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74 章 鍋之大
什麼勞什子失神惆悵，在「秋石」的刺激下，夜璃淵成功變得鬥志昂揚。
所以楚嫿才不相信，一個在戰場上殺伐果斷的人物，會因為一些早就做好準備的事情而失心瘋，這當中沒有些貓膩她楚嫿這個名字倒著寫。
「清醒了？」楚嫿挑眉。
夜璃淵盤坐在實驗室的病床上，一手撐著膝蓋，一手捂著額頭，臉色青了又紅、紅了又白，許久方才咬牙切齒道：「別讓本王找到他。」
楚嫿勾了勾唇，而後拿起手中的資料，在他頭上重重一拍。
夜璃淵被打地愣了一下，抬頭看向楚嫿，「你幹什麼？」
楚嫿冷笑著，又打了一下。
夜璃淵下意識躲避，「嫿嫿？你……」
楚嫿再打。
夜璃淵尷尬地下了病床，楚嫿站起來，將資料一卷，繼續追著他打。
「我讓你發瘋，我讓你放鬆警惕，你了不起了啊？明知道自己帶著功績返回京城一定會讓人虎視眈眈，竟然敢酗酒？肝指數標得老高！夜璃淵，你真是個人才啊？你再躲？！」
半小時后。
兩人回到了原來的坐處，楚嫿一張一張審視病歷單，夜璃淵扒拉了一下自己被撓得亂糟糟的頭髮，臉上鮮紅分明的巴掌印在鏡子里分外清晰。
片刻后，楚嫿放下手裡的東西。
夜璃淵下意識看過去。
兩人面面相對，楚嫿心裡頗有些哭笑不得。她方才是氣急了打人，這傢伙居然躲也不躲，就站在那裡讓她敲了十幾下。
「就按照我說的應對方法，」楚嫿深吸口氣，「出去之後你不要亂動，一切交給我。」
夜璃淵神色猶豫，這件事是他粗心大意，他不能讓楚嫿一個人承擔，「我……」
「你中毒了。」楚嫿抬了下手指，作為大夫淡淡打斷了病人的話，「我會將你的情況如實上報，但僅僅是這樣還不夠，要幫你儘可能擺脫處罰，那就只有那個方法。」
見她神色堅決，夜璃淵心下微動，眼裡染上笑意，「我聽你的。」
這還差不多。
楚嫿算算時間，他們離開得有一個時辰了，是該出去了，她趕緊將之後的事情交代出來。
「出去之後你一定會受到處罰，這是避免不了的，正好，你可以好好思考一下有誰會對你下藥。」
下藥，秋石。
夜璃淵眼皮輕抽，楚嫿似笑非笑看他一眼，「還有將你最近何得酒、吃的飯菜都準備一份給我化驗。王府廚房、供菜渠道、你經常去的酒家都讓人盯著。」
「還有，這件事讓衛寅負責。」
「你懷疑衛辰？」夜璃淵下意識搖頭，「他不會。」
「我相信，他是你的親信，不會無緣無故害你。」楚嫿深深道：「但細想，戮門被拋棄如果在天下第一樓的計劃之中，那麼衛辰回到你的身邊，是否也是計劃的一環？」
夜璃淵忽然明白了她的意思，心下一緊，「你是說……」
楚嫿頷首，「不錯，或許，就連衛辰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做過什麼。你不要忘了，天下第一樓最擅長的，就是蠱毒。蠱可以殺人，也可以操縱人。」
但夜璃淵很快又想到了一個問題，「可你不是給他看過嗎？」
「正因為我給他看過，所以我才不確定，」楚嫿捏著眉心，眼裡掠過幾分焦灼，「如果衛辰是無辜的，那有可能給你下毒的，除了衛寅，就只有一個人了。」
夜璃淵怔了怔，臉色霍然一白。
少頃。
楚嫿站起身，將葯架子打開，從上面一列擺開的十幾個瓷瓶中取出一個，回頭靜靜地凝視著夜璃淵，「置之死地而後生，你敢不敢？」
沉默片刻，夜璃淵抬起頭。
這多日的陰霾散去，他已經走到了極端，此時此刻，他終於展顏笑開。
「有何不敢？」
……
冷宮之外，禁軍搜尋的動作越見急促。
來回走動的副將頂著一腦門熱汗，抬頭看看這秋日的太陽，秋老虎發威了，他身上的鎧甲又沉又重，彷彿浸了水一般。
「將軍，沒找到。」
「將軍，這邊也沒有。」
「將軍，這裡找過兩遍了，都沒有！」
沒有沒有沒有，這人還能憑空消失不成？！副將臉色發青，前段時間他們禁軍出了姦細已經大跌顏面，現在就在皇宮這一畝三分地里既然還找不到一個王爺？
簡直笑掉人的大牙！
「繼續找！」副將怒喝，「找不到老子跟你們一起死！」
眾人訕訕，趕緊又分開去。
可就在此時，一條狼狽的人影卻從冷宮之中跑了出來，見到副將之後，楚嫿激動得快要落淚。
「快……快來人啊！」楚嫿大聲哭道：「端王殿下中毒了！快來幫忙！」
禁軍副將來不及高興，就被這話嚇得腿腳一麻，忙上前幫忙，「王爺在哪？」
楚嫿忙道：「你們跟我來！」
她說著，轉身向著冷宮跑去。不知繞了幾道，副將來到一處廢棄水井旁，見到夜璃淵，登時倒吸口涼氣。
只見夜璃淵整個人都倒在水井口，臉色鐵青，嘴唇發紫，額頭青筋猙獰，嘴裡不斷吐著鮮血。
這他娘的要不是中毒的癥狀，那天底下的人就沒有中毒的時候了！
「快！快把王爺抬走，通知皇上，王爺找到了！」
楚嫿靠著牆壁，腿腳發軟，看著眾人手忙腳亂地背上夜璃淵，咬咬牙忙追了上去，「我也去幫忙。」
很快的，夜璃淵被找到的事情就傳到了宣政殿內。
眾臣皆在等候，武安侯第一個追問道：「楚嫿呢？我女兒呢？！」
小太監累得氣喘吁吁，好半天才說出話來，「王、王爺中毒，不對，中了蠱……狂性大發……」
「我問你楚嫿！」武安侯急得跳腳，「她怎麼樣？！」
「啊！她！她還好，」小太監怔怔道，「奴才出來的時候，王爺嘔血不止，太醫束手無策，皇上正叫楚神醫幫忙呢？」
太極殿。
岳文帝眉頭緊鎖，看著張太醫那惶恐不安的模樣，「端王真的是中毒了？」
張太醫低頭，信誓旦旦，「老臣診斷得沒錯，端王殿下中的蠱是長期潛伏，平日里沒有什麼癥狀，到了一定時間就會發狂。端王身體強健，只是蠱毒已入心肺，此刻……」
他猶豫了一下，「只能聽天由命了。」
岳文帝愣了愣，「連楚嫿都救不了他？」
「這……」張太醫滿臉沉痛，索性直接跪了下去，「請皇上節哀！」
岳文帝手指哆嗦。
「查……」
殿中一片死寂。
「給朕查！是誰對端王下手，朕要將他五馬分屍！！」
屏風裡，楚嫿扎針的手微微一頓，同床上虛弱蒼白的夜璃淵對視一眼，訕訕尬笑。
鍋之大，天下第一樓抗得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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