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6章

第006章

淳于焉看著眼前的女子,臉上明明一股裝出來的哀怨委屈、楚楚可憐的模樣;一雙晶亮的眸子里,卻難掩小小陰謀得逞的狡黠的光彩……

這樣一個女子,再難跟從前沉默寡語、怯懦憂傷的沐凝汐聯繫在一起。

早在她與柳灼蘿鬥氣之時,淳于焉便已出現,聽著那口若懸河、巧舌如簧的針鋒相對,無論是整個人的氣勢,還是伶牙俐齒的機智,以及那一種不平則鳴、絲毫不相讓的強大,都讓他不由自主的迷惑。

若不是那張臉,確確實實跟沐凝汐長得一模一樣,他真的懷疑是另一個人附在她的身體里。

當初見得她從湖中被救起,頭被湖底硬石撞得血流如注,奄奄一息的樣子,還道她活下來的機會微乎其微,淳于焉甚至早已謀算好了退路,只待她一命嗚呼之後,便上報給她的皇帝表哥。

哪知沒成想,這沐凝汐居然能夠大難不死,在昏迷了三天三夜之後,竟會沒事人一樣醒過來。

這個消息對他來說,並沒有驚起任何的波瀾,因為於他而言,沐凝汐的死或活,根本形成不了任何的威脅,不過是繼續白費著他那三皇兄淳于謙,以及那遠在靖遠國的端木謹的心機而已。

只是後來聽監視的人的報告,說這沐凝汐人雖醒了,但卻連自己是誰都忘記了,且言行舉止都有些奇特,性情大變,就像是換了一個人一樣,他冷硬的心,這才稍稍的激起一絲的漣漪。

但他清楚的知道自己的實力,所以無論沐凝汐變成了什麼樣,就算是三頭liu臂也好,他都可以將她繼續掌控,焉王府,從來不是她那個蹩腳的細作可以為所欲為地方!

而旁人口中的「性情大變」的沐凝汐,自從醒來之後,卻也安分守己的待在那涼歡軒,除了傳來她比從前開朗善言、以及抱怨飯菜難吃的消息之外,一切都風平浪靜。

所以淳于焉除了例行的繼續派人監視她之外,根本就沒有將她失憶這件事放在心上。

直到今日,趁著春光明媚,他陪著蘇苑莛在園中信步遊逛之時,無意間將她的一切言談舉止盡收眼底,竟讓他自問修鍊成銅牆鐵壁,即使是泰山崩於前,他都可不動聲色的一顆心,有些微難以抑制的震驚和迷惑。

但這樣的情緒,很快便被他毫不遲疑的抹煞,冷靜的分析著沐凝汐所謂的失憶。

不管她是否像她自己所言,以及像所有人認為的一樣,忘記了一切,惟有一點可以肯定的是,眼前的女子,跟從前的沐凝汐,已經大相徑庭、判若兩人。

一念及此,淳于焉諱莫如深的眼眸之中,驀地滑過一道刀鋒般的光芒,直直的盯著面前的女子,下一瞬間,在她還沒有看清他之時,他粗糲堅硬的大掌,已經狠狠的鉗制住了她尖細的下巴。

如冰似火的瞳孔,逼視著她略帶錯愕與驚惶的眸子,似要將她深不見底的靈魂看穿一般。

「沐凝汐,本王不管你是真的失了憶,還是假裝什麼都不記得……只要你還在本王的眼皮底下,就趁早收起你的陰謀,安分守己的做你有名無實的四王妃,那樣本王興許還會讓你活的久一些……」

淳于焉低沉的聲音,冷冷的平平的,一字一句的開口道。

「別怪本王沒有提醒你,若是你膽敢耍什麼花招,那麼本王定會讓你比你從前那個丫鬟死的更加凄慘!」

殘酷的話音,就像一把出了鞘的利劍一般,刺向面前的安若溪。

被他鐵鉗一般的大掌掐住的下巴,痛的她的牙齒都快酸掉了,淳于焉的一番話,她只聽清了幾個字眼:「陰謀……活的久一些……比你從前的丫鬟死的更加的凄慘……」

暫忘疼痛,安若溪迎向眼前的男子的瞳孔,那裡似乎正氤氳著嗜血一般光芒。

縱使不知從前所發生的事情的一切前因後果,但那種危險的氣息,卻是清清楚楚的,可以令她感覺到。

「放手,你弄疼我了……你說的什麼,我根本就不明白……」

下意識的想甩開這樣令人壓抑的禁錮,安若溪不由的掙扎道。

看著她眼中不自覺的嫌惡,淳于焉心中的惱怒莫名的熾烈,捏著安若溪下顎的大掌,也毫不留情的加重力度,他可以清楚的看到她原本就有些蒼白的小臉,愈加的全無血色。

「你最好真的不明白我說的是什麼……否則的話,本王可以向你保證,你是次的大難不死,不僅不會給你帶來什麼後福,相反更是無窮無盡的禍……」

如同冰凍三尺的聲音,從淳于焉的口中吐出,連周圍的空氣彷彿都因此上沾染了絲絲的寒氣。

安若溪感覺自己臉上的骨頭都快被他捏碎了,就算是她再對他們之前的恩怨一頭霧水,也明明白白的聽清了,他話中赤、裸裸的威脅。

「怎麼王爺沒有聽過一句話嗎?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福兮,禍之所伏;禍兮,福之所倚……是福是禍,還未可知呢……」

忍住疼痛,安若溪咬牙道。她向來吃軟不吃硬,最恨的就是人家威脅她,以為她是嚇大的嗎?

哼,就算是她打不過他,但也要逞一時口舌之快,難不成這個狠毒的男人,還真敢殺了她不成?

貝齒緊咬唇瓣,安若溪挑釁的迎向淳于焉的冷眸,根本不顧面前的男人渾身籠罩的,那令人不寒而慄的氣勢。

淳于焉沒有料到在自己如此的威嚇下,這個女人居然敢不怕死的頂撞於他,她倔強的眼眸,毫不退卻的直視著他;她不點自朱的櫻桃小口,一張一合的向外吐著不屈的字句,讓他真的有狠狠的將其撕碎的衝動。

下一瞬,淳于焉細長而冰涼的手指,竟輕輕的撫上安若溪柔軟的唇瓣,帶著邪魅而嘲諷的溫度,眸色隨之危險的一暗,低沉的聲音,性感而冷酷。

「好一張伶牙俐齒的小嘴……本王很想看看,這樣巧舌如簧的檀口,在被人重重的打二十個耳光之後,還能不能說出如此大無畏的話來……」

他微涼細長的指尖,沿著她嬌嫩的唇線,劃過一道凌厲的弧度。

安若溪只覺背後,如同被一條冷蛇迅速的竄過,帶來一股不寒而慄的觸感。

「灼蘿,本王的王妃適才不是阻止了你打一個賤婢嗎?現在除了那一個耳光,你可以再還她二十個!」

冷冽無情的聲音,驀地響起,不帶一絲溫度。

他這番話,明明是向著身後的柳灼蘿而言,但一雙眼睛,卻如鷹般銳利,直直的盯著安若溪,不放過她一分一毫最細微的動作。冷峻的的側臉,好似刀鋒一般,毫不留情的凝著。

一旁的蘇苑莛,心底突然闖進了絲絲縷縷的不安,波光瀲灧的眼眸,不由的順著淳于焉的目光,再次看向那個從水中死裡逃生后,性情大變的安若溪。

「是。」

短暫的沉默之後,便傳來柳灼蘿極為洪亮而興奮的聲音。

安若溪這才反應過來,這個變態王爺不是跟她開玩笑,而是打算動真格的。

「淳于焉,你憑什麼讓人打我?」

眼見著那柳灼蘿一步一步向自己走來,一副摩拳擦掌的樣子,微微的驚惶之餘,安若溪更多的是氣憤難抑,不由衝口而出道。

在她這個現代人的思想中,除了老爸老媽可以動手管教自己的兒女,其他人,誰也沒有資格動她一指頭。

況且她平日里,最恨兩種男人,一種是吃軟飯的,再一種就是打女人,看這個四王爺衣冠楚楚的一副樣子,居然會卑鄙惡劣到如斯地步,簡直讓人不恥之極,牙根痒痒!

狠狠的瞪著淳于焉那個罪魁禍首,看著他一副冷眼旁觀的嘴臉,安若溪真有把他那雙寒戾的眸子挖出來的衝動。

淳于焉本是一怒之下,想教訓一下眼前這個所謂失了憶之後,便似乎令他無法掌控的女人,他想看著她的倔強,不管是偽裝還是確有其事,都在他的面前崩潰。

他要聽她開口求他,雖然若是她真的就此向他低頭求饒,他又會瞧不起她。

但是當眼見著那沐凝汐一臉厭惡憤恨、理直氣壯的質問之時,卻又讓他愈加莫名的煩躁。

「你竟敢直呼本王的名諱?!」

粗糲的大掌,不由的再次重重的掐住那一張白皙驕傲的小臉,冷冽的聲音,比料峭的春風,還要寒涼幾分。

「你爹娘給你取名字,不就是讓人叫的嗎?我為什麼不能直呼!」

安若溪狠狠的瞪著這個暴戾的男人,雖然被他捏著的下顎,已經痛到連聲音都有些變了,但一雙晶亮的眸子,兀自倔強不屈的閃爍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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棄妃難為:帝君,請上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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