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痛打落水狗
一家子滿載而歸,母雞放進了雞舍,陳銀秀跟楊愛國說楊雲舒的事,聽完后楊愛國當場發了脾氣,並且說了重話,「都聽你們娘的,這楊永和楊雲舒欠我們的都得給我們還回來,一個字都不給。」
「保證完成命令。」四兄弟紛紛響召,得到了楊恆喚和楊恆志拖鞋的洗禮,「亂應什麼呢,那是你們奶。」
「哈哈哈哈。」意識過來的一家子忍不住笑出了聲,衝散了那股子僵硬的氣氛,就連不苟言笑的楊愛國臉色也平緩了些。
搞定了楊雲舒這個心腹大患,一家子都覺得輕鬆的很,只覺得懸在頭頂的那把刀沒了。
趙盼盼暗暗為姥姥姥爺他們高興,老一輩的人,對別人的看法格外在意,在趙建華和王招娣身上有的,同樣的,楊愛國和陳銀秀身上也有。
以前,楊雲舒對陳銀秀有恩,那就是對老楊家有恩,即使她做的再過分,老楊家也只能認下,因為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一旦你不肯了,人都是一張嘴,唾沫星子都能將人淹死,被戳著脊梁骨罵,老一輩的人誰能接受,即使面上不說,心裡還不知怎樣,尤其公公還是這種沉默寡言不愛表達的。
事情告一段落,收碗的收碗,洗澡的洗澡,趙盼盼則是痛快的上了個茅廁,比起老趙家茅廁里的缸子直面,老楊家的好點,不是兩塊板子,而是磚頭搭建的,裝排泄物的缸子也在外頭,聞著沒那麼窒息,也不會濺到。
趙盼盼上完茅廁的第一感覺就是,等分家了一定得找大舅給她家弄個好點的茅房。
夜色漸深,老楊家沉寂下來,每個屋子裡的人都歇了下來,時而傳來呼嚕聲和鼾聲。
村子里時而傳來一聲狗吠,不一會兒便停歇下來,周而復始。
不知過了多久,狗吠聲連貫起來,一隻狗的吠聲連帶著各個屋裡的狗,伴隨著狗吠聲,跑步聲在道上響起,啪嗒一聲,奔跑的孩子狠狠摔倒在地,來不及看傷口,孩子強忍著淚和疼趿拉著鞋繼續跑了起來。
穿過田埂,看見老楊家的屋時,孩子淚流滿臉,啪啪啪的拍打起大門來。
楊愛國和陳銀秀年紀大了,睡眠本來就淺,突然傳來拍門聲,陳銀秀下意識撐起身。
「外頭是哪個?」楊愛國問了句。
「我去看看。」陳銀秀穿上鞋,披著衣服打開了大門。
門一打開,孩子便衝進了陳銀秀懷裡,「銀奶奶,你救救我媽,嗚嗚嗚,我爹恰醉酒哩,我媽要被我爹打死離。」
「榮伢子,你先莫哭,慢點港。」因為哭的太厲害,歐陽榮說話都抽噎的厲害,一時間陳銀秀竟是沒聽懂。
哭聲驚醒了屋裡其他人,紛紛走了出來。
蠟燭點燃,微薄的燈光下,能清楚看到歐陽榮手腳上的血和臉上的青痕,手腳應該是跑的急摔的,臉極大可能是被揍的。
「榮伢子,你港清楚點。」
歐陽榮努力平復了心情,癟著嘴不讓自己哭出聲,畢竟是才八九歲的細伢子,即使說的慢,聽了一兩遍也就懂了。
「歐陽讓這個龜孫子,娶婷妹子時是沃茲答應的,港莫子讓她過上好日子,就是估個讓她過上好日子的?」楊雯婷是趙愛國哥哥的老來女,身子骨不好,早早的就沒了,幾個哥哥也是懦弱的主,娘跟著哥哥也不敢吭聲,就是因為這樣,歐陽讓才敢這麼肆無忌憚,這榮伢子也是走投無路了,才找到這邊來。
「榮伢子,你等到,叔就去換衣服,你和你哥哥幾個待在一起,讓你銀奶奶給你處理一下傷。」
「我不,我跟你們一起回去,我要不回去,妹妹和媽會被我爹打死的。」說到底,歐陽榮還是不放心。
「爹,二叔,我們也去。」
「我也去,我也去。」
「你們幾個細伢子湊莫子熱鬧,快回去睏覺,莫添麻煩。」楊恆喚和楊恆志快速換上了衣服,同時看了下榮伢子身上的傷,還好只是破皮,沒有出很多血,都只是冒血珠。
「大哥,二哥,我也去。」
「小妹。」
「有些話你們男人不好港,而且估個晚,去太多人也不太好。」
「那好,我們快點去,處理好了把婷妹子和兩個崽子帶回來,真以為叔和嬸沒了,婷妹子就能隨便沃茲恰寶哩。」楊恆喚說完抱起榮伢子就出了門,楊恆志和楊恆瑛緊隨其後。
幾人的身影漸行漸遠,陳銀秀關上了門,沉沉嘆了口氣,瞧著眼睛瞪得跟銅鈴似的小輩,揮了揮手,「回神了,都回去睡覺,莫想到偷偷去,有些事你們爹和小叔能幹,你們就不行,畢竟是長輩,有個輩分壓著。」
「除非背地裡使陰招。」趙盼盼插了句嘴。
「套麻袋。」趙向南接上。
趙盼盼:...
她爹咋對麻袋有這麼深的執念,不就套了兩次。
「趙盼盼,你可真夠意思的,坦白從寬,抗拒從嚴,說說,你和姑父套誰麻袋了?做壞事嘴巴子不嚴是大忌。」
「所以,我選擇保持沉默。」趙盼盼扯了扯唇,露出雪白的牙齒。
楊颯四兄弟:...
這不是廢話。
老楊家和歐陽家距離有三公里,平時二十分鐘的路程,硬生生被縮短成了十分鐘,就連楊恆瑛,都累的直喘氣。
歐陽家烏漆嘛黑的,時而傳來瓶子碎裂和女人小孩的哭聲,小孩的聲音尖銳刺耳,帶著嘶啞的感覺。
榮伢子掙扎著跳下來,咬著牙紅著眼就想往裡頭沖,被楊恆瑛給抓住了,「榮伢子,相信你叔。」
「姑,我信。」榮伢子憋著嘴,楊恆瑛拉著榮伢子跟在後頭。
歐陽家的大門是從裡面栓著的,楊恆喚和楊恆志一走到大門口就踹了起來,接連踹了四五下,大門硬是被他們從外頭踹開,那根栓大門的棍子斷了,要是趙盼盼在,肯定會感嘆,這厚重的大木門質量賊好。
巨大的響聲驚動了裡頭的人,紛紛往外頭走,歐陽讓喝醉了酒,跌跌撞撞的,腦殼還在打圈圈,「哪個二流子,敢撞我屋裡的門,看老子不搞死你們。」
歐陽讓鬆開了扯住楊雯婷頭髮的手,伸手輕輕拍打在楊雯婷臉上,女人的嘴角和鼻子都是血,額頭,顴骨那兒一片青紫破皮,很明顯先前遭遇了一番毒打。
剛被歐陽讓鬆開,楊雯婷連滾帶爬的爬到角落,將哭的嘶啞的小女兒抱在了懷裡,女兒受到了驚嚇,一直在哭,剛剛還被歐陽讓打了一巴掌。
「乖,玲妹子乖,媽在這,媽在這。」楊雯婷說著強忍住的淚在剎那間涌了出來,似是感受到楊雯婷的存在,玲妹子抱緊了楊雯婷的脖子,一個勁的往楊雯婷懷裡縮,「媽,我怕,我怕,不要爹爹,不要爹爹,嗚嗚嗚,嗚嗚嗚`」
玲妹子哭的撕心裂肺,楊雯婷摟緊了玲妹子,下意識去尋榮伢子的身影,一邊摸著,一邊哭,地上全是玻璃,楊雯婷眯著眼睛,完全顧不得被扎的鮮血直流的手指。
歐陽讓慢悠悠的往門口走,屋門還沒打開,就被楊恆喚和楊恆志一腳從外頭踢開,哐當一聲,門撞在旁邊,歐陽讓激靈一下,隨即是翻湧的怒氣,「是哪個王八蛋,敢打擾你爺爺。」
「歐陽讓,今天不打的你叫爺爺,老子就不姓揚。」楊恆喚腳一抬就踢在了歐陽讓的胸口,胸口劇痛,歐陽讓腦子一抽,雙腿發軟跪在了地上,楊恆志和楊恆喚見此,趁機打落水狗。
楊恆瑛則是趁著間隙將楊雯婷和玲妹子帶了出來,順便關上了屋門。
這邊的動靜驚動了歐陽讓的娘和妹妹,一開始兩人只以為是歐陽讓還在打楊雯婷,後來聽到了歐陽讓的悶哼聲和求饒聲,才覺得事情有些不對勁,趕緊跑了出來。
手電筒一照,陳婆子和歐陽欣才發現站在歐陽讓屋門口的是楊恆瑛和遍體鱗傷的楊雯婷、玲妹子和榮伢子,很明顯,在裡頭挨打的是歐陽讓,這可急壞了陳婆子和歐陽欣。
「歐陽榮,你就是個白眼狼,歐陽家是缺你吃的還是缺你喝的,就曉得跟你媽一條心,你莫忘個哩,你能長估個大,都是你爹的功勞,你倒好,聯合外人來打你爹,早曉得是估個,當初就應該把你溺死在糞坑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