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誰還不會爭寵了?
「方姐,請你吃。」孫敏一臉天真無邪,把一盆車厘子端到方糯的面前。
孫敏笑了笑,轉身端給其他的同事,一個工位接一個工位,她不厭其煩地把車厘子分給在場每個同事,當然也包括綿白。
「綿總~~~吃水果嗎?」孫敏邊說邊走進總經理辦公室,她甜甜的聲音,讓人聽得酥麻。
方糯沒有看見綿白的表情,但是她清楚地聽見了綿白的輕笑。
「好啊,謝謝。」綿白的笑聲在告訴其他人,他心情很好。
這預示著近段時間,綿白不會無故找茬,就算員工犯點小錯,他也會睜隻眼閉隻眼的。如此方糯也樂得清靜,少了很多煩心事。
然而有人卻不這麼想。
瞥見孫敏走近總經理辦公室后,與綿白的互動,齊苗苗不屑地冷哼了一聲,轉身走回財務室,憤憤不平地將孫敏遞給自己的兩顆車厘子扔進垃圾桶。
什麼玩意?
這個孫敏入職才一個月,便跟公司里所有人打成一片。平日里不是極品水果,就是進口零食,時不時拿來跟大家分享,再加上她漂亮的外表,抹了蜜的嘴,辦公室里每一個不喜歡她,羨慕她。工程部的大老爺們更是,何曾與這麼平易近人的美人共事過,即使跟孫敏開些不雅的玩笑,也會獲得一兩句回應。
這女人符合了所有男人心目中女神的形象,但又懂得處事,而不至於招來其他女人的嫉妒。看梓月和方糯,雖說與孫敏保持著一定距離,但彼此間也相談甚歡。女人嚒,在不傷害彼此利益的前提下,能快速成為好友知己。所以,很快地,孫敏與其他女員工變成了無話不說的好朋友,平時更是三五人聚在一起聊化妝聊穿搭,氣氛很是愉悅。
而這著實傷到了齊苗苗。她剛入職的時候,與公司里哪個女同事不是無話不談的,就連方糯都偶爾會跟自己說些小秘密。但是隨著自己靠上了季總這棵大樹后,方糯不再多搭理自己,梓月刻意跟自己保持距離,而她的下屬們雖然仍與自己經常吃飯,但言語間卻生疏了不少。
這讓齊苗苗渾身難受。她唉,大學時的學生會長,每時每刻享受他人的矚目和追崇的齊苗苗,卻受到兩個老女人的排擠,現在更是,孫敏入職后,齊苗苗就像透明人一般,走進工位區,只得來平淡的一瞥,食堂用餐她的身邊只剩下新來的出納。
她算什麼?不過是有百強企業的背景而已,進來一個月了一點業績都沒有。根本就是一個花瓶。
齊苗苗對孫敏嗤之以鼻,心裡盤算著如何把焦點重新奪回來。
她看向桌上的報表,計上心來,拿起報表趕往集團。
「季總好。」她走進集團豪華的高管區,敲開財務總經理的門。
「請進。」財務總季林眼睛沒有離開電腦,手不斷划動著滑鼠。
「季總,麗水項目的月度損益表已經做好了,請您過目。」齊苗苗站得筆直,把報表呈了上去。
「唔,」季林看完最後一行字后,目光才從電腦移到齊苗苗身上,「以後發給總賬會計就行了。不需要給我。」
「是,季總。只是我做完之後覺著有些事要向您反饋一下。」
季林瞄了眼報表,看向齊苗苗,他不動聲色,等齊苗苗繼續說下去。
「是這樣的。我覺著項目上提供的數據有點問題,我覺著……」齊苗苗正想高談闊論地發表自己的看法,卻見到季林雙眉微皺,她立刻停了下來。
「苗苗,你很聰明,」季林帶著失望的口氣說,「但是還不夠世故。哪些事可以插手,哪些事不可以插手,你好像沒分清楚。」
齊苗苗以為她談論麗水項目,觸及到了季林的原則,連忙致歉說:」對不起,季總,是我太自以為是了。我專業能力不到家,還對項目數據指手畫腳,是我不對。「
季林嘆了口氣說:」當然不對。你對地產開發一無所知,怎可草率判定項目數據有誤?數據是否有誤,責任在誰,不該由你去判斷。「
」是。「齊苗苗輕聲回答,她自知太衝動了。
」苗苗,我給你機會學習,是覺著你是可塑之才。「季林第一次對這個機靈的丫頭產生了負面的評價。
」謝謝季總。「齊苗苗知道,她現在必須謙虛,才能彌補剛剛的過失。
」但是,我可不希望我看重的人,拿著雞毛當令箭,給我添麻煩。「
」沒有沒有,季總,我絕對不會做這樣的事的。「齊苗苗連忙否認,她開始明白季林所言並不單指方才一事。
」沒有最好。苗苗,天星商管還沒有財務經理,日後是外聘還是內部提拔,綿總的意見很重要,你懂嗎?「季林很隱晦地提醒齊苗苗。
」我懂,季總,我會做好自己的工作的,努力提升自己的專業性。「
」懂就好。沒事就出去吧。「季林說完,目光又移回電腦上。
齊苗苗悻悻然地走出了辦公室,連著加了三天班的計劃落空了。
作為個喜歡交友的女孩,齊苗苗怎可能會願意犧牲自己的休息時間,來整理根本不屬於自己職責範圍內的地產財務工作呢?一切都是為了從商管調職到集團財務。
她不蠢,入職天星廣場時就做好了盤算。她的資歷不夠,所以沒有通過天星集團的面試,但是她順利拿到了天星廣場的Offer,那麼從子公司到集團公司,應該不是難事吧,何況她得到了季林的賞識。
所以當接到輔助總賬會計做麗水項目的財務報表時,她傾注了所有的精力,力求做得完美,讓季林眼前一亮,然後自己再適時提出調往集團的意願,必然像之前提漲薪的事一樣,能夠得到允可。
所以當聽到季林的暗示后,齊苗苗心都涼了。
不知道哪個嚼舌根的,跑到季林面前說了自己的壞話,破壞了自己在季林心中的好形象。季林不僅沒有誇讚自己,還給了警告。
但是重要的信息,齊苗苗也沒有漏。
明面上,季林在暗示要培養自己做商管的財務經理,而第二層的意思是,要自己跟綿白處好關係。
這麼說,是綿白去季林面前抱怨了?
不,不對。按綿白的性格,絕不會貿然做這種可能會觸怒季林的事情。那麼是誰呢?
齊苗苗想了半天沒有想明白。
不過這不是眼前最緊要的。齊苗苗知道,自己調往集團的計劃破滅后,現下只剩下商管財務經理這條路可以往上走。那麼,就像季林說的,綿白對自己的看法很重要。
空穴來風必有因。綿白必然是對自己有了微詞,才會讓季林有這樣的暗示。那麼該如何確保這個唯一的晉陞機會萬無一失呢?
齊苗苗煩惱著,腦海中浮現周末出外遊玩時不經意看到的畫面。
上周周末,在辦公室遭受冷落的齊苗苗,約了幾個好朋友出去散心。他們在滿隴桂雨找了個有前院的民宿,一邊玩狼人殺一邊燒烤。
秋季早已過去,但杭州的晚桂卻還在堅強綻放。滿隴桂雨的角落裡,尚能聞到醉人的桂花,很適合心煩氣躁的齊苗苗散心。遊戲玩過兩輪,苗苗的氣也消了一大半,她離開遊戲陣營,整整衣衫坐到燒烤架旁邊。
不過她可不是去燒烤的。她如此注意形象,怎可能會做這種油膩膩的活,何況燒烤架與外街只隔了一道矮牆。
天氣絕佳的周末,滿隴桂雨比比皆是朋友聚會、好友玩鬧,不乏年輕的富二代或者是成功的年輕企業家。
齊苗苗自然不會放過這樣一個絕佳的「狩獵」機會,她特意精心打扮,就連吃雞翅都始終保持著俏皮又優雅的動作,就等一個心儀的「獵物」上鉤了。
然而久未尋到的齊苗苗,被隔壁民宿的嘈雜聲吸引了注意力。
「陳總,你好壞呀。」嗲得讓人渾身軟麻的女聲,讓齊苗苗產生了好奇。
這聲音很像是孫敏的。
齊苗苗轉身走向一旁的籬笆牆。民宿的前院彼此緊挨著,為了營造私密性,用高約出一人的籬笆牆隔開,因此民宿與民宿之間,雖能聽到些聲音,卻見不到人。當然既然是籬笆,自然還是有些縫隙的,齊苗苗便是投過這些縫隙看到了隔壁民宿的情景。
隨後她見到了讓自己久久難忘的畫面。
隔壁前院的設置相對較豪華,擺放著三張歐式餐桌,鋪著潔白的桌布,桌邊是舒適休閑扶手沙發,一旁是民宿主人特意搭建的室外灶台,可烹飪也可燒烤。
此刻民宿主人正在灶台前為唯一的一桌客人烹飪菜肴。
而這唯一的一桌客人里,就有齊苗苗認識的熟人。
「叫陳哥。」一個中年男子挑眉對坐在對面的女子說道,眼睛直勾勾盯著女子不放。
嘁!齊苗苗咋舌,這個男子脖戴手指粗的金項鏈,手腕上掛著碧璽手鏈,手邊還放著個阿瑪尼男式手包,好似生怕別人不知道自己很有錢。
一個典型的暴發戶。齊苗苗想,看向正跟男子說笑的女子,她沒認錯,真的是孫敏。
脫下了嚴謹的西裝,換上柔軟的緊身短裙,妝容也化得更加艷麗。
這是給誰看啊?齊苗苗瞬時心頭泛起一股酸味。
「讓我叫你陳哥,你不是想認我做乾妹妹吧?」孫敏捂嘴笑著說。
「哎呦,那敢情好啊,就不知道綿總答不答應啊?」男子看向自己正對面的人。
綿總?齊苗苗聽到這個詞,心裡咯噔一聲,這才發現坐在孫敏身邊的男子的背影很是熟悉。
「認乾妹妹可以,但是有沒有見面禮啊?」男子的嗓音和綿白一模一樣。
隨後男子臉轉向孫敏,露出俊朗的側顏,正是綿白!
綿總怎麼會跟孫敏在一起?齊苗苗大吃一驚,但隨即又想起綿白經常給招商人員介紹潛在客戶,便覺著也合理。說不定這位陳總有意向開店,綿白照顧孫敏,便將她帶來與其認識一下。
「哎呀,綿總,你早說嘛,我今天什麼都沒準備。這樣吧,」男子對上菜的民宿主人說,「今天這頓飯我請,老闆,再來兩道你們的特色菜。」
「謝謝哥,我敬您。」孫敏端起酒杯,立刻改了稱呼。
「來,哥敬你,還有……」男子端著酒杯,朝綿白曖昧地笑了笑,「我妹夫。」
「陳總,別瞎說。」綿白如此反駁,但聲音中帶著笑。而一旁的孫敏害羞地笑了。
聽到這段對話,齊苗苗心裡直打鼓。
什麼妹夫?綿白的夫人不是大學老師嗎,什麼時候變成孫敏了?
「哈哈,帥哥靚女,多好的一對啊。」男子拿出手機提議說,「來,敏敏,哥給你們倆拍張照。」
「好呀。」
孫敏大方地起身,靠到綿白身邊,雙手更是抱住了綿白的脖子。再看綿白,很自然地摟住了孫敏的細腰。
我的天!齊苗苗倒吸一口冷氣,她懷疑自己看錯了。
公司里彬彬有禮,即使員工聚餐也絕不會亂來的綿白,這會兒竟然堂而皇之地和女下屬如此親密。
難不成……難不成……難不成綿白和孫敏本就有不可告人的關係?
齊苗苗越想越覺著有可能,但她無從查證,只恨方糯嫉妒自己,和自己翻了臉,不然……等等,方糯是人事,全程負責孫敏面試、入職,她不可能不知道。
再加上方糯對孫敏態度友善,說不定她就是靠這個來討好綿白,所以最近綿白都沒有再找方糯麻煩,甚至還幫著方糯對付自己。
呵,方糯,你這隻老狐狸。
齊苗苗一直以來看不起方糯,覺著她人如其名,懦弱,不敢反抗,還自詡清高,看不起自己三本出身。但是這件事讓齊苗苗很是佩服方糯,敢幫總經理把他的小三弄進公司,以此來討好領導,這個方糯還是蠻有膽量和手段的嚒。
那麼她為何不如法炮製呢?
齊苗苗計上心來,她比方糯更有膽識有手段,再說她也不喜歡孫敏,當然不可能會通過討好孫敏來達到自己的目的。
如是想著,她從抽屜中拿出那盒追求者送她的巧克力,理了理妝發,敲開了綿白的辦公室。
「綿總。」她推開門,見到綿白正與方糯說著話。
「有事嗎,苗苗?」見到齊苗苗,綿白的頭微微發脹,小丫頭不會又想搞事情吧?
「嗯,您上次讓我做的報表弄好了,想跟您彙報一下。」齊苗苗不露聲色地把巧克力放到身後,另一隻手把報表展示在面前。
綿白點點頭,對方糯說:「那就這樣,你整理好了再發我看一下。」
「好的。」方糯收起筆,轉身離開。
與齊苗苗擦身而過時,瞥見了她藏在身後的巧克力,方糯在其背後翻了個白眼,心想這丫頭是想學孫敏嗎,干起討好領導的事情來了,可真有心機啊。
齊苗苗當然不知道,因為她的注意力都放在綿白的身上。
綿白這會兒沒有穿西裝,只著了襯衫和西裝馬甲,襯出他結實的身材,微微靠近,還能聞到他身上隱約的古龍水味。
論年齡,綿白不在齊苗苗「狩獵」的範圍內。但她不得不承認,綿白的容貌、身材都屬於上層,是她那些年輕的追求者們無法匹敵的。何況綿白這個年齡層的男子有著年輕人沒有的成熟魅力。
增加點社會閱歷也是不錯的。齊苗苗這樣想著,掛著自認最好看的笑容走向綿白。
「她進去幹嘛?」
方糯剛回到工位,隔壁的梓月便探頭輕聲問道。
方糯聳聳肩輕聲回答:「說是彙報,但是拿了盒巧克力去。估計啊……」
「呵,綿總最近口福不淺啊。」梓月說,臉上的笑容飽含深意。
方糯心中萌生了一個邪惡的猜想,但她沒有說出口,只是淡淡地安撫並自我安慰道:「他高興就好,我們也省了很多事。」
「對的對的,他開心,我們也少些麻煩。」梓月應道,隨後便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開心?方糯嘴上這麼說,但心裡很清楚,綿白只是表面開心而已。
本財年即將結束,天星廣場的招商率離目標值還有一大截,雖然撒倫入職后卯足了勁招商,但業績遲遲沒有很大突破,集團似乎已經開始對商管施壓了。
這也是方才綿白與方糯討論的事情,他要給招商團隊下「死命」。而自己就是那把刀。
唉~~~當刀的滋味不好受啊,方糯嘆息。都說HR是「人為魚肉,我為刀俎」,績效考核就好似一把利刃,專砍完不成業績的員工,殊不知這利刃既能傷員工,也能傷了握刀的人。真正吃這魚肉的,卻是藏在廚師背後的那名吃客。
「撒倫,有時間嗎,聊兩句?」她給撒倫發去信息。
「OK。」撒倫爽快地答應了。
二人走出辦公區,在商場里撿了個僻靜的角落坐下。
「怎麼了?」撒倫一坐下便直接了當問。
「你覺著手下這兩人如何?還稱手嗎?」方糯不答反問道。
撒倫笑了,回答說:「方糯,方姐,咱明人不說暗話。你也知道的,這兩個人是什麼來歷。我能說不稱手嗎?」
撒倫直接得讓方糯無從接話。她只得說:「張晨嫩了點,好在有背景,不怕沒資源。孫敏嚒……」
「孫敏能把報告寫好,我就很滿足了。」撒倫盯著方糯,笑著說,「方糯,你今天不是找我談這個的吧。」
撒倫很聰明,有自己的想法,也有能力。與他初次見面時,方糯就知道他若入職,必是員工中的刺頭,梓月也知道,但她願意去管撒倫,所以發了Offer。
這次回歸,一躍成為主管,還是實質的部門負責人,撒倫氣勢越盛,說話更加不客氣啦。
「你知道集團對綿總施壓了吧,招商率的達成。」
但是方糯並不擔心,因為這次撒倫的頂頭上司是綿白。無論綿白管不管得住撒倫,都是她和梓月求之不得的。
「知道。」撒倫簡單的回答卻讓方糯有一種千言萬語的感覺。看來撒倫所謂的知道,不僅僅是指聽說此事。
「最後兩個月,綿總要招商部分解指標,下軍令狀。」方糯一五一十地傳達綿白的意思,其中省略數十句綿白對撒倫的不滿。
是的,綿白在方糯的面前抱怨自己親自召回的下屬。聽訓的時候,方糯面無表情,一邊輕聲回應一邊假裝記錄,實際上……
呵呵,但內心裡,方糯笑得前俯後仰。
他是不是弄錯抱怨的對象了?還是他對方糯有什麼誤解,以為方糯一直在自己的陣營之中,所以說話毫無顧忌了?
方糯當時覺著自己這位頂頭上司甚是單純天真得很啊。
「完不成怎麼辦?」撒倫滿不在乎的提問,打斷了方糯的回想。
「既然是軍令狀,當然……」方糯沒有往下說,聰明人都知道完不成的後果。
「嘁!又來這套。難不成他把我開了?」撒倫輕蔑地回答,「把我開了,就沒人給他做業績了。」
「也沒說開你。」方糯安撫道,「你們三個人,大傢伙把業績目標分一點,又不是讓你一個人扛。」
「我們部門說是三個人,那兩個你覺著能做事情嗎?」哪壺不開提哪壺,撒倫也開始了他的抱怨,「一個有背景,別說我,綿白都動不了。一個就長相好,連份像樣的報告都寫不好。我指望他們倆分擔業績?方糯你可真會開玩笑。」
「張晨來公司一年,還是招了不少好商戶的。」方糯的心情比較複雜,「至於孫敏……她剛來嚒。」
「呵,方糯,咱們明人不說暗話。孫敏是怎麼回事兒,你知我知,他也很清楚。」
撒倫口中的「他」自然是指綿白。
不,方糯不知道孫敏的來歷,至少她至今沒有弄清楚孫敏的哪個優點讓綿白覺得適合他這支招商團隊。
可能是長相和人際交往吧。她猜,孫敏長得漂亮,又懂得抓住人心,這在物慾橫流的商場,是很吃得開的。
「我不知道孫敏的來歷。」方糯坦言,事情要講明白,免得引來不必要的誤會,「但是我知道,綿總沒偏幫她,這次軍令狀,她也是有指標要求的。」
「下了多少指標?」撒倫眼珠子一轉,問道。
「她不是有試用期考核嚒,」方糯間接回答說,「至少也得完成試用期考核里的指標吧。」
「那才200平方。」
「你是部門負責人,你有權分解業績目標給下屬。」
「哈,得了吧,就算孫敏答應,綿白也不答應。」
方糯笑了,不知為何,她對綿白和撒倫現下的關係感到滿意,說:「綿總可沒這麼說。」
「你確定?」撒倫表示懷疑。
「不信你去問他呀。」
「我當然會去問他。」
「哎呀。你們都是他的人,手心手背都是肉。他怎麼可能……」
「得了吧,什麼自己人?」撒倫似被戳到了痛點,說得越發起勁,「我看在他的面子上才答應回來,他卻只給我主管的職位和薪資。還給我配了兩個不敢使喚也使喚不動的人。我辛辛苦苦給他解決了一千平方的空鋪,申請給商戶返一筆五萬的介紹費,卻被他以各種理由推脫。方糯,你說,他這是把我當自己人嗎?」
「錢的事,他也做不了主。不是怕集團誤會,所以想先跟上面說清楚,再提申請嚒。」
方糯這會兒猶如和事佬,苦口婆心地幫綿白和撒倫化解矛盾。
但是只有她自己知道,這不過是表面功夫而已。方糯可是十分願意見到撒倫和綿白翻臉的。
她這樣是不是太過分了?方糯看著撒倫越說越氣的臉,有一絲罪惡感。但也是一瞬間,比起自己對綿白的怨氣,根本不算什麼。
「他多厲害啊,把老闆哄得暈頭轉向,輕而易舉拿到百萬年薪。這麼點錢,他辦不到?誰信啊?」
方糯笑而不語,她沒有梓月那種化干戈為玉帛的能力,無論現在自己說什麼,撒倫都會反駁。而且她也不想化解這兩個男人之間的瓜葛。
當然工作還是要做的。
「你想想吧,業績目標怎麼分解。綿總說明天要看到你的分解方案。」
「再說吧。」撒倫朝她揮揮手,「我會找他的。先走了。」
隨後轉身離開。
方糯站在原地,看著撒倫遠去的背影,既覺著好笑又心生擔憂。
說到底,不就是要撒倫儘快完成業績嚒?
她不知道綿白和撒倫的關係為何從一開始的默契,變成現在的緊張,這其中發生了什麼,她也沒興趣知道。
雖然她嘲笑著綿白管理的無能,但也不希望天星廣場完不成年度業績目標,畢竟這可關係到每個人的年終獎金。
錢哪,她現在可把錢看得比什麼都重要。
說起錢,她的潛在投資商,王可兒不知道有沒有順利把投資款爭取到呢?
如此想著,她拿起手機看了看時間。
應該是今天晚上吧。南孟洋做東,請王可兒和王耀海吃飯,名義是感謝可兒及其父對自己的照顧,實際上是幫王可兒向王耀海獲得開咖啡廳的許可。
可兒,你要加油啊。方糯心中默默祈禱著,拿不下南孟洋不要緊,只要讓你老爸以為你們在交往,老爺子一高興就什麼都答應了。
「阿嚏!」似有感應般,王可兒打了個噴嚏。
「冷嗎?」南孟洋問道。
「沒事,鼻膜炎。」王可兒搖搖手,制止了南孟洋想讓服務員調高溫度的行為。
「就穿件短袖,能不冷嗎?」王耀海說,對女兒一年四季不改的室內穿著表示不認同。
「空調開這麼足,怎麼會冷?」王可兒遞個眼神給身旁的南孟洋,讓他趕緊引開話題。
南孟洋接收到信息,端起面前的紅酒杯對王耀海說:「伯父,我敬你。謝謝你和可兒對我的照顧。」
「哈哈,太客氣了!」王耀海笑得眼睛都眯成一條線,十分滿意這個女婿候選人。
二人一飲而盡,放下酒杯,王耀海開始了。
「小南啊,我聽說你比我們可兒小兩歲。」
「是的。」
「伯父一點沒看出來,你看上去比可兒成熟很多。」
「呵呵,是,伯父,最近工作很忙,也沒顧上剃鬍子。」南孟洋摸了摸下巴幾乎看不見的鬍渣,自嘲說。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指你為人處事成熟得多。不像我們可兒,大大咧咧的,口無遮攔,在長輩面前沒有顧及。」王耀海說著瞪了女兒一眼。
「難道不是那些人先口無遮攔的嘛?」王可兒回了個白眼。
「伯父,可兒依賴你,所以在你面前像個孩子。我苦命,無法靠父母,必須學會長大。」南孟洋在父女間斡旋遊刃有餘。
「怎麼,你父母……」
「還健在。只是他們一直認為,兒子應該獨立,凡事要自強。我從小就被教育,即使被人揍得哭鼻子都不許回家找父母出頭。」
「哈哈哈……」王耀海大笑起來,「對的對的,兒子就該這樣教育。」
南孟洋與王可兒相視一笑。王耀海心情很好,此時不說更待何時。
「伯父,如果你覺著可兒太孩子氣,應多鍛煉鍛煉她。」南孟洋悄悄給王可兒鋪路。
「是的,是應該好好鍛煉她一下。」王耀海毫不知情地認同道。
「把她丟出去,讓她自己賺錢,不要靠家裡,她就能快速成長。」南孟洋又說。
「不靠家裡?」王耀海輕蔑地看了女兒一眼,「我擔心她第二天就哭著跑回來。」
「嘁!少看不起人。我在國外留學的時候,生活費全都是我自己打工掙的。」
「哼!打工掙生活費,能有多少錢?你買衣服的錢難道也是自己掙的?」王耀海「好心」提醒王可兒。
王可兒語塞了,確實如其父所言,國外打工掙的錢,只夠自己日常吃喝,學費、房租、甚至連買點外套都還要用家裡給的零花錢。
「那還不是伯父你太疼她了,捨不得女兒吃苦。「南孟洋又討好道。
「你聽聽,小南都看出來我太寵你了。你還一天到晚說我限制你。」
「限制和寵不是一個概念,好嘛。」王可兒有些不耐煩了,眼神催促著南孟洋趕緊往正題上引,她可不想再繼續跟老爸討論父女感情問題。
「伯父,太寵孩子,也不好。」南孟洋不慌不忙地說,他有他的思路。
「對啊,小南,我認同你的觀點。不能太寵她,不然以後嫁人了,非爬到丈夫頭上去不可。」王耀海也有自己的思路。藉此機會,他要問清楚南孟洋和女兒的關係,就算他們倆現在沒關係,他也要在吃完這頓飯之後給他們確定關係。
王可兒暗叫不好,老爸又要提自己的終身大事了。雖說南孟洋答應和她父女倆吃飯的時候,她就做好了老爸現場催婚的心理準備。但是當王耀海真提起時,她心裡直打鼓。
她對南孟洋是有好感,但她喜歡順理成章地促成二人關係,而不是在這種家長催促的尷尬境地下,逼迫南孟洋表態,更不想因此嚇到南孟洋。若南孟洋對自己無意,屆時豈不是連朋友都做不成?
這麼想著,她悄悄看了南孟洋一眼,對方沒有任何異樣。
「我聽可兒提起過,伯父很著急她的終身大事。」南孟洋沒有迴避,反而主動提起此事。
這讓王耀海很是高興。
他笑著說:「都快四十的人了,再不結婚,就真的沒人要了。說起來,小南,你也是單身吧。」
南孟洋微微一笑,換了個坐姿后回答說:「是啊,現在還單身。」
「像你這麼帥又懂事的男人,怎麼還沒成家呢?要求太高了?」王耀海半開玩笑地問。
「伯父,」南孟洋輕笑,「我現在事業為重,個人問題暫放一邊。」
「事業,事業,你們年輕人都喜歡用這個來搪塞我們。」王耀海一本正經地說,「小南啊,事業永遠是忙不完的。等你老了,你就會後悔自己現在這個選擇。」
「您說的是,事業是忙不完的。但是,伯父,作為一個男人,如果給不了自己心愛的女人一個安穩的生活,不是很不負責任嘛?我想在成家之前,先有一份不錯的事業,這樣跟著我,也不用吃苦。」南孟洋說得很誠懇。
王耀海也聽得很開心,連連誇讚道:「不錯,小南你有這份覺悟,你老婆日後一定很幸福。就不知道誰會有這個福氣當你老婆?」
說著,拖長了音調看向王可兒,這分明就是在暗示女兒儘快出手,別讓這麼好的女婿人選溜走。
王可兒嘆了口氣,手肘輕輕碰了碰南孟洋,心裡嘀咕,他怎麼還不提咖啡廳的事?
「將來的事,將來再說吧。」南孟洋不為所動。
王耀海心裡不爽了。南孟洋不動聲色,王可兒也沒有反應,就他一個老頭子在干著急有什麼用?
他決定主動出擊。
「小南,你覺著可兒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