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回憶（二）

直到皇上問及其他事由，仁壽皇太后突然道：「哀家有事啟奏皇帝。」

皇帝被太后突然的發話驚的一愣，隨即起身走到太后階前，恭聲：「不知母后何事要奏？」

皇太后突然拉開帘子，直面百官，看著皇帝：「哀家有一事情要當著百官的面宣布，也有一個請求想請陛下允准。」

皇帝雖然不滿太后直面百官之舉，但此刻也不能拂了太後面子，微微躬身，道：「母后請講。」

「哀家臨朝已有三十載，歷經兩朝，眼見著皇兒你越來越俱明君之范，哀家自覺已經完成先帝的顧命之託，可以還政於帝了。至於淺家位列朝班的族親，日後你們對待聖上要更加忠心耿耿，以史為鑒。」

皇帝沒想到母后竟然說出這樣一番話，他注意到他的母后兩鬢已經染上白髮，眼角有了皺紋，露出的雙手已經不再是圓潤光滑，依然是一身錦繡鳳袍，她滿眼的欣慰與笑容，她與那些老臣一樣，同樣受到先帝輔政之託，從前他處心積慮的想要從母后那奪回權力，卻又不得不利用自己母后的勢力與高太尉一黨相互牽制制衡，而今，母后將朝政大權交給自己，更是將母后一族的生死交給自己，這是多麼重大的決定，為何事先一點風聲不露？

他還沒發話，身為大理寺卿的淺江峰，與尚書右丞淺江華出班跪領懿旨。

見狀，皇帝對著皇太后恭恭敬敬的施了揖禮，道：「兒臣謹遵母后懿旨，定當上不負墨羽列祖列宗，下不負墨羽黎民百姓，做一個如父皇一般的千古明君。」

淺雲聽著穆輝擲地有聲的話語，點點頭：「哀家一直都相信皇帝，哀家還有一事請求皇帝。」

「母后請說。」

「哀家近日來，老是夢見先帝，這讓哀家分外思念先帝，哀家想請皇帝允准，讓哀家住在昭陵行宮。也好時常為你父皇誦經，為墨羽祈福。」

穆輝重孝，他尊重的母親的選擇，半個月之後，昭陵行宮收拾妥當，穆輝遣男女侍從近千隨駕前往。

而皇太后的這一舉動，也宣示著，穆輝真正大權在握乾綱獨斷的時代到來了。由於太后的離開，這讓原本太后一族與傳統貴族之間的鬥爭，變成了天子與顧命大臣的鬥爭，君臣矛盾越發激化。

朝堂上由顧命輔臣跟太后族人對峙的局面結束，穆輝大刀闊斧的對朝廷進行改革，啟用大量寒門子弟入朝，高太尉所代表的傳統貴族勢力為謀出路，不斷提及先帝，處處反對穆輝的政策，這讓穆輝惱火至極，卻毫無辦法。在太后離朝的三年後，前往昭陵行宮，面見太后。

當穆輝再次見到母親的時候，他發現母后越發蒼老了。他甚至覺得，他的母后隨時會離開他。

「母后！」穆輝如孩童般撲進母親的懷抱，盡情的享受來自母親的溫暖：「母后，兒臣不孝，兒臣讓母后擔心了。」

「好孩子，你能來看哀家，哀家就已經很欣慰了。如今你不計出身，任用寒門，打破了原來的局限，天下士子皆可入朝。使得朝堂人才濟濟，在皇上與寒門臣子之間，那是君臣一心，政令暢通，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