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小女孩的用心
然而這一切卻被Rola看在眼裡。
經過員工帶寵一事，Rola對方糯有了進一步了解。她原本的判斷是，除了工作和寵物，方糯什麼都不感興趣，便漸漸對她卸下了防備。
但是她錯了。看方糯在南孟洋麵前，多麼順理成章地遞給他三明治，又多麼自然地引南孟洋的憐憫。
這個女人……
Rola氣得咬牙切齒，原以為方糯是個工作狂，卻不成想是朵白蓮花。
「不用看了，」小艾抱著三毛從後面經過，「Boss明顯喜歡方姐。」
「你不覺著很過分嗎？」Rola把小艾拉進沒人的茶歇間。
「過分？什麼過分？」小艾覺著莫名其妙。
「方糯啊。竟然借著公務之便，堂而皇之地勾引Boss。」對，沒錯，方糯就是在勾引南孟洋。
「Rola，原來你真的喜歡Boss啊。」小艾一針見血地戳破了Rola的心思。
「怎……怎麼可能？」Rola心虛地說。
但是她自己心裡清楚，她對南孟洋確實有好感。但對她來說，南孟洋是可望而不可及的男神，她不期望和他會有什麼發展，她只想默默地守在他的身邊。
但是這不代表，她可以眼睜睜地看著南孟洋被一個老阿姨使陰招搶走。
「你想開點。」小艾勸說道，「方姐人挺好的，我覺著他們倆挺般配的。」
「你什麼眼力勁。她分明就是有預謀，才來當顧問的。」Rola瞪了小艾一眼，「還不知道她把Boss騙到手之後會不會有更多陰謀在後面。」
一瞬間，Rola腦補出很多豪門電視劇劇情，心機女嫁入豪門，氣死婆婆，弄走小姑，騙到家產，然後跟小三遠走他鄉，只留下可憐的丈夫孤苦無依。
「你擔心Boss就去搶回來呀。」小艾說了句玩笑話，但卻被Rola當真了。
下一刻，Rola已經敲開了副總的辦公室。
「副總，您有時間嗎？」
「Shawn，叫我Shawn，小Rola，」Shawn笑著把她迎進來，「有時間，對你們，我一直有時間。」
不管找他是為了什麼，Shawn永遠歡迎漂亮女孩找自己。
「我想跟你談談方糯。」Rola坐定，單刀直入。
「哦？你要談什麼？」Shawn沒有忽略Rola對方糯的稱呼。
「你難道沒察覺到方糯在勾引Boss嗎？」Rola認為，情場殺手的Shawn對這種事情，應該是最敏銳的。
Shawn盯著她看了半天，問道：「小Rola，你是發現南喜歡方糯，對嗎？」
「原來你早就發現了！」Rola急得跳了起來，「你為什麼不阻止？」
「鎮定鎮定，」Shawn安撫住她，「我也是昨天才發現的。」
「所以你打算怎麼辦？」
「我？我不打算做任何事。」
「為什麼？難道明知道Boss被騙，你都不打算搭救他嗎？」
「被騙？搭救？小Rola，這從何講起？」Shawn對Rola偏激的詞語感到莫名其妙。
「她處心積慮進我們公司當顧問，又費盡心思跟大家打好關係，推出什麼帶寵計劃。現在又很無辜地給Boss送晚餐，跟他有了爭執后惹他憐愛。這一切難道不是計劃好的嗎？」Rola概括了方糯在奧爾的行為，越說越覺著方糯心機深重。
而Shawn被她一連串的成語弄得頭昏腦脹，好不容易理解了她的意思。
「小Rola，我覺著你好像有什麼誤解。」
「誤解？好啊，你倒說說我誤解在什麼地方。」Rola雙手抱胸，等反駁Shawn一切的辯解。
「對於方糯，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誰還不會用成語了？Shawn驕傲地用了剛跟金菲學的詞，「方糯對於男人，一無所知。」
「呵，怎麼可能？一個快四十的老阿姨，應該對男人了如指掌才對。」
「No，no，no，no，方糯其實是母胎Solo，沒有談過戀愛。」
Rola將信將疑問道：「真的？她是母胎Solo，你確定？」
「Yes，我確定。這可是第一手資料，官方認證的。」
Rola想了想，更加憂慮，說道：「那豈不是更可怕？」
「哈？」
「一個根本沒談過戀愛的女人，竟然能讓Boss這樣優秀的男人心動，她分明就是無意識地在玩弄男人的感情。若她真的攻克了Boss，開啟副本，她就能騙盡所有的好男人了。」
「攻克，開副本？小Rola，你把南當成關卡小Boss，是不是有點小看他了？」遊戲公司的員工善用遊戲用詞，Shawn是不反對的，但是也不要這麼講自己老闆吧。
「在感情這個遊戲里，像Boss這樣善良又心軟的男人，怎麼可能跟你這隻大魔王相比？」
「我不知道該感謝你，還是該感謝你呢，小Rola。」Shawn有些心痛，也有些認同。
但他的話沒有說完。
「不過呢，你其實不用太擔心。因為南他自己知道，他目前不適合展開一段新戀情。」
「不適合展開一段新戀情。為什麼？」
「他受著傷呢。」
Rola驚訝地問道：「Boss受著情傷？怎麼回事？」
「這我就不能告訴你了。」
「所以你確定，Boss不會接受方糯？」Rola再三確認道。
「按理來說應該是的。」
「不對，」回憶起剛剛看到的那幕，Rola越發憂心，「男人最脆弱的時候，是最容易攻破之時。特別是像Boss這樣心軟的男人。」
「唔，這點我認同。南，有過在情感脆弱時，做出一些衝動決定的經歷。」
「那你我不是更應該把他們倆分開嗎？」
「分開？他們倆還沒在一起。」
「等到那個時候就來不及了。趁Boss現在還在猶豫，就揭穿方糯的假面具，讓他看清楚這個女人原來是朵白蓮花。」
「白蓮花是什麼意思？」中國文字博大精深，Shawn自覺學了這麼久都還沒掌握。
「就是心機深沉，用她無辜單純的外表和行為騙取所有人的信任，然後把男主騙到手。」
「哦~~~」又學到一個新詞，Shawn點點頭，「不過好像跟方糯不太像啊。」
「所以說她厲害啊，連你都能騙過去。」
這個可能性比較小。Shawn心裡想。
「那要怎麼分開他們倆？你去追南嗎？」Shawn調侃道。
Rola瞬時臉漲得通紅，說：「我……我可沒這個本事。這麼單純的我，哪是白蓮花的對手。」
「那就沒人了呀。王可兒嚒，南也已經跟她確定只做朋友。其他……沒有合適的人選了。」
Rola忽然有了一個邪惡的想法，盯著Shawn說：「人選當然有，就在眼前啊。」
Shawn後知後覺地發現她指的是自己，連連搖頭說：「No，no，no，no，我對男人不感興趣。」
「我是讓你追方糯。」
「What？追方糯？」Shawn嚇得額頭直冒汗，「不行不行，這太有難度，也太可怕了。」
「難度？可怕？」Rola不依不饒，「Shawn副總，你是不是害怕失敗呀？也對，如果連個母胎Solo都追不到，傳出去，你情場殺手的名號受損，面子掛不住哦。」
「開玩笑，我追不到？怎麼可能？只要我願意，任何女人都會拜倒在我胯下。何況是個不經人事的方糯。」
「那就拜託你了。」Rola就知道激將法對Shawn最有用。
「但是，小Rola，我擔心南知道後會殺了我。」
「Boss那邊你根本不用擔心。如你所說，若Boss只是在情感脆弱時對方糯產生感情，那這份感情就不會是真的。待他看到方糯腳踩兩條船，他定然醒悟，說不定到時候還會感謝你呢。」
Shawn點點頭，這Rola雖然年紀小，但看得還是比較清楚的嚒。
「那就拜託你了。」
Rola與Shawn商談完，又腦補了不少畫面：情痴老闆對心機女一往情深，待到將心機女與自己好友捉姦在床，方悔悟，回頭看……小助理一直站在自己身後默默守護著，然後……
哎呀，還是別想了。Rola憧憬著美好的未來走出Shawn的辦公室。
而他們計劃的主人公之一，方糯渾然不知，她此刻正處在詭異的氣氛下。
每年這個時候，天星廣場的管理團隊都穿梭在會議和表格中。除了回顧核算當年發生的實際收支，還要制定明年的收支預算，以備與集團洽談年度考核目標。
今天便是內部討論收支預算表的會議。參會的，除了往年一直參與的綿白、運營部負責人梓月，工程部負責人徐大山，和人力資源方糯之外，還有招商的撒倫和財務代表齊苗苗。
「招商先來彙報一下明年的租金收益吧。」綿白說。
「好的。」撒倫打開表，講解起來，「3月我們預估會有一些商戶到期不續簽，所以……」
租金收益決定了明年人力成本的總額，但是其發生過程與方糯無關，當看到收益總額時，方糯定了定神，看來明年不用過得苦哈哈的了。於是注意力便從投影屏上轉向了其他地方。
以綿白多疑的個性，往年討論預算，對財務是唯恐避之不及，但今年卻破天荒地主動讓齊苗苗參與，這讓大家都感到疑惑。
不過……方糯看向齊苗苗，認為問題出在這個姑娘身上。
一進會議室，齊苗苗便挑了綿白的鄰座坐下。她今天的裝扮，不，應該說是最近的裝扮變得不一樣了。
斬男色的唇膏，桃紅色的眼影，低得恰到好處的緊身針織衫，以及隱約能聞到的雅頓花香型香水味。
她不冷嗎？方糯瞅了齊苗苗一眼，心想這個丫頭，真是夠用心的。
別人即使不關注會議進程，也會忙著在手機上處理公務。不像齊苗苗，時不時在綿白耳邊低語幾句，好似恨不得告訴別人，她跟綿白的關係很好。
這不是很奇怪嘛？前不久因處處找麻煩而招來綿白嫌惡的齊苗苗，如今跟綿白關係變好？方糯看向綿白，後者的表現確有不同。綿白一邊聽著撒倫的彙報，一邊聽齊苗苗低語，時不時還微笑回應。
肯定有貓膩。方糯如是判斷。
「明年的收益基本上是這樣的。」撒倫結束了彙報。
綿白點點頭說：「這樣的收益，是達不到總部要求的利潤增長的。招商速度要加快，減少商鋪空置時間。其他收入再做增長計劃，特別是停車收費。」
「招商團隊就三人，除了天星廣場，我們還要負責集團其他地產項目的底商租賃，還有新項目自持物業的主力店洽談。這樣的速度已經是最快了。」撒倫辯解說。
「停車收費方面，我們做個市場調研，看看與周邊競品收費水平的差距。確保費用標準的提高，不會對客流產生較大影響。」而梓月則比較含蓄地說道。
在場的人都清楚，天星的停車收費標準已是3公里範圍內所有商業體里最高的。雖說天星廣場是地標性綜合體，但在私家車大量普及的當下，停車收費也成了有車一族出外逛商場十分關注的一點。
費用過高，必然會導致一部分駕車顧客的流失。梓月此話分明就是在告訴綿白，停車收費不能再漲了。
當然綿白也聽出了的含義。
「你們是中層幹部，」被兩個業務部門經理反駁，綿白感到被冒犯，有些生氣，「集團業績目標不是只考核我一人的。你們有責任在自己的領域達成應該完成的指標。不要跟我說困難，我要聽的是解決方案。」
但他的話，只得來撒倫滿不在乎的目光，梓月則默不作聲在筆記本上寫著什麼。方糯和徐大山就更無話可說了，他們倆是後勤部門，只花錢。
氣氛一度陷入尷尬。
「綿總，我有個小小的建議，」但這並不影響齊苗苗的「發揮」，「財務負責收取停車費，我們發現每個月停車收費85%以上都是商戶和周邊居民的包月，散客相對較少。我們是不是可以在包月費用標準上做個提升？」
綿白轉頭看向她，對她的建議很是滿意，誇讚說：「苗苗工作越來越用心了，很好。你們兩個經理還不如一個財務。」
「沒有啦，是我份內的事。」說的多謙虛啊，讓方糯一度忘了這是前段時間囂張得到處指示其他部門工作的齊苗苗。
不僅如此，齊苗苗說完，還與綿白相視一笑。
這場景，閃得方糯連忙移開視線，轉頭遇到了梓月飽含深意的目光，二人在眼神接觸中約定會後聊一聊。
但方糯沒想到，會議結束后，第一個來找自己的不是梓月，而是撒倫。
「找我啥事呀？」方糯問，實際上她已猜到了撒倫的來意。
「那個齊苗苗，是啥來歷啊？」
「能有啥來歷，不過是個小丫頭而已。」方糯淡淡地回答。齊苗苗確實沒什麼來歷，不過是個家境殷實、個性好強的小女孩罷了。
「怪不得，討好完這個，討好那個。」
方糯笑了笑，對撒倫的話不置可否。
他繼續問道：「你不擔心嗎？」
「擔心什麼？」
「小丫頭上位啊。」
「她？她上什麼位？」方糯裝糊塗，她不傻，她可不想流言從自己這裡出來。
撒倫笑了，說：「我知道你向來守口如瓶。但是方糯，這個時候，我們得抱團取暖才好。」
抱什團取什麼暖？再說，要抱團，也不是跟你啊。方糯笑而不答。
「小丫頭跟集團季總關係不錯吧？」
方糯點點頭，她就不說話。
「她現在又討好綿白。」
「員工跟上級領導關係融洽，沒什麼不好。」方糯答道。
「但也不至於要用美色誘惑吧。」
「撒倫啊，你不要把女孩子想得這麼不堪。」
「哎呦，方姐，」撒倫破天荒地喊方糯「姐」，「我們打開天窗說亮話。綿白就吃齊苗苗這一套。」
看出來了，孫敏不就這樣嚒？
「所以咧？」
「我可是聽說，小丫頭之前跟你和梓月有過節。你不擔心她上位后，對你們不利？」
方糯笑了笑說：「撒倫，你可不是那種急他人所急的人。我實在想不出，你擔心小丫頭危害你什麼。」
「我聽說集團在調整天星的租決，」撒倫也不再隱瞞，坦白道，「好像齊苗苗也有參與討論。」
租決，租賃決策表。根據商業項目的投入及回報率進行核算后得出的租金價格表，這是項目對外出租商鋪的最低價。直接影響到撒倫等招商人員工作開展的難易程度。
天星廣場經營數年，收益利潤一直不錯，集團認為是時候對租金做個提升，故而才有了撒倫所說之事。
「她進這個行業才幾年啊？即使參與，也提不出什麼意見。」方糯寬慰道。
「集團那些就專業了？一群做地產開發的，算我們商業經營的東西，能准到哪裡去？現在招個鋪子，都要三批四請，即使是在平均租金水平以上，還得看集團心情才能過。若是整體租金水平提升很高，那我們根本沒活路了。」
「不至於吧。綿總也不會答應的。」
「嘁，綿白？集團財務隨口說一句，他都能抖三抖。我告訴你，不管租決表整體提升多高，他都會接受，然後逼著我們去完成指標。自己呢，」撒倫指指門口說，「喝著茶，漂亮小妹妹陪著，吹著牛。愜意著呢。」
怪不得每到下午，就不見綿白蹤影，原來躲在角落裡享受呢。
「那……就跟小丫頭搞好關係唄。」
「方姐，你真會開玩笑。我一個招商負責人，去討好一個小屁孩。關鍵是，這丫頭也沒把我放在眼裡。」
「唉~~~苗苗啊，就是心高氣傲了點。」
撒倫瞧了瞧她，問道：「姐，你覺著孫敏如何？」
方糯防範心又起，反問說：「你不是說她報告都寫不好嚒？」
「她是招商，不是文秘。業績能做出來就好了。」
「哦。你覺著好就好。」
「至少比那丫頭懂事。知道哪些事該做，哪些事不該做。」
「她還是蠻討綿總喜歡的。」
「呵呵，」撒倫曖昧地笑了笑，「那是自然的。所以啊，只要孫敏能通過試用期，順利留下來，任憑那丫頭耍什麼花招，也翻不出什麼浪來。」
意思是只要孫敏在，齊苗苗就別想得逞？方糯怎麼嗅到一絲宮斗劇的味道？
「哦，那也得孫敏自己努力。我不好偏幫誰。」
「不需要你偏幫誰。依考核來就好。孫敏嚒，機靈，資源不少，再加上我的幫襯，業績完成應該不是問題。只要某些人不臨時起意便行。」
方糯不想深究撒倫口中的某些人是誰，她只想不偏不倚地做好自己的人力資源即可。
「在我能力範圍內的，我一定公平公正對待每個人。」她小心翼翼地回答說。
「那便好，謝謝了。」撒倫知道他無法拉攏方糯，他只想要方糯這句公正的承諾即可。二人說完，撒倫滿意地離開了。
他前腳剛走，梓月後腳就走了進來。
「怎麼，來探底了？」梓月問，對人的事情，她十分敏銳。
方糯點點頭，說：「小姑娘弄得人心惶惶。」
「他不安心是正常的。紅人，已經不紅了。」
「是啊，我也覺著奇怪。他是綿總極力舉薦的。剛回來時，他們倆關係也不錯。怎麼到了今天這種地步？」
梓月神秘地笑了笑說：「說穿了，互相利用唄。有些事，跟我們無關，無需費神去想。」
「還有那個齊苗苗，你說她想晉陞，有必要犧牲自己嗎？」
「對她來說，那不是犧牲，是方法。」
「你我二人都是從專員做起，一步一步走上來的。何必如此著急？」
「那是你我本分。不管是以前，還是現在，都會有這麼一些人，想用其他方式得到快速成功。」
「何必呢？她才工作多久，就算靠著這些手段得到晉陞，也不一定坐穩這個位子。」
「方糯，日後是苦是甜，都是她自己的選擇。我們大可不必為她費心。」
「月姐，你擔心嚒？我們兩個跟她結過梁子，我們公司財務又是強管控，她若上位……」
「方糯，」梓月搖搖頭，打斷方糯的擔憂，「即使綿總看好她，她兩年之內也升不到我們這個級別。再說，你是人力資源，跟財務工作交際甚少，不必擔心。」
「你說的對。我是擔心你，運營負責租金收繳，跟財務來往比較密切。她心眼那麼小，保不齊會給你使絆子。」
「工作嚒，到哪兒不是做。東家不做做西家。真到了那一天，你我資歷擺在那兒，還怕外面沒更好的。」
梓月的豁達，讓方糯一掃憂慮，心情舒暢不少。
「但是，說實話，」她又說，「齊苗苗這種方法，我不能苟同。還有綿總，怎麼可以在公司里搞這種事情？」
「你想幹什麼？不會是想去告狀吧？」
「為何不可？」方糯憤憤不平，「姐，一個已婚的總經理，在公司和女員工眉來眼去，憑自身喜好判斷員工工作成績，這哪是一個領導該做的？」
方糯向來很正氣，這也是梓月私下與她交好的原因。正氣的人，做事不偏不倚，方糯又聰慧，看事清晰，只可惜……
「不要衝動。」她勸解說，「你沒有實據，說到上面去只能算是八卦消息。再說綿總是樂總推薦叫回來的，若綿總出點什麼事，樂總面子上肯定掛不住。所以她一定會把事情壓下來。屆時綿白沒事，你倒變成越級彙報、打上級小報告的小人了。」
是的，證據。梓月說的沒錯，方糯缺少的是證據。何況綿白不傻，即使與齊苗苗有什麼，也不會在公司辦公場合有所動作。
方糯感到懊惱。
「聽我的，只要沒影響到我們，就別去管這茬子事。」梓月再次勸說。
方糯點點頭，好，她暫時不動作。但是她必須有所準備，怎麼找證據呢？
當她思索著走向自己的工位時，外面傳來一陣喧嘩。
只見一名年輕保安捧著一大束藍色玫瑰走了進來，身邊緊跟著滿臉羨慕的女同事。
這又是哪個富二代給我們這裡的小姑娘送花了？
方糯這麼想著的時候，卻見保安走到了自己的面前。
「方經理，你的花。剛剛花店的人找不到地方，我就幫你拿下來了。」保安說。
「我的？你確定？」方糯不敢置信地看著眼前這束耀眼的玫瑰。
「當然。寫的很清楚，天星廣場管理辦公室人力資源經理方糯。」保安說著把花遞給方糯。
方糯吃力地接過花，腦子還是懵的，周遭已經響起羨慕嫉妒恨的讚歎。
「好漂亮的花呀。」
「方經理，男朋友送的吧。」
「不是，朋友，朋友而已。」她匆忙解釋。
「玫瑰唉，還是藍色妖姬，怎麼可能是朋友？」
「肯定是追求者。看這束，至少有一百多朵。」
「哎呦，那要近1000元吧。好闊氣。」
女人們你一句我一言，把方糯圍得水泄不通，讓她覺著有些呼吸困難。
「看完了沒，還不趕緊去巡場。被綿總看到，又要被訓了。」幸得梓月出手相救，女人們這才散去。
方糯朝梓月投去感激的目光，隨後移回到眼前這束過於扎眼的玫瑰花。
這是她平生第二次收到別人送的鮮花。
第一次是王可兒送的。她們倆大吵一架，為求和，王可兒在她生日當天送了一束雅緻的桔梗，頓時讓二人的嫌隙煙消雲散。
那這束？
方糯想了半天都沒想明白，於是拿起手機聯繫上王可兒。
「王總，不帶這麼整人的。」隨文字，發去一個委屈的表情。
「？？？」
「花很好看，但是太招搖了。」
「？？？」又是問號。
「不是你送的花嗎？」
「你收到花了？」
「對的。」方糯隨手拍了照片發過去。
「糯米，你最近得罪什麼人了嗎？這麼整你。」
方糯哭笑不得，別人收到鮮花，想到的是哪個追求者，她收到鮮花，卻只想到有什麼仇人。太可悲了。
「我最近只得罪了王總。」她苦笑。
「你覺得我會送這麼俗艷的花嗎？」
「確實不會。王總這麼有品位的人，怎麼可能送這麼俗的玫瑰？」
「唔唔，知道就好。那你打算怎麼辦？」
「管他咧。全扔了！」
「扔了？多可惜啊。當裝飾也好的。」
「對哦。王總高見。」
「自求多福吧。等你弄清楚是誰，告知本王一聲。」
「嗻，奴才遵旨~~~」
與王可兒一番對話，讓方糯心情變得愉悅。王可兒說得沒錯，丟了多可惜。
於是她將藍色妖姬分裝進花瓶內，裝點在辦公室的幾個角落裡。
唔~~~現在看看，這花順眼不少。
但是方糯並不知道，這還只是一個開始。
夜幕降臨，終於到了下班的時候。
方糯拖著疲憊的步子走出公司，被擁堵的人群和車流吸引了目光。
傍晚時分，是天星廣場一天客流走向高潮的伊始，有點擁堵在情理之中，但是今天的人群有些不同。
人們並沒有著急進商場，而是一致地看向車行入口處，用羨慕和好奇的眼神打量著那裡，人群中更有不少年輕女孩，一邊搔首弄姿，一邊往前走。
方糯有種不祥的預感，借著空隙，她見到了人們目光的盡頭，一輛紅色的蘭博基尼停在車行入口旁，一個金髮異國帥哥則依靠在車邊。
見到男子的那一刻，方糯就頭皮發麻，連忙壓低了身子快步往外走去。
「方糯！」然而事與願違，她還是被看見了。
頓時幾十雙眼睛移向自己。
「Hi，Shawn，這麼巧啊。」方糯擠出一絲笑容面向男子。來人正是奧爾副總，Shawn。
「你下班了？」
「對，下班了。你來附近辦事嗎？」明知這種可能很小，但方糯還是問了。
「No，我是來接你下班的。」
「不用這麼客氣。我從公司回家很方便的。」方糯被人群盯得後背發涼，啊~~~感覺好像哪個小姑娘在詛咒自己。
「Comeon，我已經等很久了。」
看出來了。
「方經理，」身旁過來一個保安，小心翼翼地問道，「這車……」
方糯自是明白他的意思。蘭博基尼的身後已排起了長長的車龍，車主們已經開始不耐煩了。
她妥協了，為了商場的交通。
「那趕緊走吧。你已經影響交通了。」說著，方糯坐到副駕駛座。
「OK！」Shawn開心地關上車門，快速啟動離開了天星廣場。
「Shawn，」方糯對他的行為感到疑惑，「我最近有得罪到你嗎？」
「得罪？No，當然沒有。」
「那你……為什麼又送花，又接我下班？」方糯此刻已經猜到了他便是花的主人。
「你喜歡嗎？我本來想送你鬱金香，但是空運沒有航班，而且送girl，還是玫瑰比較好。」
還是鬱金香好。方糯暗暗吐槽。
「Shawn，我很感激你做這些事情。但是這樣會被人誤會的。」
「方糯baby，」Shawn的話開始肉麻起來，「我們現在只是朋友，但是也可以進一步發展一下嚒。」
說著他朝方糯拋了個媚眼，卻讓方糯渾身起雞皮疙瘩。
陰謀，一定是有個大陰謀在等著自己。她如是判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