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八章 我就嘗一點
如果不是相思說的如此真切,恐怕靳容修此刻便要做什麼想法。
他只是淡淡現出不悅之色,卻並沒有說什麼。
然,那幾位姑娘的表情卻不好,尤其是以站在靳容修身側的藍氏為主。
大概是恃寵而驕慣了,手指狠狠絞了幾下帕子,表露不滿。
相思一瞧,似乎自己這是說錯了,可她身為側妃,說那樣一句也不為過吧?
她刻意忽略三人神情,只望著靳容修堆起笑:「王爺,妾身可以走了?」
「......」
青兒在後拉了拉她的袖子,很怕的看向對面男子。
一身青衫的男子虛弱無力,面色慘白:「滾。」
相思得令的滾了。
她本不想靠近這幫人,那些是非之地,她一刻也不想待。進了府後,相思問青兒:「我之前在這裡住在哪裡?」
「錦秋閣。」
「嗯,走,我現在又餓又累。」
相思讓青兒在前開路自己便在回閣子同時觀摩起這府邸的建造。到底是在外面的別院不比帝京,哪裡都顯得破舊,剛才相思進來時瞥見府邸上的牌匾都是后換的。
之前這地方應該是專供什麼司造處用的。
也不知道靳容修在這裡待了多長時間...瞧他那些隨候的都在這裡,恐怕有段時日了。
相思拍了拍自己腦袋,她瘋了嗎,竟然在這裡同情他了?
錦秋閣。
一進去便有一大片人工的湖池映入眼帘。相思對這院子挺滿意,至少比她在帝京住的西苑強百倍,青檐綠瓦的,景色還不錯。
她推開正屋門,撲面而來的土氣便將她頂出來。
畢竟有段時日沒住,裡面不免通風不暢會有塵土。
青兒忙在她前面說:「娘娘,你先在檐下坐坐,奴婢馬上收拾打掃出來。」
「不用,你我一起干快些。」相思不願自己閑著,就叫上素兒她們主僕三人大幹起來,她捂了捂咕咕叫的肚子,想等到打掃完,一定好好吃口飯。
不消片刻,閣外便有人走動。
一名婢子躬身:「郁側妃,王爺擺了家宴,請側妃移步到湘雲閣用膳。」
「湘雲閣?誰住的地方?」
「是我們主子,藍氏。」
「......」相思想了半天,不知該不該去,那個藍氏長得白白凈凈的,一瞧就是那種會撒嬌的女子,年齡又不大,面上還有稚嫩之氣。
但古人知情事的年紀都不大,她這個身體也不過17。
「你去回王爺,就說我馬上去。」
「是。」
相思丟下掃帚縷了縷碎發,與青兒說:「給我找一件素凈的衣服來,在看看有什麼值錢的首飾沒。」
「娘娘,你要送給她們?」青兒想說其實不用這樣,畢竟之前她來時從來不跟她們走動,不過就是去吃個飯,吃完了回來就好。
可相思畢竟從醒了后變了樣子。
相思點頭,又看向素兒:「之前我們制的那些葯還在嗎?」
「在的。」
「準備一些。」相思還不知道那三人是什麼脾氣,但她還是謹慎著,萬一有什麼事也好有個救場,不至於太難堪。
靳容修在,她必須要給他面子。
此時,湘雲閣內。
晉王剛到,府內準備的匆忙只做了些家常的小菜,自他走後就是藍氏操持著這裡,藍氏先向他告了罪,又將自己如何忙碌說了一通。
男子十分憐惜的將她誇讚了一遍。
齊韻錦是書香門第的女子,一年前在皇陵附近的別山遇到他,一見鍾情,被他帶了回來。
她在這三人中,一直是個特別的存在,本來靳容修是要給她名分的,可她礙於她的家世,覺得做妾很不恥。
起初,她還抱著什麼幻想覺得他是真心對她,只愛她一人,可自到了這裡她才發現,他愛的人很多。
他這人性子雖然軟弱了些,但她已經無法離開了,她整顆心現在都是他。
自進了這湘雲閣,齊韻錦人淡如菊,不怎麼說話,總是站得遠遠的看他。
靳容修病並沒有好,她聽他一聲咳嗽就揪心得不得了。
可她又不屑於爭寵。
靳容修冷顏坐在主位上,等候著兩邊婢子上菜,待到一盤盤菜都端上桌,他看了看,那個女人還沒來。
眉心擰起。
藍氏似乎看出他的心思,忙一笑:「王爺,你瞧側妃姐姐還沒來,我們是等等她呢,還是先——?」
「不等她。」靳容修直接答,執起筷子一動:「她不來就餓著。」
「王爺,妾們聽說在帝京那些時日都是側妃姐姐照顧你,咱們不等她,若是等會她來了,生氣了怎麼辦?」藍氏與方氏走的近,互相對視一眼,語笑嫣然。
靳容修面色鐵黑,甩了筷子不高興:「都讓人去叫過她了,是她自己不來的!」
或許,只有相思見識過他真實面目,而他在其他人面前都是喜怒形於色的人。
藍氏正還想添把火,那邊就聽一陣腳步聲帶著女子身上獨特的香氣,出現在湘雲閣。
相思一件素色白裙,遙遠之間像花中仙子一般。
她的額上還有汗,而她卻笑著出現眾人面前,手中捧著紅木匣子,與靳容修見禮:
「都怪妾身一打掃起來就忘了時辰,那邊剛乾完就匆匆跑來了,累死我了。」
她適當擦了汗,又環視了三位女子。
「幾位妹妹,算我錯了,作為遲來的禮物,我也沒什麼送你們的,這匣子里的小玩意都是在帝京時讓丫頭買的,你們看著哪個順眼便挑了去,不用客氣。」
她這招先發制人,讓其他人就是有火也發不出來。
靳容修眼眸中含著抹探究,又很好的隱藏。
相思早觀察出來了,就知道他這個悶騷在心裡猜測她,她覺得他總是將簡單的問題想得複雜!
她能幹什麼,她就是送個東西而已,又不是送毒藥。
藍氏與方氏有一瞬的愣神,盯著她看了很久。
齊韻錦抿了抿唇,不自覺覺得眼前這個郁妃有些陌生——因為在她們的印象里,郁妃分明不是這樣的。
她雖然進府最晚,但她一來就吵著鬧著要走的事情可是人盡皆知的,當時她們雖不說什麼,然私下裡還會議論。
特別是藍氏與方氏,說了不少話。郁相思因為是睿王直接請皇帝下旨賜給靳容修的,一來位分就比她們高,而她後來也實在是很侍寵。
之前對待她們都是當不存在,就算有時候在府內碰見,郁相思也會狠狠瞪她們一眼走開。
這一次,她竟然笑眯眯的與她們說話,也是頭一遭。
齊韻錦不吭聲,等待著藍氏開口。
藍氏笑了笑:「姐姐就別說這些見外話,都是自家人,我們還能嫌了你不成,王爺說了這是家宴,咱們等一等也是應該。」
「那咱們就先吃飯,等吃過了再看這些。」相思將匣子放在一旁,也不顧忌直接走上靳容修身邊,坐下。
她這動作直接叫藍氏往邊上靠。
這時相思從懷中拿出一根銀針,「那個,用膳之前,你們不嫌棄我先做一件事情吧?」
方氏錯愕:「姐姐要做什麼。」
「驗毒啊。你們是不知道,王爺在帝京曾被刺客行刺過,差點就丟掉性命,我為了保證王爺安全,那天起每次用膳前都要做好檢查的,這咱們吃了就吃了,萬一王爺吃了那可不得了。」相思說的誇張,描述中也是面部表情很豐富,靳容修聽她自己一人在那滿嘴跑火車,斜睨了她一眼。
他什麼時候要丟性命了?
相思一說,讓三位女子緊張揪心不少,也不敢說什麼,直言讓相思驗,相思便正大光明的拿出工具試毒。
到她這邊時,她挨個試了個遍。
林長卿在旁笑了笑,捂上嘴。
相思收起工具,瞬間拿起筷子:「行了,沒事!」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方氏拍著胸脯,心想她這麼明目張胆,若是她們有點想陷害她的想法,都被方才嚇到了。
所幸,並沒有。
然而藍氏眼中一閃而過的光彩還是讓相思察覺出了不對。她裝不知道,卻很乖順的隨著靳容修夾菜,他吃哪個,她就吃哪個。
很快,他發現了,瞄了她一眼。
桌下,一雙靴子碰了碰她,相思本在認真吃飯,被靴子一碰,就像老鼠碰到貓,一下子定住了。
將口中的飯菜全部咽下去,朝旁邊瞧一眼,那人吃的高冷還不說話,根本看不出他私下裡做的事。
作為回敬,她抬腳就踩上靴面。
「唔。」
靳容修輕嗯,讓在坐的所有人都一怔看向他,他的面部有一絲不適又很快緩解。
「爺,是不是飯菜不合胃口?」藍氏問,關切地朝前靠了靠。
靳容修垂眸:「沒有,只是...府中最近可做鼠患防禦了?」
「...啊?沒,沒呢。」
方氏一聽忙放下筷子:「怎麼了,王爺感受到了什麼?」
「嗯,明日吩咐下全府都做。」
「天哪!」方氏嚇到到處看,連飯都不好好吃了。
藍氏一邊說著自己疏忽了,一邊卻覺得奇怪,這才幾月份,好端端的怎麼會鬧鼠患?
但瞧她家爺說的,好像真的看見一樣。
相思在旁磨磨牙,喵的,他果然還是那樣毒舌,竟敢說她是老鼠!!
想到這兒,她再次將腳搭在他靴面上,使勁摁了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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