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你這是在邀功
一時間場面亂極了。
在場所有人誰也沒料到這種情況。林長卿等人都分散在睿王與晉王身邊,便連江照月身邊都守著三兩位高手。
偏相思身邊空空蕩蕩。
又因為她去拔了那人的刀,讓那人惱羞成怒,拉過她來搶了刀就朝靳容修跑去。
相思滿腦子都是灰袍帥哥說的話,全是阿離的身影。
於是她在明知道靳容修身邊有層層保護時,還是追了上去制住那人的肩膀。
男人力氣大,一瞧就是訓練有素的殺手,面對相思的阻攔殺紅了眼,反身就欲砍她。
靳容修輕音:「長卿,去救她。」
林長卿提足一點,抱了相思一把便躲過了殺氣。相思被推到一邊,眼疾手快又看到那人一轉方向砍向靳容修。
她想也沒想,就喊出那樣的話。
林長卿步子輕盈,並沒有讓他得逞,抬腳一踹,便將那人踹離了靳容修身邊。
然而相思的手臂被他劃了一下。
身坐的輪椅的男子面色平淡,卻在一瞬間瞳孔一縮,他看著身前徒手擋過來的胳膊,與女子著急的神情。
他的心想了無數種想法,獨獨沒想到這一種。
相思捂著手倒在他懷中,他快速接過,凝眉:「郁相思?」
「靠,疼死老娘了。」
在這種情況下,相思依然語出驚人。
好好的家宴也因為這突來的事故而掃了興,那人失去了最佳時機后在想找到殺他的機會就難了,林長卿的功夫了得,與那人在大廳中動了手。
此時晉王府所有護衛都趕來,睿王與王妃被安排到了最安全處,而靳容修身邊,花衾也趕到了。
花衾一見郁相思躺在晉王懷中就氣的直跺腳。
相思疼的呲牙咧嘴,閉著眼卻將頭直往他懷中拱。
靳容修問:「你還好?」
「能好嗎,你被戳一刀試試。」相思哼了哼,又抱著手吱歪:「還好我發現的早,要不他就要對你下手了。」
「郁相思,你這是在邀功?」男人難得關心她卻在聽到她的話很不悅,輕問。
相思疼的喊:「王爺,我都受傷了哎喂。」
「你啊。」
身坐輪椅的男人難得露出笑臉。
不遠處,坐的端正的睿王將這一幕看在眼中,他的唇角勾了勾,又將目光落在相思身上。
江照月適時倒在他懷中,捏了捏手指:「王爺,妾身怕。」
「別怕,有本王在。」
「......」
片刻后,林長卿將刺殺的人逮住,那人五花大綁被壓在廳中,靳容修蹙了眉看向睿王:「三哥打算怎麼處理?」
「自然是送到大理寺。刺殺皇子,這是重罪。」
「好。」靳容修面上一片不忍,吩咐長卿將人帶下去。他一看廳中殘局有些對不住:「是弟弟的失職讓三哥三嫂攪了興緻,眼看弟弟也要離開帝京了,下次再聚不知何時。」
「無妨,七弟的心意本王領了便是,七弟此去皇陵還需多小心,不要再讓這種事情發生,時候也不早了,我與王妃,就先回府了。」
「那恭送三哥三嫂了。」
靳容修面容謙遜,一直陪著不是。
孰料睿王走著走著又停下來了。
一斂衣袖,他的目光落在相思身上,笑容和煦卻曖昧:「這次多虧了郁妃,七弟私下裡可要好好感謝她。」
「嗯,不用三哥你說本王也會很愛護她的。」
睿王顯得很滿意,提起江照月的手走出宴客的大廳。
相思全程坐在台階上,正處理著自己的傷口。身為大夫這點本事還是有的,她拿了把剪刀將衣袖剪開。
輪椅聲停,清雋的男子低頭看她。
她沖他一笑,「你不用管我,我自己包紮下就沒事了。」
「你跟我來。」
靳容修面冷,一勾手就讓相思站起身,捂著手慢慢跟他走了出去。
他推開寢房,從輪椅上站起來。
相思被他拉到裡面,靳容修從某個小柜子里翻找了一會兒,拿出幾個小瓷瓶來。
一盞白燭,將兩人的身影照的影影綽綽。
相思的手被舉了起來,男人十分熟練的拿過乾淨的白布替她擦了擦,又將瓷瓶里的粉末倒了出來。
一下又讓相思疼了幾分。
她抓著他的手喊:「你輕點,輕點啊。」
「哼,既然這麼怕疼,為什麼還要擋這一刀?」
「我這不是擔心阿——呃,你嗎。」
她眉眼一笑,讓男人又像看傻子一般看了幾分。
靳容修一邊為她巴扎:「那一刀他就算劈過來也劈不到我身上,我坐的那個木椅上有暗器盒,他一動就會死。」
「我哪裡知道啊。」相思吐槽,她要是早知道他這麼能就躲得遠遠的看戲,也省的她白挨這一刀。
可想到凡是有萬一,若是她沒擋這一刀他受傷了怎麼辦。
連累的是阿離。
相思皺眉的樣子看在他眼中,又添了抹其他的意味,靳容修為她包好手臂后問:「還有沒有別處受傷了?」
「呃,有的。」
「哪裡?」
相思突然沖他吐了吐舌,一摁心口:「這裡算嗎?」
「......」
男人有些看不懂她了,她這是在做垂死的掙扎,知道今晚要過去了,她要沒戲了?
可她什麼時候撩他不行,偏偏受傷了也不放過。
靳容修心中微漾,面冷地說:「那就疼著吧。」
「......」相思想吐血啊。
她擺擺手,最後一次以失敗告終。垂下眉來動了動手臂,「白特么疼了,真是沒勁。」
「郁相思你說什麼,大點聲。」
「沒,王爺您開心就好。」
相思提著裙裾站起,打算走出去——
靳容修再次拉上她的裙角,自己也站起來扣住她的肩膀。
相思蹙眉:「你又幹嘛?」
「......明天,我會讓他們撤回來。」
「...呃。你說什麼?」
相思本低落的心一瞬間被救活了,不可置信回身望他,靳容修的臉容被燭火照的一半明一半暗。
偏偏那樣俊朗。
相思的心起了波瀾,她甚至不顧形象用好的手捏住他的手,傻笑:「你這意思,我贏了?」
「......」男人有些後悔。
相思又問:「那我自由了?不用在待在西苑了?」
「...你也可以選擇住回去。」
「不不。」相思高興的忙擺手,她早住夠了,雖然嘴上逞強說住在那裡也不錯,但是那硬板床再睡下去她要腰疼了。
她嘿嘿笑兩聲。
靳容修抬手打了她的頭,「郁相思,你給本王正常點。」
「嗯嗯,我贏了...我贏了。」相思一直沉浸在喜悅中,甚至忘記她拉他的手好久了,始終沒有鬆開。
靳容修眼底壓了笑意。
相思覺得自己揚眉吐氣一把,又覺得她完成了灰袍帥哥交給她的任務。
只有從西苑出去才能更好的接近靳容修。
只有這樣,她才能無時無刻守在他身邊。
她不知道阿離的病會什麼時候好,但只要能幫助阿離,無論以什麼方式她都甘願。
她心裡一直愛著他,而且最愛他。
相思的頭又被某人打了,這一次她抬頭嚷道:「你做什麼老打我?」
「還不回西苑收拾收拾,搬出來?」
「...嗯,對,我這就去!」相思腳底抹油,快速朝屋外走去,又在邁出一隻腳后,回身問:「那我住在哪裡?」
男人涼涼答了一句:「這裡。」
........
.......
鴉雀無聲。
頓時雅雀無聲。
郁相思邁出去的腳又縮了回去。她擰眉問他:「你說真的?」
「本王從不騙人。」
「......」相思又一次萎靡了。
她笑了又笑,「算了,我還是在西苑待著吧。」
「郁相思,快去!」男人沉了音,不容她一點抗拒:「要麼住這裡,要麼本王將你趕出去。」
「...你。」相思咬牙,再一次被他威脅到抓狂。
青衫男子站在那裡像個雕像般。
相思沉了沉心,想她這些天來為了什麼,甚至她受傷又是為了什麼。
好不容易一次的機會,她若是丟失掉,或許再也沒有。
阿離不能等,她也不能總是想盡腦汁來討好他。
還是妥協吧。
相思嘆了口氣,「好,我一會就過來。」
身後男子劃了弧度。
回到西苑,相思一與青兒說了晉王的決定后小丫頭就哭的老淚縱橫的,直言娘娘你終於出頭了。
出什麼頭,不過是送入狼窩罷了。
相思讓青兒簡單收拾一下,覺得還是不夠保險,她便在自己懷中揣了一把匕首。
待青兒收拾完,一臉高興地對她說:「娘娘,我們現在去哪裡?」
「去王爺寢室。」相思微嘆。
青兒又哇了一聲,露出那種特別有意思的表情:「你...你今晚?」
「別說了,走吧。」
相思拽著她就走。
很快,她就來到靳容修房間,見男人早已和衣躺下,相思心中一陣哀嘆,「王爺,妾身來了。」
「洗漱好,上來。」
「......」
她彆扭在旁邊扭了扭,「王爺,你看我受了傷,如果晚上吵到你怎麼辦?」
「沒事,本王不嫌棄。」
「那我睡相也不好。」
「...你的睡相本王早見識過了。」
......
行,她沒招了。
乖乖上床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