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我不是那種女人!

第8章:我不是那種女人!

他吐出的氣涼絲絲的。卻帶電似的觸得尹詩倪麻麻的。一下子耳後根都燒了起來,「你開什麼玩笑?!」

「我從來不開無趣的玩笑。」

「放開我!我不是你想的那種女人!」

聲音越來越低。他居然會以為她是那種隨性至極的女人。詩倪又氣又羞,不知怎麼說才好。他果然放開了手,把她從懷裡推出。「我對尹小姐是哪種女人不感興趣。如果尹小姐答應呢,交易成交。濟善堂馬上就有資金注入。尹小姐要是不答應,門就在那邊,我不挽留。」

「我不懂……」

詩倪搖著頭喃喃自語,她實在看不透眼前的男人。明明笑得很好看,卻讓她覺得一股寒意。他們才第一次見面,他就讓她做他的女人。「你不需要懂。只要在我有所需要的時候立刻出現在我的床上就好。」

他的意思是做他的情婦?!

沒搞錯吧!一股火氣騰地躥了起來。尹詩倪咬著牙瞪著笑得得意的他,恨不得狠甩他一耳光。他居然當她是那種為了錢出賣身體的女人。她再不堪也不會為了錢放棄自尊不知廉恥。「你無恥!」

憋紅了臉,她也只恨恨吐出這句話來。真是懊悔沒有多學一點罵人的話來。「是嗎?」

牧寒瀟扯扯眉,「真遺憾,現在只有這個無恥的人可以幫你們尹家擺脫困境吧。」

「怎麼可能,只要多找幾家有錢的公司。總有一家會願意贊助濟善堂的。」

她就不相信只能求他這個神經兮兮的男人。「是嗎?」

幽黑長眸帶著促狹的笑意,他倏爾大笑。笑容如冰凍的三月桃花,「你可以好好想想。有誰會為了一個慈善的濟善堂而得罪可能是生意夥伴的楚氏?

尹小姐,太過天真是會吃大虧的。」

尹詩倪臉上白一片,紅一片,無言以對。他分析得完全沒錯。沒有人會為了做慈善事業而得罪財大氣粗的楚氏。那麼現在是要怎麼辦?

做這個陌生男人的情婦?

貝齒緊緊咬著下唇。尹詩倪懊惱地看著自己絞成一團的手。如果她答應了他,那麼一旦曝光。她就會真的成為人盡可夫的人人唾棄的女人。再也抬不起頭來。更重要的是再也踏不進尹家的大門了。她看看他,又低頭看看自己的腳尖。拿不定主意。直到手機響起來……

「喂,姐姐。」

她握著電話,整個人都怯怯的。生怕那邊又傳來不好的消息。「詩倪你現在在哪兒啊?

子清也在到處找你。」

詩瑤很焦急,看來是找了她好久。「我心情不太好就隨便走走。」

詩倪撇了撇旁邊安靜聽她講電話的男人。故意讓語氣聽起來輕鬆很多。「那就好。」

詩瑤重重嘆了口氣,又急忙說道,「詩倪啊,濟善堂可能明天就要關門了。奶奶受不了這個刺激又暈倒了。不過沒什麼大事。你別擔心最近也別去醫院了,爸媽在那兒。你知道他們有點激動。等他們接受了這個現實氣也消了你再來。醫院有我和爸媽照顧奶奶一定會平平安安的……」

詩瑤後面還在說什麼,她已經聽不清楚了。面如死灰地掛上電話,尹詩倪看向面前含笑的男人,「只要你能贊助濟善堂,我答應你的條件。」

尹詩倪走下車,打量著面前別緻的三層小樓。夜色下,白色的別墅小洋樓在花徑簇擁下顯得格外寂寞。這麼大的樓她一個人住,會不會太大了?

她實在搞不懂他為什麼非要堅持讓她住到這偏僻的郊外來。「尹小姐?尹小姐?」

她發獃的這會兒,白管家已經開了門。他微微躬身示意她跟上來。詩倪抱歉地笑笑,急忙踏上階梯,跟在白管家身後。「白叔叔……這裡是不是很久都沒人住過了?」

一進屋子,腐朽的氣息就迎面撲來。髒兮兮的地毯都分辨不出原來的顏色了。詩倪琢磨著這房子該是被遺棄了多久了?

白管家笑得有些尷尬,「差不多十年了吧。」

自從夫人去世后,老爺和少爺再也沒回來過了。這座老爺找人精心設計送給夫人的房子。也就這麼荒廢了下來。房子就和人一樣,一旦被人離棄了。再精美的外貌也經不過寂寞的腐蝕。「是嗎?」

難怪。詩倪扁了扁嘴。走到沙發旁一把扯開了蓋在上面的白布。頓時,灰塵鋪天蓋地地四散開來,她捂住嘴退回幾步。這麼臟,難道這十年都沒人來打掃過?

這家人神經都有點不對勁吧。尹詩倪盡情腹誹著,無意撞上白管家微微含笑的眼神。不禁心虛地撇過頭去吐了吐舌頭。看著她孩子氣的表情,白管家跟著笑了笑。她看起來還是一副不經世事的模樣。想到發生在她身上的那些事情,他有些心疼。之前打算送她到了lovehouse就離開。現在他決定留下來陪她把房子好好打掃一通再走。畢竟大少爺沒吩咐他找幫傭來這裡。他也不敢擅自做主找人來幫忙。「尹小姐,我……」

話還沒說完,司機就匆匆跑進來,把手機遞給到白管家手裡。「大少爺。」

「這麼久都沒回來,你迷路了嗎?」

聽出牧寒瀟的不悅,白管家皺了皺眉。猶豫著還是開了口,「少爺,房子很久沒打掃過了,我想還是留下來陪尹小……」

「我們牧家的管家應該做的不是打掃之類的活兒吧?」

牧寒瀟譏諷地說著。知道自己逾越了,白管家馬上恭敬地道歉,「對不起大少爺,我馬上回來。」

那頭咔噠一聲掛上了電話。「尹小姐,我……」

他努力找著比較溫和的措辭。詩倪當然知道剛才那通電話是誰打來的。她笑得無所謂,挽著白管家把他送出了門。「您就早點回去吧,不用為我擔心。」

反正最後都會是她一個人,早點習慣也好。看著汽車駛出了別墅的花園外的大門。尹詩倪回到房子里關上了門,笑臉也慢慢地垮了下來。打開了一樓所有的燈光,尹詩倪蜷縮在客廳的沙發里。思來想去還是用房間里的無繩電話給姐姐詩瑤打了通電話。「姐姐,濟善堂的事情……」

「你不用擔心了,今天下午已經有筆資金入賬。外債差不多都償清了。」

聽到那頭詩瑤輕鬆的語氣,尹詩倪才放鬆下來。她還在懷疑他是不是在騙他。結果這麼快就把解決了濟善堂的危機。他究竟是什麼人?

「姐,是哪個公司贊助的啊?」

「好像是艾慕吧,怎麼了?」

艾慕集團的老總好像是個五十來歲的老頭子啊。和那個男人能有什麼關係?

尹詩倪越想越迷糊。「艾慕為什麼會冒著和楚氏鬧翻的危險幫我們啊?」

「我又沒參與這個事情我怎麼知道。不過據說是艾慕背後的財團決定的。」

尹詩瑤說著,話鋒猛地一轉,「詩倪,你沒在子清那兒,你現在在哪兒呢?

不會是和哪個男人在一起吧?」

她真是「盛名在外」了,尹詩倪對著電話苦笑,「姐,我在一個朋友家,這裡沒有男人。」

除了她自己連一個人都沒有。「哪個朋友家,住……」

「姐,我還有點事掛了,等下再聊。」

那邊詩瑤還著急地說著什麼,尹詩倪迅速掛斷了電話。倒在沙發上,想著姐姐才講過的話,她百思不得其解。他究竟是誰,竟然有這麼大的影響力去左右艾慕的決策。全城都知道她尹詩倪是只別人穿過的破鞋。他還挑中她做他的地下情人,這事怎麼想怎麼不簡單。想得頭疼了,尹詩倪才忽然想起一個很重要的問題。她和男人談好條件已經是傍晚了。可是早在下午資金就注入了濟善堂。他居然會預料到她會接受這筆交易!

這到底是個什麼樣的男人?!

醒來的一剎那間,詩倪差點分不清自己是在哪兒。從沙發上爬坐起來。她撐著頭想了會兒才認命地接受昨天的一切都不是做夢。她在那個男人的別墅里過了一夜。拉開窗帘,露進清晨朦朧的天光。她眯著眼走進洗浴間,捧著水把布滿灰塵的鏡子給擦了遍。看著鏡子里顯像出的自己的樣子。尹詩倪愣在原地,頓時哭笑不得。慘白無光的臉,爸爸揮的那一巴掌留下的紅腫痕迹還留在臉上。昨天她頂著這張敢和鬼媲美的臉和一頭風中凌亂的散發。就這樣接受了那男人的包養條件。他眼睛一定脫窗了。不光腦袋有問題,他的眼睛也有問題。今天要去子清那裡拿行李。詩倪還特意小心地抓起幾縷剛好遮住臉上的傷。子清那火爆脾氣她是知道的。要是看見她被打成這樣。就算是她父親子清也一定會亂罵一通。去在子清家的計程車上,尹詩倪打開手機。看到了一百通未接來電,其中大部分是子清的。昨天她怕子清打電話來問她在那裡。她招架不住會全部招出來才特意關上了手機。果然,子清差不多打了一個晚上的電話。她回撥過去,告訴子清她和家裡和好了。還是搬回去住,等下她要去她那裡拿行李。子清整天忙著打工,不事先預約真的會很難找到人。默默地在心裡對子清說了無數次的對不起。她真的不想騙子清。可是,以子清直率火爆的性格她要是知道了這件事絕對會暴走大鬧一場。子清居然推掉了今天的工作,專程在家裡等她。一開門看見是她,立馬就狠狠敲了她一記額頭。尹詩倪直叫疼。「疼些長記性。看你下次還敢不敢關手機玩失蹤。」

子清冷著臉念叨著,「我和阿欣昨晚擔心了你一晚。你倒好,回家也不給我講一聲。」

「對不起,對不起。」

尹詩倪愧疚極了,還不敢說實情,只能不停地道歉。子清也見好就收,摟著她就滾坐在沙發上。「小妮子你下次還敢這樣嚇人,看我不踹死你。」

「都什麼時候了,你還可以鬧起來。」

一直被她們冷落的賀欣望著她們,神情有些羨慕。「誰叫你總是嚴肅得跟教導處主任一樣?」

方子清回話道。她們三個從小玩到大的朋友之中,賀欣最穩重。方子清雖然很自立但一直沒改掉大大咧咧的習慣。詩倪從小就生活在名門。看起來很優雅實際上還是沒長大的孩子。所以,她和子清磁場更相吸一點。經常賀欣在旁邊看著,她就和子清撒歡地鬧成一團。賀欣一說話子清就想起一件事來。她朝尹詩倪揮揮手,「來來來,我告訴你一個大消息,阿欣要結婚了。」

「什麼你要結婚了?」

詩倪嚇得差點從沙發上跳起來。還沒聽說過阿欣談戀愛,她就悶不吭聲地要結婚了。賀欣眼眸閃爍,才猶猶豫豫點頭承認,「我要結婚了。」

「好哇,你居然偷偷摸摸地談戀愛還不讓我們知道,」

子清抓起手邊杯子往桌上重重一拍,「說,賀姐夫是誰?」

賀欣緊閉著唇,搖著頭就是不肯透露半分。最後被她們逼得急了,她才神神秘秘地吐出一句,「等結婚那天你們就知道了。」

「什麼時候見知道都一樣啦,只要你幸福就好。」

詩倪不忍心看她太為難,趕緊跳出來幫她解圍。賀欣感激地對她點點頭,「詩倪,謝謝你。」

「我們這種關係,你還這麼見外幹嘛。」

「詩倪,你總是這麼好。要是如果有一天我做了對不起你的事。你還會當我是朋友嗎?」

幾乎是下意識的,賀欣脫口而出。才一說完她就後悔地捂住嘴。方子清奇怪地看著賀欣,詩倪笑笑,「我們三個是一輩子的好朋友,你還在糾結什麼呢?」

賀欣一怔,眼中一抹痛楚眨眼即過。詩倪,一輩子還很長呢,我們能走那麼遠嗎?

晚上十點多,尹詩倪提著兩大包生活用品回到了白色別墅。打開門,就聽見客廳刺耳的電話鈴聲響個不停。她丟下東西,上前拿起電話,「喂?」

「你今天到哪裡去了?」

那頭開口便是興師問罪的語氣。她以為是有人打錯了正要掛了電話。忽然又覺得聲音有些熟悉。清冷的,傲慢的聲音,很像那個人的……

「我去了哪裡關你什麼事!」

她語氣不善地回了過去。「從今天下午到晚上,你去哪裡了?」

他冷著聲音又問了一遍。隔著話筒詩倪也能嗅到那端隱忍的怒氣。可是,他莫名其妙嘛。她去哪裡了見了什麼人難道還要向他報告嗎?

尹詩倪乾脆地掛斷了電話。剛一轉身,電話又響了起來。皺眉想了想,裝作沒聽到一般。她開始收拾自己買回來的東西。去二樓收拾了間房作為自己的卧室。從二樓下來的時候拿東西的時候。電話終於安靜了下來。尹詩倪漸漸好轉,上樓時還得意地對著電話做了個鬼臉。「好了,就先從樓上打掃起吧。」

一大清早起床,尹詩倪就換了身輕便的運動服。雖然不知道在這裡能住多久。但她有輕微的潔癖,看見到處是灰心情也好不起來。大概是門窗關得比較好的原因。樓上的房間比樓下客廳的好很多。快到中午的時候,就只剩下三樓走廊最邊上的房間了。詩倪推了推門,咦,門居然是鎖上的。手上的力道又加重了些,緊閉的門依然紋絲不動。詫異地揚了揚眉,她轉而又鬆了口氣。反正她都累得要死了,正好可以正大光明偷懶了。餓了一上午的胃抗議地帶來一陣抽痛。詩倪放下抹布。揉著肚子拖著步子下了樓挪到廚房泡了盒泡麵。真難吃==。吃了幾口,味道實在有夠粗糙。可是周圍又沒有什麼餐館,蹙緊了眉。尹詩倪也只得死咬著牙,吞完了整盒的面。接下來客廳的大任務才真是折磨人。先是撣去各處的灰。就差點讓她把中午吃的給吐出來。接著,又把廚房儲藏室里裡外外打掃了一遍。到夕陽西下的時候,就只剩客廳的地板了。尹詩倪跪坐在地板上使勁擦著那些頑固的污漬。累得腰都快直不起來了。她低著頭,袖子高高挽起。白璧似的手臂被水浸得通紅。視線一直落在門前那塊褐色的斑點上。她用了好大的力都沒能擦乾淨。忽然,眼前大亮,夕陽的餘暉灑遍了她全身。一雙黑得發亮的皮鞋出現在視線里。詩倪錯愕地抬起頭看著不請自來的人。還有他身後白襯衣黑馬甲畢恭畢敬的白管家。她跪坐在地,仰著頭獃獃地望著他。陽光在他身後炸開,那張深邃如雕刻的臉隱在微黃的光暈之中。唯獨冷冷注視著她的深邃長眸。閃爍著寒玉般的暗光。他也微微低頭眯著眼睛看著她。臉上的神情捉摸不定。半分鐘的無言相對,她又低下頭去重複手上的動作。黑色皮鞋走了幾步又頓住,驀地踢向她面前的水桶。嘭!一桶的污水傾灑而出,幾乎全潑向了她。才擦拭乾凈的地板立刻又是一片狼藉。尹詩倪身上臉上沾滿了水。更因為來不及防範吞了幾口污水進肚。「咳咳咳……」

她撐著地板痛苦地咳嗽著。想把嘴裡那骯髒的水吐出來。最後把眼淚都咳了出來。他沒多做停留,向樓上走去。「尹小姐,擦擦吧。」

白管家心疼地遞給她一方手帕。「少爺今天心情特別壞,你順著他些,別和他對著干!」

尹詩倪接過手帕擦了擦臉,什麼也沒說。白管家看她一臉沉默的表情。心中咯噔一跳,怕是要壞事了。牧寒瀟從三樓下來,隨手將一個牛皮紙袋遞給白管家。瞟了眼旁邊濕淋淋的尹詩倪。冰薄的唇角忽而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昨天你去什麼地方了?」

「為什麼你問我就要告訴你?!」

尹詩倪冷冰冰地回答道。「哦,是嗎?」

他眼底依舊帶著風輕雲淡的笑意,「看來你實在是缺乏作為情婦應該有的自覺性。」

情婦?

是情婦就該向他報告自己的行蹤。是情婦就該被他用髒水潑?

尹詩倪恨恨地瞪著他。把剛才擦過臉還滴著污水的手帕用力向他扔去。「你別太過分了!」

他側身一閃,手帕並沒有扔中他。卻還是在西裝上留下幾個污點。「女人,你還學不到規矩嗎?!」

牧寒瀟眼眸暗了下來。他一把扭住她的手,反剪在她身後。他幾乎用盡了全力。詩倪纖細的手腕瞬間就紅腫了一圈。「你放開我!」

她痛得眼淚在眼眶裡打轉,不停地呼著氣。可是卻始終沒有哭出來。「我答應在你需要的時候在床上等著。這就是我們的約定,你沒有資格要來約束我的自由。你也沒有資格潑我髒水!」

疼痛越來越清晰,尹詩倪歇斯底里地哭喊道。「尹詩倪,這是你自己說的!」

牧寒瀟捏著她的手,狠狠地甩了出去。尹詩倪被他重重地摔在地板上。膝蓋磕在大理石上發出沉悶的聲響,手心蹭出了血。尹詩倪蜷縮在地板上揉著膝蓋。感覺到五臟六腑都摔裂了似的疼。牧寒瀟蹲下身,揪住她長長的頭髮。尹詩倪吃痛地抬起頭,淚眼汪汪地注視著他陰鷙的雙眼。「疼嗎?」

他纖長的手指拂過她膝蓋。忽然重重地一按,尹詩倪疼得臉都變形了。只有眼淚簌簌地落下。「你看你,還真是臟。」

他似乎欣賞夠了她的苦楚,放開她。嫌惡地拿著絲巾擦了擦沾濕的手。「既然你說當我有『需要』時你就會在床上等著。那麼現在就脫吧。」

「你」

尹詩倪不敢相信世界上盡然有這樣惡毒的人。她死死盯著他,一動也不動。「怎麼,尹小姐還是不想聽話嗎?」

牧寒瀟饒有興趣地欣賞著她痛苦卻堅持不肯妥協的樣子。更不忘出口威脅,「我們的交易不成功。艾慕給濟善堂那五千萬的贊助隨時都可以撤走。尹小姐我說過,我從來不做慈善事業。」

尹詩倪聽到濟善堂三個字整個人立馬就呆住了。她淚眼模糊地看著牧寒瀟。手指放在領口的扣子上卻一直解不下去。她被他戲耍了一通。還要自己在他面前寬衣解帶,讓他羞辱,她真的做不到。牧寒瀟眼睛一眯,站起來就要走。「別……」

尹詩倪抓住他的褲腿,「別走,我脫,我馬上脫。」

她相信他言出必行。他說會撤資就一定會讓濟善堂再次陷入困境。顫抖著的雙手飛快地解開扣子。她想也不想機械一般迅速地脫去身上的衣物。直到僅剩下內衣褲時,那個冷眼旁觀的男人才喊停。自她脫去外套時,白管家就已經走出房間外。現在房間里只剩下牧寒瀟。尹詩倪死命地捏著脫下的衣物。也許是冷,也許是羞,她蜷縮在角落裡瑟瑟發抖。牧寒瀟脫下身上的外套輕輕裹在她身上。大手握住她尖細的下巴,看她屈服的樣子淡淡一笑,「女人,我說過你應該有作為情婦的自覺性。做一個聽話的女人對你有好處。」

尹詩倪不停地抽泣,沉默不語。他接著說道,「以後出門要向我彙報,記得你是我拿錢買下的女人。」

拿錢買下的女人!

尹詩倪又是一疼,靠在牆邊輕輕地顫抖。「好了,」

他撿起掉落一地的衣服丟進她懷裡,「我現在沒興趣了,你可以穿上衣服了。」尹詩倪麻木地把衣物往身上套。牧寒瀟起身走了幾步忽然又回頭。微笑的樣子讓尹詩倪膽戰心驚。「知道我為什麼約束你的自由嗎?

因為我不想我養著女人背著我出去勾三搭四。」

「你給我滾!」

她抓起他的西裝用力地甩給他。牧寒瀟撿起地上的西裝竟再沒做任何刁難。直接走出門外。轎車的聲音逐漸遠去,尹詩倪趴在地板上失聲痛哭。一步錯,步步錯,可是她究竟做錯了什麼?

詩倪站在病房門口,遲遲不敢推門進去。好多次,手放在門把上又觸電似的了回去。一大早接到姐姐的電話。說是爸媽去準備濟善堂下個月的慈善拍賣會了。讓她趁這個時間來醫院陪陪奶奶。猶豫了好久她還是撥打了昨天他走之前留在桌上的電話號碼。電話接通時,她不自禁地一抖。又想到了昨天難堪的畫面。索性是白管家接的電話進行的通報。得到允許她立刻就跑來醫院。站在病房外,她記起婚禮前一夜。八十幾歲高齡的奶奶半夜裡一個人坐在客廳里偷偷抹淚。奶奶是那麼想要她幸福啊。尹詩倪恨不得狠狠扇自己一巴掌。就是因為太想看見她幸福。所以奶奶才會被那場荒唐中斷的婚禮氣得住院。也是因為她。受人敬仰了一輩子的奶奶才會拖著病態的身子跑到楚氏求情。卑微地跪在他們面前。她是那麼地愛她,愛到連臉面都可以拋下。闖下荒唐禍事的她,又有什麼面目來見奶奶?

思及此,尹詩倪懊惱地咬咬牙,轉身欲走。詩瑤接著電話走出來看見妹妹小步離開的背影。急忙詫異地拉住她。「姐姐?」

詩倪回頭,往虛掩的門裡看了看。「進去吧,奶奶很想你,你去陪陪她。」

尹詩瑤說完又自顧自到走廊盡頭接電話。會嗎?

奶奶還會原諒她?

想念壓倒了一切,詩倪不由自主地走進病房。奶奶合著眼躺在病床上,不知道在想什麼。眉頭微蹙。詩倪心頭髮緊,又放輕了步子……

她只想不打擾到奶奶。靜靜地陪她一會兒再悄悄離開。但彷彿有心電感應似的。奶奶忽然張開眼,望向站在病床邊的她。沒料到奶奶這麼快就醒了。詩倪迎著著奶奶溫和的目光。像個做錯事的小孩子般不知所措。「傻孩子,奶奶都不會叫了?」

奶奶的聲音帶著虛弱的沙啞。臉上慈祥的笑意卻讓詩倪想哭。帶著哭音叫了聲「奶奶」。詩倪在床頭的沙發上坐下。伸手握住奶奶放在床單外的手。她從來沒像現在這樣深刻地意識到。原來不知不覺間奶奶已經這麼老了。詩倪心情異常地低落,看著奶奶常常找不到什麼話說。反倒是奶奶講些什麼好玩的逗她發現來。聊了半天,正說著去義大利旅遊的事情。奶奶忽然說道,「孩子,靳司樂回來了。」

「哦。」

獃獃地應了聲,詩倪眼睛一亮,「靳司樂他回國了?」

那傢伙不是說這三年五年的都不會回來么。這才一個來月的時間。他就受不了澳大利亞的牧羊生活了?

「回來好幾天了。每天準時到醫院來報道,是個有心的孩子。」

尹奶奶瞟了眼床頭的鬧鐘。差不多再過半個鐘頭他人就該到了吧。「詩倪……你覺得司樂怎麼樣啊?」

「靳司樂那個傢伙,雖然心是不錯很善良,」

小時候看見只被遺棄的狗也會哭的傢伙。尹詩倪笑著撇撇嘴,「不過他,整天嬉皮笑臉的,嘴又毒。而且還老愛仗著自己那張被詡為校草的帥臉自戀臭屁……」

他以前每天總愛拿一摞學校里那些花痴寫給他的情書給她顯擺。還總是纏著她問他怎麼樣。有沒有很帥啦,夠不夠溫柔。有沒有其他男孩子比他好啦。一大堆肉麻的問題幾乎見面就提起。搞得她頭大地見了他就想把他問個不停的嘴和亂拋的媚眼通通縫起來。要不是看在靳爸爸經常給她買芭比娃娃的份上。她早就有種把他掃出地球的衝動。提起這個鄰居,從小混在一起的青梅竹馬。尹詩倪忘了昨天發生的不愉快,水眸閃著笑意。奶奶側耐心傾聽著,忽然笑出了聲。驀地停下來,詩倪狐疑地看著奶奶她隱晦的笑容。有種不好的預感。拜託,奶奶該不會是想……

下意識地捂住嘴,詩倪覺得很好笑。奶奶怎麼可能把她和靳司樂想到一塊兒嘛。這個世界上隨便一個男人都可以。但她和靳司樂,那就絕對不可能了。「詩倪,奶奶不是要你委屈。奶奶也不認為因為那些事情你就應該委曲求全。」

尹老夫人拍著她放在枕邊的手,語重心長地講,「你還有權有資格去追求屬於自己的幸福。再說,司樂是我從小看著長大的孩子。他的人品我信得過,我也相信他對你的那份心是真的。」

早在詩倪和楚彥軒在一起的時候,她就為靳司樂感到可惜。誰都知道司樂喜歡她,這麼多年陪在她身邊。只有粗線條的她整天大大咧咧的。讓他一廂情願到了現在。詩倪呵呵笑著搖搖頭,「奶奶,你搞錯了啦,司樂怎麼可能喜歡我嘛?

那傢伙整天最愛看美女了,我們只是好哥兒們。」

就知道她會這樣想,尹老夫人長嘆氣,「傻詩倪,如果奶奶告訴你。司樂已經對我提起向你求婚的事情了,你還懷疑嗎?」

尹詩倪倒抽了口氣,瞪圓了眼望著奶奶澄清的眼睛。過了好幾秒,她才把這個匪夷所思的消息消化掉。「奶奶,你……不是在逗我玩吧?」

這簡直是本世紀最不好笑的笑話。沒有回答,但尹老夫人眼裡的期待已經告訴了她答案。看來要讓她這顆榆木腦袋開竅是不可能的了。乾脆把話挑明了剩下的就讓司樂自己去爭取了。尹詩倪臉上一陣青一陣紅,這個混蛋居然還要來添亂!

尹詩倪在心裡把所有能想起的壞話把靳司樂罵了個遍。一不留神卻看見奶奶緊張的眼神,又趕忙笑著,「奶奶,你什麼時候能出院,醫生有沒有說啊?

聽說林憶蓮又要開演唱會了哦。奶奶得趕緊恢復身體才有機會……」

尹老夫人連插話的機會也沒有。只能無奈地任她逃避過去。看來,靳司樂還有得煩了。奶奶身體剛恢復一點,聊了會兒天就昏睡起來。尹詩倪坐在床頭,輕輕摩挲著奶奶蒼老的手好一會兒。直到時間不早爸媽快要來了,她才不舍地走出病房裡間。她低著頭直直地走出門去。嘭地一聲,就撞上了一個結實的胸膛。「哎喲」

「對不起,對不起哦。」

揉著撞痛的額頭。尹詩倪忙不迭向餘光的那抹鐵灰色西裝道歉。側過身往走廊盡頭的電梯走。「傻丫頭,撞了人一句對不起就夠了?」

清醇如春風的嗓音,帶著頑劣的笑意。這聽得生厭的聲音。熟悉到閉著眼她都能看到那雙桃花眼眼角的調皮笑容。「靳司樂,真的是你?!」

驚叫著,尹詩倪跳起來一把抱住眼前男人稍顯單薄的高挑身子。靳司樂低頭,看著懷裡的女人。眼裡暗潮湧動,憐惜,心疼……

混雜了所有的情緒,他任由懷裡的女人蹭著胸口。抬起久久的手最終只是輕輕拍在她頭上。「傻丫頭,不就是兩個來月沒見。想我也不用抱我這麼久嘛,把我西裝揉皺了啦。」

「靳司樂,你終於捨得滾回來了。」

含糊的聲音哽咽道。她埋在他懷裡,聞著熟悉的香橙香味。也不知道是為什麼眼睛會紅。只是看到他孩子氣的清爽笑容。這些天的委屈似乎找到了流瀉的出口。「是啊,傻丫頭,好久不見了。」

習慣性地揉揉她的頭,靳司樂疼惜地看著她蒼白的臉。心底的後悔越來越強烈。這個什麼都不懂的傻丫頭獨自一人承擔了這麼大的波折。可是他現在才趕到,才把懷抱遞到她手裡。他不想也不願意去想這些天她到底是怎麼熬過來的。只要像現在這樣把她擁入懷裡。給她安慰,心裡才會好過一點。如果不是突然出現在電梯口的尹家夫婦。尹詩倪說不定會抱著他,就這樣一整天也不放手。她抬著頭,想和靳司樂說點什麼的時候。剛好叮的一聲,電梯停在了這一層。電梯里,尹瑞澤正認真地和老婆說話。淺淺的笑容一怔。詩倪來不及解釋拽著靳司樂躲進了一邊的緊急通道。走廊上爸媽的聲音越來越遠,她緊繃的神經才緩和下來。靳司樂倚著牆,沉默不語的看著她。眼裡閃爍的一些深沉的情緒讓她迷惑。詩倪呵呵傻笑,「靳司樂,醫院的味道難聞死了,我們出去再說吧。」

話一說完,也許是剛才胃也感覺到了緊張。咕咕地叫起來。詩倪實在是窘死了。靳司樂看看腕錶,上午十點半。抿了抿嘴,漂亮的桃花眼不動聲色地黯淡下來。他抽出插在褲袋裡的人,用力地牽起她。力道大得似乎在發泄一種情緒。「喂,靳司樂,你那麼用力幹嘛,我手疼啦。」

詩倪被他牽著進電梯,不滿地抗議道。鬆了松,他又握緊她的手,「傻丫頭,該吃午飯了。」

「吃飯就吃飯,幹嘛拉我這麼緊啊?」

她氣鼓鼓地瞪著他。靳司樂飛快地瞟了她一眼,「我再也不想放開你了。」

他說著,更是伸過手去攬住了她。「叮咚」

電梯停在了一樓。電梯門外圍了一圈的人全都好奇地看著他們。尹詩倪立刻抓出包里的帽子墨鏡戴上。回頭看見靳司樂還攬著她呆若木雞地站著,「喂,快點走了啦。」

上午的中餐廳,人特別少。看尹詩倪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生怕被別人看見,靳司樂特意挑了間偏僻的包廂。取下墨鏡,摘下帽子,詩倪軟軟地倒在皮質座椅上。吐出口悶濁的熱氣。她現在是「聞名」全城的爛女人。害怕會像那天晚上那樣被人圍觀。她在外只能喬裝一番。靳司樂點完菜,看她疲乏的倦容。一時也堵得慌,隨手抽出一根煙點燃,用力地吸了口。「喂……靳司樂,你你什麼時候開始抽煙的啊?」

她記得他身體不太好,他姐一直管著讓他少碰煙酒。去了澳大利亞兩個多月,靳司樂他……

似乎好像變了個人似的,心事重重的。煙霧繚繞在門窗緊閉的房間。尹詩倪被嗆得小聲咳嗽起來。靳司樂掐滅了煙,起身打開窗戶,一陣涼爽的風拂過臉頰。他撐著窗欞,背對著詩倪,不知道在想什麼。「靳司樂,你是不是覺得和我這樣很……」

詩倪咬著下唇,看著他沉默的背影一怔。剛褪去紅潮的臉又羞怯地漲得緋紅。每個人看她的眼神都帶著赤裸裸的鄙夷和嘲笑。如過街老鼠的她,每個人都躲得遠遠的生怕沾上什麼髒東西。在醫院靳司樂沒有點破她的尷尬。她很感激他還當她是好朋友。不過就連爸媽都忙著和自己劃清界限。也許還是和司樂保持著距離比較好。她抓起手袋,猛地站起來。「我看我還是先回去的好,靳司樂……我……」

「你又在胡思亂想些什麼呢。」

靳司樂輕輕抓住她纖細的小臂,把她按回座位上坐下。順手在她額頭狠敲了一下,白皙的額頭頓時緋紅一片。詩倪疼得捂著額頭哼哼起來。「傻丫頭,不許再那樣想。」

他在她對面坐下,漂亮的臉上上寫著不滿。「無論他們怎麼說,你還是那個值得所有人喜歡的尹詩倪。」

「連腦袋都還是笨笨的,單蠢得要命的傻丫頭。」

他玩笑著又小聲補上一句。尹詩倪還是聽見了。她哭笑不得看著靳司樂的壞笑,眼眶卻紅了。只因為那一句,「你還是那個值得所有人喜歡的尹詩倪」。她不想在靳司樂這傢伙面前哭出來。那一定會被他當做糗事講個好幾年,丟臉死了。於是,她低下頭,拿起勺子猛吃起來。她不會煮飯,就買了箱泡麵屯在別墅里。吃了整整幾天的泡麵,她現在聞到泡麵的味道就想吐了。五星級大飯店的中餐真不是蓋的。光是聞著飯菜熱騰騰的香味,她就食慾大開。絲毫不顧形象地大吃起來,連抬頭和靳司樂拌嘴都顧不得。「有這麼好吃嗎?你慢點吃啦,菜都沒上齊。」

靳司樂大喇喇倚靠著椅背。疼惜地看著她大口吃東西的樣子。侍者端上最後一道菜,鞠了一躬又安靜地退下。靳司樂托著下巴默不作聲看著她。把她喜歡吃的一盤接著一盤放在她手邊。終於大快朵頤,詩倪心滿意足地放下筷子。拿紙巾細細擦著嘴。抬起頭看見他面前紋絲未動的碗筷,真怪,不是他說來吃飯的嘛。靳司樂伸過手擦去她嘴角殘餘的米粒。「還要不要甜點?」

「好啊,我要抹茶紅豆。」

詩倪點點頭,「對了,有沒有帶禮物給我?」

她記得,每次他回國都會給她帶各種禮物的。她攤開雙手,笑眯眯地看著他。「傻丫頭,就惦記著禮物。」

靳司樂伸出左手覆在她眼瞼,輕聲命令道,「先把眼睛閉上。」

「就你愛玩神秘。」

嘀咕著,尹詩倪頭一歪。正要閉眼,手機響了,她沒來由地一震。居然是白管家打來的電話。無暇猜想他是怎麼有她手機號碼的。掛上電話斂起笑容,詩倪抓起包,連聲道歉,「靳司樂,我還有點事,禮物我下次再收了。」

「詩……」

靳司樂艱難地張開口,她已經消失在了門口。頹然放下的右手中,心形錦盒孤單地開著。鑽戒閃著冷淡的光。「咦,你怎麼沒吃啊?」

嘴角扯出苦澀的笑,靳司樂無力地搖了搖頭。他和她,總是差那麼一點。在醫院裡,差一點他就可以告訴她,他愛她。剛才,差一點他就會把戒指戴在她手上。還是差了那麼一點……

尹詩倪匆匆趕回別墅。看見坐在客廳沙發上那張陰沉的撲克臉時。心頓時七上八下地跳起來。他閉著眼,仰靠在沙發上。聽見開門聲,懶洋洋地側過頭。陰翳的眼睛漫不經心看著站在門口的她。「白管家和你講清楚了?」

「恩。」

她怯怯地站在他五米開外,不敢向前。他昨天晚上才把她戲耍了一通,他讓她害怕。牧寒瀟眯著眼,看她繃緊了弦的模樣,微微勾起嘴角。他才從醫院那裡得到一個讓他震驚的消息。現在看她瑟瑟站在那兒,心又沉了一分。他抓起沙發邊上的晚禮服粗魯地扔進她懷裡,「換上它,今天晚上的派對上我要看到你。」

「可是,我可以不去嗎?」

尹詩倪為難地低聲問道。白管家在電話里講那是天雲集團的千金王希媛的個人派對。不用想也知道,派對上有多少熟面孔。她要是出現在那裡,那些指指點點的目光不定會把她戳多少個洞。「拜託你,可不可以……」

「尹小姐,我不想把話說第二遍。」

牧寒瀟毫不留情打斷她的話。他就是要尹瑞澤看看他的女兒是怎麼成為上流社會的笑柄。他不想多說什麼,舉步走出屋外。聽見汽車駛出莊園,那條緊繃的弦才鬆弛下來。尹詩倪坐在地板上,懷裡的禮服像塊大石壓在胸口。她從來沒有這樣無助過。只能像只提線木偶被人操縱著行動。汽車進入繁華地段。百米開外王家門前停車場已經停了十幾輛車。別墅里閃爍的燈光照得昏黑夜幕一片光亮。尹詩倪看著後視鏡的自己,桃紅的露肩長裙。鎖骨處米色緞帶的蝴蝶結翩然起舞。胸前大大的V字開口讓底下的綺麗風光呼之欲出。她還是第一次穿這麼性感的衣服,「小姐,小姐,前面只能私家車進了。」

計程車司機把車停在五十米外,回頭沖詩倪抱歉地說道。付了車費,走下車,關上車門的時候,她的手一直在發抖。「小姐,請問您有邀請卡嗎?」

大門的侍者一眼就看出她就是最近風傳的艷照門女主角。但還是有禮貌地問道。「什麼邀請卡?」

尹詩倪懵了,他只是吩咐自己來參加這個派對。但是並沒有說要什麼邀請卡啊。錢包里僅存的錢也花在了車費上。她現在是兩手空空,哪兒去找什麼邀請卡。「可是,他應該有邀請卡,是他讓我來的。」

「那請問一下他是誰嗎?

或者小姐你給他打個電話讓他來門口接你。」

侍者好心建議道。一時語塞。尹詩倪忽然才發現這麼久自己連他叫什麼名字都不知道。更別說電話號碼了。她迷茫地搖了搖頭。「對不起,我不知道。」

「那不好意思了,小姐。今天晚上的party是私人派對,只有有邀請卡的才能進。」

侍者抱歉地把她攔在了門外。詩倪站在門口,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除了這些,周圍的人那種打量的目光讓她很難受。餘光里全是他們看著她交頭接耳,竊笑的樣子。「這不是尹小姐嗎?」

一聲嬌嗔從別墅外的院子里傳過來。尹詩倪看清楚向自己走過來的兩個人。像被人從頭潑了桶冷水,從頭冷到了腳底。派對的女主人王希媛正挽著的那個男人……

怎麼會是他?

夜幕低垂,閃爍的燈光在那張雕刻般精緻的臉上流轉。冷漠的眉眼,嘴角那絲若有若無的笑似乎是在嘲笑她的天真。憤怒遮蓋住不安衝上心頭,尹詩倪瞪著他的眼快要噴出火來。他分明是故意的,故意讓她一個人到這種地方來出醜。「你瞎眼啦,這可是大名鼎鼎的尹小姐,你也不認識?!」

王希媛眨巴著塗得濃黑的睫毛。嬌滴滴的聲音不大不小,卻足讓周圍的人都聽見。果然,四周響起一片咂舌。幸好記者沒在邀請的行列。否則她明天又將再次登上八卦頭條。尹詩倪悄悄紅了臉,緊抿著嫣紅的唇瓣,倔強地直視著他。這樣很好玩嗎?

他撇了撇嘴,疏離的眼神陌生得彷彿不認識她。「這條限量版的禮裙套在尹小姐身上還真是好好看哦。給你送禮裙的人眼光還不錯。看來尹小姐被趕出家門,有其他人照顧過得還不錯啦。」

王希媛氣勢逼人,語氣尖酸,明眼人都能聽出她話里的奚落。尹詩倪轉而看向王希媛挑釁的笑容。怒火竟慢慢被壓了下去。她沉默不語地任由她挖苦的語言砸在她身上。尖酸刻薄的話她聽得多了,多聽幾句也不會死。「對了,尹小姐,是想來參加派對?」

王希媛誇張地張大嘴,「可是今天晚上出席派對的沒有可以給尹小姐送這麼貴禮服的人呢,怎麼辦呢?」

她故作困惱地嘟起紅唇看向身旁的男人,「剛才好像楚彥軒有來吧。要不然讓尹小姐試試去挽回前未婚夫的心?

雖然做出那種事是讓男人很丟臉……」

「楚彥軒」三個字像無形的針刺向她,尹詩倪白著臉轉過身。他讓她來,他現在就在面前,而她也來了。那現在她走了,他沒什麼話講了吧。「裝什麼冰清玉潔呀,都被全市人看遍了。」

背後響起王希媛嗤笑聲。尹詩倪摳著掌心,告訴自己一定要忍耐。「尹家人不是都愛裝嗎?」

陌生而又熟悉的男聲低笑道。「呵呵,也是啊。那老兩口整天裝得跟什麼似的。張口閉口慈善事業,私底下說不定和他女兒一個貨色。不是有句話叫有什麼樣的父母就有什麼樣的子女嗎?」

「請你收回剛才那句話!」

尹詩倪轉過身,眼神憤怒得刀子。怎樣挖苦她,她都無所謂。但她決不允許他們肆無忌憚地把髒水潑到爸媽身上。「怎麼,我說錯了嗎?」

王希媛冷笑道,「你回去問問他們幹了多少見不得人的破事……」

「啪!」

王希媛錯愕地摸著發燙的臉頰,不敢相信她居然敢打她。尹詩倪緊握著拳頭,發紅的眼像頭憤怒的小獅子。「我說過,不許你那樣講他們!」

在自家門口一大群人前被扇了一耳光。王希媛面子大失,沖門口呆站著的保全大吼道,「一個個都傻了啊,不知道把這個瘋女人趕出去啊。」

「不用,她會走的。」

冰冷的嗓音,冷漠的不帶一點情緒,出自牧寒瀟之口。尹詩倪沒想到他會開口。他一直在王希媛旁邊冷眼旁觀著。不是看得很開心嗎,為什麼現在要拿那種可憐的眼神看著她?

她嗤笑,也不多說,掉頭就走。月光冰涼如水,斑駁的樹影在寂靜的地面無聲搖曳。路邊的草叢中有昆蟲在不甘寂寞地鳴叫。尹詩倪已經無心去欣賞路邊的風景。她拖著長裙,踩著高跟的後腳跟磨出了血泡。一晃一晃地走在回去的路上。僅剩不多的積蓄在付去時的車費時就已經用光了。她也沒辦法向方子清或是靳司樂求救。她沒辦法也沒勇氣向他們解釋為什麼她會住在一個陌生人的別墅里。唯一的辦法只有沿著來時的路從市區走回郊區。漫長的道路,只有她一個人。拖著長長的影子慢慢往前走。寂靜得過了頭,讓她始終提醒吊膽。偶爾躥出的野貓野狗都會把她嚇好大一跳。即使她怎麼加快步伐。想要快點離開這讓人膽戰心驚的小道。害怕的事情還是發生了。「好漂亮的MM啊。」

身後不知從哪兒冒出個油頭粉面的小青年。色迷迷的眼睛大膽地在她身上上下打轉。尹詩倪打了個寒戰,全身緊繃,小碎步變成了小跑。「喂,MM,跑什麼啊,還怕哥哥吃了你啊。」

青年放肆地叫囂道,並把手伸向了她手腕。「啊」

詩倪害怕地尖叫起來,拔腿就往前面跑。耳邊風呼呼在想,她只聽見自己急促的呼吸聲。心跳到了喉嚨口,又被顛了回去。她從來沒有跑得這麼快過。即使高跟鞋跑掉了一隻,她也不敢停下來回頭去撿。直到再也跑不動了,胃也微微抽搐起來。後面的人沒有追下來她才停下來。脫掉剩下的一隻鞋。光著腳慢慢走著,冰涼的眼淚滾出了眼眶。汗濕的手抹去,眼淚卻像個受了委屈的孩子使勁兒往外鑽。一路無聲地哭著,不知道走了很久。直到那幢荒涼的別墅出現在朦朧的淚眼裡。她渾身被汗濕透,腳底也被磨破了皮。大門開著,裡面透出明黃的燈光。尹詩倪無暇多想,推開半掩大門踮著腳跛進莊園。「英國的霧很漂亮啦……」

意料之外,客廳里居然有女人在。六目相對,尹詩倪想退出去已經是不可能了。她背靠在玄關門上,手心裡全是冷汗。「你這個瘋女人怎麼會在這裡?!」

王希媛驚訝得從沙發上跳起來,活見鬼似的。牧寒瀟漫不經心地抬眸掃了她一眼。從她離開王家別墅已經5個多小時了,她是跑到哪裡搞成這副鬼模樣的?

「lucas,你認識她?」

王希媛回頭看著他,實在不敢想象他們之間會有怎樣的關係。汗濕的劉海下澄清的眼睛乞求地望著他。尹詩倪微微搖了搖頭,「我不認識……」

「她是我的女人。」

牧寒瀟眼裡的笑意很邪惡,「對吧,尹小姐?」

「我……」

他脅迫地注視下,尹詩倪無奈地點了點頭,說不出話來。「lucas,你怎麼會挑這個臭遍全城的爛鞋。」

王希媛嗔怪地蹭了蹭他肩頭,「你也不怕被記者拍到?」

她嘖嘖地,像是在看一件掉價的物品看著門口的尹詩倪。牧寒瀟聳聳肩,別有深意地撇了詩倪一眼,「我也很期待。」

「哦,是嗎?

那不如我去爆料給狗仔,看下會是什麼效果,怎麼樣?」

王希媛作勢掏出了手機。「別」

詩倪衝上前抓住她的手,「不要!」

「不要?」

王希媛低笑著甩開她的手,「你是在求我嗎?」

「拜託你,我拜託你不要講出去。」

尹詩倪沙啞著聲音低聲下氣乞求道。她看見王希媛得意洋洋的笑容。臉上像被人狠狠扇了一巴掌般疼。「知道拜託我了?

尹小姐今天打我的時候可是無所畏懼啊。」

王希媛示威性的晃了晃手機,眼一橫,「我偏要。」

「我求求你,我給你道歉。」

尹詩倪哭著,噗通一聲跪在了她面前。沒料到她有此動作,沙發上的兩個人都怔住了。牧寒瀟惡作劇的笑僵在嘴角。濃黑的長眸定定地看著地上的人。她居然真的就毫無尊嚴的跪了下去。「我奶奶不能受一點刺激了,王小姐,我拜託你……」

「行啊。」

王希媛啪地合上手機,「那讓我還把這一巴掌還回來,我再考慮考慮。」

「……好……」

尹詩倪站起來,閉上了眼,倔強地抬起頭。僵硬的臉在微微抽動,顫抖的羽睫泄露了她的慌張。等待了很久,想象之中那疼痛的一巴掌並沒有落下來。尹詩倪睜開眼,只看見他攬著王希媛走出玄關的背影。呵呵,又被戲耍了。全身涼颼颼的,她雙手環抱著肩。卻抑制不了那刺骨的寒意。把王希媛送至回去的車上。牧寒瀟折身返回別蘇。空曠的客廳里,她蜷成一團坐在地上瑟瑟發抖。像條受傷的小蝦米。「喂,你又是怎麼了?」

他彎下腰,想要把她扯起來。可是她抖動得停不下來。她抓住他的手,手指冰涼,嘴裡發出模糊的囈語,「冷……」

瘦削的身子晃了晃,最後一頭往地上栽去。眼疾手快地接住她,牧寒瀟才發現她身體涼得像條冰塊。摸了摸她額頭,卻燙得驚人。「真是麻煩的女人。」

他抱起她,走上二樓。彷彿一把大火燃燒在腦袋裡。詩倪張著嘴喘著熱氣,白瓷的臉龐染著病態的紅暈。她好難受,渾身上下都隱隱作痛。額頭冒出的不知道是冷汗還是熱汗。全身一會兒熱一會兒,剛剛還熱得被沸水燙過似的。立刻又彷彿被人扔進了冰窖。「奶奶,我好難受。」

娥眉緊蹙,她嗚咽道,因為發燒的原因聲音粗噶而嘶啞。「張嘴。」

混沌間,冰冷的勺子塞進她的嘴裡。涼涼的液體順著灼熱的喉嚨流進。努力地張大了模糊的眼睛。她才把坐在床頭的人看清。冷漠的雙眼,冷冰冰地看著她。他隨手把手裡的碗遞給後面的管家。腳下忽然一涼,她反射性地縮回腳。「別動」

他按住她,「醫生在幫你處理腳上的傷口。」

她不僅腳底有划傷,膝蓋和手心上還留有被他推倒的跌傷。醫生輕輕地抹著藥膏,尹詩倪一點也感覺不到疼。反而覺得很舒服很柔軟。鼻頭突地一酸,淚水猝不及防地就掉了下來。她低下頭,飛快地抹去眼角的淚。她不想在他面前哭,怕他認為她是在藉機撒嬌。她更不想讓他覺得自己很懦弱。可是,頭疼得厲害,發燒讓孱弱的她更加脆弱。想起了之前的種種委屈,這種被呵護的感覺多久沒有過了?

房間里安靜得令人窒息。尹詩倪把頭探出被子的時候。發現房間里就只剩下他一個人。他坐在床頭,黑夜般深瞳直勾勾地看著她。眼角還留有清晰的淚痕。清澈的水眸小鹿般無辜的眼神。昏黃燈光下,她蒼白得病態的小臉讓他想起纖塵不染的百合。百合,母親最愛的植物。一股火熱驀地在身體里竄起。牧寒瀟抿了抿嘴,修長手指覆上襯衫領口。他向來不愛壓制自己的慾望。眼睜睜的,看著他在她面前脫掉了襯衣。露出健碩的上半身。尹詩倪無可奈何地,看著他開始解開皮帶,動彈不得。「喂,你要做……」

他俯下身子,封住了她的嘴。利索地扒開價值不菲的小禮裙。他冰涼的手開始遊離。第一次在清醒狀況下,和男人相對。身體的禁區被他觸碰,尹詩倪一個激靈不由自主地往後躲。

上一章書籍頁下一章

迫嫁豪門:惡魔的枕邊強寵

···
加入書架
上一章
首頁 言情穿越 迫嫁豪門:惡魔的枕邊強寵
上一章下一章

第8章:我不是那種女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