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楓出事了
「少主?!」
「你在房間里好好陪陪她。」
初辰清冷的目光轉向蘇蜜桃些微錯愕的臉。輕聲交代。「好好照顧身體。我還有事就不陪你了。」
「嗯,你去吧。」
蘇蜜桃點頭。她怎會不知他是刻意讓楓留下來陪自己。若是從前的她。一定會被他的細心和體貼所感動。可是現在她再也不會。初辰看著她無動於衷的臉。心裡堵得緊。直到被歐澄風推出房間。走廊上清新的風吹來。他才出了口長氣。以前的自己從來不會費盡心思去討一個人的歡喜。他不願,也不屑。但是現在。即使壓抑著他卻寧願看見她歡喜的容顏。他欠她太多。「boss,楓那小子……」
沈衣眉頭淡淡蹙起。他始終覺得不對。楓出現的契機便不是偶然。他長得和歐澄風是有幾分神似。況且名字也叫「楓」。而且還是在歐澄風死去后。突然出現在格外想念歐澄風的小桃子面前。這一切。太過巧合了。「我知道。我已經讓楚狂去調查了。看他到底是沖著我還是蜜桃來。今天晚上就會有消息。」
「boss……」
沈衣覷著他淡到看不出表情的臉。即使心裡氣。卻還是忍不住為那個笨蛋說話。「小桃子她只是一時昏了頭。等她清醒過來她會知道該信任誰。」
「沒關係。」
初辰幽幽嘆了口氣。「是我欠她太多。她心裡堆那麼多東西一定是會不開心。我沒關係。」
「楓人呢?」
清爽的早晨。蘇蜜桃怒氣沖沖走進餐廳。質問地瞪著坐在主位上的初辰。她當他真有那麼好心。昨天讓楓陪了她一整天。結果今早。她就找不到楓了。沈衣慢悠悠看著氣急敗壞的她。扯了她的手一下。「楚狂帶他去盟里練習做事了。今天早上離開的山莊。你這麼激動是幹什麼?」
「楓在山莊里好好的。那為什麼要把他趕出去?」
蘇蜜桃猛吸了口氣。仍是有些氣不過。「那是boss為了他好。」
沈衣接話道。「他是該學點東西。總不能一輩子待在你身邊。」
蘇蜜桃一怔。他說的句句在理。她沒辦法反駁。雖然楓說他記不起以前的事情了。可他以後總歸會記起。況且他也要一個人面對社會。學點東西沒什麼不好。她悶悶地坐下。不語地吃起早餐。其實楓在不在身邊關係並不太大。她一是擔心他是被趕出去了。二則只是想和初辰鬥氣。凡事只要牽扯到初辰。她就控制不住地想大鬧一場。餐桌上寂靜無聲。只剩下刀叉落在盤子上清脆的響聲。越發襯得餐廳里的安靜。初辰吃下最後一口法式吐司。放下刀叉。緩緩抬起眼。「他傍晚就會回來。」
蘇蜜桃捧著杯子喝著牛奶。一杯喝了一大半才醒悟他是在對她說楓的事。忙擱下杯子。敷衍地笑了笑。「是嗎?」
「嗯……」
初辰點點頭。瞥見沈衣想說什麼。一個暗示的眼神立刻甩了過去。沈衣隱忍地閉上了嘴。等到初辰離開。蘇蜜桃怡然自得地吃著早餐。手腕猛地被抓住。「你起來。」
沈衣將她拉到廚房的掛鏡前。推她到鏡子面前。「小桃子。你好好看看自己。這還是以前的你嗎?
你知不知道你歇斯底里的時候有多難看?」
她自己?
蘇蜜桃含笑望著鏡子。微微揚起的眼……
嫣紅的唇……
她眨了眨眼,「沒什麼不對啊。大概是昨天生病有些憔悴吧。還是我不好看了?」
「你好好說話!」
沈衣金絲眼鏡下溫潤的眼迸射出精明的光芒。「不要覺得boss他欠你。就算他以前誤會了你做錯了些什麼。他對你的彌補還不夠嗎?!
你需要這麼折磨他報復他嗎?
如果你真是這麼想。那麼我是真的錯看你了。或者以前的那個蘇蜜桃不見了。」
是死了吧。蘇蜜桃扯起唇輕輕笑了起來。現在的自己她看著都討厭。可是再怎麼討厭。也比以前懦弱到無能為力的自己強。至少現在她能傷害到他們。至少她還有一絲機會替歐澄風報仇。厭惡地瞥過鏡子里的自己。她轉過身。嫣然一笑。「沈衣大哥。人都是會慢慢長大。很抱歉。我不再是你喜歡的那個小桃子。」
推開他猛然僵住的手。她低下頭快速走出餐廳。不想抬頭。不想停下來。是不想讓他看見她乾澀到微微泛紅的眼睛。她努力擺出不在乎的態度。可是她還是不夠勇敢。
果然如初辰早上所說。傍晚楓果然回來了。他似乎很興奮。看他一直拉著不停地講著白天在山莊外發生的新鮮事。蘇蜜桃為他擔憂的心才退了下去。從那天起。楓白天都會去盟里幫忙。晚上一回來。就膩在她身邊。好幾次看見楓對她太過親密。沈衣欲言又止。私底下蘇蜜桃有時也會覺得奇怪。楓對她太過依賴了。終於有一天晚上。她忍不住試探地問楓。「你還記不起以前發生的事嗎?」
楓訥訥地瞧著她。鬱悶又可憐地扁了扁嘴。搖搖頭。
「要不然讓沈衣給你看看?他是神醫,什麼都懂……也許他能讓你想起以前的事情。」
蘇蜜桃徵詢地問。話音一落。楓蔚藍的眼睛里劃過一抹懼色。他使勁搖頭。像個小孩一樣撒嬌地抱住蘇蜜桃的腰。「記不起來也沒什麼。只要有姐姐陪著我就好了。」
酷似歐澄風的臉流露出可憐兮兮的神情。軟軟的聲音聽得蘇蜜桃心裡發軟。也不好再繼續逼問下去。心裡卻不免打了個大疙瘩。也許是慣性使然。她對任何人都不再抱有絕對的信任。每一個刻意接近她的人。他們都有著各種各樣的目的。就算是看起來單純又無害的楓。這種太過親密的關係讓她隱隱不安。還是有些防備好些。
她這番不算逼問的逼問之後。沒想到第二天楓就出事了。早上下了些小雨。心裡藏著事情。她最近總是起得很早。下樓吃早餐的時候總會撞見初辰和沈衣。會無關痛癢地寒暄幾句。然後悶頭吃著自己的早餐。她細細切著盤中的培根。突然之間心中湧出一股煩亂。還沒來得及去追究到底是怎麼了。楚狂帶著雨的寒氣急匆匆跑進餐廳。
他小心地覷了她一眼。然後伏著腰湊到初辰耳邊低語了幾句。初辰臉上的表情淡淡的。看不出什麼情緒。只是有一瞬間他捏著銀叉的手驟然一緊。楚狂沉默地站在身側。等候著他的指示。初辰撇過頭。楚狂立刻湊了過去。不知道他說了什麼。楚狂的神情起初是一怔。接著又有些無奈地點了點頭。
蘇蜜桃納悶地看著楚狂又快速跑出去。好奇地問。「怎麼了?天鷹盟里發生什麼事了嗎?」
她很少會過問他的事情。只是看剛剛楚狂的態度像是故意有在瞞著她什麼。於是不免好奇地問。初辰搖搖頭。清冽的目光看不出深淺。「一件小事罷了。」
早餐之後。蘇蜜桃看著初辰和沈衣上了樓。心中謎團越來越大。他們刻意在迴避著自己。一整天她都思緒不靈地想著到底是什麼會和自己有關。終於到了晚上。直到吃晚餐的時候楓也沒回來。「楚大哥,楓呢?」
她叫住準備走出餐廳的楚狂。怎麼看。怎麼覺得楚狂有在故意躲她。楚狂恭敬地回頭。撇下眼不與她的目光相視。「楓執行一個任務了。晚幾天就會回來。少夫人你請不要擔心。」
蘇蜜桃心裡咯噔一跳。臉上卻面不改色地對楚狂笑笑。原來與她相關的事情是楓。他一定是發生了什麼事情了。晚餐之後。看著沈衣和初辰沒有一點停留就上了樓。蘇蜜桃心中愈加肯定。楓出事了!
「boss,人遲早會救出來。你現在的身體要緊。」
卧室里。沈衣皺著眉。看著打算換了衣服親自主持大局的初辰。看他無動於衷地拆開了身上繃帶。他只好無奈勸道。「再說了,楓他也來路不明。為什麼白天恩的人誰都不綁就綁走楓?
這到底是不是白天恩的陰謀我們還不知道。不過白天恩一定是有有備而來。前一陣子他去請了中非雇傭軍來組建了一個保全公司。今天盟里的人去營救。好多兄弟也都受了重傷。你身上的傷才還未痊癒。你不能因為」
「嘭」
門猛地被推開了。蘇蜜桃站在門口。眼睛幾乎快噴出火苗來。「楓出事了你們為什麼不告訴我?」
她就知道他們一定瞞著她什麼。所以她才會偷偷摸摸地湊到門口。想聽聽他們會說什麼。沒想到。果然是關於楓的事情。她不知道他們嘴裡的白天恩是誰。只是生氣。為什麼楓出事了他們居然不告訴她。「小桃子,不要這麼看著我們。楓出事也不是我們希望的。再說為了他。今天盟里好多兄弟也受了傷。」
沈衣受不了她直勾勾憤怒的眼神。他聳聳肩。「我們就是擔心你會像現在這樣激動才一直沒有告訴你。等救回了楓再告訴你也不遲。」
「你真會救嗎?」
蘇蜜桃緊張地睇著初辰。「不會又來騙我?」
當初是誰說過會歐澄風有危險。他會去救他。可是最後歐澄風又是死在了誰的槍下?
這樣的事情他做了第一遍。難保不會再做第二遍。初辰和沈衣相視一眼。兩個人在那一剎那突然震住了。如果說之前內心還有一絲猶豫會不會是錯怪了他。但是
此時他們臉上的那一點震驚已經說明了一切。蘇蜜桃冷眼看著他們。很想聽聽他們又會拿什麼借口來欺騙她。僵持之間。大開的門口傳來楚狂小心的聲音。「夜君少爺。白天恩他來了。」
沈衣眉頭猛地一皺。「他怎麼來了?」
初辰眼中拂過一片郁色。他走去櫥櫃挑選要換的衣服。他拆開了身上的繃帶。走著的動作仍是有些僵硬和緩慢。捏著米色的襯衣回過頭。初辰看著蘇蜜桃不解的眼想說什麼。開了開口。最後還是忍住了。樓下客廳。白天恩長腿大喇喇地伸著。痞氣地坐在沙發上。看見下樓而來的初辰。眸光霎時一亮。緊緊落在初辰身上。再也移不開。初辰去掉了身上所有的包紮。儘管傷口癒合得差不多了。可是行動起來。還是有些隱隱的痛楚。他掩飾著動作的僵硬。一舉一動仍像往常般優雅雍容。「嗨,夜君好久不見。」
白天恩痞笑著沖他揮揮手。目光向後一轉。落在他身後的蘇蜜桃身上。「這位就是你的妻子嗎?」
蘇蜜桃站在沈衣身邊。覺得白天恩看著她的目光透著一股古怪。他們起初不願意她跟著下樓來。是她自己執意來親耳聽聽他們怎麼談楓的事情。「果然很美味。難怪你會為了她連自己的身體都不知道愛惜。」
白天恩咋了咋舌。不知怎的。蘇蜜桃覺得那句話彷彿散發著澀澀的酸味。她來不及多想。初辰側過身挽住她的腰。使她靠近他。這是一個很有昭告性的動作。白天恩看著他們靠坐在一起。微微揚起了眉。流轉的目光耐人尋味。「不知道天鷹盟的兄弟是怎麼惹怒了白總。希望白總能告知一二。」
初辰知他來便是為了白天發生的事。也不寒暄。開門見山就直奔主題。而且白天發生的事情具體情況他還不清楚。正好當事人之一在場。聽聽他怎麼說也是好的。白天恩扯了眉。「也不是什麼大事。我不過是在你們的地盤和我馬子吵點小架。你也知道吵架怡情嘛。那愣頭青衝出來給了我一拳。個子不壯力氣倒還挺大。那還是在酒吧里。那麼多人看著我堂堂跨國總裁被一個毛頭小子打。不教訓下那我多沒面子。於是就讓我手下的兄弟綁了回去。好好招待招待他。」
「你把他」
蘇蜜桃按耐不住地開口。白天恩雖是笑著。那陰狠的眼神卻讓人心裡發寒。她只覺得心都提了起來。被初辰覆住的手忽然被緊緊地握了一下。初辰清冽的聲音響起。「那麼白總是有什麼打算呢?」
「打算?」
白天恩抖了抖腳。摸摸鼻子。微眯起看向初辰的雙眼發出淫邪的光。「其實吧。在江湖上混被人暗算明算也是常事。我也不是沒有被人暗算過。今天也不過是一拳而已。主要是那麼多人在。這讓我臉往哪兒擱,是吧?
所以呢。這件事可大可小。具體怎麼樣么……
那就得看夜君你的誠意了。」
初辰清明的眸子驟然一沉。不怒而威。白天恩囂張地撇了撇唇。「不過那愣頭青也只是個無名的小子罷了。夜君不用為他費心太多才是。」
蘇蜜桃看著白天恩囂張跋扈的樣子。還有他那豬頭似的臉。只感到噁心。她豎起耳朵也沒聽懂他說的是什麼意思。只是初辰握著她的手忽冷忽熱。抬起眼。初辰的臉上彷彿罩著一層寒霜。覺察到她的視線。他低下頭微微看了看她。「白總,你的事情我會考慮。」
「好!爽快!
不愧是夜君。」
白天恩挺身而起。兩眼迸射出按耐不住的狂喜和猖狂的激情。「那麼……我就等著夜君的好消息啰。哈哈哈哈哈……」
他狂笑著走出別墅。楚狂立即關了門。「boss。楓的事情需要從長計議。」
沈衣擔憂地說。之前沒他插話的餘地。可是現在他必須來勸他。初辰揉揉腫脹的額頭。含糊不清地嗯了聲。「那楓他怎麼辦?」
蘇蜜桃看他們三個人的意思。似乎是並不急於救楓。不禁著急地握緊了初辰的手。「初辰。白天恩他說的話是什麼意思?
要怎麼樣的誠意他才會放了楓?」
只剛剛打了一個照面。白天恩那副無賴的嘴臉陰險又狡詐。不知道楓落在他手上會有什麼樣的下場。他還那麼小……
「沒什麼。」
初辰疲憊地抬起沉沉的眼皮。勉力從沙發上站起來。連沙啞的聲音也透著無力。「這麼晚了都休息去吧。有什麼打算明天再說。」
蘇蜜桃一怔。「你是不打算管楓的事情嗎?」
「小桃子。boss沒說不管。」
沈衣沉著臉暗示地拍了拍她的肩。「boss才拆了包紮。你讓他先去好好地去休息一會兒吧。」
「可是……」
蘇蜜桃知道是那些藥效的作用了。可她還是不甘心。著急地看看沈衣。他卻是一副不急不慌的模樣。楓和他們關係不親密。他們自然不能了解她的感受。她心慌意亂地回到卧室呆了一會兒。猶豫了再猶豫。最終還是開了門往樓上走。楓最依賴的人是她。如果現在她都不能為救他而努力。那麼他還有誰可以依靠?
「初辰,你睡了嗎?」
她推開初辰卧室的門。手放在開關處猶豫了一下。還是沒將燈打開。「初辰?」
鎮定劑的效用貌似很管用。她站在床頭小聲叫了好幾遍。他才迷迷糊糊地醒來。惺忪的睡眼怔怔看了她許久。他慢慢坐起來。打開了床頭的壁燈。「蜜桃。怎麼了?」
「初辰……你……
你去救楓好不好?」
蘇蜜桃艱難地開口。眼眶已經泛紅了一大圈。「現在只有你能救他。雖然我不知道白天恩說的誠意是什麼。可是今天他特意上門來。說明你一定有辦法把楓救回來。對不對?!」
初辰微微擰了眉。為難地看看她。好半天的沉默不言。蘇蜜桃咬著唇。不期然地滾出一顆淚滴。她也覺得自己很無恥。之前經常利用楓來刺激初辰。現在卻又要來求他去救楓。她要是他。肯定也不會樂意吧。甚至一定會希望楓乾脆死了好。「初辰。算我拜託你了好不好?
我為我之前做過的一切向你道歉。楓他是無辜的……
只要你去救他。你要我怎麼樣都可以。」
「蜜桃……」
初辰撫去她臉上的淚。怔了片刻。蘇蜜桃心裡發了急。低下頭主動貼上他的唇。深深地……
深深地吻了上去。「這樣可以嗎?」
她直起身看著失神的初辰。忽然解開肩頭的帶子。絲綢的睡衣瞬間滑落在腳下。初辰眼眸驟然一深。扯來床頭衣架上的西裝蓋在她只穿著內衣的身上。又替她拉緊了。凝著她決絕的表情。他難堪地撇開頭。「在你心裡,我就這麼不堪嗎?」
沙啞的聲音驀地多了些哀慟。剎那間蘇蜜桃有了絲心悸。不自覺地抓緊了身上的西裝。連她自己都不敢相信。她居然會想拿身體去誘惑他。她到底在想什麼?
初辰坐在床沿。眯起的眼盯著地板如水的月光。那眼裡彷彿鑽進了些許冰涼而落寞的光芒。修長而冰涼的指尖在西裝領口拂了幾下。他捏捏她瘦削的肩。「回去休息吧。我明天會把他救回來。」
「對……不起。」
蘇蜜桃囁嚅著。如果說以前的那些無關痛癢。可是她知道。剛才她絕對是傷了他的心。惟獨這一次。她感覺不到報復的快感。她眼睛酸澀得厲害。笑著笑著。又一滴眼淚滾了出來。她感激地握住他冰涼的手。「謝謝你。」
「嗯……你去休息吧。」
初辰笑得雲淡風輕。第一次讓她有了絲心安的感覺。蘇蜜桃撿起地上的睡裙。走出他的房間。突然很想痛哭一場。「不行!
boss你瘋了!」
沈衣用力地拍了拍桌子。哐當
女傭才擺上的牛奶灑了一桌。一大清早。蘇蜜桃走進餐廳便是眼前見到的這副場景。她慢慢走進去。被氣急敗壞的沈衣無奈地瞪了一眼。「小桃子。你是不是昨天晚上逼boss了?」
蘇蜜桃想起昨晚的事。有些尷尬地躲開他質問的目光。她那應該算是逼他了吧。「沈衣。與蜜桃無關。」
初辰淡定地開口,為她解圍。沈衣煩躁地蹙著眉。溫潤得就像一隻熊貓的他變成了一頭狂躁的雄獅。他又用力地一拍桌子。「晚幾天救人他就死嗎?
你們能不能清醒清醒。不要為了一個來路不明的人。著了別人的道。」
「沈衣大哥……」
蘇蜜桃被他嚴厲的語氣嚇了一大跳。她以為事情不會太複雜……
「沈衣。你別多說了。我今天晚上已經約了白天恩。」
初辰淡淡地說著。清澈的眸子里波瀾不驚。只是垂在身側的手微微地握成了拳。沈衣錯愕半晌。終於忍無可忍起身。「你們都瘋了!
隨你們去。只要你們自己不要後悔!!」
他扔下話揚長而去。蘇蜜桃平靜一些的心再次被打亂。沈衣的樣子不像是在演戲。「初辰……」
她尷尬地叫住他。「要不然算了吧……
楓的事情慢慢再說。」
上一次初辰冒著生命危險一個人來救她。沈衣也沒有像現在這樣生氣和緊張。如果這一次比上次還嚴重。她想不到還會是怎麼的後果。他的傷才剛剛痊癒……
再說。就算報復那也是她自己來。初辰輕輕勾起唇。沖她招招手。「不會有什麼事情。再說我是有條件。今天陪我一天可以嗎?!
就算是心猿意馬也沒什麼。你陪在我身邊就好。」
起先聽到條件。蘇蜜桃神經驟然收緊。卻沒想到他只是提到這個。既驚訝又不解。迎著他期待的眼神。她猶豫著,點了下頭。如果她知道這個條件和今天晚上的一切連九牛一毛都比不上。也許她就不會這麼猶豫。這一整天她溫順地陪著他一起吃了早餐。初辰很罕見地帶她去了海邊。就一起很沉默地看了一上午的海。她收起了尖銳的獠牙。他說什麼她都聽從。中午回山莊吃午餐的時候。蘇蜜桃莫名地對這種平和的狀態有了絲眷戀。如果早些時候。她們能像今天這樣相處。也許就不會發生這麼多亂七八糟的事情。但事情往往事與願違。沈衣和楚狂的臉色都很凝重。他們應該被初辰下了招呼。什麼都沒有說。午餐后。初辰去房間休息了一個多鐘頭。他換了件黑色的襯衣和長褲。蘇蜜桃一直忐忑不安地在客廳坐著。看他下樓。終於還是忍不住又開口勸道。「初辰,我想還是算了。」
初辰安撫地揉揉她肩邊的長發。許久沒有這麼親密。連動作也帶著些生疏。「我走了。早點休息。傍晚可能楓就會回來。」
初辰是一個人開車走的。連楚狂也沒跟著。看著跑車疾速掠過大門。蘇蜜桃心咚咚咚跳得更快。山莊里。沈衣吃過飯就去了小白樓。大概還在生她的氣。所以連看都不想看到她。楚狂幾次經過她身邊都略有責備地欲言又止。蘇蜜桃坐在客廳里。心跟著窗外越漸陰沉的天一塊下沉。終於快到傍晚的時候。楓果真被人送回來了。他好像被下了迷藥。被人像扔垃圾似的扔在山莊門口。胸口插著一個牛皮紙袋。守衛將他抬進別墅的時候。客廳里只有蘇蜜桃一個人。她著急地奔過去。讓他們把楓送回他房間。再去請沈衣替他檢查一下。
等他們走了。她才打開牛皮袋。倒出幾十張照片。照片上那些畫面陌生又不堪入目。蘇蜜桃腦袋轟地炸開了。她似乎知道白天恩為什麼會約初辰。他所謂的誠意又是什麼了。「知道怎麼回事了?」
一隻手從背後伸過。奪走了她手中的相片。不讓她再看上去。蘇蜜桃嚇得臉色煞白。她第一次在現實生活中遇見這樣的事情。「沈衣大哥……」
無措地看著沈衣。她咬著下唇。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沈衣扯眉。「我就說過。現在後悔了?boss人都已經走了。」
連他也這麼說。蘇蜜桃眉頭皺得更緊。腦海中只要微微一想到那個場景。她就忍不住哆嗦。「那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當然是阻止。你以為我這一下午在幹什麼?」
沈衣看她唇瓣輕顫。已經嚇得不輕了。這才安慰她。「不過這只是百分之五十的勝算。白天恩上一次糾纏boss未遂。今天為這一場鴻門宴連雇傭兵都請來了。最好的結果是損失輕一點。」
「這樣嗎?!」
蘇蜜桃獃獃地囁嚅。胸口好像堵了團棉花。鬱結得彷彿出不了長氣。如果昨天晚上她不去求初辰。他不見得會答應白天恩。他那般的冷傲清冷。果然是她逼他……
「楓那小子沒事。是被人下了猛葯。發生那些事情的時候他應該沒有意識。」
沈衣看她一直在發獃。於是輕言安慰道。蘇蜜桃恍惚地搖搖頭。「我不是……」
事實上從看到照片的那一剎那。她根本就忘了楓的事情。沈衣凝著她。倏爾一笑。「這才像小桃子。今天晚上只有你一個人吃晚餐了。吃了好好休息。boss那邊不用你擔心。」
手一揚。牛皮袋順勢掉入垃圾桶。哐當響了一下。沈衣走了出去。客廳里果然只剩下蘇蜜桃一個人。女傭來催促了兩遍。她才無精打采地去餐廳。一個人吃著。著實沒有什麼胃口。草草吃了幾口。她就吃不下去了。走回客廳的時候。目光瞟過垃圾桶里的東西。她心裡一動。又將被沈衣扔掉的牛皮袋拿了起來。
看看別墅外寂寥的山莊。嘩啦,她倒出牛皮袋裡所有的東西。逼著自己去看那幾十張令照片。看著看著。手指一怔。她凝著某張顯然是在酒吧包廂里拍下的照片。眸光慢慢地黯淡了下去。嘴角緩緩揚起一抹譏諷的微笑。她收了照片。上了樓去。根本就沒了等下去的意義。曖昧的酒吧包廂。曖昧的微紫燈光。曖昧的眼神。經過上一次的教訓。這一次初辰進包廂前被保鏢拿著儀器仔仔細細搜了一遍。清冷的眸光將整個包廂掃了一圈。長眸微微揚起譏諷的弧度。他還真是煞費苦心。為了紀念那一次的失敗。連包廂都沒有換。還是同一次的包廂。白天恩慵懶地翹著二郎腿。陷在沙發里坐著。曖昧地微微笑了起來。「夜君,果然豪爽。我這就讓他們放人。」
白天恩一通電話撥了出去。初辰倚在門口站著。目光如一波毫無起伏的水。靜靜凝著牆角……
原來他還有如此嗜好。白天恩似乎有些急不可耐。邊喝著紅酒邊打著電話催促。半個小時之後。彩信發來。半山山莊門口。楓被天鷹盟里的人抬走。白天恩將手機扔過去給初辰看了。淫邪地笑了起來。「夜君。你的誠意真是讓我受寵若驚。半夜接到你的電話我就睡不著。準備了一天的時間來想想要怎麼招待你。一夜的時間還長。這次我可不會睡著了。」
初辰知他是計較上一次被他坑過的事情。連眉頭都未皺一下。似乎根本沒聽見他的話。來之前初辰就已經有了心理準備。他冷冷迎著白天恩發光的視線。臉上冷得彷彿一塊寒冰。「過來。」
白天恩又冷冷地吩咐。
「這些就是你上次受傷留下的吧?狂放那個混蛋。竟然敢在你身上留下這麼難看的痕迹……」
似曾相識的話語。似乎他曾經也對她說過。原來強迫一個人接受會是如此屈辱的感覺。初辰眼眸一痛。緩緩閉了眼。任初辰怎麼想忽視還是忽視不了。眉頭忍不住輕輕皺了起來。白天恩挑起眼。看著他蹙起的眉眼神突地一沉。
初辰努力保持僅存的一絲理智。流出的汗浸入翻開的皮肉里。帶來的刺痛讓他愈加清醒了一些。白天恩怡然地喝著紅酒。時不時地看一眼手錶。然而半個小時已經過去。他卻是一點動靜也沒有。他著急地放下酒杯。嘭!門突然被撞開。「白總,不好了。海邊五號倉庫爆炸了!」
「什麼?」
白天恩震驚地站起來。眼睛瞪得老大。「那那批貨……」
「那批貨幾乎毀了個精光。現在偵察大隊的正趕過去。」
白天恩臉驀地一青。「那不快讓他們去處理。把活口一個不漏地給我處理了。」
「那這邊……」
「這邊怎麼了?」
白天恩掃了眼虛弱得快要暈過去的初辰。「留下老大老二在門口守著。其餘的人去倉庫那裡。務必給我除乾淨!」
那批貨要是被偵察大隊查出來。就算他可以逃脫坐號子。白氏也會毀了。而這邊。初辰已經毫無反抗能力。就算他的天鷹盟收到消息。要趕來時樂趣他也嘗到了。時間緊迫。還是先下手為強。他不耐煩地揮揮手,「還不快去?把門關了!」
門很快關上了。白天恩喝下剩下的紅酒。不再與他僵持下去。站起身。邊解開身上的皮帶邊走近在沙發上掙扎的初辰。「不愧是夜君。」
咚!
門再一次被撞開了。白天恩不耐煩地回過頭。「又怎麼?」
話音未落。他的額頭已經多了一個血洞。他眨了眨眼。咚地一聲栽倒在地。狂桀衝進房間取下牆上的鑰匙解開初辰的手銬。扯下沙發上的毛毯搭在他血肉模糊的背上。初辰抬起眼皮看著他。幽幽地出了口長氣。「他給你下藥了?」
狂桀凝著他臉上不同尋常的潮紅。立刻鬆開扶在他身上的手。他知道只要有一絲的觸碰只會讓更難受。初辰喘著粗氣。無力地點點頭。「什麼?下藥了?」
夜玫從門口衝進來。她暗戀初辰多年。此時看著被折騰得一塌糊塗的初辰。心疼得連矜持也顧不上。「我來幫你。」
她抱住初辰就要吻上去。初辰驟然收緊了眉。使勁了全身的力氣。竟然也將毫無防備的夜玫推到了地上。「別碰我!」
初辰知他的忍耐已經到了極限。他只有極力剋制。冷聲喝止又想湊上來幫他滅火的夜玫。「我告訴過你。不許碰我!」
夜玫臉色一灰。嫵媚的臉上既是錯愕又是難堪。她連女人的矜持都不要了。他卻不肯要。還是為那個不顧他自尊不顧他性命的女人!
「好了,夜玫。現在不是你計較的時候。去看看沈衣給楚狂包紮好傷口沒有?讓他快點進來。」
夜玫不滿地輕哼一聲。雖有埋怨。還是擔憂地拖了沈衣就進來。「這個……」
沈衣摸著他狂跳的脈搏。為難地思索了許久。「還好我身上帶著銀針。我可以試試扎幾針。把boss一些神經給麻痹住。如果覺察不到……
等藥效一過就好了吧。不過我針灸也不是太精湛。我……先試試再說吧。」
乾脆利落地鋪開他隨身帶的一套銀針。沈衣在初辰頸后摸索著。試探地扎了三針。「boss,現在怎麼樣?
還是難受嗎?」
初辰乾澀的唇微微啟開。「還好。似乎沒有感覺了。」
除了疲憊和一波一波湧上來的困頓和無力。他便沒有其他的感覺。沈衣鬆了口氣。眼下的境況有些糟糕。包廂里還殘留著噁心的器具。白天恩的屍體躺在地上。很快那些被他們引開的雇傭兵就會回來。初辰裹著的毯子滲出了些細密的血跡。而那張英俊非凡的臉……
白得彷彿一張被雨淋溶的紙張。不能再繼續耽擱下去。狂桀站起身,略微抱歉。「夜君。冒犯了。」
現在的初辰一定沒力氣走出去了。他將他抱起。雖然很小心盡量不碰痛他。可是初辰全身都是傷。他好像也失去了痛覺。慘白的唇顫了顫。沒有發出任何的聲音。為了維護初辰少主的形象。沈衣將帶來的外套將他搭得嚴嚴實實。一行人很快就走出酒吧。停靠在酒吧外的保姆車眨眼間疾速離去。麻痹的感覺漸漸消退了一些。初辰倚著車窗坐著。背上彷彿被一團熊熊燃燒的大火烘烤著。潔白如玉的臉虛弱地抵靠著冰涼的車窗玻璃。澄澈的長眸儘管疲憊異常。卻始終透露著清淺且倨傲的光。車即將駛進山莊。他突然開口。「沈衣。別告訴蜜」
「她知道了。白天恩讓人送了些照片來。」
沈衣抬起眼。看蒼白的臉瞬間錯愕的神情。他愧疚地低下頭。「不好意思,boss。我當時不在場。」
夜玫冷冷哼了一聲。大概極是不爽。狂桀輕笑地看著她吃味的小表情。輕輕拍拍她的背。蘇蜜桃早早上了床。想裝作沒事人一樣早些睡覺。可始終還是睡不著。一聽見剎車的聲音響起。她條件反射地翻身下床。赤著腳跑到窗邊。月光下。手上纏著繃帶的楚狂下了車。夜玫沈衣……
最後是狂桀。有人推去了輪椅。一看見初辰那張憔悴得彷彿破碎的臉。心臟未來由地咯噔一跳。不不……
她搖搖頭。眼前再次出現晚上看到的那張照片。包廂里。白天恩親昵地靠著初辰的畫面驀地刺痛她的眼。這眼前看到的又有多少是真的呢?
初辰進門前抬起頭。望向別墅樓上。蘇蜜桃隱在黑暗之中。竟然覺得那一眼是他在看她。她轉過身。飛快跑出房間。站在走廊口等了一會兒。狂桀抱著初辰上了樓。看見她直愣愣地站在那裡。立刻停下了腳步。此時應該是她見過的初辰最狼狽的時刻吧。容顏憔悴……
連裹著的毛毯也是凌亂著。隱隱露出的肩頭可以看見一條條密實的傷口。她瞳眸收緊。猶豫著不知道應不應該摸上去。也許觸碰一下。便可以知道他到底是演戲還是真的。可是
那一瞬間她失了勇氣。她獃滯地站著。手就那麼僵在了半空……
「怎麼了?」
初辰輕勾起唇,伸手握住她的葇猗。蘇蜜桃猛然驚醒。卻是下意識的甩開他的手。「別拿你碰過男人的手來碰我!」
這句話幾乎便是無意識間脫口而出。她收回顫抖的手。餘光瞄到初辰無法招架的神情。才能相信
她不敢直視他。轉身逃跑一般躲進她自己的房間。門一關。她軟軟地跌坐在地上。身上狂冒冷汗。她剛才到底在說什麼?
初辰清明的眼失了焦距。整個人彷彿被抽空了靈魂。蘇蜜桃那一聲吼得極大。還在樓梯下的夜玫和沈衣都聽到了。狂桀沒有立場開口。將他送回房間。初辰背上傷痕纍纍。一點摩擦都針刺一般地疼。他只能趴伏著。夜玫沉著臉和沈衣進來。沈衣將腰際以上的毛毯揭了下來。縱然是做好了心理準備。可是觸目而望。看著鮮血淋漓的後背。他還是忍不住吸了口氣。也更加地佩服。這般境況下初辰竟然也能撐著。「boss,你忍著些。」
沈衣起身取來酒精和棉簽棒。走向床邊的時候。目光不經意地被床頭柜上擺放著的照片一刺。他愣了一下。「怎麼了?
有什麼東西?」
那細微神情竟然被初辰捕捉道。他微微撐起身。由於死角卻什麼也看不到。「沈衣,拿給我。」
「boss,我先替你處理傷口。」
沈衣極少會說謊話。儘管他努力掩飾。低垂的眼眸卻難掩不自在的神色。「給我!」
冷酷的聲音驟然一沉。沈衣別無他法。只好拿了照片遞過去。「boss……」
那個令人作嘔的包廂……
白天恩正往他身上靠。那是第一次為了生意上的事他和白天恩見面。竟然毫不察覺被人偷拍了。拍攝照片的人精心挑選了角度。看上去卻彷彿白天恩在吻他。冷冽的長眸一眯。才能相信
半是無奈半是惱怒。初辰憤怒扔了照片。自虐一般翻身仰躺在床上。床單與背上的傷摩擦而過。帶起令人戰慄的痛覺。和心裡的痛楚一比。他竟覺得也不算太疼了。她寧願選擇一張被人刻意偷拍的照片。也還是不肯相信他。究竟要如何?
她究竟要他怎樣做她才願意相信?
夜玫臉色驀地更加陰沉。推了門。去走廊吸了根煙。來回踱步了幾分鐘。眉頭倏地一皺。煩躁地扔了煙頭。疾步往走廊口走去。蘇蜜桃還坐在地毯上。想著剛剛口不擇言的話。後悔懊喪夾雜。也許是真的呢?
也許他所付出的都是真的呢?
那她說的話也太過狠毒了。咚
門突地被人踹開。「你給我起來!」
還沒來得及搞清楚什麼狀況。蘇蜜桃被夜玫給拉了起來。夜玫力大地將她推搡到牆角。一手握住她尖細的下巴。「你這張臉長得很美不是?
所以你就可以隨便地踐踏人的真心……
那我今天就毀了你這張臉。看你還怎麼自以為是。到時候還有哪一個男人會被你迷惑?」
嬌柔的眼驀地一眯。她手中晃出一把銀光閃閃的刀。刀鋒一閃。似乎割碎了月光。蘇蜜桃凝著快要貼近臉上的刀。無端地感覺不到一絲的害怕。作為女孩子以前很在意外貌那是情理之中的。可是現在。心都能變得醜惡。又何況這只是一張臉呢?
迎著她坦然的目光。夜玫倒顯得錯愕。握著刀的手隨之停在空中。半秒之後。握刀的手被橫空而來的一隻手攫住。「沈衣?」
夜玫看著沈衣那彷彿狂風驟雨襲來的神情一愣。便被他推開。沈衣走過去。一把扯過蘇蜜桃。啪
一個響亮的聲音響徹房間。蘇蜜桃捂著火辣辣的臉。耳朵邊嗡嗡作響。沈衣打她了?!
張大的星眸涌滿了無措和訝然。沈衣震怒的眼晃過她腫起的側臉。直直逼視著她的眼睛。「蘇蜜桃。你到底給他換的什麼葯?!」
嗬
蘇蜜桃陡然瞪大了眼。他知道了是嗎?
「阿普唑侖而已。」
「而已?」
沈衣吸了口冷氣。心痛地揪住她的手。「到現在了你還不肯說實話?
到底是換了什麼葯你告訴我!」
「真是阿普唑侖。」
蘇蜜桃加重了聲音。既然她都已經承認了。有必要再說另一個謊話來騙他?
沈衣隨即愣住了。「不可能是阿普唑侖。阿普唑侖只是吃久了會伴有精神上的依賴性。它不會有這麼大的毒性……」
蘇蜜桃剛剛被他打暈了。現在還沒緩過來。不懂他到底在說什麼。「什麼……毒性?」
夜玫扳過沈衣的肩。「夜君他怎麼了?
中毒了還是?」
「剛剛暈過去了。我檢查才知道他中毒半個多月了。後來無意中打開床頭櫃發現裡面另一個藥瓶。才發現他的葯被人換了。」
沈衣焦躁地揉揉眉。無可奈何又痛恨不能地看著抵靠在牆角的蘇蜜桃。「小桃子。我拜託你,這種時候不要任性了。你快告訴我。到底是什麼葯?
我來不及查了毒素再來配解藥。boss的身體拖不下去了。」
「你說……真的?」
蘇蜜桃如置身雲霧之間。腦子裡閃現無數畫面。一時之間無法確認他說的到底是真還是假。既然初辰發現了那個藥瓶。他如此工於心計的人。不可能不會懷疑。更不可能就那麼認命地連吃一個月。「又是演戲的吧?」
她卸去緊繃的情緒,輕笑。沈衣怒不可遏地揚起手。眼落在她高高腫起的臉。還是沒忍心再給她一耳光。儘管他現在恨不得甩她十幾個耳光。把她從瘋狂的偏執中給打醒。「蘇蜜桃。你可不可以睜大你的眼睛好好看清楚。什麼叫演戲?
他為了你連自斷手臂都不帶眨一下眼。因為你喜歡你在意你那寶貝得不行的楓。就算查出來他是派來的卧底。為了救他他做了多大的犧牲。弄得一身傷回來還被你挖苦碰過男人。他不去你的楓能這麼快回來?
要真是演戲他還會在車上囑託什麼都不用對你說?
你們兩個真是不可理喻!!
你瘋了,他也跟著瘋。難怪一直不肯讓我替他檢查。他是要吃死了。讓你也甘心了!」
「那是他願意!」
蘇蜜桃瞥過紅紅的眼。無法面對沈衣刀子般的目光。「憑什麼你們就可以殺了歐澄風。我就不能為了他報仇?!
別以為我不知道。就是不小心聽了你們的話我才願意回來。」
他們知道她有多難受?!
好不容易從歐澄風的死中掙脫出來。初辰願意放手時她有多感動。那個生日她有過那麼一絲的動搖。如果他開口。她會願意留下來嘗試重新開始。可是偏偏要讓她聽見那一番將她所有決定敲得粉碎的話。她再受不了這樣無止境的欺瞞。「誰告訴你,歐澄風是我們殺的?!」
沈衣揚起手。憤而一拳落在她身後的牆上。「你到底懂不懂?
有些事情沒有告訴你那都是為了你好。boss認為很多事你不知道的好。你卻以為是在欺瞞你。好,你想知道是吧?
我告訴你。對,是歐澄風他求boss開槍。當時他已經中了兩槍。喪心病狂的狂放挑斷了他的腳筋。就算勉強救活他也只是半個殘疾的人了。就你認識的歐澄風,他會願意這麼活下去嗎?
再說他最不想就是連累你。其實當時他中那兩槍已經不確定能不能搶救回來。boss吩咐的那幾槍不過加速了他的死亡罷了。現在知道了全部的真相。你開心了?
你要是連我的話也不相信。還有醫院的死亡報道可以給你看。不過我看你已經被報復迷昏了心智。就算再回到當天你也會認為是演戲。蘇蜜桃。你好好想想。用得著費盡這麼多的心思來對你演戲?
為的就是讓你相信讓你開心?」
「你騙我!!」
蘇蜜桃搖搖頭。被淚水模糊的眼針刺一般地疼。「這些都是假的……」
「好,都是假的。愛信不信那是你的事情。」
沈衣懶得跟她再多說。「你先告訴我。你到底換了什麼葯?!
再晚點會出大事。到時候你後悔也來不及!!」
「阿普唑侖……我……」
蘇蜜桃肩頭一顫。顫抖的手抹去眼眶的淚。腦海里依稀出現一個模糊的輪廓。她看著沈衣一怔。「我知道了。」
「知道……你去哪裡?」
沈衣見她要走忙一把將她拉住。蘇蜜桃心裡慌得緊。就算磨紅了手腕,也還是使勁掙脫開沈衣的手。「我去把葯問出來!!」
丟下這句話。她瘋了一般跑出房間。「夜玫……」
看著那消失在門口的身影。沈衣看向站在一邊置身事外的夜玫。「哎,知道了……」
夜玫無奈地聳聳肩。「我去把她照看些。省得她做出些什麼傻事出來。你去夜君那兒吧。不要讓他出什麼事。」
樸實的小樓。樓下的門衛看著披頭散髮跑來的少夫人。不知發生了事情。趕緊打開了樓下的鐵門。蘇蜜桃不等他拉開門。自己伸手一推。急匆匆往樓上跑。因為跑得太急。而有些踉蹌。跑到二樓的某間房前。她喘著氣將門推開。門是虛掩著的。一推就開了。「姐姐……?」
楓抱膝坐在窗前。發獃地看著窗外清冷的天。聽見腳步聲他回過頭。怔怔的表情快速地掠過一絲驚慌。蘇蜜桃用力地抓住他的衣領。手指節泛白。「那葯是不是你偷偷給我換掉了?」
滾圓的眼淚簌簌地掉下。她果然是個不折不扣的白痴。被人騙了一遍一遍。卻永遠看不見對她坦承的那個人。「你告訴我!」
哭得嘶啞的聲音氣急地大吼。「是我換的。」
楓低下頭,手指貼在眼瞼上摸索了一陣。很快他抬起頭。「對不起。我騙了你,是白爺讓我來待在你身邊。我從小就被賣給他。只要是他說的。我都必須做,不然我那賭棍老爸會有麻煩。對不起……
我知道我沒有資格再叫你姐姐。我只是想再叫你一聲,姐姐。」
蘇蜜桃看著他黑色的瞳眸。啞然。為了更像歐澄風他竟然戴著藍色的隱形眼鏡。可是她現在沒興趣了解這一切。她祈求地抓住他的手。「你把我當做姐姐就快點告訴我。你換的到底是什麼葯?」
楓沮喪地搖頭。「對不起……
我也不知道。葯是白爺給我。」
蘇蜜桃驀地被絕望所席捲。她無力地跌坐在地上。泣不成聲。沈衣說的後悔這麼快就來了么?
楓看見她傷心欲絕的摸樣。噗通一聲跪在她身前。「對不起……
我不該告訴白爺你有替少主換藥。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
他狠狠揮了自己一耳光。蘇蜜桃怔怔地看著,只覺得好笑。她恍恍惚惚地站起來。夢遊一般走出房間。在門口撞見冷笑的夜玫。「怎麼了?
你現在會假惺惺流幾滴淚了?
我真沒見過你這麼蠢的女人。有時候看見你對夜君那般苛刻。我想殺了你的心都有。不過我也沒資格說話。你們倆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我能有什麼好說的?
快點回去吧,蠢女人。要是夜君真不行了。你還能見到他最後一面。」
「我才不要見他。」
蘇蜜桃搖搖頭。像是要證明什麼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