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複雜的親戚關係
安郡王和佟佳氏一起把敏芝和胤禩送出了門,佟佳氏拉著敏芝的手依依惜別,說著以後要常走動,敏芝柔順地點頭卻一言不發,這裡可是是非之地,多來幾次萬一穿幫了或者是惹上什麼「名人」,心裡搖頭,我邊上這個已經很有名了。
做戲做全套,胤禩的手攬上敏芝的腰的瞬間,她的身體不受控制地抖了一下,咬咬嘴唇,順勢上了他的馬車。來時坐的轎子自有下人抬回去。車裡,胤禩放開敏芝坐到另外一角,一臉興味地看著敏芝:「怎麼樣,第一次在家人面前扮演八福晉,感覺不錯吧。」
敏芝長出一口氣,果然只是扮演,從穿來到現在,她就是在扮演郭絡羅采萱:「這次應該沒有什麼疏漏。」她低聲說。胤禩似乎沒料到她的順從:「你以前在家時也是這樣的嗎?」
聽了這話,敏芝想起剛才在王府里遇到的女人,不由嗤笑:「以前我什麼樣子,還真不記得了,好像一直是這樣。」「哦?我怎麼聽說你以前是個嬌蠻任性的大小姐呢,每天就想著怎麼作弄下人怎麼跟你的舅舅們要求金銀珠寶。」
敏芝低頭:「我若真是這樣的,豈不是禍害了爺?」胤禩一滯,略帶惱怒地:「你想禍害我?還差得遠。」敏芝默,我不想禍害你,只求你不要禍害我。
王府壽宴過去兩個月之後,胤禩跟康熙出京了,敏芝得以在府里走動,沒有胤禩和陸九的日子,她很悠閑,推掉所有命婦的社交邀請,除了偶爾奉詔入宮探望惠妃和良貴人,就是在家寫寫畫畫,待弄花草,偶爾弄點小點心饞饞秋菊。
府里的大小事務還是管家打理,敏芝一概不管。想必這樣的福晉,胤禩會滿意吧。然而,麻煩不會因為你避開它而放過你,敏芝前腳剛推掉舅媽探望她的帖子,內廷就傳來旨意,惠妃宣她入宮。她詫異了一下,前天不是剛去看過么,怎麼又來。換好衣服,叫秋菊準備好綉架和一些零散的針線,敏芝到了鍾粹宮。
才進門,就見著除了惠妃以外,邊上還坐著一位,瞧身上的打扮卻是宜妃來串門子。敏芝恭敬地上前見禮,惠妃客氣地讓敏芝坐了,宮人過來上茶。敏芝捧著茶碗看惠妃和宜妃眉來眼去,半響,宜妃先開口:」老八媳婦,聽說前陣子安王府壽誕,你去了?」
敏芝放下茶碗一躬身:」回娘娘,舅母生辰,采萱收到請柬的,」宜妃拿手絹擦擦嘴:「說起來你這孩子是我同宗的本家……」敏芝傻獃獃地看宜妃,惠妃在邊上面帶笑容也不插話,敏芝只好一邊喝水一邊應付宜妃的聒噪,心裡莫名其妙,惠妃把敏芝召進宮裡,卻是來聽宜妃嘮叨的?而且說的都是些她聽不懂的話。她無語了。
喝到第三杯茶,宜妃好像說過癮了,樂樂呵呵地站起來:「你這孩子看著就是個可心的,妹子好久沒聊得那麼開心了,不知道姐姐會不會怪妹妹霸佔了你們婆媳談心的時間呢?」
惠妃笑了:「妹妹說的什麼話,今天得空,妹妹上我這兒來坐坐,是極好的事情。」說罷對著敏芝:「好了,去看看良貴人吧。」敏芝連忙起身告退。到了良貴人處,頓覺輕鬆好多,取出綉架,跟她討教起女紅來,良貴人對她設計的圖樣也是讚不絕口,一個勁兒誇她心靈手巧。就這麼著,一直到日頭偏西,她們還沉浸在一針一線之中,絲毫沒察覺外面有人進來了。
直到一聲中氣十足的聲音:「衛氏,看來你很滿意這個兒媳婦?」來的人是康熙,身後跟著他的總管太監吳書來。敏芝和良貴人慌忙跪地見禮。康熙好心情地扶起良貴人,良貴人詫異地看著康熙:「萬歲爺幾時回宮的?」
康熙拿起桌上秀了一半的帕子:「這錦雞模樣兒不錯!」良貴人抿嘴:「采萱這孩子心靈手巧,這樣子是她畫的呢,皇上看著可好?」康熙沉吟不語。敏芝連忙跪倒:「媳婦惶恐,都是額娘教得好,額娘的綉工是頂好的。」良貴人忙把敏芝拉起來:「這孩子,說著話呢,怎麼就跪了,快起來。」
敏芝惴惴不安地站在邊上。康熙看了敏芝一眼:「畫得不錯,拿去吧,」敏芝慌忙收起綉架告退出來,大出一口氣,這個康熙怎麼神出鬼沒的,哎,我的小心肝啊……
回到家,陸九迎上來:「福晉,主子請您到書房。」敏芝摸摸有點餓的肚子,皇家小氣鬼,晚了也不留個飯(瓜子暗語:即便留了你敢吃么?不敢吃好歹能聞味兒……好吧你就是一吃貨。瓜子遁走)
敏芝跟著陸九到書房,胤禩還是很大爺地坐在那兒,見著她,就把陸九趕出去,然後定定地看著她的臉,不說話。她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只好低頭看著鞋上的絨花。「今兒進宮了?」胤禩淡淡地問。敏芝點點頭:「惠額娘的旨意,宣我進宮去說話。」
胤禩鳳目一睜:「恐怕不止吧……」敏芝硬著頭皮把鍾粹宮裡發生的時複述了一邊,說道遇到康熙那一節,胤禩皺眉:「皇阿瑪去看額娘?你看他心情如何?」她一愣,心情?我都沒敢看他的臉:「皇阿瑪心情應該還不錯,皺眉,「額娘也很歡喜。」說到這裡,她的肚子不爭氣地咕嚕起來,胤禩笑了:「你啊,真是個笨的,好話壞話都聽不出味兒來。罷了傳膳吧……」
敏芝一陣尷尬,好吧,我是宮斗白痴,本來就不懂。不過胤禩之前對采萱的印象好像不是這樣的,他們婚前又肯定不認識,關於郭絡羅氏的傳言,是誰傳的呢?
陪胤禩吃完飯,剛想回房,胤禩突然說:「你那隻五彩錦雞,做個荷包吧。」敏芝一呆:「是。」她才進宮沒多久,胤禩就知道她在綉五彩錦雞?這消息也傳得太快了些吧。驚疑未定地回房,凈手更衣之後她坐在圓桌邊就著兩盞燭火端詳綉了一半的錦雞圖,很普通的圖啊只不過是圖個吉利。
敏芝獃獃入神,秋菊進來奉上甜湯,這些日子她習慣了,凡是胤禩和她一起吃飯的,飯後必加一碗甜湯,畢竟半夜起來做宵夜實在是有失八福晉的身份。她見主子出神,隨即調笑:」福晉這是在想貝勒爺呢?」
敏芝白了她一眼:「才沒有。」剛見過,想什麼想。秋菊卻以為她害羞,快嘴地說:「福晉怎麼能瞞的過奴婢呢?剛才奴婢進來的時候就見您看這錦雞發獃,咱們貝勒爺可不就屬雞的嘛。」
敏芝驚訝抬頭:「胤……爺屬雞的么?」秋菊驚訝:「福晉沒道理不知道的啊。貝勒爺是二十年二月初十生辰,就是屬雞的啊。」敏芝驚得跳起來:「二月初十,早就過了啊,怎麼沒人提起呢?」
這時胤禩推門進來:「提起什麼?」敏芝連忙屈膝:「二月初十是爺的生日?」胤禩的眼神一暗,秋菊見機退了出去,帶上門。胤禩看了一眼桌上冒著煙氣的甜湯:「怎麼,和爺吃飯,一直吃不飽的么?」
敏芝啞然:「我……」胤禩抬眼看她:「你千方百計討好惠額娘和額娘,卻和自家舅母這般冷淡,你以為,我不知道你的小算盤嗎?」她在心裡翻白眼:什麼小算盤,就是就是怕麻煩而已,舅媽是佟佳氏,舅舅是安郡王,如果史書記載的沒錯,佟家是未來雍親王的死忠,隆科多還是他舅舅呢,惹不起啊……
見敏芝眉頭深鎖低頭不語,胤禩的指甲又在桌上跳舞:「郭絡羅采萱,你就不怕人家你忘恩負義嗎?」聽到「忘恩負義」四個字,敏芝冷不防想起那天在安王府,那個舅媽的侄女,嘴角一勾:「爺這話可深奧,我不明白了呢。」
胤禩好脾氣地把碗推到她面前:「宜母妃難道是純粹找你聊天說笑的嗎?」嗅著碗里飄散的香氣:「難道不是嗎?就算不是,我也只能當她是。」「你看得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吃吧。」
胤禩的話語裡帶著笑意:「安親王被人告了,苦主來頭不小。」敏芝剛端起的碗又放下:「爺的意思,宜妃娘娘下午找我說話,和這件事有關?」「聽說之前安郡王妃遞的帖子被你駁回了……」敏芝心中冷笑,嘴上卻說:「管家來報的時候我正好染了風寒,舅媽年紀大了,我怕過了病氣給她,所以就沒見。」
「那麼四嫂請你過府飲茶呢?你怎麼也不去?」胤禩明顯是不想讓她吃東西嘛,怨念地把碗推遠點:「原本是想去的,可是誰知道隔天惠母妃宣我,我去和額娘討教針線的時候被剪子划傷了手,所以……」原本以為胤禩會就此打住,沒曾想他把手伸過來:「劃到哪兒了,我瞧瞧。」
敏芝一呆,手就被他抓住,還好,划傷的事情是真的,當然,她是故意的,現在她什麼事情都沒搞清楚,四貝勒府,還是能避則避吧,先前無心插柳救了弘暉一命,後來才知道,原來弘暉不僅是皮膚過敏,體內還有慢性毒藥,康熙大怒之下訓斥了胤禛,定了他一個家教不嚴的罪,讓他閉門思過,故而這次出京,名單里沒有胤禛。
得知這個消息以後,敏芝就設計讓自己在良貴人那兒受了傷。胤禩看著敏芝左手拇指上長長的紅痕嘆了口氣,「你怎麼總是這般犯血光。」
她小小聲地說:「我不是故意的。」然後就想縮手,胤禩卻先一步撩起敏芝的袖子,愣住:「爺?」胤禩的手指覆上她的左腕,蓋住那條刺目的紅痕:「已經癒合了呢,過些日子,就沒人記得這事兒了,你也不要惦記。」
敏芝張了張嘴又閉上,不知道該做何反應,胤禩怎麼突然說出這話來,我不要惦記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