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淬火
暗自思索一番后，於久久發現，自己去了這麼多家酒樓，大多數都是以炒菜為主，完全沒有見到現代、隨處可見的燒烤攤。
燒烤這個東西，是自古就有的，只是很少有人把它拿到明面兒上，將它當做正兒八經的烹飪方法罷了。
再說了，除卻燒烤，還可以賣鐵板燒、砂鍋飯、石鍋拌飯……
「這麼多好吃的，我總也能還原一兩樣出來吧？」於久久想著，於是眼前晃悠著的那些美食，都變成了大把大把的碎銀了。
祁承桓看著於久久一臉痴傻的樣子，還以為她得了癔症，於是伸出了手在於久久面前晃悠了兩下。
原本還沉浸在自己的創造之中、無法自拔的於久久，思緒全然被祁承桓打亂了，便氣不打一處來，一把抓住了祁承桓的手就是一個過肩摔。
祁承桓雖說身體強健，卻是從未見過這般稀奇古怪的招式，待自己反應過來的時候，直接一個空翻，借著於久久的力量，穩穩地站到了地上。
「你大爺的！祁承桓……」於久久見祁承桓躲了過去，心中的怒火反而越燒越旺了，可是還沒說完，嘴巴就被祁承桓捂上了。
一旁的鐵匠原本正醉心於打鐵呢，原是看於久久在自己的鋪子前站了許久，看她似乎有心想買，就像問她需要什麼樣式的，接過看二人打鬥起來的樣子，愣是沒敢上前去拉架。
周圍已經有人指指點點了，可是於久久並不在意。
於久久瞪大了雙眼，用眼神瘋狂示意他鬆開，可是即便於久久力氣再大、身形再靈活，也打不過一個大男人啊。
接下來的時間裡，無論於久久怎麼拳打腳踢，祁承桓都沒放過一次手，只是拉著於久久，到了他們的鋪子里。
反手鎖上了門之後，祁承桓才將手鬆開。於久久本來想趁此反身，再和祁承桓糾纏一波，可是祁承桓豎起了食指，放在了嘴巴面前，示意於久久噤聲。
愛胡鬧、脾氣大沒錯，可是於久久還是明事理的。見祁承桓這樣給自己打手勢，也就乖乖地閉上了嘴巴。
「怎麼啦？」於久久用唇語問著祁承桓，一臉誇張的表情讓祁承桓實在是綳不住了。
「噗……」祁承桓忽然就彎了腰蹲下去了，抱著膝蓋蹲在地上，還一直大喘氣。
於久久緊張壞了，連忙上前去，一把就將祁承桓拽得站了起來，這才看見他臉上遮掩不住的笑。愣了一瞬之後，於久久才發現，自己又被祁承桓擺了一道。
「祁承桓你個殺千刀的！」於久久衝過去就要打他，可是祁承桓不僅沒躲開，反而還收斂起了笑容。於久久覺得有古怪，還不知道祁承桓有什麼招數等著自己呢！
二人就這樣一直僵持著，過了好一會兒，還是祁承桓先開口了。
「久久何必害怕？我必然不會害你，」祁承桓又恢復了那副笑臉，朝著於久久揚了揚頭，又將她拉了出去。
在某一個瞬間，於久久察覺到了一絲危險的氣息，而這股氣息的來源，正是面前這個，似乎總是超然物外、神神秘秘的男人。
即便祁承桓待自己不薄，可是他依舊只是個陌生人。
「呈桓，」於久久卻忽然笑出聲來了，鎖上了店鋪的大門之後，似乎是糾結於，一些話該不該說出口，掙扎了一會兒，卻嘆了口氣。
「怎麼了？」祁承桓挑了挑眉毛，皺著眉頭，一臉心疼地看著於久久，連忙上前去就要拉住她，看看她有沒有什麼事情。
可是於久久並沒有理他，反而徑直回到了鐵匠鋪，一路上都沒再出聲。
「喲，小姑娘又來啦？」鐵匠放下了手中那、幾乎已經成型了的大鐵勺，搓著胸前的皮圍裙，笑得幾乎不見了眼睛，搓著手問於久久，「可是打過了你家夫君啦？」
於久久抬眼看了鐵匠一眼，便又低垂下了眼眸，嘴角一撇，偷瞄了一眼祁承桓，就跟鐵匠抱怨道：「我哪裡打得過他？他力大無窮，可不是我能招架得住的。」
鐵匠見她這樣賭氣，索性又拿起了放在爐中燒得通紅的鐵棍，喊著於久久，讓她過去看看：「小丫頭啊，叔告訴你，這男人啊，就像這熔爐里的鋼鐵。」
於久久卻依舊嘴硬：「本性不改對吧？」說罷，又瞄了一眼身後的祁承桓，感覺到他也在看自己之後，就若無其事地收回了目光。
鐵匠聽了，卻忽然正色道：「丫頭，可不得這麼說！」
鐵匠說著，將手中的鐵棍挪到了石板上方，將它輕輕放下，就開始用石錘用力敲打著。不一會兒，這根鐵棍就被敲出了勺子的形狀。
「丫頭啊，」鐵匠一邊汗流浹背地敲打著，一邊跟於久久慢慢說道：「這男人啊，就像是這鐵棍，你敲打著敲打著，他雖然也會迸出燒得人生疼的火花，可是終究還是改變了啊。」
於久久不說話，可是她想接過鐵匠手中的大石錘和沾了水的皮手套。可是她做不到，她雙手都很難挪得動那個巨大的石錘。
好像忽然明白了什麼。
「娃兒啊，你拿不動的！」鐵匠見她這幅模樣，連忙笑著接回了石錘，繼續敲砸著。不多時，這把大勺子就算是打好了。
「打造器具的最後一步，該是淬火，」一旁早已站著的祁承桓，這時候說話了。
鐵匠用讚賞的目光看著祁承桓，一面笑著將勺子挪到一旁，笑得鬍子都昂到了天上，「不錯！小夥子，你很懂嘛！不如來做我徒弟，如何？」
祁承桓連忙作了個揖，對鐵匠說道：「不敢不敢，我已經有了在籌備的買賣了，估計是抽不開身了。」
鐵匠聽著，一邊將水小心翼翼地淋在通紅的勺子上，一邊興緻昂揚地問道：「小兩口做的是何買賣啊？」
看著勺子上被直接燒成蒸汽的水，鐵匠又嘆了口氣，對於久久說道：「丫頭，看這水。要想練成鐵器，定是要淬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