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相親?什麼親?
他說著,上樓梯的腳步一頓。「還有,謝謝你的禮物。我很喜歡。」
PatekPhilippe,百達翡麗。鐘錶愛好家貴族身份象徵的世界名表。廠標由騎士的劍和牧師的十字架組合而成。也被稱做「卡勒多拉巴十字架」。百達翡麗仍是全球唯一採用手工精製。一款表特別是訂製的表常常需要幾年的時間來完成。當然也就價值不菲了。所以能體會到莫大帥哥發現若琳偷偷為某人準備的這份禮物時。會那麼在意了吧。
空曠的客廳里。貝若琳無聊地玩著手上的遙控器。不斷地換著頻道。她獃獃地看著大屏幕。心思仍在莫楚洛身上。她只想看他像奶糖那樣的笑容。他突然暗下來的眼神讓她不知如何是好。不知道撒撒嬌他會不會就不生氣了。「我只是想給他一個生日驚喜嘛。」
若琳眼汪汪地向王蒙他求援。再說了,這麻煩還不是他惹出來的。理所當然他也要負下責啊。「乖,別哭啊。」
王蒙最受不了她的眼淚了。偏偏她淚腺又低。哄她是少爺的強項。換他他真是不知怎麼辦。她真的要哭了。王蒙趕忙勸解道。「少爺怎麼捨得生小姐氣呢?
你不在這幾個月。少爺總是有意無意地將你掛在嘴上。只是小姐你身體向來不好。少爺怕是擔心你罷。」
「是嗎?」
她抬起閃亮的眸子。朝樓上望了一眼。王蒙怎麼不會知道她那點小心思。他去廚房端出溫熱的牛奶塞到她手上。「把牛奶給少爺送去吧。三個月不見。一定有很多話想和少爺說吧?」
討厭。他知道就好乾嘛說出來嘛。若琳快速接過牛奶。害羞地跑上樓。貼著門聽著房間里細碎的聲音。站在書房門前若琳心中狂跳。以前自己進書房。和他嘻嘻哈哈地,無拘無束。怎麼就三個月。自己害羞起來?「砰砰。」
「進來。」
推開門。莫楚洛坐在書桌前。正在聚精會神地看著什麼東西。他的臉籠罩在橘黃的燈光中。好看得不真實。若琳看著他有一秒鐘的失神。「哥。」
回過神。她端著牛奶走過去。莫楚洛飛快地將東西丟進書桌里。接過牛奶給了若琳一個溫和的笑容。「怎麼還沒去休息?」
「給你送牛奶啊。」
若琳一屁股坐在他對面的沙發上。忐忑不安地琢磨著他的神情。「哥,你今天沒生我氣吧?」
莫楚洛笑出了聲。他挨著她坐下。習慣地揉揉她輕柔的頭髮。鳳眼裡漾出柔軟的笑意。「怎麼忽然問這種白痴問題?」
「還不是看你不高興就上樓來了。本來有好多話想和你講的。明明不高興的人該是我才對。」
若琳委屈地嘟噥著。這件事不提還好。一提她還真是鬱悶非常。「我沒有不高興。」
她怎麼會認為他是在生氣呢?
那只是他自己的問題。「那哥哥是有心事嗎?」
剛剛推門的瞬間。她看見他眉皺得緊緊的。心不在焉的樣子。居然被她看出來了。莫楚洛一怔,笑得勉強。「傻丫頭。怎麼改不掉胡思亂想的習慣呢。我只是煩心公司上的事。知道了?」
「哦。」
「不是想找我說話嗎?
有什麼好玩的事情。給我講講吧。」
「好哦!!」
邊答應著。她又打出個結結實實的呵欠。眼皮懶懶地耷拉著。不行了,強大的睡眠侵襲上身。「哥,不行了我支持不住
先睡了。你也早點歇了。」
貝若琳趴在沙發上。頃刻間。就進入了香甜的睡眠狀態。莫楚洛從柜子里取出毛毯給她搭好。看著她的睡容覺得好笑。「傻丫頭,還說睡就睡了。」
重新坐回書桌前。拿出剛才那張泛黃的照片。照片上的女孩子笑顏如花。莫楚洛看著照片的眼睛閃現平時從沒有過的溫柔。「小茜,我覺得好幸福。好像你從來沒有離開過我。一直陪在我身邊。這樣的日子我覺得夠了。」
莫楚洛喃喃自語著。沒有察覺到沙發上的貝若琳睫毛微微顫動。清晨醒來照例是在她自己的房間。她在莫楚洛書房裡睡著也不是一次兩次了。每次他忙完了工作就會抱她回房間。樓下窗外傳出汽車發動的聲音。貝若琳連衣服都來不及換。急匆匆地追下樓去。還是晚了一步。若琳眼睜睜地看著那輛銀色PurSang駛過大道。「用不用這麼急啊?」
回到房間。她賭氣地將自己甩到沙發上。他還說沒生氣呢。連她起床那幾分鐘都不願意等。「小姐怎麼又生悶氣了?」
王蒙送走莫楚洛從門外進來。就看到貝若琳噘嘴的樣子。有意拿她說笑。「快點去洗漱好。過來吃早餐。全是小姐最愛吃的哦。」
貝若琳把頭埋在沙發里。沒見到莫楚洛心情鬱悶。說話聲也是悶悶的。「我不想吃。」
「小姐。少爺走之前吩咐一定要守著你把早餐吃了。」
「那他怎麼不親自來守著啊?!
我不想吃。」
固執地將頭搖成撥浪鼓。她偏不要吃。這個……
王蒙苦著臉,一個頭已經兩個大了。「小姐冤枉少爺了。少爺一直等到剛才才出門。我本來想上樓叫小姐。可是少爺說讓小姐好好休息。」
若琳猛地從沙發上蹦起來。覺得剛剛自己的舉動還真是幼稚得徹底。她沖王蒙羞赧笑笑。強自自若地拖著拖鞋去樓上梳洗。那張剔透的小臉紅得跟紅富士似的。她才不是因為看不到他生氣呢。只是剛剛真的不餓嘛。不知道莫楚洛是不是把她當豬對待了。吩咐廚房做的早餐最少也有十人份的量。貝若琳撐得肚子快爆了。王蒙才放過她。讓人撤走了食物。吃完飯。若琳拉住王蒙。軟磨硬泡地將他拉到了花園裡面。「小姐要問什麼啊?」
看她鬼鬼祟祟的樣子。王蒙有種不好的預感。不知現在回去還來不來得及?
貝若琳拉住轉身欲走的他。祈求道。「叔叔,我就問一個事情。一個就好。」
「好吧,問吧。」
只要不問那件事就好。王蒙在心裡默默禱告。「哥哥是不是有喜歡的人之類的啊?」
昨天他看著照片發獃。雖然他匆忙地收起來了。但是她還是看出那是個女人的輪廓。王蒙沉默不語。顯然想迴避。果然是這種事,若琳又接著猜到。「哥哥以前是不是被誰給甩了?
所以他這麼多年和那麼多女人混在一起。卻始終不談戀愛。所以他經常呆在閣樓。不讓人靠近是因為那裡面有那女孩子的東西?」
所以很多次他發獃或者喝醉的時候。總是喊著一個陌生的名字。只是她想不通。莫楚洛這樣優秀。什麼樣的女孩子會不喜歡他?
如果是她,她一定會好好珍惜。比愛惜自己的生命更認真地去愛他。若琳猛地震住了。天啦,她怎麼想到那些不靠譜的東西去了。打住,打住。她不要再胡思亂想了。「誰告訴你這些?」
王蒙震怒。「小姐,別相信些閑言碎語。」
他絕對要將那個嚼舌根的女傭趕出去。「那個甩了哥哥的女孩子一定很優秀吧。哥哥才一直對她念念不忘。」
為什麼笑著。心裡卻酸酸澀澀的。若琳強迫自己把想說的話一股腦吐了出來。胸口堵得厲害。她擺明了不問清楚誓不罷休。王蒙僵持不下只有妥協。很無奈地向她解釋。「她是少爺的初戀。很漂亮很可愛的女孩子。少爺很愛很愛她。可是她卻拋棄少爺了。傷透了少爺的心。」
「哥哥是真的很喜歡她呢。」
要不然也不會為了她。等了十幾年。也將自己的心封閉了十幾年。若琳七魂像是丟了六魂半。獃獃地坐在鞦韆上。傻傻地笑著。眨了眨眼,又傻傻地笑。王蒙才放下的心又提了起來。她千萬不要是喜歡了少爺。她不能愛上少爺。威爾森莫氏一樓大廳。莫楚洛在一大群高管的簇擁下。目不斜視地邁進專用電梯。執行秘書戴玲正要按下關門。一隻手驀地伸進電梯。「莫總,求求你。這次的事情饒過我吧。我真的是逼不得已。我老公快要死了。您就可憐可憐我」
穿著洗得發白粗布衣服的中年婦女。痛苦流涕地跪倒在他面前。語無倫次地叫嚷著。用力地磕了幾個響頭。一群人同時愣住且尷尬起來。戴玲反應有素地按下牆邊警報器。「保全!」
「不要,求您了,我還有一個小孩。要是我進了監獄誰來照顧她們啊?
莫總,可憐可憐我吧。」
女人把頭磕得咚咚作響。莫楚洛冷眼看著。不解這唱的是哪一出。「誰能告訴我。她是怎麼回事?」
「莫總,上次偷公司客戶資料的清潔工就是她。按照莫總您的吩咐。我已經交給警察局處理。」
處理這件事的戴玲彙報道。「莫總」
女人的額頭磕出了血絲。哭得聲音都啞了。在場的人有所動容。都靜等著莫楚洛作出決定。不過,誰也改變不了莫楚洛下決定的事情。同情歸同情。可都有心無力。莫楚洛正要開口。戴玲貼上前輕語道。「莫總您和黎曼小姐的照片。也是她偷資料時一塊兒拿走。賣給雜誌社。」
莫楚洛不悅地看著地上婦女。語氣冰涼。「既然做了,就要為自己的所作所為負責。」
他本是想原諒她的。現在看來,絕對不可能!
保全火速趕來架走掙扎不已的婦女。看著莫楚洛冷冰冰的眼神。婦女絕望地停止了掙扎。她被保全拖著遠去。嘴裡大聲咒罵著難聽的話。「莫楚洛,我一家老小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絕對不會放過你!
你就是個冷血動物。沒心的機器」
電梯里的人面面相覷。莫楚洛懶懶抬起眼皮。冷寂的眼中不起一絲波瀾。「你們是想今天集體遲到?」
「sorry,莫總。」
戴玲趕快關上了電梯。可以放她一條生路的。可是,泄露照片的事情真是讓他火大了好久的事情。她既然做了。就得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等等!」
電梯門即將合上的時候。一聲嬌呼傳來。電梯門再次打開。莫楚洛不耐煩地望向門外。想看看是哪個想被炒魷魚的人。一張似曾相識的臉跳入眼帘。他微微吃驚地抿緊了唇。「楚洛哥哥。」
女人嬌嗔地招呼道。悠悠然地邁進了電梯。「這」
戴玲看著妖嬈女人。不清楚她和總裁什麼關係。為難地不知該不該請她出去。「你怎麼回來了?」
莫楚洛揚起下巴。示意戴玲關上電梯門。
一波兩折之後。電梯終於快速地向上升。曾愷琪嫵媚的笑容掐得出水來。眼神停在那張英俊的臉上就是不捨得移開。「楚洛哥哥,這麼多年我也該」
「好了,上去辦公室再說。」
莫楚洛莫名其妙地煩躁起來。一瞬間。那些被他鎖在閣樓上的時光似乎偷跑了出來。走出電梯。莫楚洛吩咐戴玲把上午的會議推遲至下午。帶著曾愷琪走進總裁辦公室。「戴秘書,總裁那是怎麼回事?」
一位高管八卦地拉住戴玲問道。「我還有一大堆工作要辦。哪兒有時間打聽總裁的私事。」
戴玲推推眼鏡翻著白眼。話里藏話。想八卦的人識趣地閉口,干起自己的工作。「楚洛哥哥。你辦公室怎麼是灰色調啊。怪冷清的。」
曾愷琪隨意地在辦公室轉了個遍。同她重聚的熱情形成強烈反差的。是莫楚洛冷冰冰的漠視。他進了辦公室都沒和她寒暄幾句。自顧自處理起桌上的文件來。曾愷琪不滿地抱怨。「楚洛哥哥。你和以前不一樣了。」
正翻著文件的莫楚洛聽見這句話。反而一笑。抬起頭正視著她。「怎麼不一樣了?」
那些和小茜有關的以前。包括以前的他自己。都已經被他鎖在了閣樓里。不明白她好好地呆在美國。回來是想幹什麼。曾愷琪來之前已經做好了各種準備。她不再是以前那個躲在姐姐身後的害羞女孩了。和睿智的莫總裁講話。直接點會比較好。「楚洛哥哥,比以前冷酷好多。而且,好像
好像生疏了好多。十來年沒見面。本來以為楚洛哥哥會和小琪一樣激動。結果哥哥反而不太高興。看來是小琪打擾到楚洛哥哥了。」
莫楚洛瞥了一眼她做作地表情。又一頭埋進文件里。他利索地翻看著文件。說話的時間連頭也懶得抬。「我很忙,沒那麼多時間陪你玩。對了,你以前不是很黏澤楠么。他才回國不久。閑人一個。可以好好陪你玩。」
這樣啊。曾愷琪吃了個閉門羹。溜到嘴邊的話也咽了下去。看著莫楚洛低垂的頭。她咬了咬牙。冒死問道。「本來是想晚幾個月回來的。後來想想姐姐生日快到了。哥哥,應該每年都會去看姐姐吧?」
握著鋼筆的手一頓。鋒利的筆尖劃破了厚實的紙張。從他嘴裡吐出的話冰寒地不像是他的聲音。「是么?這樣的話那天一起去吧。」
這樣冷酷他太過陌生了。曾愷琪捏著裙角后怕起自己一時的多嘴。「你是要在我這裡看我辦公?」
莫楚洛譏諷地問道。「哦,不了。小琪不敢打擾哥哥。我還是抽哪天你不忙的時候再來找你玩吧。」
曾愷琪故作不爽地嘟起嘴角。「真沒以前有趣了,看你忙得。」
妖嬈氣質的她。做出可愛的動作。怎麼也有點不搭調。莫楚洛下意識想起了另一個也愛做這個動作的人。想到她那自然的傻乎乎的樣子。他不自禁地就揚起嘴角。不明白他為什麼會笑得這麼開心。看著他低頭微笑的樣子。曾愷琪心中激蕩起一陣漣漪。今天不過是想來看看他。可是她才發現原來過了這麼多年。她心中的感覺居然一如當初。她還愛著他。電梯里。兩個女員工在竊竊私語。好像是在聊今天早上發生的那事。聽到有人提到莫楚洛。曾愷琪立刻豎起了耳朵。「今天上午那個清潔工挺慘的。聽說老公快翹了。家裡還有幼女。這要是真進了監獄。她家也就徹底垮啰。」
一個女人唏噓道。另外一個八卦地瞟了眼曾愷琪。接著聊起來。「還不是得罪了總裁。所以才處理得不留一點情面。據說那些總管其實也蠻可憐她的。」
「怎麼會?!
我聽我們組長講啊。她偷到的資料根本沒用。」
八卦女表情更興奮。「你還沒聽說?
上次總裁和女明星親密照片上報紙的事。也是她順帶著捅出來了。那次不是還牽扯到了貝小姐么?
所有人都知道。只要是關於貝小姐的任何事總裁都不會留情面。」
聽她的上司講。那次總裁火大得她們幾天都不敢靠近。那個貝小姐對他的重要性,不言而喻。「不過
貝小姐到底和總裁什麼關係?
幾張照片的事就把她氣得大病一場。可是我聽說她和總裁是兄妹。妹妹看見哥哥和女人接吻的照片。不用那麼大反應吧?」
「什麼兄妹啊?」
八卦女不屑地撇撇嘴角。「沒有血緣關係的。總裁多金人又帥。在一起這麼多年。說不定她啊早就被總裁吃干抹凈了。在家裡養著。對外以兄妹相稱而已。你沒看總裁對她好得不像話么」
電梯在某一層停住。又進來幾個人。女人之間的八卦截然而止。曾愷琪不屑地笑笑。她不相信還有誰可以取代姐姐在莫楚洛心中的位置。捕風捉影的事情她根本不屑於相信。走出了電梯。就撞見迎面而來的熟識的男人。看著無數眼神一路跟隨。歐澤楠扯著嘴角揚起桀驁的笑。性感地眼神挑逗著每一個與他對視的女人。要相信,他的魅力可不是蓋的。當初在英國留學的時候。一天被一百多的女生表白他也沒詫異半分。因為他是英俊的上帝寵兒歐澤楠。只有貝若琳那個不識貨的傻丫頭。才會看不到他的魅力。「澤楠。」
走近,確定是那個萬人迷歐澤楠沒錯。曾愷琪遲疑地叫住了擦身而過的他。歐澤楠停下腳步。正視叫住他的女人。恩,長得是不錯。不過妝化得太媚了點。他不喜歡。黑色絲質長裙包裹下的S身材還算火辣。和kally有得一拼。「我是小琪啊,不認識了?!」
曾愷琪指著自己有點沮喪地說道。「愷琪!」
歐澤楠瞪大了眼看著眼前的女人。「小丫頭還真是女大十八變。你不說我還以為是哪位女明星哪。」
「你還是喜歡油腔滑調。」
眼前這個人一張油嘴還真是沒多大變化。「從楚洛那裡下來?」
「是啊,可是楚洛哥哥很忙的樣子。都沒空陪我玩。」
想到他冷漠的樣子。曾愷琪就忍不住抱怨。他就知道。楚洛那小子現在也就只有空陪他那親親妹妹。歐澤楠哼哼一笑。他今天非要讓他好好陪陪他們。「這樣,你先去一邊咖啡廳自己找點樂子。哥哥我上去把那個忙碌的總裁拖下來。陪我們瘋一天怎麼樣?」
「那就這麼說定了。」
推開門。超強的冷氣迎面撲來。歐澤楠冷不防地被凍得縮脖子。「你在凍冰棍啊!」
莫楚洛丟開看完的文件。抬頭瞟了他一眼隨手拿起未處理的賬目看起來。「耍什麼大牌。不鳥人哦。莫總裁。」
歐澤楠大喇喇斜倚在軟沙發上。翹起二郎腿。有意挖苦他。「你要是來聊這些廢話」
「打住!打住!」
就知道他要這樣說。真是受不了。接管了莫氏就跟變了個人似的。歐澤楠打開鍍金煙盒。掏出一根來放在鼻尖嗅了嗅。沉迷地眯起眼。莫楚洛寒心地看著他沒出息的舉動。回以顏色。「就這點出息,吃喝嫖賭抽。」
「去死,這可是好東西。我英國朋友給的。大麻含量不比K葯少。」歐澤楠點燃香煙。愜意地吸了一口。有些飄飄欲仙。「要不?」
「我戒了。」
莫楚洛敬謝不敏地擺擺手。有十年沒抽煙了。現在聞到煙味甚至覺得有些噁心。歐澤楠一支煙都快抽完了。莫楚洛除了偶爾應答一兩句話。眼睛在文件上都沒移開過。以性急出名的歐澤楠淡定不住了。掐滅了煙。上前伸手去搶他手中文件。莫楚洛冷眼一眯。迅速地收回了文件。「你想幹什麼?」
「莫楚洛你到底夠不夠朋友啊?
我和小琪回來了。你居然一點表示都沒有。以前我們四個可還在尿過一張床這麼混
抱歉,我說錯話了。」
尷尬地捂住嘴。歐澤楠瞅著他陰鬱的雙眼。他這張油嘴有時候還真是讓他討厭!
莫楚洛眼中陰翳的寒光嚇得歐澤楠心顫顫。「楚洛,我不是那意思。」
「我知道,是我太敏感了。」
莫楚洛突然覺得有點累了。他丟了筆,軟軟地靠住椅背。疲憊地合上眼。「楚洛,也有這麼多年了。你不用掛在心上撐得這麼累的。」
歐澤楠怎麼會不了解這個從小到大的兄弟。他是親眼見證著他從一個溫柔和煦的少年。一夜之間變成現在這樣冷酷的模樣。如果小茜能見到現在的他。她還認得出這個笑容冰冷眼神冷酷的男人。就是她曾說笑容比陽光還耀眼的莫楚洛嗎?
那些已經沒法彌補的。就讓它過去吧。「幹嘛擺個苦瓜臉。別拿你對女人的那套對我。我不吃這套的。」莫楚洛扯起薄薄嘴角,終是笑了。「今天公司也沒什麼急事。我給小琪打電話。我們三個人小聚一次吧。」
「不用了,她就在樓下咖啡廳。我們現在下去直接找她好了。」
莫楚洛提起掛在衣架上黑色外套。習慣性地勾起歐澤楠厚實的肩。「好久沒人陪著我放肆一場了。」
以前他們總愛勾肩搭背地走著。像兩個親密的兄弟。歐澤楠眼眶有點澀。他欲蓋彌彰地揉揉潮濕的眼眶。「我kao。今天這眼睛還真不舒服。過幾天要去醫院看看。」
莫宅花園裡。貝若琳正修剪最珍愛的那盆迷迭香。心莫名地一慌。「咔嚓」一聲。一朵含苞欲放的花骨朵被剪下枝頭。「哎呀。」
她才惋惜地撿起細碎的殘枝。這邊女傭就慌慌張張地跑了來。「小姐,夫人來了。」
又是莫媽媽。她隔三差五地總要來找她的麻煩。她不想讓莫楚洛在中間為難。從來都不會說什麼。最多也就是些冷嘲熱諷。扇扇耳朵一陣風就過去了。貝若琳走進客廳。全身發麻地靠近王茹。恭敬地叫了聲,「莫媽媽。」
王茹頤指氣使地指指對面的沙發。帶著亘古不變的高傲,「坐吧。」
她拘謹地坐下。又努力作出名媛應該具備的優雅姿態。被王茹看見。換來的還是嘲諷的冷笑。「麻雀就是麻雀。想扮鳳凰。那不是披層鳳凰毛學一學就成的。人啊,就要學會認命。生來是什麼命。她就是什麼命。天生命賤做再多努力也還是一樣的低賤。」
若琳輕輕垂下頭。回答細若蚊音。「知道了。」
「楚洛不是講你半年後才回來么?怎麼現在滾回來了?!」
早不回來晚不回來。偏偏在她準備安排他婚事的時候回來。她就知道她沒安好心。「我我」
貝若琳漲紅了臉。無言以對。「我渴了,去給我倒杯熱茶。記著,綠茶。」
王茹撇了撇嘴。她那點小心思她會不知道。尊貴的莫家千家和下賤的孤女。一個天上一個地上根本不能比。她也只有把楚洛貼得死死的。才能保證這充裕的物質和身份。一個小丫頭片子。她未必還不能將她收拾掉?
楚媽早已泡好了茶。她眼中的同情讓貝若琳有點難受。她接過茶,故作輕鬆地笑笑。「莫媽媽對我還真是嚴格呢。」
看著她瘦削的背影。楚媽無奈地嘆了口氣。那些嘲諷她聽了都受不了。少爺還是快些回來吧。王茹靠在沙發上打著電話。「好啊,這周末晚上。一定準時出席,一定!……哪裡的話。令嬡那麼優秀。只怕是楚洛也會讚不絕口。我也是萬分期待兩家能有幸成為親家啊。」
餘光瞟到貝若琳突變的臉色。她掛上了電話。心中更是蜜一般甜。酒吧里。歐澤楠死活要莫楚洛拼酒。莫楚洛突然接到莫宅電話。臉色瞬間陰了下來。他掛了電話。掏出張信用卡扔給歐澤楠。「我有事先走了,今天的酒算我請。」
他急得也不等他們說話。抓起外套就跑出酒吧。看他心急火燎的模樣。肯定又是和他那位乖妹妹有關了。「喂,你看著他的背影笑什麼呢?」
才一會兒莫楚洛就走了。曾愷琪很是胸悶。「他可真是個大忙人啊。」
「忙什麼呢!!」
歐澤楠又壞心思活絡了。「我要是有那麼個可愛的蘿莉妹妹讓我忙。忙死我也願意。」
又是妹妹。怎麼到哪兒都有人提起他妹妹。曾愷琪暗自不爽還努力裝著笑臉。「我怎麼沒聽說過楚洛哥哥有什麼妹妹啊?」
歐澤楠神秘一笑。「天機不可泄露。來,不去管那個大冰塊。我們兩喝個痛快。」
主角都走了。有什麼好喝的。曾愷琪悶悶地喝著酒。什麼妹妹的。她一定要去會會她是何方仙女。「莫媽媽,茶。」
小心地將茶遞到王茹手邊。貝若琳忍不住輕顫了下。楚洛哥哥竟然要結婚了。可是她居然不知道。「抖什麼抖,不服氣還是怎樣?!」
看她小心翼翼的樣子王茹火氣更大。她嫌惡地揮翻她手中的茶。「來歷不明的小雜種!」
滿滿一杯滾燙的熱茶傾倒在若琳手上。好疼!
貝若琳捂著手咬著牙。咽下到嘴邊的痛呼。動也不敢動。怕再惹莫媽媽生氣。「若琳!」
莫楚洛匆匆從門外跑進來。他著急地看著她忍痛的表情。心疼地托住她紅腫的小手。「王蒙,去拿醫藥箱來。」
「怎麼樣,很痛嗎?」
剛剛那句「小雜種」還在他的耳邊炸響。他低著頭,眉毛緊蹙。輕輕地察看她被燙傷的手。接到王蒙的電話。他就從酒吧趕了回來
結果還是晚了幾步。完全被忽視的王茹又急又氣。拉住將她當做隱形人的親生兒子。絲毫沒有覺得剛才的自己有多過分。「你真是過分了。」
莫楚洛生硬地甩開她的手。「你別說你忘記了和我的承諾。只要我完成莫家的繼承人問題。你不會為難她。」
「我是這個小雜種自己惹我生氣。我不過是和顧太太提到相親的事。她居然敢擺臉色給我看。」
王茹隨口把責任推到悶不吭聲的若琳身上。「相親?什麼親?」
莫楚洛眯起眼口氣不善地反問。「啊,之前和顧太的千金顧子怡聊到你。她對你很有好感。我和顧太太商量了好多次。就決定這周末在顧家辦晚宴。讓你做子怡的男伴,相處看看。那個子怡長得漂亮。又是名家身世。氣質談吐沒得挑。怎麼說也和你相配。」
王茹洋洋得意地瞥了把頭垂得低低的貝若琳。「我和顧太太正講著電話。你的好妹妹居然還會拿臉色給我擺譜。我看就是你寵得她忘乎所己了。也不看看是誰好心施捨」
「拜託你不要把話說得那麼難聽。好歹你是名家出身,上流社會的貴婦人。而你現在的修養還比不上若琳!」
莫楚洛有些失控。話也講得不分輕重。貝若琳生怕他吵起來。忙用比較不痛的那隻手扯扯他衣擺。「哥哥,是我不對在先的,你」
「閉嘴!」
莫楚洛火大地沖她一吼。嚇得她騰地鬆開手。委屈的眼淚打著轉卻不敢掉下來。回頭。怒目對上王茹複雜的神色。他不耐煩地扯開領帶。暢通地出了一口長氣。「我答應你參加相親晚宴。但是從今以後。她的事情請你不要再管。也別再找她麻煩。OK?」
他既然給了她台階。王茹自然見好就收。「這樣最好,那我就走了。相親的事情定下來我再給你電話。」
「我還有事。你知道路,我就不送了。」
「好吧。」
王茹爽快地離開客廳。看著貝若琳那張臉她就堵得慌,貝若琳站在原地。頭垂地低低的不敢看他。楚洛哥哥很少會那樣大聲地凶她。他一定是惱她了。和莫媽媽提的顧子怡相比。她真是太糟糕了。莫楚洛接過王蒙拿來的醫藥箱。一邊打開一邊冷聲吩咐。「把手伸過來。」
「哥哥,我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惹莫媽媽生氣。對不起,對不起。」
貝若琳忙不迭地道歉。她真的好怕。怕他一氣之下會不要她。哽咽的聲音讓莫楚洛心中更加煩躁。也不想再聽她接著說下去。硬著聲喝令道,「別鬧了!」
他拉過她的手。接過王蒙已經擰開的燙傷葯。正要抹,若琳手一縮。迅速地將手背在身後。她今天是怎麼了?
莫楚洛皺眉看著她。「把手伸過來,我給你上藥。」
貝若琳獃獃地。連頭也不抬,一聲不吭。王蒙在旁邊急得不行。明明就是受了委屈。她還這樣不吭聲。可要是少爺發飆。傻孩子又會自責得不行。莫楚洛將藥水將醫藥箱里一扔。「彭」的巨響。她瘦削的肩膀又是一抖。「隨你去。」
他冷冷地推開她。不耐煩地走上樓去。「少爺。」
王蒙開口想要勸阻。「別來吵我!」
王蒙尷尬地閉上嘴。心疼地看著咬著唇死死盯著少爺背影的若琳。兩個孩子這是慪什麼氣呢。「叔叔,對不起。好像我又做錯了。」
貝若琳咧開嘴沖他傻笑。眼淚珠子一個勁兒地往下掉。「哥哥還沒吃晚飯呢。叔叔你讓廚房做晚飯吧。我出去透透氣。」
莫楚洛暴躁地走上樓。餘光瞟到她走出客廳。他鬱結地一腳踢開書房的門。躺倒在沙發上。莫楚洛疲憊地揉著太陽穴。對
閉著眼。他不斷地想起她受委屈的樣子。頭很痛。母親那樣刻薄的話那麼傷人。受傷害的是她。她那樣委曲求全地道歉讓他窩了一肚子火。他倒寧願她哭一場,埋怨一次。也總比她總是強忍著委屈了自己好。看樣子母親是經常來找她麻煩。但她居然一直沒有告訴他。是他忽略了。竟然也從來沒有察覺到。這就是他說的保護?
頹然地放下手。他觸碰到口袋裡的硬物。是她被抓包的為他準備的生日禮物。看著懷錶內面那張傻乎乎的笑臉。莫楚洛懊惱地抓抓頭。自己剛剛到底是在做什麼。他生自己的氣卻將自責化作怒火推到了。無辜的若琳身上。窗外響起一陣炸雷。大雨傾盆而下。他記得她剛剛出去了。從沙發上躍起。莫楚洛急切地跑下樓。看見守在門口的王蒙。他心一沉。「若琳還沒回來?」
從她出門也有一個多小時了啊。「少爺,我讓她們去找找。小姐應該不會走遠。應該在別墅周圍吧。」
「不用了,我去把找她。」
王蒙趕忙進屋拿傘。走到門邊時。莫楚洛就已經衝進了雨幕中。
霧氣籠罩在花園裡。莫楚洛找了一圈。衣服被雨濕透。還是沒有找到那個小小的身影……
「少爺,找到小姐了。」
對
王蒙舉著雨傘衝進雨簾之中。替莫楚洛遮住大雨。「有女傭看到小姐往屋后高爾夫球場去了。」
他怎麼就沒想到呢。以她的性子。她準是又把自己藏起來了。莫楚洛推開王蒙的傘。邁開長腿往屋后奔去。剩下王蒙無奈地撐著傘,「哎,少爺」
貝若琳抱膝坐在湖邊的草地上。出神地望著湖面上浮萍。雨水重重地打在身上。這一點點的痛。遠不及他的惱她的事實讓她心痛。大雨中。池中浮萍努力地向湖面漂浮。它努力地向上躥著。又被雨水狠狠地壓了回去。最後一點點地消失在湖裡。貝若琳看著,鼻頭髮酸。她就像那浮萍。無論多麼努力。在現實前,努力總是那麼微不足道到可以被人隨意否決掉。她不在乎莫媽媽的奚落。她自知身份卑微。她要的很簡單。只要楚洛哥哥對她笑就好。磅礴大雨里。莫楚洛站在她身後。看著她埋頭輕聲抽泣。不斷抽動的肩膀。一把無形的錐子刺入他心間。莫楚洛從背後抱住她。「白痴,一個人躲這裡哭什麼?」
溫軟的聲音不可思議地回想在耳畔。忘記了他剛才憤怒的凶樣。她只知道他還是那個疼她的楚洛哥哥。貝若琳轉身撲到他濕漉漉的懷裡。嘴裡哽咽著。發出咕隆隆的聲響。她渾身都濕透了。兩隻手更是冰涼得嚇人。莫楚洛脫下外套披到她身上。彎下腰將她攔腰抱起。對
懷裡的她早已控制不住地瑟瑟發抖。莫楚洛看著她白得像張紙的臉。又是鬱結。「下雨了不知道找避雨的地方嗎?」
難道不知道這樣會生病嗎?
「對對不起。」
她上牙磕著下牙。含含糊糊地說著。凍得發青的小手緊緊地抱著他。吸取他身上的溫暖。「不許你再對我說對不起。」
莫楚洛柔聲說道。他每說一句話就抱她愈緊。似乎怕她突然消失了。「是我對不起若琳。」
貝若琳愕然地看著他。才忍住的淚又被逼出了眼眶。她從來沒有聽他對別人說過「對不起」。「我只是氣惱自己發錯了脾氣。聽話,不要再哭了。我保證絕對不會再凶你。要是以後我再亂髮脾氣你就打我。」
她難過。其實他會比她更加難過一百倍。「我不要打你。」
若琳枕著他的手臂。玩笑地說。「哥哥要是真的討厭若琳了。我會一個人躲得遠遠的讓你找不到我。」
蒼白的小臉上還殘留著凌亂的淚痕。卻因為莫楚洛的話掀起一絲恬然的笑。即使是雨天。看著那個笑。莫楚洛心情卻晴朗起來。當天晚上。貝若琳就發燒了。躺在床上軟綿綿地使不上一點兒勁兒。全身熱得快要融化似的。好像有隻無形的手拉著沉重的眼皮。她怎麼努力也睜不開。意識浮浮沉沉中。一塊寒鐵似的冰涼貼上她額頭。對
「恩!好涼快。」
她扭動著身子嚶嚀著。將那冰冷體奪過來。捂在心口。「好熱哦,給我涼涼。」
莫楚洛當場呆住。大手貼著她胸口的柔軟。還有她虛弱的心跳傳來。而始作俑者還捏著他的手使勁兒在胸口蹭。嘴裡還發出滿足的囈語。他好笑地勾起唇角。她不知道這是在挑逗嗎?
他怔怔地看著她。她在他身邊已經十年了。每天朝夕相處似乎都還沒有看夠。上帝將她還給了他彌補小茜的離去。但是現在距離好近好近。卻有了越來越觸碰不到的真實的感覺。「楚洛。」
房門被人推開。瀉進幾縷的陽光。莫楚洛尷尬地抽回手。擰起一邊水盆里的毛巾搭在她發燙的額頭上。順手摸了摸她額頭。眉頭又擰得緊緊的。怎麼還是這麼燙?
「你自己坐一邊玩會兒。」
他推開床頭櫃找葯。漫不經心地招呼在房裡站了好久的歐澤楠。反正和他不用客套。找到葯。他又側身坐在床頭輕托起她的頭。把藥丸小心地塞進她嘴裡。慢慢地喂進些許的水。「咳咳咳」
她痛苦地嗆出了幾口水。他連忙緊張地替她擦乾淨。撫順她的後背。才將她放好。發燒的燥熱讓她極度地難受。不住地揪眉。他又是耐心地替她按摩又是溫柔地輕言安撫。「若琳聽話,吃了葯就好了。已經分不清抱著的是誰。莫楚洛閉著眼。濕熱的吻落在她光潔額頭。那句醞釀多年來不及說出的話脫口而出。「我永遠也不會丟下你,小茜。」
「唔」
也許是燒還沒退。嚇過一場后,腦子更累。他的話若琳聽得模模糊糊。眼皮一搭。又昏昏迷迷地睡了過去。靜靜地看著她睡熟了。莫楚洛關上燈。悄悄退出房間。他沿著三樓樓梯直上。天窗射下銀白月光撲灑在木板上。不記得上次來是什麼時候了。一年前還是兩年前。今天晚上他又來了。滿屋子的照片貼滿了閣樓四壁。粉紅色大床柜子,眼熟的傢具和裝飾。所有照片上都只有一個女人。她有著和貝若琳如出一轍的笑容。不過,伊人已不在。空留下一屋子的懷念。莫楚洛無力地倒在粉色大床上。明明她已離開10來年了。為什麼她的味道還是那樣濃烈?
似乎是在譴責他。快要將她遺忘了。望著牆上他和她的合照。莫楚洛微微動容。喉結上下滾動。半天哽咽著只說出了一句話。「對不起,小茜。」
他愛的只是她。他以為他將若琳當做是她。小茜就一定會回到他身邊。「小茜,原諒我。是我太過愛你。我做的這一切。只是想讓你多呆在我身邊。就算是自欺欺人我也甘願。」
照片上的人。回望著床上低聲哽咽的男人。朦朧月光中,笑容哀婉。折騰了好幾天。貝若琳的病剛好了。清晨莫楚洛才去公司。歐澤楠就上門來她了。若琳站在莫宅大門口。火紅法拉利599前的歐澤楠好話說了一籮筐。她就是不肯跟他走。他就差沒跪下求她了。「大小姐,上車吧。真是你哥讓我接你一起吃午餐。」
歐澤楠一副委屈得快要哭的樣子。話一說完卻是狠狠咬牙。莫楚洛那混小子肯定在背後吹了他什麼冷風。讓可愛的若琳那麼抵觸他。「我哥讓我千萬不要相信你的話。」
若琳看著他,冷冷地說。歐澤楠真是快哭了。「姑奶奶。我又不是吃小紅帽的大灰狼。你要不相信打電話問你哥。」
他討饒的笑里隱含恨意。莫楚洛,我要你好看。好說歹說。她終於上了他的車。雖然她的臉上明明白白寫滿了對他的懷疑。莫楚洛很用心良苦地把午餐訂在了著名的葯膳飯店。若琳大病了一場需要好好補補。雖然飯菜的味道是有點不討好。「楚洛,我們還是換一家吧。我買單不用你出錢。」
雖然知道他堂堂莫總裁無所謂一頓飯前。歐澤楠有意調侃。叫他在小可愛面前說他壞話。「要不,哥哥就隨他的意。我們另去一家吃。」
若琳也不是太能聞那股中草藥的味道。上菜了一大半也沒怎麼吃。乖,聽話。」
要不是親眼所見。歐澤楠真不敢相信他聽說的那些小道消息。眼前莫楚洛挽著襯衫衣袖。輕柔細語的呵護。全然不似平日漠然倨傲的威爾森莫氏繼承人。和當年那個桀驁不馴的少年更是千差萬別。他眯著眼。狐疑地看著床邊的兩人。他們的關係真的只是兄妹?
若琳終於好些。安靜地睡過去了。莫楚洛坐到歐澤楠身邊。鬍子拉碴,頂著兩個大大的黑眼圈。即使疲憊不堪他還有心思拿歐澤楠取笑。「花花公子是在苦惱今晚找誰陪嗎?」
歐澤楠甩他一個白眼。「去你的,你究竟是幾天沒休息啊?」
他守著她,不去公司還沒什麼。他要是徹夜不休這樣守在她床邊。那事情可真就是大條了。莫楚洛擔心地看著床上的人。沉默不語。從前晚抱她回家后她發高燒。他就沒有離開過她。「你不會是把她當做……」
剩下的話歐澤楠講不出口。那個名字是楚洛的禁區。但是他很難不去懷疑他收養貝若琳的動機了。他曾瘋狂地愛到寧可毀掉自己。這未必不是他上一次未遂的瘋狂。歐澤楠揣測的目光。讓他無故湧上煩悶。莫楚洛揉揉眼睛,聲音沙啞。「出去陪我喝幾杯。」
「好啊,反正我還沒找到女人陪。」
歐澤楠欣然應允。同樣的他心裡的煩悶也陡升。搞不清楚自己怎麼會為了一個才見過一面的女人擔心。看來,他也應該拿酒精洗洗腦。「啊!」半夜的尖叫聲刺破了寂靜黑夜。長沙發上莫楚洛翻身而起。走到桌邊擰亮檯燈。昏黃的光暈下。貝若琳睜大了眼,惶恐得瑟瑟發抖。待他一走近床頭。她顫抖著一把抓住他的手。抖得如秋葉。他長臂將她擁入懷中。努力使她安定下來。「別丟下我。」
她瑟瑟道。冰涼的手指抓得骨節泛白。「傻丫頭,又做噩夢了。我看你是睡昏頭了。」
他拖起被子將她裹得牢牢實實。她臉頰泛起的紅暈讓他提起的心落了下來。真是鬧心的小鬼。若琳蜷縮在他懷裡。死死地抓著他的手。隔著單薄的衣料他溫熱體溫燙紅了臉。剛才的夢好恐怖。她置身在冰冷的孤兒院里。而他就站在大門外。他冷酷地轉身離去。像是看不到她一樣。她無論怎麼轉也轉不出去。扯破了喉嚨都叫不住他。只能束手無策地看著他消失在視線里。再次一無所有的被拋棄感將她沉溺其中。好像溺水的孩童。無力抵抗那股悲傷將她吞噬。她不要。她再也不要一個人孤苦伶仃。不自知地往他懷裡鑽去。長及腰的黑髮灑在他指縫之間。絲一般的觸動滑過他心間。「我夢見你不要我了。」
她吸著鼻子。撲在他懷裡聲音悶悶的。曾經也有個女孩子撲在他心口哭泣。夢見他要離開她。可是最後卻是她離開了他。莫楚洛將當歸烏雞湯推到她面前。沒得半點商量。「先把這葯湯喝了再說。」
她也不看看自己現在瘦成個什麼樣子了。下巴尖尖的。身形瘦削得和紙片人沒兩樣。還要喝啊?
貝若琳小臉緊皺瞅著冒著熱氣的雞湯。那味道真的很難聞。她都被他逼得吃了不少了。現在聞見中藥味都有點反胃了。「聽話,多吃一點。」
歐澤楠添亂地夾了一大片的炒參片添進她碗中。「哥哥我也好擔心你身體。」
他是故意的!
莫楚洛的逼視下。她只有認命地猛灌藥湯。手還沒閑著好心地替歐澤楠「夾菜」。「你也多吃點哦,晚上運動才有勁。」
「小丫頭,你!」
歐澤楠沒想到被這個小丫頭將了一軍。頓時找不到話來反駁。「莫楚洛,你笑什麼笑!
不看好你這寶貝妹妹小心我吃了她!」
既然他莫大少爺都當他是大灰狼了。他不表現一下子豈不是有負盛名。莫楚洛斂起笑。眼裡的殺意唰唰射向他。「你少打若琳的主意。」
「哥哥,為什麼他會那麼閑啊?」
解決掉最後一口湯。若琳丟開濃濃藥味的碗。食指很不禮貌地指著歐澤楠問道。「我也很忙好不好?」
「忙著處理各國外交?」
莫楚洛吐槽道。悠悠然地瞥了他一眼。「他好命唄。攤上了負責任而且有出息的的老爸還有大姐。什麼都不愁。一代閑人非他莫屬了。」
難怪,一看就是紈絝子弟。貝若琳配合著。回以他可憐的表情。歐澤楠當場石化。悲戚得無以言明。栽了,看來他是實實在在地栽在莫楚洛這兄妹手上了。歐澤楠鬱結地掏出之前抽過津津稱道的煙。莫楚洛忍不住提醒道,「少抽點。」
「我們吃完飯下午要幹什麼啊?」
「去造型室做造型。澤楠已經安排好了。晚上參加顧家的晚宴。」
這次石化的是若琳了。有沒有搞錯,他讓她參加顧家的晚宴?
莫家是本市的名門望族。為了避免被媒體換亂八卦。若琳從來不出現在諸如晚宴之類的公眾場合。她和莫楚洛養兄妹的關係也只是私底下的秘密。她知道。楚洛做事向來考慮周全。他這麼做是保護她不受到外界的傷害。今晚顧家的晚宴。是莫媽媽安排哥哥和顧子怡相親。她更是不應該出現才對。「別擔心,今天晚上你只是澤楠的女伴。晚宴結束了我再來找你一起回家。」
楚洛安慰道。他看出她很忐忑。也不想帶她來這種場合。但前幾天吵了一架。她又生了場大病。今晚要是放她一個人在家裡他放心不下。到了顧家門口。下了車他將若琳交到歐澤楠手上。不忘警告他。「照顧好若琳。」
「知道啦。有我在,誰敢欺負她?」
歐澤楠瀟洒地順順劉海。「我保管會帶小若琳玩得開開心心。你還是趕緊找你的顧大小姐吧。」
莫楚洛冷哼。「我就怕你欺負她。」
他又不是不知道他風流的脾性。「莫總來了,趕緊進去啊。子怡她也剛到大廳。」
晚宴的主人顧太眼尖地看到門外站著的莫楚洛。殷勤地湊了上來帶他去大廳。莫楚洛一走遠。歐澤楠就鬆開了領帶。他一向討厭約束。走進顧家大廳。有許多人來跟他打招呼。他懶得搭理。一門心思放在了挽著的小女人身上。滿場全是身著性感禮服的女人。歐澤楠再側頭看了眼她保守的黑色連衣裙。嫌棄地抱怨道。「真不知道你哥什麼眼光。挑的這是條什麼裙子嘛。好土。」
「你看多了白花花肉的不會膩嗎?」
若琳回瞪他。捏著他的胳膊狠狠一擰。痛得歐澤楠齜牙咧嘴一個勁兒呼氣。痛死活該。誰叫他說她哥的壞話。歐澤楠無辜極了。他也只是隨口玩笑。莫楚洛什麼心思不用想他都猜得到。還不是怕若琳打扮漂亮了惹其他男人窺視。看她氣鼓鼓的樣子。他是知道了在她面前不能說她哥一丁點的不好。歐澤楠識趣地岔開話題。「小若琳,要怎麼玩?」
貝若琳看看餐桌旁人少一點。況且那小沙發總比站著好。小手一指角落處。「就那兒吧,還能聊聊天。」
向來愛使喚人的歐澤楠屁顛屁顛地。親自端了滿滿一盤的甜點和兩杯咖啡到她的小桌。若琳看見咖啡,皺了皺眉。自己又跑去換了杯橙汁來。「你不是喜歡拿鐵嗎?」
他上次看見她喝的是拿鐵啊。所以才特意端來討她歡心。「誰告訴你的?
咖啡苦苦的,好澀啦。」
若琳晃了晃手中橙汁。「我喜歡甜的。」
說著小臉不自禁地皺成一小團。聲調越來越低。「都是哥哥啦。每次都非給我點拿鐵。怪怪的……」
歐澤楠聽見她嘀咕的話。他古怪地瞥瞥她。小聲地吐出一句,「那是她喜歡的。」
「啊?!」
若琳沒聽清。吃驚地直直地看向他。「你說誰喜歡?」
「小小年紀疑神疑鬼幹什麼。」
歐澤楠輕輕一刮她精巧鼻子。面不紅心不跳地編出個理由來。「我認識的一個女孩子蠻喜歡喝拿鐵的。視拿鐵如命的那種。她啊吃飯都非要配拿鐵。」
想起那個調皮的女孩子。歐澤楠嬉皮笑臉的模樣也多了一份正經。那個時候他們四人混在一起。常常是她抿一小口拿鐵。然後哇哇叫苦。楚洛就會剝好糖果趁她抱怨的時候扔進她嘴裡。可她偏偏不知悔改。叫過苦后照樣拿鐵不離身。楚洛一個大男孩子也就隨身帶包糖果。好脾氣地幫她剝開。從前那些傻得可愛的日子,還真是懷念啊。「你女朋友?」
看他滿臉沉醉的與他自身形象不符的欠扁樣子。貝若琳小腦瓜里就只有這個猜測。「誰啦,怎麼可能是我女朋友。」
歐澤楠不馴地搖搖頭。「我怎麼可能為了一朵花放棄了逛花園的權利。」
貝若琳白他一眼。人風流沒什麼。可如果把風流講得理直氣壯且無比的優美。也只有他歐澤楠才有這份認知。晚宴有序地進行著。暗涌也在慢慢聚集。「欸,那邊那位帥哥哪家公子啊?」
曾愷琪身邊的名媛花痴地指著遠處那個桀驁不馴的男人。從他一進場。她就被他不羈的笑給俘獲了芳心。「誰呀?」
曾愷琪順著她的目光過去,恍然一笑。「那不是花少歐澤楠……」
瞥見和他打鬧的黑晚禮服的女人。曾愷琪瞳孔陡然放大。張大的嘴久久合不上。見鬼了。那女人……
就是傳說中的貝若琳?!
晚宴在主角顧家千金顧子怡挽著莫楚洛出現時。引爆了轟動。顧子怡今年哈佛畢業才回國。不僅學歷高。而且人更是長得標緻端莊。舉止優雅高貴。宛如女神。更何況。旁邊還有個神秘的莫楚洛。莫氏企業掌握著全市的經濟命脈。莫楚洛作為莫氏總裁向來低調。很少出席諸如之類的晚宴。而今晚,他竟是顧子怡身邊的男伴。好一對俊男美女。嘉賓都看得直了眼。看著歐澤楠艷羨的眼色。貝若琳微酸地吐槽道。「比你平時的那些美女上檔次一些吧。」
「怎麼,看你的楚洛哥哥和她親密。吃醋了?」
歐澤楠笑著回擊道。他的笑容好刺眼。貝若琳垂下眼瞼看著腳尖。心裡堵得慌。顧子怡那樣子的上流名媛。才配得上楚洛哥哥。也許,訂婚只是時間上的問題了。她攪動著橙汁的動作越來越快。一不小心,杯子啪嗒傾翻。黃澄澄的橙汁沿著桌布傾緩而下。貝若琳擦著被橙汁淋到的裙角慌張地站起來。歐澤楠趕緊遞上紙巾給她。「不用了,我去洗手間擦擦。」
她逃難似的。轉身匆匆離去。為什麼要用那種失落的神色看著他們。是愛上莫楚洛了吧。歐澤楠扯著薄唇溢出好看的笑容。莫楚洛啊,你是在玩火。現在也許是將她燒得暖暖的。就怕一不小心,就會灼傷了她。「她就是你妹妹嗎?」
顧子怡看著歐澤楠身邊的女孩子問道。整個晚宴上。雖然莫楚洛一直陪在她身邊。但他注意力一直放在一邊角落上的兩人。聽人私底下講過。他收養了一個小女孩,從他一晚上視線片刻不離她。聰明的顧子怡怎麼會猜不到其中關聯。「貝若琳。」
提起她,莫楚洛公式化的笑容多了一份溫度。顧子怡看在眼中,暗自吃味。「她很漂亮。像個不食人間煙火的小仙子。」
顧子怡真心的讚美。高貴的教養不會讓她像個愛吃飛醋的小女孩一樣。「謝謝。」
莫楚洛禮貌地回應。注視著遠處笑得開心的若琳的眼睛也迸出些絲笑意。歐澤楠應該把若琳照顧得不錯。她笑得那麼開心。只是陪在她身邊的不是他。多少讓他心裡有點小小糾結。莫楚洛就這樣一心兩用。跳舞時,他踩了顧子怡數次。他每次都抱歉地沖她笑笑。顧子怡也是包容地點點頭。很溫柔很大氣。突然,他身形一頓停住了。顧子怡停不住順勢踩了上去。「怎麼了?」
就見他望著一直盯著的方向。顧子怡摸不著他究竟是怎麼了。怎麼忽然間就變了臉色。「不好意思,失陪一下。」
現在莫楚洛眼裡只看得到歐澤楠旁邊那個空缺的座位。該死的歐澤楠。你最好別是把人給我照顧丟了。莫楚洛怒著臉。瞪著依舊嬉皮笑臉的歐澤楠,「你把人給我照看到哪兒去了?」
「我說老大。你會不會太小題大做了吧。」
歐澤楠悠悠啜了一口酒。嘲笑他的過分緊張。「難道你還要我陪小若琳一起去洗手間?」
莫楚洛鬆了口氣。隨手扯掉束縛的領帶在歐澤楠旁邊坐下。歐澤楠斜睨著他。看他老神在在的樣子。似乎是不打算去跳完最後那支舞。提醒道,「老大。你可是今晚最美麗小姐的男伴。中途翹掉可是不太好。」
以他老媽彪悍的個性。要是知道了准又要去鬧個天翻地覆。「你不要太八婆。」
莫楚洛不在乎地挑眉。「愛誰誰當去。反正我和她相親完畢。」
他只答應王茹相親。讓她以後別找若琳麻煩。但他沒答應會看對眼。花園裡。舒緩地清風吹走晚宴的沉悶。貝若琳鬱悶地低頭走在花園的碎石小道上。腳下有的沒的踢著小石子。「貝若琳啊,貝若琳。你是在怕什麼啊?
真出糗。哥哥不就是做人家的男伴。你看你小心眼的樣子。那要是以後哥哥結婚,你……」
心一揪。她猛地僵立在路上。從來沒有想過。如果莫楚洛結婚。她會怎麼樣?
也許是不敢想。也許是不願想。可是哥哥他已經26了。終有一天會結婚的。那時會有另外的女人代替她在他身邊的位置。會和哥哥說著晚安入睡,早安醒來。那時,她該怎麼辦?
渾身突如其來地冷起來。貝若琳圈起手來用力揉了揉眼眶。自嘲地笑笑,「我是怎麼了?」
心裡早已跳出了她要的答案。「你愛上他了。」
所以才想著和他膩在一起。才想陪著他入眠。才想他每一次的微笑都是因為自己。才想他每一份的溫柔都是為她。所以她不敢去想未來。單是看見別的女人在他身邊就已讓她嫉妒得發狂。「oh,on!怎麼可能!」
貝若琳忍受不了刺激地蹲在地上。敲了敲胡思亂想的腦袋。自己怎麼會有這樣的想法。「小不點,沒事吧?」
幽魅的聲音從頭頂傳來。循著映入眼帘的黑亮皮鞋目光一路攀爬。一身黑衣的男人躬著身。那張輪廓分明如刀削般冷毅的臉正含笑望著她。蹲久了血液全上涌。貝若琳腦子黑了一片身體不受控制地向後倒去。葉斯牧大手迅速一撈。輕鬆地將她攔腰抱起。「呀!」
被一個陌生男人抱在懷裡。貝若琳羞紅了臉慌張地推開他。跳下他主動送上的懷抱。「謝謝」
她小雞啄米般點頭。害羞得不敢正眼看他。她一點也沒變。還是這麼可愛。葉斯牧抿唇輕笑。幫她理順耳邊蓬起的亂髮。手指指向一邊的涼亭。「小不點。不介意的話可以陪我聊會兒天嗎?」
雖然他看起來神秘兮兮的。但貝若琳也不想早些回去宴會。於是她爽快點點頭。「好啊,我也正無聊呢。」
肩並肩坐在涼亭的石欄杆上。這樣的場景好熟悉。貝若琳想起以前在孤兒院里。她也經常和一個大哥哥這樣坐著。聽他給她講故事。他對她很好。會在她睡覺前講王子公主的故事。會搶最好最多的玩具給她。會留許多好吃的給她。在冷漠的孤兒院里。他就像是她唯一的親人。「我可以知道你名字嗎?」
她看著旁邊沉默的男人問道。眼前的男人身上衣物價值不菲。而且談吐不凡。她知道他不會是他的。應該是不甘心吧。所以才想問清楚。迷濛夜色下。葉斯牧定定地看著她。眼裡隱拂過失望。他抓起她順滑的髮絲纏繞手心。輕輕嘆了口氣。「小不點。下次再見我再告訴你我叫什麼名字。」
「恩!!啊嘁!」
風速忽的大起來。若琳沒忍住失禮地打了個很響的噴嚏。葉斯牧放開她的頭髮。脫下外套套在她身上。手一落順勢撫上她滿是排骨的後背上。「小不點,怎麼還是這麼瘦啊?」
他連她後背的肋骨都可以數得清了。「你過得不好嗎?」
不是說莫家大少爺很寵她。怎麼會放著她一個人在花園裡逛。她怎麼還是和小時候一樣瘦。葉斯牧想著,有些心疼。這十年,她究竟過著怎樣的生活?
貝若琳慌張地避開他規矩的手。警覺地審視著他。為什麼他很了解她的樣子。可是她是真的想不起他是誰了。她看著他的眼神很陌生。刻意劃分著和他的距離。葉斯牧不知該說什麼才好。他只想好好地把她看清楚。有十年。他沒有這麼近地看她了。天很黑,星星很多很亮。若琳和他卻沒有多少話好說。他總是沉默。她彆扭地坐在他旁邊越發尷尬。猛然想起她出來很久了。莫楚洛要是沒看見她。肯定會著急了。「不好意思。我要先回去了。」
她跳下欄杆。沖這個奇怪的男人揮揮手。轉身朝大廳走去。遠處大廳里晚宴還在繼續。貝若琳刻意放慢了腳步。她從心裡很排斥出現在那些上層名流扎堆的地方。在他們面前她就是個異類。只會顯得格格不入。「姐姐!」
一個女人從水池邊衝過來。哽咽著緊緊抱住了她。貝若琳小心地推開她。「小姐,你認錯人了。」
「啊?」
梨花帶雨的女人錯愕地看著她。不可思議地搖搖頭。又唰唰地掉下幾顆淚。「怎麼會有這麼像?
要不是……
我還真以為是我姐姐。真是好像哪。」
是個很嫵媚的女人。哭起來都很好看。貝若琳看她哭得那麼傷心。同情地抽出紙巾遞給她。「你不要這麼傷心嘛。別哭嘛……」
她嘴拙。真是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她才好。淚美人接過紙巾擦乾淨淚。不好意思地看著若琳。「不好意思。我是太想我姐姐了。她離開了那麼久」
說著說著。她又掉了幾滴淚。「真抱歉,我有些失態了。」
她羞赧地笑笑。她一笑。貝若琳才發現。她真是個不折不扣的大美人也。「沒事啦。如果哪天我沒在哥哥身邊了。我肯定會哭得比你慘。」
說著,她還故意比劃了慘兮兮的樣子。她是真的不敢去想。如果有一天莫楚洛不在她身邊了。她會怎麼樣?
「你哥,你還有一個哥哥嗎?」
女人破涕為笑,好奇地問。「對啊。」
貝若琳沒看到她眼角隱藏的笑意。單純地點點頭,「我哥人超級nice。而且帥得不是一丁點。」
「歐澤楠。你給我以後最好離若琳遠一點!」
莫楚洛氣匆匆地從大廳走出。身後跟著委屈的歐澤楠。「老大,說不定她只是溜出去跑哪兒自己玩去了。不用這麼」
緊張吧。看他眼光那麼嚇人。歐澤楠將最後三個字硬生生逼進肚子里。不就是不見半個小時么。他就暴走了。歐澤楠深信不疑。真要是今晚找不到人了。別說是二十來年的好兄弟就是親兄弟。他莫大少爺也會翻臉不認了。走到屋外花園深處。水池邊那個個小巧身影讓歐澤楠終於鬆了口氣。「喏,你的寶貝在那兒呢。」
「若琳!」
聽見叫聲。貝若琳回頭。看見路燈下一臉慘白的莫楚洛。「楚洛哥哥。」
她嬉笑著湊到他身邊。有意討好地沖他笑。他臉色那麼難看。不會是在生氣她中途跑路吧。「楚洛哥。」
剛才還在傷心的女人忽然甜甜地叫了一聲,莫楚洛臉色愈加陰沉。緊張地瞟了眼蹭在自己懷裡的貝若琳。摟著她的手下意識加重了力。若琳詫異地看著兩人。「咦,怎麼你們認識嗎?」
好像關係還很親密。她也叫他楚洛哥。楚洛皺著英挺的眉。陰翳的眼直直注視著貝若琳。「把外套脫掉。」
「啊?」
貝若琳愣了愣。飛快地瞄了他一眼。嘴上繼續撒嬌。「哥哥,我下次一定乖乖待在你看得到的地方。絕對不亂跑了。」
她還不忘豎起了三根手指對天指誓。「我保證。」
莫楚洛板著臉。寒冰一樣的眼珠子緊緊鎖在她身上。那件陌生的男人的皮外套。「把外套脫掉!」
歐澤楠怕他怒吼嚇到若琳。趕緊擋在前面。「楚洛,有什麼好好說。」
不光貝若琳不解。他都不知道他是生什麼氣。剛才還一副找不到人急死的臭臉。現在又莫名其妙發那一堂子的火。貝若琳垂著頭。瞅著自己的腳尖。手還插在外套口袋裡。冷眼陡然一眯。莫楚洛推開歐澤楠。手上飛快地扯下她披著的外套。用力地甩在地上。「哎呀!」
他的眼神比侵襲上身的冷風還要冷。貝若琳驚懼地縮著脖子。雙手環抱著爬滿雞皮疙瘩的手臂。莫楚洛臉微微抽動。瞥了眼旁邊的兩人。特別是看戲的曾愷琪。他警告性地瞪了她一眼。「跟我回家去。」
他發號施令不說。更是扣住她手腕強勢地拖著她往門口走去。手上的重力幾乎是要捏碎她脆弱的骨頭一般。「莫楚洛!」
歐澤楠衝上前攬住貝若琳。他要阻止莫楚洛無故對她撒氣。莫楚洛一把將她扯回來。冷眸里寫著「少管閑事」四個噴火大字。「若琳,回家去!」
他現在就如一頭亟待發狂的豹子。散發著勿近的氣息。倒是貝若琳一直看不出來什麼情緒。低垂著頭。緊緊跟著他的步子隨他一塊兒出去。他是她哥。歐澤楠只能看著他帶著貝若琳走遠。還是不能消氣地低罵道。「那小子瘋了!」
「他是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