決心,安若溪澄澈晶亮的眼眸中,透著股股的堅定與摯誠。

「娘娘……」

陸籠晴一顆一直刻意埋藏的心,有絲絲縷縷的震動,只覺一時之間千頭萬緒,心潮澎湃,千言萬語,卻最終哽在喉嚨間,欲言又止。

「什麼也不用說了,總之我們以後有福同享,有難同當。好了。」

簡單明了的結語,安若溪微微一笑。

事情到此,似乎已經十分明了,本該鬆一口氣,但安若溪的心底卻仍像是有一塊石頭,隱隱的壓著,說不清楚的不舒服。

雖然她性格一向豁達而且樂觀,不願杞人憂天,但今日自遇到那個四王爺淳于焉起,卻不得不讓她重新審視自己在這個時代,在這個王府中所處的究竟是怎樣的境地。

顯然形勢不容樂觀。

而面前的陸籠晴雖然適才將自己的一些疑惑有所解釋,但安若溪卻總覺得真相遠沒有自己知道的這麼單純,只是她現在還無法抓住那一縷頭緒,將一切疑惑抽絲剝繭的揭開。

雖然對未知的未來,有些許的迷惘和不安,但安若溪深諳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見招拆招的道理。對於無法改變,或者不能預料的事情,唯一能做的就是坦然的面對。

這樣一想,紛雜的思緒,便漸漸的心平氣和起來。見一步走一步吧,車到山前必有路。

安若溪不由的暗暗給自己打氣。

******

經過白日的一番擾攘,安若溪躺在床上,翻來覆去了片刻,終於挨不住睡意的侵襲,睡了過去。

只是這一夜,卻似乎並不安枕,總有莫名的夢魘跳出來,一會兒是那個變態王爺獰笑著捏碎了自己的下巴,掐斷了自己的喉嚨;一會兒是自己的屁股被打得血肉模糊的慘狀……

總之是各種被迫害的妄想症。這一覺睡下來,簡直比不睡還累。

醒來的時候,天還未亮,看看時辰,也就剛過寅時。

既是睡不著了,安若溪也就索性下了床,只覺口乾舌燥,所以便起身去外間倒水喝。

看來蘇苑莛給的活血化瘀的傷葯甚是管用,不過一夜的功夫,她的屁股現在走動起來,除了微微有些刺痛以外,已經好得差不多了。

經過陸籠晴睡覺的卧室之時,恰巧有風吹進來,虛掩的房門便有些鬆動,發出咯吱咯吱的沉悶聲響。

借著窗外明亮的月色,安若溪可以清楚的看到裡面的陸籠晴似乎睡得十分沉,這樣的動靜也沒有吵醒她。

她一向都是天未亮便早早的起床,但今日這是怎麼了?

再細看之下,安若溪果然發現了不妥。雖時令已是三月中,但早晚的空氣,卻還是有一種冷入骨髓的涼意,而陸籠晴卻連單薄的被子也沒有蓋好,更重要的是,此刻沉睡的她,蒼白的臉容上,有著不正常的潮紅,細緻瀲灧的眉眼,緊緊的皺著,如果細聽之下,還可以聽到她微弱的痛苦的悶哼。

安若溪心中不由的一沉,也顧不得什麼禮節,遂推門進去。

「籠晴,醒醒……」

快步走到陸籠晴的床畔,輕輕的推著她。

哪知觸手之處,雖隔著薄薄的裡衣,卻也能感覺到她燒得火熱的身體,再摸向她的額頭,果然亦是一片滾燙。很明顯她這是在發燒。

安若溪心中一動,忙輕輕掀開她的衣衫,便見昨日被重打的屁股上,不僅沒有好轉的跡象,反而愈加的紅腫,甚至有化膿的趨勢,看來應是傷口感染所致。

安若溪曾聽過她那學醫的某位死黨提過,若是受了皮肉之傷,引發感染,乃至發燒,是極為兇險的。

眼見著陸籠晴半昏迷中的痛苦樣子,心中不由的一沉。現在的當務之急,是趕快找大夫來給她診治一下。

「籠晴,你堅持一下,我這就去幫你叫大夫……」

也不管她是否聽得見,話音剛落,安若溪已經忙不迭的跑出了涼歡軒。

哪知一路上所遇的無論是婢女還是小廝,見著她這王妃娘娘,卻好似見了洪水猛獸一般的避之則吉,問他們哪裡有大夫,無一例外的以「不知道」推脫,然後便匆匆的退去。

「怎麼會不知道?我不信這麼大的王府,連個大夫都找不到。就算是你們王爺再怎麼不待見我,本王妃也還是皇上親自下旨指婚的四王妃,輪不到你們這些人來狗眼看人低的勢利……快說,大夫在哪裡?」

安若溪掛著陸籠晴的傷勢,一把扯住那急欲遁走的丫鬟,終於忍不住發作道。

那小丫鬟顯然從來沒有見過一向溫婉沉默,甚至有些懦弱的王妃娘娘,竟會發這麼大的脾氣,一時間竟有些驚嚇的呆住了。

「快說啊。」安若溪心急火燎的催促道。

「你在幹什麼!」

突然聽得背後傳來一個冰冷陰鷙的男聲,安若溪下意識的轉過身去,一眼便撞進了淳于焉的眼裡。那雙凌厲的眸子,簡直比這園中料峭的春風還要寒涼幾分。

他旁邊尚陪著他的兩位側妃蘇苑莛與柳灼蘿。

淳于焉望著那個錯愕的女人,心中只覺一股莫名的懊惱,一下子又升騰了起來。

他一向淺眠,有早起的習慣,一年四季,無論風霜雪雨,每日都會在卯時時分起身練功,今天卻又比之以往,早了一些。

只因先前派去監視沐凝汐的暗衛,一字未落的向他報告了沐凝汐與陸籠晴之間的對話,而他的思緒竟會不知不覺的被她所侵擾,令他有說不出的煩躁,直到適才在錦簇園中練了半個時辰的劍,方才慢慢平復。

哪知一看到她拉扯著婢女,滿臉滿眼的焦急的關切,平息的情緒,竟不自覺的又攪起了一陣陣的漣漪。

安若溪也沒有料到在此時此刻能碰上他們,微微的一愣。

待反應過來時,不由的三步兩步的站到了那淳于焉的面前,不顧三七二十一的開口道:「你來得正好,我的丫鬟陸籠晴現在傷口感染,發燒的厲害,你是王爺,趕快找大夫幫她瞧一下去吧。」

淳于焉望著她滿臉的焦切之色,冷毅俊朗的眉眼,凝郁的一皺。

旁邊的柳灼蘿察言觀色,又聽見安若溪如此放肆的跟王爺說話,自是不肯錯過這既可在王爺面前討好賣乖,又能趁機報昨日被她針鋒相對到啞口無言的恥辱這一絕佳的機會。

「沐凝汐,你好大的膽子,竟敢用這種命令的口氣跟王爺說話!不就是一個區區的賤丫頭有病嗎?值得這麼大驚小怪的嗎?就算是死了又能怎樣?」

便見那柳灼蘿蹭的一下,興奮的站了出來,玉手芊芊,指向安若溪,興師問罪道。

聽著她盛氣凌人、滿不在乎的口氣,以及那對人命的無視的惡毒態度,安若溪便氣不打一處來。

「丫鬟怎麼了?丫鬟難道就不是人了嗎?你們這些所謂高高在上的主子又比奴才高貴的了多少嗎?難道就因為她的爹娘沒有你們的爹娘出身好,所以她就活該被人無緣無故的打幾十大板,然後還因為不治,而活活的病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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棄妃難為:帝君,請上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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