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恩情
「你們給我等著。」楊雲舒匆匆往自個屋裡跑,齊芬芳和楊颯幾個人已經敲響了楊雲舒家的門,楊雲舒的丈夫楊永開了門,「你們有什麼事?」
「我們來看看你們屋裡有沒有跑過來我屋裡的雞。」楊颯和楊楓身子靈活,一下子就擠了進去,直奔楊雲舒家的雞舍。
找了兩圈,還真的讓楊颯找到一隻老楊家的雞,楊雲舒家的雞則是用紅繩子綁住腿的,完全不是她說的塗紅藥水。
「放下我屋裡的雞,那是我屋裡的。」楊雲舒大吼一聲,見攔不住楊颯和楊楓,一屁股坐在地上,開始撒氣了潑,又哭又叫又鬧,「那是我的雞,我家的雞,你們要不還回來今天就莫想安生。」
「陳銀秀,你莫不知好歹,你怕是不記得了,當年是哪個救的你的命。」幾年前鬧飢荒,楊雲舒給了陳銀秀一把野菜,一直以來,楊雲舒都是以恩人自居,老楊家也是知恩圖報的,所以這幾年來,對於楊雲舒佔便宜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接連拿走兩隻雞老楊家也沒說什麼,但這次,楊雲舒說楊恆瑛是潑出去的水,跟老楊家沒關係,這跟楊雲舒有個毛線的事,老楊家的人憑什麼被別人指著鼻子罵。
一把野菜的恩情,再怎麼還,這幾年他們也還完了,再說了,那一把野菜還是楊雲舒硬塞過來的。
被道德綁架夠了,老楊家說什麼也不願意再當這冤大頭。
「楊雲舒,當初到底什麼樣你心裡應該清楚,這些年你總拿這個說事,也該是個頭了。」
「是個莫子頭,這是你陳銀秀欠我的,就該還。」
「哎喲,這楊雲舒是又鬧起來了,真的是把陳銀秀和楊愛國當羊呢,一次又一次的薅羊毛。」楊雲舒鬧得大,住在旁邊的村人紛紛跑出來看熱鬧。
「這還真不是一般人扛得住的,陳銀秀心裡跟明鏡似的,就是想讓楊雲舒明面上稍微好看點,楊雲舒是個貪心的,一次又一次的想要貪便宜。」
「這次肯定是聞到香,又跑到老楊家鬧事去了。」
「我就港老楊家沃茲估個容忍楊雲舒,要是換做別個,早就一屋子人上去了。」
「話說,楊雲舒沃茲對陳銀秀有恩了?」有人問了句,立即便有人將事情一通說了,「你是剛來吧,不曉得也平常,就這一次鬧開了,這事還得從飢荒年港起...」
「你們是記錯了吧,那把野菜本來就是陳銀秀先看到的,她採摘野菜的時候餓的暈倒了,剛好被楊雲舒看到,想搶的時候,陳銀秀醒來,楊雲舒怕才把野菜還給陳銀秀的。」
「那你沃茲現在才港。」
「我不是不曉得,飢荒年沒多久后我就嫁人了,今天是中秋回來在娘家住一晚,而且那時候我隔得遠,以為楊雲舒是被陳銀秀給發現了,我就莫放在心上。」
「那估個楊雲舒真的是壞到骨子裡了。」
真相被人一語道破,楊雲舒的臉色瞬間煞白,陳銀秀也緩過神來,一把扯住了楊雲舒的頭髮,「好你個楊雲舒,竟敢矇騙我這麼多年,我告訴你,以前你在我屋裡貪的,今天都得給我還回來,前兩次拿回來的兩隻雞,吃了也給我吐出來,還有我家被你踢壞了的偏門,以後上工還想我老楊家的人幫你,你是想屁吃,今天不收拾你,難消我心頭之恨...」
楊雲舒被陳銀秀扯的毫無還手之地,也不敢再大聲吆喝,方才的囂張氣焰在瞬間消失無蹤,疼的緊了,低低的嗚咽出聲,跟陳銀秀求饒。
「求饒這事就想算了,沒門,當初讓我們點頭哈腰求爺爺告奶奶,今後你們也是,你們欠老楊家的,都得給我還回來。」陳銀秀一把推開楊雲舒,扒掉手上的頭髮,面向齊芬芳,「老二媳婦,去把楊雲舒從自家帶走的雞給抓回來。」
楊永站在原地,臉色鐵青,深知楊雲舒這婆娘闖了大禍,攔是攔不住的,老楊家的男人多,他要撞上去怕是還要挨揍,就算大隊長來了,那也是這敗家娘們不佔理,想到先前吃的兩隻雞,楊永的心裡在滴血。
齊芬芳拎著兩隻雞走了出來,她都是盡挑大的,將楊雲舒的姿態學的那叫一個淋漓盡致。
「娘,還有自家被楊雲舒踢爛的門。」
楊颯楊楓四兄弟一排站在楊永和楊雲舒面前,威脅意味十足,「叔,嬸,我們的偏門你們是賠錢呢還是讓我們把你家的門也踢爛。」
楊永氣的發抖,他是知道,這話說的沒一點假話。
「賠錢。」楊永給了錢,陳銀秀拎著自家人和三隻雞回了老楊家嗎,圍觀的村人也漸漸散了,屋門口只剩下楊永和楊雲舒兩人。
楊雲舒哭的眼睛通紅,身體瑟縮著。
「你還有臉哭。」楊永說著拎起楊雲舒就往屋裡走,門一關,將人往地上一扔,「我早就告訴過你,萬事留一線,你是沃茲答應我的,你看看你這做的是莫子事?」
「我以為你對陳銀秀有恩是真的,原來都是假的,是假的你不曉得見好就收,現在事情鬧到這個地步,你高興了,賠了錢不說,還賠了五隻雞,敗家娘們,明天你就收拾給我回娘家去。」
「楊永,你港的莫子屁話,我是不會回娘家的,總是說我,有好處的時候也沒看你不接受,現在事情敗露了就想踹開我,莫得門,我爹媽沒了,娘家是哥嫂,我哥嫂莫子樣,你又不是不曉得,要是我回娘家,你是要我死在娘家。」
「既然曉得,你還做估個一堆事,吃軟怕硬的東西,要想不回娘家就給我老實點,明天就去給陳銀秀道歉,要陳銀秀說的都是真的,我們損失還不曉得好大。」
楊雲舒閉口不言,楊永吼了一嗓子,「聽明白了沒有。」
「我曉得了。」楊雲舒抹了一把臉,站起身直往屋裡走,隱隱能聽到楊雲舒低低的啜泣聲。
「真特么解氣,作威作福做慣了,真以為老楊家沒得脾氣。」陳銀秀狠狠甩了甩手,想到楊雲舒剛剛在她面前的樣子,心裡的邪火一個勁的往上沖,這些年受的憋屈氣,終於不用忍了。
「我就說這楊雲舒平時也不是個大方的,當初怎麼就會做出這檔子事。」
「馬後炮,以前怎麼就沒聽你說過。」
「嘿嘿,我那不是怕觸霉頭。」齊芬芳摸了摸腦袋,樂呵呵的直笑。
「現在不怕觸霉頭了。」
「我曉得娘不是這種人。」齊芬芳往陳銀秀那邊湊,瞅了瞅幾個兄弟手裡抱著的母雞,臉上的笑意完全遮擋不住,「總覺得這幾隻母雞都是白賺的,就算吃了也不心疼。」
「那可不是,失而復得,可不就跟白撿了一樣的。」
「還是娘懂。」
「別恭維了,我還不曉得你心裡打的莫子算盤,母雞暫時不能吃,得用來下蛋吃,爭取每天能吃到水蒸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