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網打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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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九也覺得孝嚴被咬了那一口沒被咬成兩段根本原因只有一個,就是咬到他的魚還沒長大。

現在大家全不敢掉以輕心的輕敵了,一個個收起笑容,開始先釣魚,釣魚的魚鉤有點特別,普通的魚竿全都不好用了,估計不僅杆子要斷,而且釣魚郎都得被扯進水裡去,用的全是大理寺楔進了洞頂的滑輪,利用槓桿的力度將屠夫掛肉的鉤子吊上豬五花,來了一個洞中垂釣。

大嘴鯰魚別說本來就是瘋魚,就算是不瘋也禁不住這些血腥味的引誘,像是草原上套馬杆套羊那樣,一條接著一條此起彼伏的在水裡被扯了出來,在落地之前防止魚大傷人,就用魚矛刺死,之後直接扔到木頭箱子里去分批運到郊外狗場去了。

——用岳九的話說,就是死了也得做點貢獻,當點肥料,別浪費了,不過據說後來狗也沒吃,狗嫌棄那魚身上有屍臭味和土腥味,肉還太柴,只能就地掩埋了。當然了,這是后話。

釣魚一直折騰到了後半夜,本來沸水翻塘似的洞河安靜了下來,能搶食的大魚們紛紛被扯了出去,剩下的魚超過一米五的也不多了,捕快們個個全身魚腥味,最初的新鮮勁過了,現在剩下了純體力勞動,還在竊竊私語。

一個黑壯的小夥子用胳膊摸了一把滿腦袋的汗:「二條,你說說咱們總說自己乾的活苦,可要我看,農民最苦,面朝黃土背朝天,成天在地壟溝里呆著,咱們才捕了一天魚,一個個都覺得無聊透了。」

旁邊叫做二條捕快拿著魚矛在插最後一條釣上來的魚腦袋上,之後一揮兩段,腦袋上濺了不少血點子,點頭附和:「重複的活最苦,誰能耐煩?人都是追求新鮮,我看漁民比農民還苦,漁民在船上,腳下還搖晃哩。」

話音剛落,就聽到岳九在前邊大聲說話:「兄弟們,一會不用魚鉤子了,全換成漁網,將它們一網打盡,往出抬魚的時候注意了,魚太大,尤其出水的時候特別有勁,到時候地都是搖晃的,和坐船感覺一樣。」

二條差點一口咬破了舌尖:「啊…」

還真不如出去殺人放火了。

再一折騰就已經天蒙蒙亮了,成箱子的死魚不知道抬出去幾百箱,殺魚的血將洞河的水都染紅了,幸虧河水也漲潮,才算是把血水全沖刷了出去,洞河終於清靜了。

岳九熬了一夜,眼珠子都是紅的,一直守在周圍放哨的捕快張毅嗖嗖的跑了過來,附耳低語:「岳師爺,四周有幾個人鬼鬼祟祟的一直裝作路過似的走來走去,不過沒有太大的動作。」

蛇出來就好辦,看來此地有玄機,要不他們也不會有反應:「看清楚他們的特徵了嗎?」

放哨的張毅正要說此事:「幾個人平常百姓打扮,可看步伐和眼神,全是練家子,弟兄們常年在京中行走,覺得他們的氣質像是御林軍的人。」

岳九和張毅四眼相對,確認道:「怎麼能和他們扯上關係?看清楚了?」

張毅筆直的像標槍一樣:「岳師爺,茲事體大,不敢兒戲,卑職是仔細在暗處觀察了一整夜,之後和兄弟們也商量過了。」

大理寺的捕快們,辦案的水平是一流的,如果不是自家少爺有些歪才,想降住他們都難,既然這麼說了,那估計就是八成把握以上。

岳九點頭:「既然蛇已經出洞,就說明咱們可能是不經意的抓住了什麼線索,萬萬沒有停下的道理,張毅,速安排小船來,我們順著洞河划進去。」

張毅也正有此意,他們常年辦案,知道如果不是摟草的時候差點打到小兔子,那母兔子不會轉悠著逡巡不走:「好,卑職這就去安排,要幾條船?」

岳九心下轉了轉:「三條吧,多了洞河水面不寬,也進不去太多,找手腳利索的兄弟,多帶照明的火把。」

大理寺辦事效率極高,功夫不大,三條小船就和孝嚴、恩澤一起到了。

孝嚴少有的極其神清氣爽,早晨天剛亮就醒了,見自己還是貼在梁恩澤胳膊上,看著梁恩澤沉靜的睡顏,心裡暖和的像個小火爐一樣,喜歡梁恩澤,始於美顏,鍾於性格,徹底淪陷在品行:「恩澤,醒醒,吃飯啦。」

梁恩澤吃的極少,孝嚴咬著油炸鬼,喝著豆腐花給他加湯:「多吃點多吃點。」

「我習慣早晨少吃,這樣白日里腦袋清醒些,」梁恩澤伸手想去蓋住碗沿,卻一下碰到了孝嚴的手指,跟被燙了一下似的,飛速的把手縮了回來。

兩個人正尷尬,就看到經常跟著岳九的小廝火燒毛似的跑回來了,人還沒到,一股子惡臭的魚腥味兒先到了,熏的梁恩澤和孝嚴差點把剛吃下肚子的一點食兒吐出來。

小廝不管不顧的衝到餐桌前,興奮勁還沒過:「二少爺,你昨晚沒去,都沒看到我們捕魚的盛況,我發誓,方圓三百里的漁民,誰都沒有我們昨天魚獲多!」

孝嚴一口油條在嘴裡劃了三個圈,終於咽了下去:「說正經事。」

小廝:「岳九說要划船進山洞了,問你們去不?」

這種事還能不去!孝嚴和梁恩澤同時站了起來,擦了擦手就打算跟著出發。

小廝一臉疑問:「你倆不吃完了飯再走嗎?」

真是石頭掉進了茅坑裡——怎麼就沒聞到自己身上臭?熏都熏飽了,孝嚴無奈:「已經吃完了,我們換上衣服,馬上出發。」

小廝看看孝嚴,又看看油條豆腐花和烏雞湯,不好意思似的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後腦勺:「那個二少爺,我昨晚忙了一夜,也沒吃飯,能吃幾口嗎?」

「…」

孝嚴和梁恩澤已經全副裝備,上了小船,尤其孝嚴,他腰上帶傷,行動有些不便,腰上還戴著支撐保護傷口的護腰,看著猿背蜂腰,別有一番病衛階的風情來,他們五個人一條船,兩個捕快在小舟上一前一後的划槳,擎著火把,順著洞河的水流,沿著崎嶇的山洞就進了山腹。

梁恩澤舉火把看著從洞頂下來的水滴,又看到水道崎嶇變化,只一會就過了好幾個水道口,沉吟道:「此處如此隱蔽,有河道和大魚作為天然的屏障,倒是化外之地了。」

岳九想著一直在周圍逡巡不去的幾個可疑人士,哼道:「不知道洞穴深處隱蔽著做什麼壞事,一會就能一見分曉了。」

孝嚴看了他們一前一後的幾條小船:「估計和近年來失蹤的孩子們有關係,我們對地形和環境不熟悉,此處陰森恐怖,要萬分小心,一會探一下就走。」

洞河蜿蜒流淌,四周的山壁像是能吃了光線似的,越來越暗,好像一兩米的距離就見不到人了似的,洞頂也越壓越低,岳九揉著眼睛仔細看:「少爺,我們好像是從順流變成了逆流了?」

孝嚴蹲在小舟上——說是小舟就是個筏子,也在看水流:「我剛才也注意到了,洞河水流隨著山體的走勢,水道崎嶇。」

梁恩澤背著手前後看了半天,之後來了一句:「孝嚴,另外兩條小船和我們走散了。」

「…」

岳九不以為意的搖頭晃腦:「也不算是走散了,他們是按照我的命令,看到可疑的洞口就進去探一下,看看此處藏著什麼玄機。」

深山老洞,一條小船像是落入了長江里的樹葉,看著便壓抑,彎彎曲曲不知道行進了多久,如此單調的旅途岳九竟然連犯困都不敢,一路不停的向岸邊發射染料做著標記,要不如此之多的岔路口,迷路了就可以活在洞中變成野人了。

小舟插刀而入,孝嚴架著千里眼仔細觀察了一會,慢慢的眼睛亮了,小聲說道:「看,前邊有光線,看著像是長明燈的,果然像是倖存孩子所說的,此處可能有人!」

等他們跳下了小筏子,就是非常確定此處有人了——一排排的石頭架子,架子上全是箱子。

「我的乖乖,」岳九將手中火把插在架子上,單手持劍,擋在胸前,步步謹慎的往前走:「仙人,你說箱子里可能是什麼?」

跟著的兩個捕快興奮的摩拳擦掌,眼睛在火把照射下閃著貪婪的小綠光:「大公雞,我們不是摸到了寶藏吧?箱子要全是金銀寶貝的話,咱們留一箱就行了,剩下的交給國家!」

也不怪捕快們看到箱子就想到錢了,平時抓捕的各種犯人,犯罪大多數和錢永遠息息相關。

梁恩澤倒沒那麼樂觀,他武功高強,身體感官敏銳,一步步的往箱子後邊走去:「會不會是有人走私軍火,此處是一個藏匿軍火的地方?」

只有孝嚴一言不發,目光在此處巨大的山體中心空地上看了三圈,蹲在地上摸了一把土,看到有腳印還是新的,鞋底的花紋都印在濕地的泥里:「仙人,石頭架子和箱子的排列,俱有講究,按照天門生門死門排列,此陣法主要是鎮小鬼的,木頭箱子上連水跡都沒有,看起來嶄新,應該是近幾天倉促之間裝起來要運走的,大家把箱子打開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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窺天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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