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感情這事,主要看合不合得來
「真的嗎?方總,這可是我本周聽到的最好的消息了!」年柏成笑著說,完全沒有看到方糯翻白眼。
「你對好消息的定義可真奇怪。」方糯卻覺著很可怕。
「有人追你唉,而且是個開著蘭博基尼的大帥哥,這難道不是好消息嗎?」年柏成一邊拿瑜伽墊一邊說。
「一點都不好。」方糯皺眉抱怨說,「那個傢伙,是個情場浪子,更重要的是,他還在跟我的閨蜜約會。」
「什麼?他想腳踏兩條船嗎?」鋪平瑜伽墊,年柏成示意方糯過來。
「兩條船?不,對於他來說,同時踏四五條船都不是問題。」方糯乖乖地跪坐在瑜伽墊上。
「渣~~男~~」年柏成怒罵,隨後說,「我們今天做自重的上肢訓練,先來一組俯卧撐,男式的,8*5組。」
方糯癟了癟嘴,雙手撐好成平板狀。
渣男這個詞,不適合形容Shawn。所謂渣男,是欺騙玩弄女人的感情和身體后,將其拋棄。但是Shawn不是。與他在一起的女人,大部分是心甘情願,彼此只是想有個快樂的經歷而暫時組成的一對,待到彼此之間沒了激情,覺著無趣了,也是和平分手,再見也是好友。
他X的,說白了,就是pao友。
待方糯把這番意思說與年柏成聽后,他改變了自己當初的看法:「這麼說他也是抱著這種想法接近你的?」
「不對,我覺著沒這麼簡單,」做完第一組俯卧撐,方糯放鬆這手腕,「他很清楚我不是他那類人,不可能會陪他玩。所以一定另有目的。」
「方總,你會不會想太多了?」年柏成不禁分享了一個例子,「我那個做醫美的學員,她的現任男友就是從pao友發展過來的。說不定人家醒悟了,真喜歡你呢。」
「呵呵,這種浪子回頭的戲碼,不可能發生在Shawn身上。即使真的發生了,也不會是我產生的效用。」
「我方總對自己太沒自信了。」
「哦,不,年教,請你相信我,我很了解自己的魅力。」方糯用翻譯腔強調完,再次在年柏成的示意下,開始做第二組俯卧撐。
從認識南孟洋二人至今,她跟Shawn的互動僅止於工作,私下裡,他的注意力沒離開過金菲,怎可能突然發生改變呢?
說起金菲,她有沒有必要跟好友了解點情況呢?
方糯如此想著,回到家后便聯繫上了金菲。
「菲導,安好。」
「平身,找哀家何事?」
「向您問個安哪。」
「嘁,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方糯的兩個閨蜜,嘴都是這麼毒。
「弱弱地問一句,你最近還跟Shawn來往嗎?」
接下來十分鐘都是空白。
當方糯開始擔心自己不小心觸到金菲某個痛點時,金菲回復了:「在來往啊,一直。」
方糯所謂的來往,可不是指普通的朋友關係,而是男女之間的密切聯繫。
「哦。」金菲如此坦誠的回復,讓方糯不知如何開口了。
「怎麼?他找上你?」倒是金菲很快猜到了她的意圖,發問道。
方糯還能說什麼呢,回了個哭臉的表情。
「這頭髮情的豬,敢動我純潔的閨蜜!看我不撕了他!」
「我覺著沒這麼簡單,」為防出人命,方糯連忙安撫,「他這樣的人,怎麼可能看上我?感覺其中另有隱情。」
又沉默了十分鐘后,金菲回答說:「他確實不是那種會單方面發起進攻的人,這樣吧,我去探一下虛實。」
「全靠你了,菲導。」
「哼!你記著欠了我個人情。」
「OK,請你吃飯。」
「嘁,小氣,明知我沒時間。」金菲發了一個鄙視的表情后,又說,「你知道南孟洋已經拒絕了可兒嗎?」
「知道。」因為這事兒,她還差點惹了一身騷,她怎會不知?
「所以你有機會了。」
「哈?」噗咚一聲,方糯心口被扔進了一顆小石子,「這又與我何干?」
但她嘴上是這麼說的。
「別跟我說,你對南孟洋沒有好感。」
金菲彷彿就坐在方糯對面,用她銳利的雙目盯著方糯看。
方糯被盯得汗津津,卻死咬不鬆口:「我如果對他沒好感,就不會答應做他顧問了。」
是的,對南孟洋的好感,方糯判斷為對一名成功人士的欣賞,就像奧爾的員工一樣,她敬仰南孟洋,希望能追隨他打造事業。
「呵,你就儘管給自己找借口吧。到最後痛苦的是你自己。」
方糯無言以對,只能回了一個尷尬的表情。
你永遠叫不醒一個裝睡的人。金菲覺著這句話用在方糯身上最合適。
明明有著傲人的資本,她卻不展示。
明明最會讓男人著迷的撒嬌,她卻只用來征服閨蜜。
起初金菲認為方糯如此,是因為沒談過戀愛,不懂得如何與男人相處。待到自己多次提醒、教導后,才發現方糯根本不想學習男女相處之道。
用她自己的話來說就是:「太麻煩了。」
麻煩?她竟然嫌學習人際交往是麻煩事!說什麼想保持本真,不想弄那種虛頭八腦的東西。
呵,一個每天掛著職業笑容、背地裡能把不順眼的上級、同事詛咒得體無完膚的HR,竟然跟她談本真。
阿彌陀佛,幸虧自己是混娛樂圈的,否則真會被她搞得抑鬱。
所以對於這塊複雜的木頭,金菲不打算再跟她聊男女問題。金菲就等著方糯被感情傷得體無完膚后,自己和可兒再去蹂躪、教育。
但是這不代表Shawn這樣的「浪子」可以隨意摻和。
「這是怎麼回事?」金菲質問道。
「I……」
「說中文!」
「菲兒寶貝,我是迫不得已。」Shawn擠進金菲坐的單人沙發,摟住她的腰,試圖壓住她的怒火。
「迫不得已?」金菲用力掐住Shawn的胳膊,「什麼事能讓Shawn少爺迫不得已地去追求女人?」
「不是事,是人。」Shawn收回被掐痛的手,用另一隻抱住金菲,「我被人下套了。」
「下套?」拍開試圖解自己衣扣的賊手,金菲疑惑地看向Shawn,「什麼意思?」
「唉~~~」接連偷襲失敗,讓Shawn明白,若自己不坦白,今天怕是要無攻而返了。【請注意,這裡沒有錯別字哦。】
「是這樣的,」Shawn將自己與Rola的對話悉數告知金菲,最後說道,「所以說啊,如果我不能把方糯追到手,我的『一世英名』就會毀於一旦。」
「小丫頭還挺有心機的。」但這不是金菲擔心的地方,「這麼說,南孟洋真的喜歡方糯。」
「Yes,but,菲兒,我不認為南是出於真心,他可能只是脆弱期產生的新奇感而已。」
金菲卻笑了,這不正是個好機會嘛,打臉方糯的大好時機。
「是不是真心,試了才知道。」金菲朝Shawn勾勾手指,對方誤以為她有了興緻,邊脫衣服邊撲了過來。
「哎呀!不是這個,」金菲一掌把這隻發情的豬推開,說道,「你,想要追方糯對不對?」
Shawn點點頭。
「我幫你,但是,」金菲伸出一根手指警告說,「前提是,不準碰方糯一根毫毛。」
「哈?不碰她?那怎麼追?」
「你就沒試過精神戀愛嗎?」
如她所料,Shawn無辜地搖搖頭,說:「Love,當然是要making啊。」
金菲無力地大嘆一口氣,感覺到計劃還沒開始,就會失敗。
「Shawn,」為了計劃成功,金菲耐著性子說,「東方女性跟西方女性,在男女方面最大的差別是,對精神的需求大於對肉體的需求。」
「她們都沒有這方面需求嗎?」
「不是沒有需求,而是我們無法把感情和慾望完全區分開。明白嗎?」
「OK。」Shawn一知半解地回應道。
「特別是糯米。她的悶騷個性,決定了她在沒有對男人產生感情前是不會想要肢體接觸的。」
「O……K,我有點了解了。」Shawn露出後悔的神情,「我感覺自己太衝動了。」
「騎虎難下。」金菲嘲笑道,「這個詞非常適合你現在的處境。」
「你不解釋,我也知道這個詞的意思。」Shawn激動地拉住金菲的手說,「菲兒寶貝,救救我。我不想被個小丫頭嘲笑。」
「我在救你,Shawn。」金菲狡詐地笑了,開始敘說自己的「陰謀」,「你照著我的方法去追方糯。我們的目的不是讓方糯愛上你,是讓她對你產生好感,以便試驗出她和南孟洋的感情真假。」
「What?怎麼把南扯上了?我跟Rola的計劃可是拆散他們倆。」Shawn越聽越迷糊。
「你是不是蠢啊?」金菲敲了敲他那個帥氣的腦袋,「被個丫頭嘲笑一時,跟被好友怨恨一輩子,哪個損失更大?」
「當然是後者啊。」
「那就對了啊。你現在陷在跟Rola的打賭里,卻忘了南孟洋如果知道這件事後的反應。」
「Yes,你提醒得很對。如果南知道了我跟Rola的打賭,」一想到南孟洋的反應,Shawn不禁額頭冒冷汗,「他會吃了我的。」
「即使南孟洋對方糯的感情是一時興起,以他的性格,若知道你假意追求方糯,還計劃到手后拋棄她,他定會勃然大怒。」金菲認真地分析給他聽,「更別說,若一不小心他是真的喜歡方糯,那你就成了他的情敵!玩弄他心上人的仇人!」
聽到這裡,Shawn渾身打顫,直冒冷汗。
「不不不不不,這是萬萬不能發生的事情。」Shawn急得抱住金菲求救,「寶貝,我聽你的。你讓我怎麼做,就怎麼做!」
金菲得意地拍拍Shawn的臉說:「孺子可教也。」
「那……teacher多教我一點吧,身體力行的方式。」已經按捺不住的Shawn收緊臂膀,把金菲揉進來懷裡。金菲微笑著接受了。
她是個聽話的女兒沒有錯,所以挑了一個中規中矩的男人結了婚。但是這不代表她要扼殺自己的本性。所以當遇上趣味相投的Shawn時,二人立刻擦出了火花。
戴綠帽子?出軌?
金菲根本不在意,如果被張德發現,那就離婚好了,最多再找個老實人應付家裡。
所以和Shawn約會,她一直是光明正大的,就算二人剛剛親熱完,回到家她也不會特地遮掩。
「回來了?」一進門,就見張德坐在客廳看電視。
「唔。」她輕應一聲,脫鞋進了房間。
張德也緊隨其後,問:「這麼晚,又加班了?」
「沒,去見個朋友。」她不打算瞞著張德,只要他再追問,自己就會告訴他剛剛是跟Shawn在一起。
「哦。」但是張德沒有,悶聲不響地回了客廳。
慫包。金菲冷冷地瞥了一眼丈夫的背影,自顧自去洗澡。
待走出浴室,張德已經躺回了床上,正在刷手機。金菲坐到床邊吹頭髮,卻不料從背後被張德環抱住了。
「老婆~~~」張德的雙手在她身上遊走,不斷親吻著她光潔的脖子。
然而這些動作,在金菲眼裡顯得粗俗又可笑,但這個畢竟是她的丈夫,妻子的義務還是要履行一下的,對吧。
所以她耐著性子任由張德撫摸著。然而當與Shawn在一起的畫面浮現在腦海中,她再也無法忍受,雙手把張德推開。
「我有點累了。」她解釋說,走到浴室吹弄頭髮。
張德該有多失望,金菲想象得到。但是不知為何,她越來越難以忍受和他的夫妻生活了。
「我爸媽又催了。」張德站在浴室門口,望著她說。
金菲轉頭看向他,她知道張德在說什麼。
「我這麼忙,哪有時間生孩子。」
以為結了婚,父母就消停了?太天真了。結了婚,開始催生孩子。等生了孩子,就開始催生二胎。
金菲摸透了老人們的想法,但是她正處於事業上升期,一刻都不能歇,何況是生孩子這種勞心勞力的事。
「我們結婚都快兩年了。一直沒要孩子,不知道的還以為……」
「以為什麼?」金菲轉過頭,直視張德,對方欲言又止的樣子讓她火大。
「以為我們兩個有問題。」張德不敢直視她的眼睛,輕聲說道。
金菲冷笑了一下,看著鏡子中的自己說:「嘴長在別人身上,他們要說,我們攔不住。還是……你擔心自己的名聲。」
「我擔心的是親戚朋友說你。你不知道……」
「我知道。」金菲無情地打斷了張德,「我知道你家親戚朋友說我什麼。」
「我有跟他們解釋。我們還年輕,你要忙事業,所以……」
「但是他們不聽吧。」金菲轉頭,再次打斷他的話,「他們覺著這些都是我的借口。我就是不想給你生孩子而已,對吧。」
「我知道你沒這個意思。」被金菲盯著,張德顯得有些心虛。
「不,我就是這個意思。」金菲理直氣壯地說,「我不要孩子。張德,這個問題我們在結婚前討論過。你答應隨我的。」
這也是金菲選擇跟張德結婚的理由之一。她不是丁克主義者,但是她不想跟一個自己不愛、終究會走向離婚的男人生孩子,否則就太對不起下一代了。
「你……」聽到她的話,張德愣住了,他緊咬下嘴唇,半天才蹦出幾個字,「你不想跟我……」
「對,我是不會跟你生孩子的。」
「為什麼?」
「就是不想。沒別的理由。」金菲還不想跟張德鬧翻,自然不會說她終究是要跟他離婚這樣的話。
啪!出乎金菲意料,懦弱的張德竟一掌將洗漱台上的刷牙杯揮到地上。杯子摔得粉碎,碎片濺到金菲的腳背,劃出了一道小小的口子。
「你發什麼神經?」金菲大叫,再看張德,只見他的小腿也被劃破,正流著血,他卻不在意,渾身顫抖著瞪了金菲一眼后離開了浴室。
這個傢伙的眼神……張德最後的眼神讓金菲倒吸一口冷氣。那眼神金菲見過,雜亂的路邊,一隻被人虐待的流浪狗,痛苦哀怨地看著施暴者的同時,呲牙低吼試圖攻擊。
試圖攻擊?金菲感到一絲寒意,這是她認識張德以來,他第一次發這麼大的脾氣。
忍無可忍,無須再忍。
她忽然想起方糯在前一家公司被領導壓得喘不過氣來時,跟她們抱怨說的話。
脾氣好是方糯的表象,當最低的原則被人無情踩踏時,她也會憤而反擊。
張德莫不是也如此?金菲猜測道,默默走出卧室,今晚她睡客房,免得彼此尷尬,也免得如她所料,張德已在爆發的邊緣。
這或許就是找老實人的隱患吧。
而另一個老實人,方糯此刻正處理著另一個大麻煩。
「阿嚏!」方糯猛地打了一個噴嚏,有種不祥的預感。
「感冒了嗎?」男人問。
「沒事,我有點鼻膜炎。」方糯朝他笑了笑,內心很想快點結束這場尷尬的會面。
「哦。」男人輕應了一聲,然後視線又回到手機上。
「你……好像很忙。」方糯說,她猜即使他們倆距離不到2米,但男子根本沒有注意到自己嘴角在抽搐。
「嗯,還好。」男子終於抬起頭來,「我一個哥們要結婚了,在叫我過去。」
「那應該的呀,朋友結婚理應到場恭賀。」
「我不想去。」
「為什麼?」
男子大嘆一口氣,開始發牢騷:「他是再婚,娶的是婚內出軌的小三。他老婆跟了他十來年,吃了很多苦,他有錢了就跟人家離婚,實在太過分了!」
這話讓方糯對他產生了一點好感。這是個三觀比較正的男人。
「這倒是。」她附和說。
「當然,如果是因為孩子的話,我可以理解。就像我老闆,」男人終於不再沉默寡言,開始侃侃而談起來,「他跟他老婆結婚也十來年了,但是他老婆無法生育。後來兩個人就協議離婚了。他現在娶了自己的秘書,年前生了個兒子。可開心了。」
方糯發現自己下判斷下早了,對於男人的話,她微微笑了笑,其中飽含的意思,估計男人是不懂的。
如果換成王可兒,她一定會說:「哦,也就是說如果我生不出孩子,你就會跟我離婚,對嗎?」
方糯想,男子言下之意,應該就是如此吧。
「說起來,如果你結了婚,打算要幾個孩子?」男子期待地問道。
「這個……」
還未待方糯說完,男子就說道:「我想要兩個,一兒一女湊成一個好字。當然,得先生男孩。」
方糯尷尬地笑了笑,內心則冷笑著說,祝你好運。
然後她嘴欠地問了一句:「那要是你老婆一直生女孩怎麼辦?」
如她所料,男子臉一沉說:「那可不行。」
「為啥呀?」
或許察覺到她的不悅,男子解釋說:「我是無所謂的,主要是我爸媽。我們家是農村的,你也知道老一輩都想要個孫子傳宗接代。」
「哦~~~」方糯省略了一萬多字,「明白明白。」
她看了看手機,說:「不好意思呀,領導發信息讓我回去加班。我們就先到這裡吧。」
「做人事也要加班啊。」相似的問題從不同的人嘴裡問出,讓方糯越發確定了自己的看法。
她點點頭沒有多解釋,便離開了房間。
「方小姐,你覺著他怎麼樣?」短髮的女子溫柔地問道。
走出房間,方糯坐在隱蔽的角落裡,對面坐著的是號稱已促成100對佳偶的戀愛顧問。
「唔……」方糯斟酌著用詞,「就聊得蠻愉快的,但是……畢竟第一次聊嚒,沒什麼感覺。」
「沒關係,這是正常的。你們有加微信嗎?」
「還沒來得及。」她不想加。方糯心裡補了一句。
「我待會兒問一下男士的意見,如果他對你印象也不錯,我就把你微信推給他,好嗎?」
「哦,行。」方糯心裡罵自己,為什麼答應,真是夠傻的。
「對了,方小姐,你之前見的那兩位,你們還有聯繫嗎?」
方糯想了想說:「第一位那名公務員,我不知道他是怎麼反饋的,但是他現場就表達不想找未婚的。」
「不想找未婚的?但是他的資料上寫著也考慮未婚的呀。」
方糯笑了笑說:「這當然是個借口。他說想找溫柔賢淑,跟自己不相上下的。」
女子不解,疑惑地看著她。
「意思是嫌我太矮了。他總不能說我身高不夠吧,所以說不想找未婚的。」
「這也挺奇怪的,約你們見面前,你們的基本信息都有溝通過的。」
方糯心裡冷笑一下,嘴上說:「沒事,沒關係的。」
「那第二位老師呢?」
「唔~~~」方糯理了理髮鬢說,「我感覺他還沒從前一段婚姻里出來。」
「怎麼說?」
「我們聊的時候,他幾乎都在談他跟他的前妻,是如何認識,又因為什麼原因分手。我感覺他來相親也是有些無可奈何的。」
「方小姐,」女子說,「不管是離異的還是未婚的,大家都或多或少有感情經歷,相親的過程中不免會拿來做比較。我覺著既然他來了,一定是考慮好,想重新開始一份感情的。我們呢也大肚一點,給對方一個機會。」
方糯點點頭,好吧,她承認顧問說的有些道理。畢竟誰會願意交幾萬元的會費,只是為了走走過場呢。
「另外我建議你可以主動聯繫男士,不一定要等他給你發信息。」
「哦。」方糯最不擅長這個,跟陌生人搭訕。
「那位老師其實對你印象蠻好的。你們也有加微信,何不多聊聊呢?」
聊什麼?這是方糯的第一反應。然後她看了一眼顧問,把話吞了回去。她和那名老師見面的時候,從天氣聊到早高峰堵車,再從杭州地鐵聊到高鐵速度,其餘時間都在談他前一段婚姻,真的沒發現二人有什麼共同話題。
雖說方糯找的這家是全國知名的婚戀公司,成功案例也很多,但隨著逐漸推進,方糯對其越來越沒有信心。
她自知自己年紀比較大,條件也一般,對另一半也不可求,所以當顧問問她有什麼要求時,她只回答了一句:「人品好,負責任,有上進心。」
至於車房,年薪,是否離異,這些她並不在意。
當方糯認為這樣的條件,可選擇餘地很大時,她發現自己錯了。安排男女會員見面之前,顧問一般會分別電話告知見面另一方的情況然而他們說的卻不是方糯關心的。有沒有房,有沒有車,哪裡人,學歷,職業,年薪等等,都是硬性的物質條件。
起初方糯聽完后總會問上一句「對方性格如何」,當得到的答案都是千篇一律后,她不再問了。
她才知道自己的顧問根本不了解男方,因為那是別人的會員,顧問只是在資源庫中查找她認為合適方糯、滿足方糯要求的男士,然後再與對方顧問交流達成一致,再約男女雙方見面。
於是便有了前述三名情況各異的相親面談,也讓方糯的期待越降越低。
她真的能在這裡遇到合適自己的人嗎?她開始心疼起那筆巨額的會員費來,越來越覺著這筆錢會打水漂。
提起錢,方糯很期待年底的那兩筆獎金。
一筆是奧爾的封測獎勵,雖說不知道金額多少,但是以奧爾薪資水平來說,方糯想應該不低。
另一筆是天星的年度超額獎勵。前提是天星廣場今年的利潤收益超出預期,至於金額多少嚒,且看業績完成得如何了。
想到年底有大額收入進賬,方糯上班的步子都歡快起來。
「哎呀,今天還是努力搬磚的一天啊!」她自嘲著,走進辦公室。
沒走幾步,便驚覺異樣。
每走一步,便有奇怪的目光和細小的討論聲圍繞在自己周圍。怎麼回事?
方糯看向那些人,詢問的目光被一一迴避,這是從未發生過的。雖說與其他同事沒有深入交往,但平日里彼此見到,也是客客氣氣,相互點頭微笑。而今天……
一個個打探的目光,讓她渾身不舒服,彷彿有個關於她的大陰謀正在展開。
而她的預感是對的。
出納去銀行了,齊苗苗獨自在財務室,於是她把門關了起來。
剛剛進門的時候,正好瞧見方糯滿面春風地走進來,讓她氣不打一處來。
方糯這樣一個素麵朝天的阿姨,竟然會有一個開蘭博基尼的追求者,對方還是個帥氣的外國人!
齊苗苗握著筆,嫉妒得兩眼冒火。
她的追求者中不乏有開保時捷、寶馬賓士的富二代,但是他們從來不敢如此光明正大地到公司接自己。齊苗苗也很清楚,自己不過是他們諸多備胎中的一個而已。
但是憑什麼?憑什麼方糯就可以得到這麼狂熱的追求者?
論年紀,她比方糯年輕好幾歲;論姿色,她在公司里是數一數二的,而方糯基本屬於路人;論手段……
齊苗苗以前認為方糯是胸大無腦的女人,但經過孫敏一事後,她開始防範起來。
唔,這麼想來,這方糯不僅在討好上級方面有點手段,在男人這分明也是有些能耐的。
說不定……齊苗苗冷笑,說不定外表冷淡的方糯,私底下玩得很開呢。
她何不利用這次機會,報復一下方糯之前工作上為難自己的仇呢?
於是乎,齊苗苗」一不小心「地把方糯去夜店,跟一眾男性玩嗨的畫面聲情並茂地透露給了公司里那些說得來的小姐妹。
」真的?「
」不會吧。「
」看不出來呀,方經理挺會裝的。「
在齊苗苗的摻合下,同事們將信將疑議論著,看方糯的眼神都不同了。
今天心情好,搽了楓葉紅的唇膏,就變成了:「方經理,今晚肯定是去跟哪個富商約會」。
明兒穿的襯衫是V字領,就被想成:「今天方經理去集團參加年終述職,不會是想趁機勾引小老闆吧?」
「怎麼可能,小老闆比她小十來歲?」
「對啊,方經理膽子再大,也不可能吃窩邊草吧。」
窩邊草。這個詞不經意間戳到了齊苗苗的痛點,她心虛地握著星巴克季度新品咖啡,看向剛剛經過的綿白和孫敏。
這兩個人仍是有說有笑,亦步亦趨。看起來自己的火候還不到家。齊苗苗心想。
確實,通過自己的努力和一些小手段,綿白已經改變了對自己的態度,現在但凡是自己做的事,綿白都能誇上兩句。
但僅止於此而已。不管她怎麼暗示,綿白從未對自己伸出過手。
太奇怪了。齊苗苗感到疑惑,難道她想錯了?綿白不喜歡年輕女孩?還是說他有原則,不動自己公司里的人?
那他把小三弄進公司又是何意?
齊苗苗想得心煩意亂,隨意打開手機看新聞,卻見到了一張帥氣的笑臉。
這個男人,不就是那天來接方糯下班的金髮帥哥嚒?竟然登上了科技新聞首頁。
齊苗苗連忙點開,仔細地閱讀這篇報道。
Shawn李,獲得A輪融資的奧爾科技副總,曾任微軟歐洲公司技術總監,畢業於普林斯頓大學,這是美國常青藤大學之一。但還不止於此,報道中的兩張照片讓齊苗苗熱血沸騰之餘,更是從胃到味蕾,都是酸酸的。
一張是Shawn父親的生日會上,他與其父和當時的美國總統的合影,三人勾肩搭背,看起來關係很好。
一張是Shawn在某個馬場騎馬,與他並騎的是英國第三順位繼承人。
Shawn的資歷、人脈,皆在表達這個人,便是傳說中的貴族。連綿白終其一生都無法達到的高度,更別說齊苗苗了。
而就是這樣一個人上人,卻屈尊在路邊等著方糯接她下班。更讓人可恨的是方糯是無可奈何地坐上了他的車,更不把他送的花當回事,隨意擺放在公司某個角落裡任其枯萎。
齊苗苗不願接受這樣的事實,一定還有其他的解釋。
她咬著唇苦思冥想著,忽然被報道的一句話點醒。
「奧爾科技近期推出的員工帶寵計劃,讓有寵物的年輕工程師們趨之若鶩,羨慕不已。」
如果齊苗苗記得沒錯的話,方糯曾不止一次在辦公室里提起過自己很是羨慕國外員工帶寵制度,若是天星也能推行這樣的制度,大把大把的年輕人必然追著來投簡歷,根本不擔心招不到人。
原來如此。
又一個計策在齊苗苗心頭浮現。
個人私生活糜爛的謠言,只能成為公司里幾個蠢女人茶餘飯後的消遣而已,有梓月這些人在,根本不能對方糯造成傷害。
但若是方糯想跳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