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九章 越山登頂

越山

「龍昊天，你相信嗎？這可是我來此後第一次徒步登山。」行至山頂，天已經亮了。「可惜了，辛辛苦苦起早還是趕不及。」小維將美景盡收腳底，原來，登高望遠別有一番感慨。自己幾經辛苦，流了一身汗，腳酸得不像話，能換來這番美景，也是值得了。

一路上小維不願龍昊天相助，一步一腳印，走得極慢，沿途欣賞風景，用山水洗臉，順道潑了雀雀一身。龍昊天跟著，只有在小維吃力時伸出手，像極了自動的攀山拐杖。

後來雀雀嫌棄小維太慢，鑽進小維懷裡偷懶去了。說也奇怪，一早不見雀雀，原來雀雀之前躲在龍昊天的懷裡。看來，雀雀找到了最佳躲懶的好去處。只是不知，何時雀雀和龍昊天的感情這般好了。

「小維，你若想看。。。」你若想看，我再陪你來。

龍昊天這句話開了頭卻說不說不下去，嘴裡澀得很，又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小維也不點破，欣賞著一覽眾山小的感覺。

「塔勢如湧出，孤高聳天宮。登臨出世界，磴道盤虛空。突兀壓神州，崢嶸如鬼工。四角礙白日，七層摩蒼穹。」小維想起家鄉詩人的詩，手指隨時野生飛鳥擺動，吟唱了起來。「下窺指高鳥，俯聽聞驚風。連山若波濤，奔湊似朝東。青槐夾馳道，宮館何玲瓏。。。」小維沒再繼續吟，收回遠眺的目光，不動聲色的看著龍昊天身後遠處站著的三人。

龍昊天憔悴不少，本該年輕神氣，竟有了幾分滄桑。

小維又把目光落下龍昊天身上，這次逗留許久。原來，她先前嫌棄他太年輕，如今有了滄桑感，又自不舍。小維該執他的右手，右眼微濕。原來，尚未分離，就已經想念。執手相看淚眼，竟無語凝噎。他人還有機會相看，而她，只能獨自在心中道別。

小維迎風而已，彷彿忘掉了時間所有，普天之下，只剩下她與龍昊天相握的手。

「小維。」龍昊天從客棧出發至今，已經無數次呼喊小維的名字。只是之後，再無說什麼，彷彿只為了喊而喊。

「今日，我也學酸詩人吟詩抒懷。」小維將食指抵在龍昊天的唇上。讓他莫要壞了她的興緻。「我家鄉詩人輩出，好詞不少，其中佳作，多如天上繁星。隨口拈來，都是好詩。比如：高詠楚詞酬午日，天涯節序匆匆。」

小維的手指是這麼涼，抵在龍昊天唇上，卻燙在他心上。龍昊天渾然不覺，自己的嘴唇早就乾枯發白。龍昊天將她的手指握在掌心中，一同抵在自己的唇間。

「又如，」小維笑顏如花，背光而立，把眼裡的凄楚藏在眼底，「逢人漸覺鄉音異，卻恨鶯聲似故山。」小維垂眸，眼光餘波，瞧的是自己和龍昊天相疊的側影。

「最讓我深刻感受的，是故鄉何處是，忘了除非醉。沉水卧時燒,香消酒未消。」小維摸著龍昊天的下巴，一夜而已，已經有了鬍渣。小維想要抱他，張開了手，卻像是想起什麼，一震后保持同樣的姿勢。

龍昊天想要靠近，小維反而後退。

「回首向來蕭瑟處，歸去，也無風雨也無晴。」

小維釋然一笑，卻看得龍昊天無端一顫。

小維環顧身上，竟沒有發現一樣東西是屬於自己的。好像應驗了一句話，生不帶來，死不帶去。撫著心口，原來，連心，也不是自己的了。

「殿下，時間不早了。」

又是這句話，小維這次認認真真，毫不掩飾的打量護衛。年過半百，毫無老態，一雙鷹目藏不住的陰狠，護衛的衣裳，佩劍劍首鑲著寶石，不亢不卑的禮數下微微抬著桀驁不拘的下巴。

護衛抬眸與小維相對，小維毫不相讓的直視。

口稱三殿下，定非龍昊天心腹，只怕是那位派來的。一路上就是他，一再開口催促。

小維懂了，果然是自己猜測般，難怪龍昊天今天神情古怪。究竟，那位用什麼威脅於他？

龍昊天手握在腰間劍柄，臉色發白，年輕的臉上終於泄露些許驚慌神色。

原來，他非心甘情願。也許，也會有不舍吧。小維突然連最後一點惱、一點怒、一點恨也沒有了。只要，他心底真有她，她便不怨她。小維這才驚覺，她的愛是如此卑微。

「小維，我。。。」龍昊天再次欲言又止。

「三殿下若不動手，就讓下官來吧。」護衛趨前。

龍昊天動了，動作極快，抽劍只指著小維。龍昊天一動，護衛就停下腳步。

龍昊天遲遲不開口，也沒有一下步動作。

護衛不耐，往前踏進，龍昊天先他一步，逼進小維。

前有劍，後有萬丈深崖，小維並不懼。彷彿天地間，並沒有她畏懼的事。

「為什麼？」小維即便猜到，她還是想聽龍昊天親自說。問了，旋即後悔，剛想說些別的帶過，龍昊天卻開口了。

龍昊天左拳指頭髮白，止不住的顫抖。

為什麼？？？

還不是因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