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2章 信誰更多
蕭祈然攜溫白剛到不久,便在廳堂之外聽見顧茗煙的話。
溫白的心不可抑制的跳的更快,面上卻佯裝生出幾分憤怒來:「她怎能信口胡……」
還未說完的話被蕭祈然以眼神制止。
兩人便安靜的駐足於門前,想要聽個明白。
而屋內的殷子凌已然注意到門外兩人的氣息,卻置若罔聞,只怒聲道:「你竟敢污衊溫白!你就算想要推脫,也該找個會用毒的人來!」
「的確是她用毒。」顧茗煙淡淡道:「她以微末之毒害了你,順勢讓人尋我去驛館救你性命,再引出七皇子前去,她才好和七皇子殿下重聚。」
「她想見七皇子,直接同我說便好……」
「若非是你將她當做金絲雀,她又如何會用這下下策?」
顧茗煙不耐反問,纖長指尖輕輕撥開眼前刀刃,補充道:「她下毒是為私心,結果也並未傷人,算來也不是什麼大事。但我就是見不得別人隨意污衊了我!」
可殷子凌如何會信?
溫白與他惺惺相惜多年,又是他放在心尖捧在手心的妙人兒。
而眼前卻是最不入他眼的諂媚女人,空有一副皮囊,心到骨頭裡都該是發黑髮爛的。
於是這刀尖又直直的掃來,卻沒了剛才傷人的意思。
「可笑至極!你們顧家人都慣會騙人!」
殷子凌只想將這件事情好好掰扯清楚,背後的赤峰卻越聽越心驚。
小殿下的懷疑,只怕是要毀了兩國邦交啊!
他趕緊上前一步將人拉開,一眾下屬更是拔河似的,連拖帶拽的將殷子凌拉遠些,赤烽只來得及摁著他握刀的手腕:「小殿下息怒,無論是顧丞相還是顧大小姐,都是地位尊貴,不可輕易污衊!」
口口聲聲說顧家人,那不是指著天楚丞相的鼻子罵嘛!
顧茗煙卻察覺有意:「什麼叫我們顧家人慣會騙人?」
「當年若非是你爹,我白姨……唔唔!」
赤烽又一次手疾眼快的堵住了他的嘴,語速極快的開了口:「我家殿下舊傷複發,先行離開,待到來日再尋機會上門相見。」
顧茗煙很想將話聽完,赤烽卻已經拉著人就要離開。
門外的兩人聽了大半,因著溫白要躲著殷子凌,也只好退避到無人之處。
殷子凌被拉扯到院外,才掙脫開赤烽:「憑什麼不叫我與她說個清楚!」
「此事蹊蹺,從長再議。」赤烽慌忙說著,又低聲說著:「顧大小姐的話不像是在說謊,且小殿下您初來時遇襲重傷,也還未尋得暗中敵人,此次天楚遊學一行實在疑點頗多,小殿下實在不必得罪一神醫。」
「她那黃毛丫頭……」
「小殿下!」赤烽疾言厲色起來,邊小心環顧四周,方又道:「若那下毒之人並非是溫白姑娘,而是另有他人,那幕後黑手當可再給您下毒,若得罪了顧大小姐,屆時她興許真的會因今日之仇,不給您解毒。」
「偌大天楚,難道只有她一個大夫不成!」殷子凌刻意拔高了聲音。
赤烽記得腦門直冒汗,沉默良久,方道。
「據我所知,天楚人不善醫術,擅解毒之人更是鳳毛菱角。」
「……」
他還真的受制於人了!
殷子凌怒火中燒,可冷靜下來細想,赤烽說的也的確在理。
那幕後黑手善毒,可他帶來的醫官都並不會解毒,當時若非是顧茗煙妙手回春,他只怕是連盛安的天都看不見。
而今日你來我往,殷子凌雖依舊討厭她,卻並不討厭她直言的性子。
「罷了,將白姨叫我轉交的東西放下,我們回驛館!」
就當是在看在白姨的面子上了。
好歹顧茗煙身上還有一半流著的是白家的血!
赤烽慌忙點頭姣好,趕緊拿了木盒折返回去,見顧茗煙神色平靜方才道:「這木盒乃是白夫人送來,望您能交予您娘親,其間還有信件物件,請小姐好生保存。」
「辛苦赤峰大人。」
顧茗煙接過木盒,還能看見木盒角落上刻著白清染三個字。
她還未打開,便聽得門外殷子凌高聲驟起:「日後本殿下不願聽見你污衊溫白一字半句,更不想踏入你這梧桐府半步!」
赤烽難堪十分,匆匆道歉后便忙不迭的要帶殷子凌回驛館。
顧茗煙不雅的翻了個白眼,回到座位上輕輕打開木盒。
未得見裡間放著什麼,又見兩個人踏入屋內。
她看見一襲黑衣的蕭祈然,當即放下木盒站起身來,簡單的行了禮:「殿下金安。」
倒是比平日里乖巧許多。
蕭祈然如此想著,帶著溫白徑直落了座。
霜華也從屏風后繞了過來,她還怔怔打量著顧茗煙。
「霜華姐姐這樣盯著我作甚?」顧茗煙下意識揉了揉臉。
「多謝小姐為我家小師妹出言。」霜華微微彎身一拱手,嘴角噙著一抹笑意——她一直以為顧茗煙不喜歡溫白。
「我不過是跟他講道理罷了。」顧茗煙也淺淺一笑,叫人奉了茶水果子上來。
溫白則是冷眼:「霜華姐姐說什麼呢?她方才可是信口胡謅,說我給赤心小殿下下毒,何時幫我說過話了?」
「在此之前,小姐為你駁斥了赤心小皇子,勸他莫要不清不楚的糾纏於你。」霜華無奈解釋,面色柔和:「之後下毒之事……我便不知曉其間真相了。」
她不相信溫白會下毒。
也不相信顧茗煙會在此事上說謊——畢竟顧茗煙毒術了得,總是以毒殺人,也絕不會引火燒身。
於是她只公正的不再多言。
蕭祈然之前也聽說過此事,此時不過瞥了顧茗煙一眼:「方才你說的話,我都聽見。」
「我在殿下面前如是說,在他人面前亦是如是說。」顧茗煙輕輕抬了抬下巴:「被人污衊,實在令人寒心。」
「這話我原封不動的還給你。」溫白就在此時開口,美目輕抬:「你說我下毒是為借你之手,引出祈然哥哥,可我被困殷子凌身邊,這毒從何而來?再說我習武時從未碰過毒物,又如何神不知鬼不覺的下毒,且還叫此毒如此繁複,唯有你一人可解?」
見她咄咄逼人,顧茗煙不過兩句。
「是與不是,只有你我自知。」
「諸多說辭,亦抵不過他們信誰更多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