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八章 都依你

萬年縣東山~半山洞穴內

天將破曉，葯亦將成。再兩刻鐘，雞鳴之時，便是葯成之時。

銀瞳喜形於色，手中靈力不停灌注。她驚喜的發現，煉藥的同時，炎靈草溢出來的靈氣，有助於她恢復。葯氣溢出時，亦使初九傷勢好轉。

果然，世間奇怪她所知只有千萬中之一，天下靈丹妙藥，奇特藥草多不勝數。日後若有閑暇，她定要游遍大陸，將所見藥草特性、如何生長、如何入葯等種種編輯成冊，傳於後世。

「羲，」銀瞳灌注靈力，葯氣亦反饋於她，如此源源不絕的循環，使得銀瞳煉藥亦輕鬆了許多。「等小維身體好些，你與我一同登界遊方，可好？」

「當然好。」

銀瞳靈力恢復，也無需初九出力。初九在一旁陪同，山洞內只有兩人。無瑕老頭化為手鐲回到銀瞳手腕、無名化為無名劍，小鎚子進去劍內與她耍樂了。

「你去那裡，我便在那裡。」初九續道。「不該是這樣嗎？」

銀瞳但笑不語。

即便洞內因炎靈草而暖洋洋，初九將他的披風披在銀瞳身上。

「羲，我不冷。」銀瞳道。

「我知道，可我想這樣做。」這樣，銀瞳就會被他的氣息所包圍著。

初九在她身邊坐下。

銀瞳輕笑，既然初九想，那就隨他吧。

「銀瞳，我們成親吧。」

初九說的話讓銀瞳手一顫，靈力外泄。

「怎麼突然說這個？」銀瞳重新穩住炎靈草。

「我想和你在一起。」

初九本以為自己是無情無心之人，經營影子樓與安置姬氏便是他最重要的事，沒想到遇到銀瞳之後，偏離了規劃的人生軌道，雙眼只看得見銀瞳一人。初九願意為，他會特意鋪排，鮮花滿地，或美景前求娶於他。沒想到在這簡樸的山洞，還有不斷衝擊陣法的九嬰為證下，他說了這句話。

「我們現在不就時常在一起嗎？」銀瞳素來簡單，以前的她眼裡只容得下醫術。於她而言，初九已經分去了她的半心，習慣了初九時常跟隨左右。

「那不一樣，」初九注視著她，即便側臉，也是這般好看。「我需要名正言順，成了親，你才會成為我的人。」

「成為。。。」銀瞳的氣又一泄，急得她快速將靈氣重聚。「你的人？」羲怎麼挑煉藥的時候說這個。成為他的人，這。。。

又是炎靈草，又是加衣，銀瞳熱的脖子都紅了。

「或，」初九故意往她脖子邊上說話，「我成為你的人。」

「若我不願生孩子，你可會在意？」銀瞳之前常和小維秉燭夜聊，說到人生規劃，成親之事時，小維反應最大的，便是生孩子這塊。說現在的技術，生孩子如同與死神搏鬥。再說，疼都疼死了。小維說多了，銀瞳又身為醫者，明白其中風險，自然就有陰影了。

「我怎麼捨得你受這份苦？」初九道。東湖西郊時，有婦人難產，裡頭喊的撕心裂肺，初九在門外聽得膽戰心驚。最後，母女平安，讓銀瞳從鬼門關揪了回來。初九心中對婦人生產之艱險，才有了真正的概念。自此，初九就沒有動過念頭讓銀瞳為他生兒育女。初九偶有想像，亦快速揮去。「我只願與你，一生一世一對人。」

冬天，銀瞳嘴角早早浮現了春意，心中也開滿了花。

「你，不想與我，」銀瞳嘴角抖動，還是問了出來，「兒孫滿堂？」

「我想，可我不捨得。」初九坦白道，「婦人生產如同與天搏鬥，即便你願意，我也不願你受苦。若你真喜歡孩子，我們領養便是。」姬氏沒落，影子堂里還有不少姬氏子弟。屆時選個天資高的過繼，讓其成為姬氏嫡子，想來姬氏子弟也沒有不願意的。

「羲，你待我，真好。」銀瞳單手控制靈氣，另一手置於初九手背。

「那你答應了？」初九反握，忍不住顫抖的手，昭示著他此刻即期待又緊張的心。「你可願，與我成親，委身於我？」於初九而言，銀瞳嫁他，實屬委屈。

「好。」平淡的口吻，彷佛在說今日何時歸家。

初九的心落下，她的銀瞳就是如此簡單。而兩人的愛，平淡如水，也因此常伴左右，細水長流。初九與龍昊天不同，龍昊天貴為皇子，心思特多。又與初八不同，初八雖為暗衛，嘴碎卻心善。初九從懂事開始，便已背負家族重擔。習慣了不苟言笑，習慣了冷漠以對，習慣了獨自一人。他以為，此生便是這樣了。幸得上天待他不薄，賜他銀瞳，一個能與他的心契合，陪伴平淡終老的人。

「我本想，為你籌劃一個盛大的婚禮。」初九道。這是他先前的想法。「給你所有最好的一切。」

「我不願那繁冗的禮節，從簡吧。」銀瞳並不在意形式。「形式，能免則免。」

「好，如你所願。」初九知她，「但夫妻交拜，合巹交杯不可少。」

「都依你。」

「你說什麼？」

「都依你。」

初九春風滿臉，揚起的嘴角再也收不住。

「你再說一次。」

「都依你。」

說了第三次，銀瞳終於懂了。原來她的初九，也有這樣的一面。因她的一句話，而開心不已。這樣的初九，她更喜歡。

「我說，都依你。」銀瞳對上初九的眼睛，不用初九發話，自己又重複一次。「以後，都依你。」

「以後，我也都依你。」初九承諾。銀瞳就是這樣，無所求，故初九更願承諾，更願給予他的所有。「人前人後，以你為貴。」初九說完，自覺樂不可支，爽朗的笑了。

「羲，」銀瞳道，「你笑得很好看，應該多笑。」

「娘子喜歡，為夫只當遵循。」初九笑得更開壞了。

「誰是你娘子，尚未成親呢！」銀瞳羞紅了臉，別過臉不去看他。

「娘子。」

「娘子。」

「娘子！」

「娘子娘子娘子。」

初九越說越高興，更是嘴上不停直呼娘子，沒完沒了的重複著。彷彿每一句，都夠他樂一整天。

「行了，在練葯呢。」若非炎靈草只此一株，若非炎靈草事關重要，銀瞳真想狠心毀了，也要看此刻初九的歡顏。「別再擾我心神，否則葯就毀了。」

「咳咳！」初九一本正經的乾咳。「是，謹聽夫人吩咐，為夫盡量忍住笑就是。」

銀瞳忍俊不住，笑了起來，包裹的炎靈草的靈力再次外泄。這次外泄的波動頗大，倒讓初九不敢再造次。

「夫人，專註些。」初九嘴上認真，臉上嚴肅，心花怒放得無法言喻。他的銀瞳，為他岔神，連葯都顧不上了。很好，初九覺得自己異常光榮，至少在夫人的心中，地位比葯高了一丟丟。

「都是你貧嘴惹的。」銀瞳趕忙護住，運氣為鼎。

「是是是。」初九認錯的速度可快可快，這是他從龍昊天與小維的相處中悟得的。女子，就要其發火前夕，把火苗滅掉。即便銀瞳非小氣之人，初九也不願她有一絲不快。「是為夫的錯。」

「羲，別為夫為夫的。。。」銀瞳怒瞪他，「聽得怪彆扭的。」

「夫人說的是。」初九欣賞這著銀瞳的表情，除了平靜、自信、羞躁。此時又多了薄怒。不論何表情，都讓初九開懷，因為只有這樣，他的銀瞳才會食人間煙火，他才覺得相配得上。

銀瞳乾脆目不斜視，強迫自己眼裡只有炎靈草。

「夫人可熱？」不到十息，初九又開腔。

銀瞳分給他一個白眼。之前又是他加衣，現在倒問她熱不熱。

「給你扇扇風可否？」初九以手為扇，殷勤的為銀瞳扇風。初九這才發現，扇風也是一個讓人快樂得活，幹得無比認真。那裡還有影子樓背後首腦該有的威嚴與神秘感，活生生就是一個妻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