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78 章 執迷不悟
夜璃淵在宮道之中說出的那些話，難道淑妃都沒聽到嗎？他的身世就快瞞不住了，他已經跟淑妃徹底決裂了，他不會再保護她了！
就算她沒有出去，也知道外面肯定發生了什麼，如果沒有皇帝的命令，德妃怎麼敢軟禁她們？！
看著淑妃那走火入魔的模樣，巧雲心下涼了半截。
而就在這個時候，李忠帶人闖了進來，二話不說拿下了巧雲。
巧雲竭力反抗，但皇上這次下了死命令，決計不會給她們半分反抗餘地。李忠使了個眼色，侍衛直接打斷了她的雙手。
伴隨著劇烈的慘叫聲，淑妃陡然清醒過來，整個人癱軟在地，直勾勾地盯著李忠。
李忠彷彿從她的眼神里看出了什麼，冷笑一聲，「淑妃娘娘，念在端王殿下的份上，好好想想你做了什麼，該說些什麼，否則，下次咱家再過來……呵。」
淑妃打了個激靈，大聲咆哮：「你在說什麼？我做了什麼？是夜璃淵那個不孝子當街弒母，我沒錯，我沒錯！！」
「執迷不悟，」李忠年有四十，當初皇帝跟賢德皇后情深似海的時候，他也不過二十左右，跟賢德皇後身邊的宮女關係也很不錯，他對淑妃沒什麼好感，「我們走。」
對淑妃，他一個字也不想多說。
想到夜璃淵有可能是小豌豆的女孩兒，雖然不知道皇帝是什麼時候臨幸了小豌豆，但皇帝自己都記不清楚了，想來也是那段時候傷心欲絕酗酒生出的意外。
上官婉婉跟賢德皇后婉儀的確有幾分相似。
巧雲被帶走後就沒有了消息，皇帝並沒有讓人帶她去慎刑司，而是直接拉到了自己的私殿。
至於究竟發生了什麼，眾人不得而知。但至次日清晨威名，巧雲的屍體就被裹上草席，直接扔回了淑妃宮中。
淑妃發了瘋似的在宮中喊叫、求救，可外頭都是德妃的人，誰會幫她？
將至正午的時候，楚嫿才知道皇帝下令罷朝七日。
他停下了所有動作，在太極殿中沉默地待了一夜，楚嫿幾乎以為這幾日可能都看不見他的時候，岳文帝卻突然來到了慈安宮。
因為太后醒了。
楚嫿已經預料到太后蘇醒的時間，同張太醫一起商量好了食膳、葯湯，還安排了專人幫太后活動手腳，昨日秋老虎發威，今日天氣驟然裝量，連同衣裳鞋襪都讓人重新換了過冬的初裝。
「人老了都怕冷，」張太醫經驗之談，特地給了她一個偏方，「民間的百姓有用烘烤過的熱布纏上關節保暖，不如咱們也做兩個？」
楚嫿才想著，岳文帝就帶人走了進來，他神色疲憊，臉色泛白，整個人都浸在說不出的失落中，眼底陰鬱可怕。
「奴婢見過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眾人忙下跪請安。
岳文帝擺了擺手，隨即坐到了床邊，啞聲問道：「你說母后馬上就會醒了，是嗎？」
張太醫推了一下，楚嫿才反應過來，這話是在問自己。
她快步上前，低下頭回道：「是，皇上。若是臣女沒有算錯，太後娘娘現在已經可以睜眼，明日就可起身了。」
「不錯。」岳文帝誇了她一句，盯著太后那蒼老的面孔許久，側頭看她，「一個月，對嗎？」
楚嫿先是怔了一怔，對上那雙平靜如死湖的雙眼，心口驀然一涼。
她有種不好的預感。
面色微沉，楚嫿口乾舌燥地回答道：「是，臣女會儘力挽留太后的時間。」
岳文帝揮了揮手，讓她退下。楚嫿惴惴不安，看看岳文帝那明顯情緒不大正常的模樣，咬牙轉身，給張太醫使了個眼色。
眾人依次退下，張太醫心領神會，跟隨楚嫿來到拐角處。
「張太醫，端王那邊的情況你可去看過？」
楚嫿現在要將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太後身上，夜璃淵那裡她不適合插手，張太醫負責的便是他。
張太醫點頭，「端王殿下暫且沒有大礙，皇上將殿下轉向了清風殿偏殿，加派人手保護，沒有他的命令，誰也不能靠近。」
這樣說來，夜璃淵的安全是有保證了。
最起碼，若是有人想要趁機除去夜璃淵，決計是不可能成功的。
「那端王府的人……」楚嫿低聲問。
「目前所知，都在大理寺里呢，怕是人滿為患，連查姦細的事情都放在了後面。」張太醫說起此事便深皺了眉，「我入宮的時候聽說，慶王殿下跟信王殿下也都……不妙呢。」
楚嫿心下暗驚，這種局面固然她早就有所預料，可牽連這麼多人實在不是她的本意。
張太醫看了看她，倒是主動安撫道：「殿下中毒是真，查探姦細是真，楚嫿，只要是真的，就假不了。」
楚嫿心領神會，末了一嘆：「那溫瑟瑟，想必……」
「想是要活著出來不大可能了。此時此刻，慶王殿下最好能夠知進退懂輕重，否則，」張太醫意味深長道，「害人害己。」
張太醫沒有待多久，很快就趕去了清風側殿。
楚嫿在原地思索時，許嬤嬤突然跑出來朝她招手，「楚嫿，快進來，太后醒了！」
楚嫿瞬間被轉移了注意力。
太后睡了許久，醒來時還有些神志不清，岳文帝正低頭陪著她說話。太后看著岳文帝，眼裡帶笑，「皇兒怎麼還不去上朝，別因為母后耽擱了正事，快去吧。」
岳文帝笑了笑，「母後記錯了，今日休沐，兒子也休息了。」
楚嫿默默來到屏風處，讓人準備好湯藥膳食，並沒有打擾了兩人。
「休沐？」太後記不清了，「是嗎？那……好好休息啊，平日里日理萬機，難得清閑，叫孩子們進宮陪陪你。以後也是，年紀大了，叫皇子們幫著，早些睡，多吃飯……」
太后聲音含混，或許她自己並沒有注意到，但岳文帝卻覺察到了。
她彷彿潛意識中知道自己發生了什麼事，無意識地說著遺言。
岳文帝鬢角帶著一寸雪白，不知為何，今日眼睛紅得異常迅速。他伸手握住太后的手臂，有一瞬間，就像個失措的孩子。
「母后，兒臣想婉儀了。」
楚嫿整顆心都提了起來。
太后朦朦朧朧地望著他，老人樂呵呵地笑開，笑容竟有幾分可愛俏皮，依稀能夠看出她年輕時的靈動活潑。
「好的呀，母后回頭替你看看她過得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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